第31章

“你對這文真這麽看好？”韓總編覺得有些稀奇，他剛才這麽說，只是不想直接扼殺手下員工的積極性，對于錦塵這個提案，他并不抱太大期望，甚至可以說只是走個過程，報上去十有八九會被駁回。見了錦塵這等态度，他反倒起了好奇心，拿起擱在策劃書最底下的文開始逐行閱看。

韓總編在升上總編前也做過內容編輯，看文速度同樣不慢，這次為了了解更全面，這才放慢速度，不過也比一般人看書速度要快，不到半個小時，便把将近五萬字的《巅峰歸來》全部看完。

沒看文之前，韓總編對錦塵呈上來的提案沒有多少興趣，推文不是那麽簡單，更何況還是一個只發表了二三十萬字的新人作者，即便潛力很大，依然不在他考慮之內，大神都偶有馬前失蹄的時候，就更不用說只是成績較為出衆的新人。

看文之後，韓總編倒是起了興致，《巅峰歸來》這樣一篇競技網游文，連他都能一口氣看下去，想來對此感興趣的人應該不少。可惜，題材過于小衆，文再好發展前景也不是很大，總不可能把那些不喜歡看網游文的讀者也全都給吸引過來，這得多逆天的機緣才能做到？反正韓總編自己是不信的。

“總編，你也看到了，報告上我都有寫，這文因為構思來自他人，大綱是現成的，甚至連大的故事劇情也都已經成型，就書開頭這樣的文風筆力，這書大火我不敢保證，但在同類書中脫穎而出可能性極高，我認為公司在這文上花一些資源還是值得的。”錦塵怎麽可能打毫無把握之仗？他也是做了很多準備，起碼不會這個策劃案一遞上去，就只有被丢進垃圾桶的命運。

這不，總編這邊不卡他，經他一說，還對這個策劃案來了興趣，事情就有了成功的希望。他只要再加把勁，讓韓總編站在他這一方，他這個提議便沒那麽容易被駁回，畢竟綠原是以內容為主，編輯部是公司最重要一個部門，總編的話相當有分量。

可以這麽說，只要把韓總編搞定，這個方案起碼成功了一半，剩下那些就不是他能插手的，錦塵只能寄望于韓總編的戰鬥力能強一些，把其他部門的聲音都給壓下去。

所以，錦塵此行的目的就是說服韓總編，讓他支持《巅峰歸來》策劃案。

娛樂公司有造星策劃，也有造神宣傳，只是前者成功率比較高，後者必須在網文上有一定水平，才能被推動。只是這樣被推起來的作者，神格不太穩，後續乏力的話，很容易從神壇上掉下來，再想站起來，可就比一般或靠積累或靠天賦站上去的神級作者要困難許多。

從《漁夫逍遙行》近期數據上來看，就算張晗止步于此，那至少也是一位小神，只要他将這文完本，小神神位到手是妥妥的。盡管這個神位并不怎麽值錢，光綠原二十萬訂以下的小神就有幾百位，但不要忘了，張晗是個新人，處于積累上升階段，即便他寫作水平再無提高，人氣也還會繼續提升，直到達到穩固期為止。

再說，從《巅峰歸來》僅有的這十幾章也能看出，張晗的創作能力并未降低，甚至因為這個題材本身自帶熱血，感覺要比《漁夫逍遙行》更勝一籌。競技的魅力就在于此，沒看世界杯期間那些球迷們的瘋狂嗎？

地星上各種大衆競技都發展得很好，電子競技也只比一些大項要稍遜一些，卻也足夠令人為之沉迷。

這麽燃的題材，加上書中全新的游戲設計，以及張晗的筆力，錦塵敢以他主編這個職位做擔保，即便沒法大火，至少不會讓公司最終因此而徹底淪為笑柄，前提是張晗能一直維持現在的寫作水平。

韓總編聽了錦塵對《巅峰歸來》一書的前景分析，他再次認真看了一遍策劃案，說道：“這事我得再看看，你先回去，過幾天給你消息。”

錦塵退出總編辦公室後，韓總編開始翻看辰晗各種資料，能當上綠原那麽大一個小說網站總編，可不是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他有自己的判斷力。

一番查看下來，韓總編對辰晗有了大體了解，這位惹事能力不小，雖然瞧着不像是他主動引戰，被動被人挑釁，那也是個本事。新人就一書封神，即便只是小神，那也是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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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性如此強的一個人，倒是可以試着推一推，就像錦塵說的那樣，願意舍棄那麽大筆錢的作者不好找，而且推一個新人作者，比推一個大神作者效果更強，只要他能推起來。

韓總編閉目沉思許久，拿定主意後立刻聯系相關部門，開始就《巅峰歸來》這一策劃案進行讨論。

兩天後，錦塵通知張晗，讓他着手準備創作《巅峰歸來》，他提議的方案在韓總編據理力争之下，通過可能性不低，手上有存稿心不慌，也能更好地配合網站宣傳推廣。

張晗有些好奇主編的具體提議，要是一般的推廣，并不需要這樣，中神大神級別的作者發文，網站都會有宣傳，即便是小神，也會逐一輪到，只是推薦力度不像中神大神那麽大罷了。再加上一些推薦位本身就是為他們所準備，若只是這樣，錦塵完全沒必要這麽鄭重，顯然只要主編這個提案被接受，那推廣幅度定然不止這樣，有可能包含綠原所有渠道，至于還有沒有別的，張晗也無法确定。

這種待遇還真是新鮮，123言情雖然推薦比較公平，即便是新人都有不少機會上榜，但對已經成名的老作者來說，情況就有些微妙，因為太過公平，網站推薦并不往他們身上過多傾斜，換而言之，也就是新人跟老人推薦所差無幾，老作者也就占了個積分優勢，其餘多半還是要靠自身能力才能出頭。

張晗從來沒享受過這等待遇，倒是有那麽一絲期待。《巅峰歸來》原文在上輩子雖然沒有那些紅文那麽大火，但也有一些地方是即便火得一塌糊塗的文都比不了的，不知道經過綠原大力宣傳造勢之後，這書會是怎麽個走向。

要是這樣都還出不了成績，張晗覺得他可以回爐重造了。就是不知走向是否會有偏差，畢竟地星跟地球是兩個世界，網文形勢也不同，再加上不是同一個人所寫，其中的差別可以想象。

每一篇大紅文基本都不可複制，在文爆火之前，誰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會怎樣。張晗雖然對《巅峰歸來》有信心，卻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證，因此對主編提議好奇了一陣之後，他便抛開不理，想太多沒用，還是老老實實寫文才是正途。

綠原會議室。

“韓總編，這個提案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像這樣的作者，我們網站沒有一千也有幾百，放着中神大神的書不推，去推一個衍生版權不在我們手上的新人，而且收益還大部分都要捐獻出去，你倒是說說，我們網站有什麽利益可圖？”

“方經理，錢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名氣，這個方案要是最終成功，會給我們網站帶來大量新鮮血液，只要讀者基數上去，不限于《巅峰歸來》這文，大批作者都能從中受益，我們在其中少賺或賠進去的錢，很快就能回籠，說不定今年公司業績都能再升幾個百分點。”

“韓總編，你說得倒輕巧，成功了自然一切都好說，那要是失敗呢？”

“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必定成功的方案，做任何事都要冒風險，怕失敗就不去做，公司還怎麽走下去？”

“韓總編這話說得是沒錯，但若收益跟風險不成比例，這個策劃自是沒必要實施。”

……

一番唇槍舌劍之後，會議散去，有關《巅峰歸來》的提案并沒能敲定，韓總編回到總編辦公室，靠在椅子上思索他要不要再堅持。

坐到總編這個位置，幾乎已經到頂，再進一步便只能去當總經理、當懂事，顯然這對他一個以技術為主，一步步從助理編輯升任上來的總編而言，難度太高。他并不是以行政能力見長，而是主抓內容，掌握着整個網站的小說動向，深受上司器重，可以說什麽都不缺，按理，他沒必要為此事冒險。

瞧策劃部那些人的意思，他不付出一些代價，這個方案恐怕會被無限制延期，要不是這個策劃案由他提出，怕是一早就被他們扔進廢紙簍裏。

韓總編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力排衆議，成功還好，不成勢必會影響他總編位置的穩固性，以後要再碰上個什麽事，很可能被撸下去。

可他真甘心下半輩子一直坐在總編這個位置上再不挪動分毫？韓總編撫着安穩跳動的左胸，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他才四十多歲，還有拼搏的激情，他跟主編錦塵不同，就算這次策劃案全面失敗，一時間也威脅不到他的地位，他可以趁着這段時間找尋下家。網文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縱使背着這麽個黑點出走，依然會有不少中小網站願意敞開大門歡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