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又過了幾日,府上越發忙了,林琅玉和文曲星兩個為了躲清靜,便常到賢樞和段子真府上吃茶。
這日,段子真不知是那根筋搭錯了,突然對林琅玉說:“上回你不是同我講讓我娶個正妻嗎?我覺得說得很對。”
聞言,林琅玉輕笑,半開玩笑的說道:“既如此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們吃酒?”
“嗐!八字還沒一撇呢。”
聽他這麽說,幾人便聽出了些門道,文曲星連忙問道:“怎麽?還真打算成親了?快說說,哪家姑娘?”
段子真捂嘴輕咳了一聲,耳根子有些紅。不過十幾歲的孩子,縱使平日裏在花叢中如何的風流,在談婚論嫁這事兒上也難免羞澀:“我母親說,既是成婚便不能由着我的性子來。”
“是了。”賢樞在一旁應和道,“既是娶正妻,這模樣、門第、性子都得好好挑一挑,一輩子的事兒,可馬虎不得。”
“我母親也是這般說。”段子真答道。
“那郡王妃看上哪家姑娘了?”文曲星端着茶盞,饒有興致的問道。
段子真如今不過十多歲,放在當代正是上高中的年紀,談個戀愛都叫早戀,在這世卻是該談婚論嫁、為人父母的年紀!這麽想着實在有趣,同那過家家似的。
“我母親的性子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提到這個,段子真有些無奈,“如今朝中親貴能入得了她眼的人家,要麽是沒嫡女、要麽是嫡女還不夠出嫁的年紀。所以,我娘琢磨着,先将親事定下,瞪過個一兩年,再說成親的事兒。”
“聽夫人這口氣,想來是有人選了。”林琅玉笑的有些八卦。
“是……”說着,段子真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他。
林琅玉:“……”
亭外流水潺潺,幾只燕自檐上掠過。
亭內幾人沉默着,一旁伺候的丫頭們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紛紛低着頭,不敢發出一點而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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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真與林琅玉對視了良久,這讓賢樞心裏十分不悅。
他蹙着眉,将林琅玉的手握在了自己手裏,略帶警告的瞪想段子真:“有話就說,支支吾吾的作甚?”
段子真臉更紅了,而林琅玉和文曲星早沒了八卦的心态,林琅玉冷冷的盯着段子真,文曲星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拿起了一旁的洋糖山楂……
只見,段子真紅着臉支支吾吾了半晌,接着開口道:“那什麽……琅玉啊,你妹妹也快到說親的年紀了……”
“滾!”
“去你.媽的!”
“啪啦——”
“哎呦我的媽呀!”
段子真話還內說完,林琅玉手中的茶盞便摔了過來,他險險側身躲過,卻被文曲星扔過來的洋糖山楂砸中了頭。
文曲星一邊用盤內的山楂猛砸段子真,一邊兒罵道:“你敢動我林妹妹試試?!”
林琅玉隔空踹了他一腳,雖說沒踹到他身上,但心中解氣:“我妹妹今年不過十四歲!你也說得出口?”
段子真想說,十四歲談婚論嫁也不早了,許多姑娘十四都嫁了。心裏雖說這麽想,但他自是不敢說的。
他也明白自己風流成性,林家家裏的那位小姐是個千金寶貝,縱自己是郡王世子,林家也是斷斷不可能将女兒嫁給自己的。他同母親說,母親還不信,非得讓自己來探探口風!
段子真撣了撣袍子,理了理鬓角,自己理虧又不能說什麽,于是道:“不同意就不同意,咱們好好說嘛!急什麽眼?有辱斯文。”
文曲星被逗樂了,他又扔了一顆山楂過去,再次砸中了段子真的腦袋:“不僅白日做夢,還搶學正的詞!罪加一等!”
段子真随手撚起在桌邊的糕點便朝着文曲星扔了過去,道:“我就知道說出來得讨一頓打。”
“那你還說!”被這麽一鬧,林琅玉心中的氣消了一大半,“讨打呢?”
賢樞坐在一旁,看戲看得歡,他端起身邊兒的茶盞呷了一口,道:“瞧瞧,讓你平日裏風流成性!估計如今京中有女兒的人家都将你當做豺狼虎豹似的躲着。”
“人不風流枉少年!”段子真反駁道,“你倒是潔身自好!房裏丫頭都沒一個,也不見得有人給你說親。”
賢樞不在意的冷哼一聲:“本王從不貪戀兒女私情。”
“是!王爺何許人也?怎會貪戀兒女私情?這是要将斷袖之路走到黑呀!”他這話本是玩笑,原是為了嗆賢樞才說的,随後他眼睛一瞥,恰巧瞥見了林琅玉和賢樞十指相扣的手。
段子真蹙眉,不解道:“不是,你倆親近的真有些過頭了。”說着,他提醒賢樞道:“話說回來,王爺真該放個丫頭在屋裏了,實在不行娶個妾侍也是好的,不然旁人看你倆真是越看越像。”
他這麽一提,林琅玉如同觸電似的連忙将賢樞的手松開了,賢樞抓了個空,臉色逐漸陰沉了下去。
林琅玉有些慌亂的反駁道:“胡說什麽呢?也不怕舌頭生瘡!”
“就是論事。”段子真理直氣壯,接着他用手肘捅了捅坐在身邊的文曲星,道,“你說說,他倆是不是像真的斷袖?我同齊二公子都不曾這般親近過。”
文曲星沒接話,而是看向了林琅玉,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絲心虛和慌亂,接着他垂下了眼簾,心裏震驚之餘卻是理所當然,這兩人……破綻太多,旁人到還好說,他成日裏同林琅玉呆在一塊而,想看不出來都難!
想着,他想起了那個雪夜,想來林琅玉當時拿着的那件鬥篷該是賢樞的……這倆人是何時鬧道一塊兒去的?
他又想到林琅玉提過,他脖子上那個挂玉的項圈兒是賢樞送的,據說是當今太後的嫁妝,原是讓王爺收着給日後的王妃的,誰知王爺卻在自己七歲時将它給了一個襁褓中的小娃娃,這讓皇上太後是又好笑又無奈。
想來這該是緣分?
文曲星轉念一想,林琅玉與自己不同,自己就是個“天外來客”,而林琅玉是帶着“光環”來到這兒的,這個“光環”倒像是“任務”。
就如賈寶玉是神瑛侍者轉世,而黛玉是為了“還淚”來到世間,所以原著他二人本就又羁絆,寶玉胸前的那塊兒玉是來見證這場風月債的。
那林琅玉呢?
自己同這個世界的羁絆是林琅玉,林琅玉與小王爺之間的羁絆是什麽?
想着,文曲星眉頭微蹙,這事兒怎麽想怎麽靈異呀……
林琅玉見文曲星眉心微蹙,以為他開始懷疑自己同小王爺之間的關系,卻不知對方早就猜出了所以然,他忙将矛頭指向了段子真:“別岔開話題!你觊觎我妹妹這事兒沒完!”
賢樞卻是不在意,他知道多久算是段子真和文曲星兩個曉得自己同琅玉有什麽,他倆也不會外傳。他是巴不得全天下之人都知道林琅玉是他的,奈何人倫綱常在那兒擺着。
聽了林琅玉的話,文曲星立馬回過神來,他拉住段子真的衣袖:“不錯!這事兒還沒過去呢!”
段子真将自己的衣袖從文曲星手裏拽了出來,道:“我見都沒見過令妹,談何觊觎?不過是我母親鬧的,我就順着問一聲兒。”
“問都不成!”林琅玉瞪了他一眼。
“怎麽?難不成你妹妹還是天仙?同凡人論婚嫁觸犯天條?”段子真好笑的問道。
“你別說,我妹妹還真是天仙下凡。”林琅玉得意的回答道。
“能有你仙?”段子真打趣他道。
如今随着年月增長,林琅玉是越長越出塵絕代。前兒他為春闱,在太學院那片竹林裏溫書,恰巧被一個管理花木的婆子撞見了,那婆子是新來的,從前沒見過林琅玉。
乍然見到那麽一個絕色公子,身着一襲藕荷色素繡春杉,身上籠着薄霧立于青竹之間,以為自己見到了下凡的神仙,忙下跪囔着“神仙保佑”。
衆人見了哈哈大笑,這事還傳到了朝堂之上,如今整個長安都傳開了,林家那個帶玉而生的公子,如今出落得當真同那谪仙別無二致!
也不知有多少閨中的姑娘芳心暗許,想要讨一副“仙人”的畫卷挂在房中“辟邪”。
林琅玉答道:“我妹妹自是比我好看。”
“我倒是覺得不如你。”賢樞道。
“你見我妹妹的時候她才多大?都沒張開。”林琅玉聽不得旁人說他妹妹不如人,連忙反駁道。
“那我倒想看看你家的天仙将來會落到誰家去。”段子說着。
這時,只見一個小厮匆匆來報:“世子,齊國公府的長公子來了。”
聞言,段子真手中的茶差點打翻:“匡志?他來作甚?”
文曲星幸災樂禍道:“讓你拐人家弟弟,被堵上門來了吧!”
“這……你情我願之事,他還能說什麽不成?”段子真反駁道,不過終歸是有些心虛,只聽他對那小厮道,“你讓門房回他,就說我去津州赴宴了,沒個三五日回不來。”
那小厮又道:“齊公子不是來找世子的,他說他是來找林大少爺的。先前去了榮國府,說是林家兩位少爺都到咱們府上吃茶來了,所以這才來了咱們府。”
聞言,幾人朝着文曲星看去,文曲星一臉懵:“找我?平白找我作甚?”
他與匡志素無交集,怎麽還找到郡王府上來了?
“讓人進來便知道了,想必是要事。”賢樞道。
見此,段子真對那小厮道:“那你去将人請進來吧。”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媽”這個字,原著也是出現了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