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年三十
“鄭明，已經到了廣州了！他們住哪裏呀！”王雨欣一下長途客車，就開始嘀咕着。
鄭明拿出手機，不慌不忙地說：“恐怕還要坐車，在效外，不在這市區裏！”
“什麽？不在市區，我好累呀！還要坐車！”王雨欣埋怨道。
鄭明關掉手機，拉着王雨欣的手說：“走吧！到那邊去坐公交車，很快的，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我姐夫會在車站等我們！”……
下了車站，鄭明到處張望着，王雨欣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們在哪？不是說好在這裏等我們嗎？”
鄭明一邊張望，一邊安慰：“你別着急，都已經到了！我再打個電話！……喂！姐夫，你在哪兒！……你已經到了。……在哪裏？我沒看見你呀！……好，那我們就在這個超市門口等你！”
“他們來了嗎？”王雨欣言語中有些生氣。
“到了！我們就在這裏等吧！哎！秀秀！他們在那裏！我們過去！”鄭明飛快地向前方走去。
王雨欣順着鄭明走過去的方向，看見前方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牽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高興地手舞足蹈的。
鄭明抱起那個小女孩：“秀秀！好久不見，變得更讨人喜歡了！姐夫，來！我跟你介紹，這就是雨欣，我女朋友！雨欣，這是我姐夫，叫趙林祥，叫他阿祥好了，我姐夫不介意的。”
王雨欣點點頭，矜持地站在原地。過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家離這兒遠嗎？我很累了！”
趙林祥抱起秀秀，走在前面，說：“就在前面不遠處，走吧！我看她真是累了！”
鄭明拉着王雨欣跟在後面，過了不多久，就到了一棟樓房前，趙林祥在前面一邊走，一邊說：“就在2樓，進來吧！”
王雨欣跟随鄭明進到屋裏，眼看的一切讓王雨欣很吃驚，地上的積水到處都是，客廳很小，整個屋子很矮，只有兩米高的樣子，窗戶緊閉着。王雨欣一進屋就感到一陣陣的壓抑，心裏很難受。“這裏怎麽這樣？鄭明，這屋裏好悶人呀！”
這時，從裏屋走出來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老人，一副鄉村人打扮，一看見鄭明，就高興地說：“鄭明，你來啦！你女朋友呢？”
鄭明把身後的王雨欣拉到前面，說：“她就是雨欣，雨欣，這是我媽！”
王雨欣強擠出一個笑臉：“呃？伯母！你好！”，靠在鄭明的耳邊悄悄地說：“鄭明，這裏讓我呼吸都困難！我想出去透透氣！”
鄭明細聲說：“堅持一會兒！聽話，啊！”
“只有這樣了！”王雨欣無奈地噘噘嘴。
鄭明的母親走過來，拉着王雨欣坐在一張矮凳子上，撫摸着她的頭，開心地笑着：“噍你丫頭，長得還真好看！鄭明找到你這樣的女朋友，真是他的福氣！”
王雨欣牽強地笑笑：“哪裏！伯母！”
鄭明的姐姐從廚房出來，與王雨欣打了個招呼，就對鄭明的母親說：“媽，還炒些什麽菜！”
鄭明馬上走過來，笑着說：“雨欣做菜很棒的，要不今天嘗嘗她的手藝！”
“這哪行！雨欣剛剛來到這裏，已經很累了，你還要她做菜，真是一點都不知道疼惜！真該打！”鄭明的母親堅決反對。
王雨欣笑着說：“沒什麽，伯母，我現在已經沒事了，讓我來做吧！姐姐，做什麽，我來吧！”
鄭明的姐姐一邊笑，一邊讓王雨欣進廚房，廚房很狹小，只容得下一個人在裏面。鄭明的姐姐只好退了出來，王雨欣在裏面炒菜，連轉個身都難，她心裏埋怨着鄭明的姐姐怎麽找個這種地方住。
鄭明的母親和他姐姐對王雨欣這個未來媳婦很滿意，一個勁地點頭、稱贊入得廳堂，下得廚房。鄭明聽到母親如此滿意，心裏樂得開了花，他哪裏知道王雨欣現在心煩意亂。
吃飯的時候，鄭明的母親和姐姐采取一個勁的連續攻勢，一個給王雨欣不停地夾菜，一個不停地追問王雨欣的家事，把王雨欣弄得頭昏腦脹，一個頭變兩個大，碗裏堆滿了菜，一口都吃不進去。看看鄭明，卻吃得無比開心，完全沒有顧慮到她心裏的感受。
王雨欣心裏憋了一肚子的火，再加上屋裏悶得人發慌，終于，她忍不住內心的煩躁，在晚上突然間爆發出來。原因很簡單：整個屋是兩室一廳，而且都很小，房間狹小，自然只能在一間屋放下一張小床，鄭明的姐姐和姐夫睡的那間，床只有1.5米寬，另一間房裏就是一張單人床，是給他們的孩子秀秀睡得，鄭明的母親來了之後，她就和秀秀擠着睡，如今多了鄭明和王雨欣，就不知該怎麽辦了。所以王雨欣一直吵着要去旅店裏住，鄭明不肯答應，兩人就這樣吵了起來。
“這裏這麽悶人，你想悶死我是不是！”王雨欣沖着鄭明吼道。
鄭明看見母親和姐姐他們都在，覺得王雨欣這樣無理取鬧很不給他面子，平時在家裏，鄭明可以忍受，但是今天他突然改觀，非要和她力争到底似的：“你別這樣鬧了，這又不是在家裏，哪有這麽舒服的事！我不準你去旅店，今天必須在家裏睡！”
王雨欣心裏本來就一肚子的火，聽到鄭明第一次跟她頂嘴，火氣就更大了：“你說什麽？我今天就不住這裏，你不讓我去旅店住，那我回深圳好了！我受夠了！”……
鄭明的母親見兩人吵得很厲害，把王雨欣拉到一邊，勸說道：“雨欣，別跟他計教這些，我帶你去旅店住，阿祥，帶我們去找旅店！”
鄭明攔在門口，瞪了王雨欣一眼：“媽！你別依着她，她就是這個怪脾氣！”
鄭明的母親一把推開鄭明，生氣地罵道：“你這臭小子，人家住不慣，你就依着她，不行嗎？再怎麽說，人家在家裏是獨生女，從小父母就疼惜得不得了！那吃過這份苦！這再這樣強，看我怎麽收拾你，還不快給她說聲對不起！”
“媽！……”鄭明悶悶的。
“好了，你別說了，雨欣，我們走！”鄭明的母親狠狠地瞪了鄭明一眼，拉着王雨欣出去了。
鄭明的母親一邊走，一邊安慰着說：“呆會我回去好好教訓他!安心在這裏玩，才來就要回去，我不許你走!”
王雨欣鎮靜了一下情緒，說：“伯母，你對我真好！”
“傻孩子！鄭明，他還小，不懂得怎麽照顧你，你呢！遷就一下吧！”
“媽，這裏就有一家，離我們家也近，有什麽事好照應！”趙林祥來到一家“福宏招待所”門口，仔細看了看說。
鄭明的母親拉着王雨欣辦了手續，由服務員帶到房裏，然後讓王雨欣坐在沙發上，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說：“雨欣，今天就委屈你在這裏住一晚，這個地方還算不錯！呆會我就讓鄭明過來陪你，你們今晚就在這裏睡吧！我先走了，阿祥，走吧！”走的時候，随手關上了門。
王雨欣打開電視，坐在床上，無聊地換着頻道……
過了沒多久，就聽到一陣敲門聲。“誰呀！”王雨欣一邊坐起來，一邊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是我，鄭明！開門吧！”
“鄭明！”王雨欣立刻走到門後，正欲開門，突然雷霆大怒：“你呀！還想讓我給你開門，門都沒有，告訴你！今天你的舉動讓我很生氣！”
“雨欣，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你也是的，好好的，幹嘛要睡旅店呢！”鄭明讨饒地說。
“你還好意思提！我從小到大，還沒有見過這麽差的房間，屋裏一點風都沒有，打開窗就看見一面牆，那是人住的地方嗎？簡直像個地獄！我是不會回去的了！”王雨欣加重的語氣，情緒極不穩定。
“雨欣！你鬧夠了沒有，再怎麽說，我姐和姐夫住在那裏已經差不多一年了，都沒像你這麽鬧過，你還說那裏是地獄！真是太過份了！我來這裏，也是媽叫我來的！不然我才不想理你呢！”鄭明也不甘示弱地大叫着。
王雨欣更加生氣，她沒想到鄭明來到廣州變得那麽快，變得讓她不敢相信他就是鄭明。她全身顫抖着：“你！鄭明，你敢這樣對我說話！”王雨欣猛然推開門，憤憤地站在鄭明的面前，拳頭握得緊緊的，恨得咬牙切齒：“鄭明，你什麽意思！”
看着面紅耳赤的王雨欣，鄭明突然有種不祥的預兆，再看看周圍，站着幾個旁觀着正在看熱鬧。鄭明二話不說，把王雨欣推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你幹什麽？”王雨欣憤怒地推開鄭明，鄭明一下子把王雨欣按倒在床上，任王雨欣怎麽掙紮也無濟于事。“你到底要幹什麽？你再這樣，我就叫人了！”王雨欣拼命地推着。
“雨欣，好了！夠了！”鄭明狠狠地抓住王雨欣的手，大聲呵斥道，王雨欣突然怔住了，直直地望着鄭明的眼神。鄭明看王雨欣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于是放開了手，坐在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王雨欣喘息了好一會兒，漸漸平靜了。
“雨欣，對不起！我太用力了，傷着你了嗎？”鄭明帶着後悔的語氣，把王雨欣摟在懷裏，王雨欣一句話也不說，眼淚湧出，卻毫不動心。
過了許久，王雨欣冷冷地冒出一句：“明天我就回深圳，這裏一天我也呆不下去！”
鄭明親吻了一下王雨欣的臉，她立刻把頭扭到了一邊，用手擦了擦鄭明剛才吻過的地方：“我明天就回去！”王雨欣加重了語氣。
鄭明沉默片刻，傻笑着：“雨欣，來到廣州也不想好好玩玩，明天我們去文化公園玩玩，怎麽樣？再怎麽說，好不容易來到廣州，也要到處游玩一番才是呀！好不好，再多玩一天，怎麽樣！”
王雨欣心想：是呀，好不容易來廣州玩一趟，第二天就走，豈不太沒意思了。“好吧，我就答應你，再玩一天，不過我絕對不會睡你姐姐家！”
“沒問題！不過，你要讓我親一下！”
“不要呀！這是旅店，不好吧！”
“怕什麽，門窗都關好了，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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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晚上，本來應該開心地過，然而劉敏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前幾天，剛從表哥那裏費盡心機要回了五萬塊，她一直都在想怎麽樣找到陳永新，想問他為什麽欺騙她的感情。
這天，她靜靜地坐在家裏，苦于思索，看着空空的房間，空虛和寂寞不斷地侵襲着她。她站起來，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幾瓶啤酒，拼命似地喝完一瓶又一瓶，“為什麽會是這樣，劉敏呀劉敏，以前你是多麽的聰明，沒想到竟然被人騙了，你輸得好徹底呀！哈……我不服，陳永新……你為什麽要騙我……我那麽愛你……你卻這樣對我……我恨你，我恨你……哈……”劉敏自言自語着，眼淚早已打濕了她的衣襟。她時而狂笑，時而垂頭喪氣地數落陳永新的不是……
正當她迷迷糊糊之際，突然手機響了起來，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頭，拿起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喂！你是誰？”
“我是張富貴！劉小姐，不記得我了嗎？”
劉敏坐在地上，依靠着床邊，充滿醉意地說：“張富貴？哦！我記起來了，你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今天過年嘛！給你打個電話，祝你新年快樂！”
“沒別的意思？”劉敏對張富貴打來的這個電話感到很驚訝。
“我當然沒別的意思！難道劉小姐以為我有什麽意思？”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很平緩，聽不出有什麽異樣。
劉敏苦笑着：“你難道不恨我，是我騙了你，害得你損失幾百萬！你真不恨我嗎？”
“我恨你？呵呵！我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你，其實你也是被利用了而已，我怎麽會恨你呢？我打電話只是祝福幾句而已，沒別的意思！你相信我！”張富貴輕松地笑着。
劉敏聽不出這個電話有什麽意思，“難道真是過年時祝福幾句而已!”劉敏這樣想着，漸漸清醒了一些，她起身坐在床上，低沉地說道：“張總，我害了你，你還記得在過年時給我打電話！我真的對不起你呀！”一說到這裏，早已泣不成聲。
“其實你被騙的心情比我更難受，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陳永新！我也何嘗不是！一個人最慘的，就是被感情愚弄，我很明白你此刻的心情。所以我想幫幫你！我有個消息告訴你，經我的朋友多番打聽，已經查出陳永新的下落，你想不想知道？”張富貴終于把話題轉向正軌，因為他知道劉敏這段日子一直在找尋陳永新下落，而且還知道劉敏因愛成恨，他可以借助劉敏的仇恨對陳永新報複。
劉敏大笑起來：“哈……張總！你總算說到正題了！我就知道你打電話來找我并不是那麽單純！”
“既然劉小姐這麽聰明，我也就不多說了，怎麽樣？想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當然想知道，我還想殺了他！陳永新對我的‘這份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陳永新會和他老婆去加拿大！……”
劉敏感到很奇怪，酒意早已逝去，她打斷了張富貴的話：“你說什麽？他跟他老婆！他不是跟他老婆已經離婚了嗎？怎麽回事？”
“劉小姐，你沒有想到吧！他和他老婆根本就沒有離婚，在香港的婚姻，怎麽可以拿到深圳來離婚呢！這件事是這樣的……”張富貴把這段時間收集的所有信息及事情真相全告訴給了劉敏。
劉敏聽完張富貴說的，立刻醒悟過來：“沒想到他既然和夥騙我！”劉敏對陳永新還抱有的那一絲希望也在此刻全部消失了，充滿她內心的全是仇恨與憤怒，眼淚再一次湧上了她的眼眶：“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确！我敢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張富貴信誓旦旦地說。
“我要報複！張總，你快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現在對于劉敏來說，除了報仇，什麽也沒有意義。
“他已經回到了香港！但是詳細地址我還不清楚！聽說，過段時間，他還會去加拿大，至于回不回來，我就不太清楚了！”
“這已經夠了。把整個香港翻過來，我也要找到他！就算他去了加拿大，不回來，我也要追到加拿大把他找出來。謝謝你，張總！”劉敏關掉了電話。
劉敏突然仰天長笑：“哈……陳永新！陳永新！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來！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騙我？想不到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更沒想到的是，我竟然被你的甜言蜜語所感動，太荒唐了！哈……陳永新！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付出沉痛的代價！蘇月蓉，我更不會放過你！”她的眼神裏充滿的仇視，變得如此可怕，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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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之後，陳永新與蘇月蓉從加拿大回來，不久就在香港九龍開了家“新興地産有限公司”，業績蒸蒸日上，在短短的三個月裏，資産由最先的一千萬變成了五千萬，成為當時地産界有名的地産商……
陳永新接到蘇月蓉懷孕的消息後，立刻乘飛機從新加坡趕回來。
“月蓉，你真的有了！太好了！”陳永新驚喜地抱住蘇月蓉，吻了又吻。
“瞧你！開心成那樣，才兩個多月而已！”蘇月蓉開心地說。
陳永新扶着蘇月蓉坐在沙發上，高興地說：“這個屋太舊了，不太适合有身孕的人住，過段時間，我們就買一座花園別墅，算是送給小寶寶的見面禮！”
蘇月蓉開心的倒在陳永新的懷裏，幸福地說：“永新，這段日子，我們确實是有錢了，可是你陪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我不需要什麽！只希望你能陪我看着小寶寶出世！”
陳永新撫摸着蘇月蓉的頭發，笑着說：“這是什麽話？要想你們倆過個好日子，就得有些犧牲才對呀！你看，我們公司發展得多快！我們現在已經有五千多萬了！月蓉，我打算孩子出世的時候，我們的資金再翻一倍！”
蘇月蓉似乎開心不起來，她心裏有些隐隐作痛，不知是有了身孕的抑郁，還是對于那件事的愧疚：“永新，張富貴的公司現在怎麽樣了？還有，劉敏現在人也不知去向，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
陳永新聽到蘇月蓉提起這些事情，心裏也有些煩了，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蘇月蓉時時都會跟他提起這些。他知道蘇月蓉的心地是很純良的，為了他，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背版自己的良心，跟他一起欺騙衆人，但是她內心一直都在受到自己的譴責，感到不安。陳永新抱緊蘇月蓉，在她的面前，他顯得是那麽的無能為力。雖然平時喜歡逢場作戲，但他很愛自己的妻子，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更不會讓蘇月蓉受到半點委屈。可是如今，他對他妻子所感到的內疚，始終是束手無策。
“月蓉，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就讓它過去吧！”陳永新一邊安慰着，一邊親吻着蘇月蓉的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