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歸宿

除徒

父子年上虐!還是短小

初夏的清晨風和日麗,正是揚帆起航的好時機。嚴成盤起纜繩,轉身鑽進了駕駛艙,發動游艇。

駛出港口後馬力全開,游艇一路乘風破浪,才一上午時便出了黃海,到了東海。此行漫無目的,嚴成有些倦了,便降下船速,自己到廚房弄了點吃的,到甲板上去吃。

放眼望去只有天與海,蔚藍一片漫漫無邊,正是他最喜歡的景色。嚴成覺得心曠神怡,連食欲都好了起來,吃完飯在甲板上撐着傘小憩一下,醒來之後繼續航行。

到了夜間,漫天的星辰緩緩蘇醒,海上泛起閃光的麟,不多時月亮也從海平線上升起,将夜間的一切照亮。

嚴成一邊喝酒一邊夜釣,海風清涼海浪寂靜,唯一的遺憾是無人作陪。

嚴成雖喜歡獨處,但這種時候如有美人在懷才算完美。

他開始回憶起自己的那些美人來。

最配得上此情此景的應當是話少的,生得一雙明眸,可以映襯出月色。小楚的眼睛漂亮得很,只可惜人有些聒噪。程珍倒是安靜少話,只是過于呆板木讷,連在床上都不怎麽開竅。

想來想去,也沒找出一個完美的來。

可說到底就算不那麽好的,現在身邊也是一個都沒有。他只得臆想出一個人來,赤着身子,赤足向他走來,雪白的奶子搖搖晃晃,整個人都癱倒在他的身上,然後兩人做愛,女人淫叫着,他們整晚地做愛。

酒到微醺處,嚴成收了魚竿,把釣到的幾條魚倒到大池裏,回到船艙的卧室中,接着做他的美夢去了。

嚴成白日裏游艇開開停停,夜間如果天氣好也會開上一段。艇中存糧豐富,釣上來的魚可以直接切成片生吃,在海上的每天都過得非常惬意。過了幾日,時間感已經完全淡化,只有日出日落中白天與黑夜的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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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過了一個多禮拜,儀表盤上顯示燃油已經所剩無幾。關掉發動機,嚴成他松了口氣,這一路上沒遇到什麽大風大浪,現在已經順利抵達北太平洋,四面都是海,站在甲板上便可以從日出看到日落,無所依靠沒有牽挂,海上的生活才正式開始。

他開了瓶香槟慶祝,對着海天舉杯,喝了兩杯,又想至少冰箱應當開一個,冰酒用。他吹着口哨去機艙去看了看,擴充的油箱裏還有些油,可以開個小發動機維持一下船上的基礎用電,只需稍改一下電路。

到倉庫找工具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不太重,但也難以忽視。

難道有什麽動物死在這裏了?

倉庫裏空氣閉塞,嚴成舉着手電往裏走,味道越來越重,叫他有些胸悶惡心。

終于,嚴成站定在一個儲物櫃前,味道雖然感覺沒那麽重了,但應當就是這裏。

他伸手去開儲物櫃的門,門像是從裏面卡住了,使勁扯了兩下,才霍然彈開。

臭氣散開一些,櫃子裏并沒有什麽死物,是一個大活人,蜷縮在狹窄的儲物櫃當中,旁邊擺着一個裝屎的桶,蓋了蓋子,味道就是從這裏傳出的。

那人被手電筒的光晃得睜不開眼拿手去擋,嚴成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他來了。

“嚴問端!你怎麽在這裏?”

這人正是嚴成的兒子,獨子。

嚴問端讷讷地喊了聲:“爸。”緊接着表情有些驚恐,不知該如何解釋。

嚴成拽着他的手臂把他從櫃子裏扯出來,在櫃子裏這樣蜷了一個禮拜嚴問端渾身已經僵了,直接摔倒在地。嚴成一松手,他就趴着轉身,努力地往後爬,似乎想要爬回到櫃子裏。

嚴成又氣又懼,扔掉手電提着他的領子就是一巴掌。“我問你呢!你他媽的怎麽在這裏?”

手電滾了幾圈停了下來,照到櫃子裏,裏面還有一些壓縮食品,有水和空水瓶,有的瓶中裝滿了尿液。

他真的在這麽個地方一藏就是一個禮拜。

黑暗之中父子兩人彼此對視,嚴成只覺得頭痛難當,胃中滾滾翻騰,“哇”地吐了出來,在劇痛中暈厥過去。

嚴成一個月以前檢查出胃癌,已是晚期,擴散了,沒法手術。保守治療了一陣,醫生說他最多再活一個月,嚴成也感到大限将至,索性停止治療。

萬幸的是他的兒子嚴問端如往常一樣冷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嚴成用了兩個禮拜的時間把公司和財産都交接給他。父子兩人關系雖不疏遠,但也說不上有多親近。嚴問端一直陪他治療,也不反對他停止治療,除了熬得眼睛有些紅,看不出傷心來。

剩下的就是怎麽死的問題了。

其實嚴成早就想好,他要開一艘船出海,進入到海的深處,活着的時候看看海,釣釣魚,時間到了就葬身魚腹,或是被鳥吃了,總之是死在海中。灑脫浪漫,從哪裏來回到哪裏去。

嚴成對嚴問端說他要旅行到一個很遠的地方,然後瞞着所有人改造了游艇,獨自出海。他已經事先算好,游艇上的油恰好能帶他到北太平洋的中心,然後便可以漂泊到死。

嚴成獨自一人把船駛向死亡,卻怎麽也不會想到嚴問端會藏在游艇裏。

手指動了動,嚴成在甲板上醒了過來。

他好好地躺在躺椅上,手邊還放着喝光的香槟。

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過一場夢。

嚴成撐着身子站了起來,他知道這不是夢。他打開發動機,打開倉庫的燈,之前的櫃門已經關上,打開一看,裏面空無一物,連味道都不存在了。他把每一個櫃門打開,檢查了每個角落,之後是設備間、發動機室、廚房、卧室,哪裏都不見嚴問端的身影。

難道真的是他出現錯覺了?

嚴成覺得眼前發黑,大喊了一聲:“嚴問端,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

當然無人作答。

他又靜下來想了想,把所有地方重新找了一遍,終于把嚴問端從倉庫堆積的雜物中掀了出來。

嚴問端似乎很怕見光,又縮了回去。

嚴成耐着性子說:“你到底怎麽回事,好好說,為什麽會在這裏?”

嚴問端渾身又髒又臭,只想找地方躲起來。嚴成一腳踢散了雜物,把嚴問端按在牆上,大吼:“說啊!你倒是說啊!”

嚴問端嘴一癟,像是要哭。果真還沒張嘴眼淚就先啪啪掉下來了,他嗚嗚着說:“爸,您就當我不在這裏,就當沒發現我吧!”

嚴成現在只恨自己做事不留後路,用光了所有的油,把游艇停在這麽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還事先拆掉了所有通訊設備。他行蹤隐蔽,計劃周全,本以為可以就這樣無牽無挂地去了,沒想到這下不僅是他自己死,兒子也要陪葬了。

看着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人,嚴成根本想象不到他和那個鎮定冷漠的男人是同一個人。或許他沒有真正地了解過自己的兒子,他從小到大都太讓人放心了。

“我都發現你了,嚴問端,怎麽能當沒發現呢?”嚴成語氣柔和下來一些,道:“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你跟我出來,好好洗洗,吃點東西。”

“嗯!”嚴問端哭着點頭。

嚴成又問他:“為什麽要跟我到船上?知道我要到哪,做什麽嗎?”

“我只要和您在一起,我要在您身邊,我不要您自己去死……”

嚴成聽着心裏也很難受,他說:“沒關系,我再想別的辦法,還剩下些油,應當……”

“不,爸,不!”嚴問端一個勁兒地搖頭,他說:“我不要去別的地方了,我就要在這裏,和您一起死。我愛您。”

說什麽胡話呢。

嚴成胃中又絞痛起來。

死都讓人死不安生。

嚴成不與他多說,催促嚴問端去洗澡。

洗完出來,嚴問端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淡漠樣子。在甲板上看到嚴成,他像往常一樣一笑,喊了聲:“爸。”

嚴成剛吃了藥,精神有些萎頓。他想到他竟不吭不響地把自己關了一禮拜,若是不被他發現,大概也會獨自死在逼仄的櫃子裏。剛剛他哭泣時候的表情聲調全然不像成人,而此刻瞬間換了個面目。嚴成姑且認定,他大概是有病。

“來,吃點東西,我剛弄的。”

嚴成哄着他,嚴問端在桌前坐下,桌上有海鮮有蔬菜和湯,主食是面包,還算豐富。嚴成的胃吃不下東西,拿着叉子意思意思陪他,見嚴問端吃得差不多了,便問道:“問端,和爸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嚴問端看着嚴成不言語,嚴成又說:“你我在這船上,已是一腳踏入墳墓,我時日也無多了,幹脆坦誠相待。”

放下刀叉,嚴問端正坐,直視着父親,道:“我愛您。我知道您也愛我,但那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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