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訴衷情

猝然,急促的來電鈴聲響起,喚醒失神的宋纾,她站起來,看向辦公桌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陌生來電。

“喂?”血還在往外湧,宋纾甚至能夠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沈西洲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她說:“老師,我到家了。”

“你呢?還在學校嗎?”

“嗯,我在學校。”宋纾靠在辦公桌上,将掌心朝上,血液漸漸凝成一小塊“血玉”,她動一下手腕,“血玉”也跟着搖了搖。

沈西洲繼續問:“這麽晚還在收拾?”

不知是沈西洲的語氣太溫柔,還是失血導致的暈眩,宋纾腦子發熱,心防卸去大半,她半是抱怨半是委屈地告訴沈西洲,自己不小心劃破手的事。

“是啊,收拾東西的時候還被刀劃到手,流了好多血。”

她的聲音太軟,近似撒嬌。

沈西洲靜默幾秒,問了件很重要的事:“傷口處理過了嗎”

“沒有。”宋纾渾不在意道:“讓血繼續流吧,我不想處理。”

許是憶起與韓寧的往事讓她心情不佳,她一時忘記身份,言論既惡劣又任性。

沈西洲擔心她的傷,又不好逼她,只能小心地和她打商量:“那先把血止住不然多疼啊。”

倘若孤身一人,宋纾受再多傷都只會咬牙隐忍,連難過一下都不願,可一旦知道有人是在意自己的,哪怕是一點委屈她都受不得。

好像才感覺到疼痛,宋纾突然鼻子一酸,眼裏氤氲起水霧,她輕聲道:“我好疼……滿地都是血,怎麽辦呀?”

嬌弱的咬字如易折的秋花,她的情緒一擊即潰。

“我現在回去。”感覺她随時要哭出來了,沈西洲心底一慌,打開衣櫃找外出的衣服,她邊找邊安慰宋纾:“你別怕,很快的。”

不是勸她自己處理,也沒有哄她去醫院,而是要自己親自出面。

聞言,宋纾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她有些慌張,忙說道:“你別擔心,我這裏有醫藥箱。”

一頓,她妥協道:“我現在就處理傷口。”

沈西洲陡然抓緊手中的衣服,她心緒複雜地将衣料上的皺痕撫平,又抓緊再撫平,許久都沒有說話。

在長久的沉默中,宋纾驚覺自己對沈西洲有多過分,她在踐踏一個人對她的關心。

“西洲,對不起。”宋纾心裏忐忑,語氣小心翼翼。

她們認識還不到四十八小時,連朋友都談不上,關系止步師生。

沈西洲出于教養關心她,她卻任由情緒攻擊沈西洲。

“快去處理傷口吧。”沈西洲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老師,我擔心你。”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待人體貼溫柔,總是無意間給人會心一擊。

不管沈西洲是出于什麽立場的關心,都足以讓宋纾的心顫了又顫,她眨一下眼,眼淚往下滴,她道:“謝謝你啊。”

別哭啊,沈西洲聽出她隐忍的哭腔,有點遺憾自己沒有在她身邊,這樣至少可以給她擦擦淚。

她溫柔地說:“老師趕緊去包紮一下傷口吧。”

“那……周一見。”宋纾收着淚,想要結束話題。

“嗯吶,再見。”

沈西洲疊好衣服放回衣櫃,走出了房間。

沈相思和連子茵吃完晚飯後,坐在二樓客廳看電影,沈西洲路過時瞟了一眼,她們看的是近港老片《河東獅吼》。

“桃花債要還,桃花劫要擋

月娥命中注定一世擔驚受怕

為季常擋去所有的桃花劫

即使我擋到傷痕累累

也絕對不會後退

這點皇上不用為我擔心”

……

張柏芝的美是摻過寒霜的白玫瑰,美人在骨不在皮,紅顏未老,歲月已衰。

沈西洲沒有驚動她們,下一樓餐廳。

餐桌上的菜被一個大罩子蓋起來,旁邊放有一個三層飯盒,一層飯一層菜一層湯,那是沈清和給沈南風準備的晚餐。

沈西洲掀開罩子,打開電飯煲盛飯。

沈清和正好擺好水果拼盤,端着碟子從廚房裏出來,他看到沈西洲,便把碟子放下:“我把菜給你熱一趟。”

沈西洲已經坐下了,她嘗了一口豆腐,阻止他:“不用熱,菜還沒涼。爸,你一會兒要去姐公司嗎?”

“是啊,今晚做了她愛吃的菜,答應她給她送過去。”

沈南風大學畢業後,在外面買了一套房子,不過她有時間還是會回家住,偶爾在公司加班惦記家裏做的飯菜,便會打電話回來,沈清和或連子茵有空就會給她送過去。

燈光下,沈西洲面孔瑩白,她說:“我去送吧。”

她正好需要出門一趟。

“那你記得帶鑰匙,一定要把湯喝完。”沈清和叮囑她,這湯他煲了很久,一點都不能浪費。

沈家家規:菜可以不吃,飯可以不吃,湯不能不喝。

沈西洲向他保證:“喝,一定喝。”

冉氏集團。

沈南風走進董事長的辦公室,等她來到冉晨昏面前,正在專心看文件的人才陡然一驚,看向她的眼神帶有驚魂未定的懼然。

轉瞬,她又放松下來,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吓到你了?”沈南風把茶杯放到冉晨昏左手邊,冉晨昏不喜歡喝咖啡只喜歡喝茶,用的還是她的茶葉。

冉晨昏喝口茶,潤潤幹燥的嗓子,妩媚的眼睛眯起,嗓音慵懶而疲憊:“沒有。”

她往後靠,朝沈南風勾了勾手,眼神暗含挑逗:“過來。”

沈南風喉嚨一緊,她繞過辦公桌,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把冉晨昏圈在自己和椅背之間,如墨長發掩在她的心口,也擋住她眼底的風起雲湧。

她問:“怎麽了。”

冉晨昏主動摟住她的脖頸,吻上她的唇,纏着她回應。

“冉冉……”

沈南風擡起她的下巴,加深這個吻,洋甘菊的香味,幽幽綻放。

兩個月前,公司易主。

冉晨昏遵照遺囑繼任,前任董事長容長佩下臺,領導高層或跳槽或被辭退,公司運行陷入混亂之中。

腥風血雨,大廈将傾。

同行都在坐看冉氏的笑話,直到現在,冉晨昏還沒坐穩這個位置。

而沈南風則成為她唯一的秘書,以及最親密的枕邊人。

公司樓下。

“沈小姐,沈秘書的晚飯由我送上去吧。”

冉氏的安保很嚴,外賣和快遞只能放在前臺,再由前臺的人送到每位員工手上。

這個點,前臺都下班了,非公司內部人員,連門口都進不去。

沈西洲無奈地挂斷無人接聽的電話,她把保溫盒交給保安:“有勞。”

作者有話要說:  冉晨昏x沈南風

專欄《識我》

妩媚恣意罂粟花x斯文敗類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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