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花陰
晚飯前,整個年級的學生在廣場集合,每個班都訓練過坐姿,經過半天的操練,像模像樣。
總教官姓賀,她和其他教官不同,不喜歡發表不知所雲的長篇大論,或者用大吼來威吓學生。
她先歡迎各位師生的到來,接着介紹未來幾天的大致安排,然後就讓大家解散去吃晚飯。
飯後,學生們休息半小時,又緊鑼密鼓地開始訓練。
七點後的天色漸暗,軍營的燈一盞盞亮起,學生腳下,長長的影子聚在一起。
謝冰坐在校場看臺上,俯視看臺下走正步的“新兵”們。她對她們的表現很滿意,這個班的學生是她帶過的那麽多個班中,最好的一班,但願後面幾天,她們能保持這個勁頭。
一輪正步走完,她摘下軍帽,問:“你們會不會唱《團結就是力量》?”
“會!”整齊一致的回應。
“你!領大家唱,唱好全部人回去洗澡,唱不好繼續練。”謝冰往隊伍中指了一下。
覃欲陳指指自己,一臉驚恐地往後縮。
謝冰嚴肅地點頭:“對,就是你。”
了解內情的人忍笑,覃欲陳唱歌不叫五音不全,叫五音先天性殘疾加後天性發育失常。
謝冰催促她:“磨叽什麽?快點!”
覃欲陳帶着視死如歸的表情站到隊伍正前方,她閉上眼,扯嗓子開始嚎叫:“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這凄厲的聲音豈止是用鬼哭狼嚎可以诠釋的,謝冰震驚到表情都僵住了,大家一邊笑一邊接上:“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整首唱完,謝冰走下看臺,拍拍覃欲陳的肩:“你唱得挺好。”
安慰的話像是諷刺,覃欲陳回給她一個哭喪的臉。
謝冰不忍再調侃:“好了,原地解散!”
衆人頓作鳥獸散。
沈西洲一行回到宿舍,睡下鋪的那幾個剛進門,撲在床上哭天喊地。
“哎喲,我的老腰。”
“累死我了。”
南桑靠在床邊嘲笑她們:“你們有點出息成不。”
沈西洲和夏語冰收拾衣服準備先洗澡。
“不成,我請你們吃雪糕,南桑你去買。”孟秋掏出身上的錢扔在床上,都是大額的錢,這敗家孩子不怕軍訓時丢了,“多買點零食回來。”
南桑拈起其中幾張,認命:“我怕了你。”她問完每人需要吃什麽,走出了宿舍。
她們還沒坐夠一小時,緊急集合的鈴聲就響徹整個軍營,衆人互相張望一眼,穿好鞋往外跑。
五分鐘內,聽到緊急鈴聲的學生都必須在指定的區域排好隊,教官清點人數。
三個班站一個區域,由同一個教官進行訓話,不知道為什麽,早上帶他們的教官都不在,他們看到的全是陌生的教官。
有些女生剛洗完澡,沒來得及換上迷彩服,只穿運動短褲,白皙長腿明晃晃亮着,隔壁班有幾個男生猥瑣的目光一直往(7)班女生這邊瞟。
沈西洲因他們的目光而不悅,她細眉輕蹙,面上生出幾分冷然,趁教官去另一個班核查人數時,低聲和站在前面的女生談了幾句。女生往旁邊換了好幾個位置,那些男生的目光被第二排的人擋住,這才沒有辦法再偷看。
男教官訓了他們将近二十分鐘的話,直聽得人耳朵發繭,期間不時飙幾句髒話,“一群鼈孫,都滾回去睡覺,今晚還有緊急集合,遲到的班別睡了!”
終于解散,林燕笑不掩自己的厭惡嘲諷道:“這位教官怎麽那麽沒素質?現在什麽歪瓜裂棗都能當兵?”
夏語冰的母親出身軍/人世家,她對這些暗地裏的龌龊再了解不過:“那些管不住自己兒子的人不是都說‘送去當兩年兵就變好了。’不是軍人世家或者當地有參軍傳統才進軍隊的士兵,有幾個素質高的?即使是前者,也不少敗類。”
“軍隊裏這幾年多的是流氓混混,這些不是正經軍校出來的人,在退伍後大多去當基層警/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家庭。他是這個素質不足為奇。”
不遠處,覃欲陳堵住一個男生的路,臉上布滿濃濃怒意:“你看什麽?問你話呢!”
方才周泓海看着其他班女生裸露的大腿,意/淫的正爽,被她這樣一攪,好心情消失大半:“看一下犯法了?艹,你是不是有病?好狗不擋道沒聽過?”
覃欲陳怒不可遏:“你在騷/擾女生你知道嗎?給她們道歉,立刻——”
這王八蛋她真想上手揍他。
“騷/擾?看一下就叫騷/擾了?那麽多人都在看,你怎麽不說他們也是騷/擾?你神經病吧,我看怎麽了?有種你把我眼睛挖下來?”周泓海抵死不認帳,激動到整個脖子都紅了,暴出根根青筋。
“怎麽了?”宋纾撥開圍觀的人群,正要上前阻止這場争吵。
沈西洲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搖搖頭:“老師,等一下。”
“西洲?”宋纾疑惑地擰一下眉。
沈西洲的語氣不複往日的溫和:“那個男生一直用下流的目光盯着班上的女生看,讓他走開他還看,欲陳氣不過,要他給女生一個道歉,他就罵欲陳。”
宋纾瞬間明白過來,火氣噌的一下燒起來。
很多男性恬不知恥地認為,用下流的目光盯着女性看不構成騷/擾,因為并沒有肢體接觸,而女性因為大衆對男性的包庇,只能吃啞巴虧。
其實任何人的行為讓一個人覺得被侵/犯,尤其是異性之間,無論對方是用怎樣的方式,其行為本身便是騷/擾的一種。
與此同時,宋纾注意到,他們這邊動靜鬧那麽大,不時有教官看過來,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似乎默許這一切發生。
“真是臭不要臉。”覃欲陳保持着自身教養,一句髒話都沒有說,氣勢蜇人。
周泓海突然一個揮拳橫向她:“丢——”
宋纾一驚,有些後悔剛才沒有及時出面。
覃欲陳猝不及防,眼見着要被他擊中,背後陡然傳來一陣拉力,她連退幾步,堪堪避開這一拳。
緊接着,沈西洲一記漂亮的左勾拳招呼上前,瞬間打歪周泓海的臉,她冷聲道:“怎麽?心虛了?”
周泓海覺得羞恥,死死瞪她,眼裏布滿血絲:“死三八,等你被我打趴下,我要你給老子跪下來叫爹,老子打不過就和你道歉。”
覃欲陳不是被孟秋等人拉着,不得把他往死裏打,她不是打不過,誰知道對方居然厚顏無恥到偷襲。
她怒罵道:“你是不是被打傻了?無論輸贏,你騷/擾女生都是事實,必須道歉。”
周泓海不理她,兇惡的眼神好像要把沈西洲給生吞活剝了。
沈西洲淡定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生死勿論,承讓。”
只一句,即讓人感覺到磅礴殺機。
“西洲!”宋纾出聲喊她,即使沈西洲習過武,她也不能讓自己的學生去冒險。
沈西洲回頭對她一笑,盡是風華:“老師,即使我不還手,對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然怎麽會明明看到你在場,還敢這樣挑釁我。”
轉身,女生如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畢露。
“何況,這種一看就是欺辱怕硬的廢物,活該被打趴下。”
作者有話要說: 沈西洲最飒!
我要說八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