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顧問

趙老一副“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他嘆了口氣,“你總是給我出難題,就這麽把清單拿出來是不和規定的,我給上面彙報也不可能就說‘有個人給了一個藥方,所以我們就竭盡全力往這個方向研究’。”

嚴鈞撓撓頭,“我也知道,可既然對方這麽大大咧咧地把東西拿出來,一是因為自信不會有人發現其中的秘密,二是就算真的發現了也不是那麽好化解的,所以如果你們還用正統的方法,恐怕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正确解藥搞出來。”

鄧安澤這時候開口了:“趙老這件事不用擔心,事急從權,上面已經進行特批了,只要能确定嚴鈞的方法可行,就可以往這個方向走。”

趙老別看看起來是個老實人,其實就是個老狐貍,他等的就是這麽一句話,果然,鄧安澤的話一出口他就立刻笑眯眯地拍板:“好!就這麽定了!”

說完,還促狹地看向嚴鈞,調侃道:“我就知道小嚴不是一般人,這麽大的事上面也能特批。”

嚴鈞苦笑着求饒:“趙老就別寒碜我了,要不是這件事出的急,也輪不到我這劍走偏鋒的。”

趙老哈哈一笑,他最欣賞嚴鈞的一點就是謙遜好學,從來不因為自己有一技之長就狂妄的找不到邊了。

嚴鈞跟核心小組把研究方案的大綱定了下來,就被放走了,他跟着鄧安澤回了他的辦公室,兩人坐下,鄧安澤摘下眼鏡,終于露出了疲态。

“這次可不是我攔你,我也沒那麽大能耐。”鄧安澤神情倦怠地慢悠悠擦鏡片,“你應該明白,無論是于公于私,這個時候你都不适合紮到深山老林裏,再說了就像你說的,有的地方是需要專業的技術人員的,你去了作用不大,還占用資源。”

嚴鈞點頭:“我懂,我一定做好我分內的事,不去想其他的。”

鄧安澤:“那就好。”他從抽屜裏掏出一張調令通知推給他,“這次事件輻射面積相當大,有關部門已經和國際刑警搭上線了,論起對這件事的了解最深的就是你,所以你現在的身份是和國際刑警交涉時提供專業知識的顧問,明白嗎?”

嚴鈞:“……”

他什麽時候跑到外交部了?

“我不行吧!”嚴鈞一個頭兩個大,“這是國際問題,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是一點譜都沒有,別到時候惹出禍來,我承擔不了。”

鄧安澤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最合适了,你不是打得一手好太極嗎?”

嚴鈞:“……我一直走的都是務實風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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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安澤:“你自己信嗎?”

嚴鈞:“……”

鄧安澤重新把眼睛帶上,又恢複了那個精明強幹的鄧處,“行了,我去跟進實驗,你先歇着吧,等技術人員到位了,有的你忙的。”

嚴鈞見他一副強撐的模樣實在是看不過去,忍不住說:“你去好好睡一覺吧,我替你去,保證不給你出錯。”

鄧安澤打量他一眼,不由得一哂,“你的腰行嗎?”

嚴鈞:“……行。”

鄧安澤從善如流:“那你去吧。”

嚴鈞:“……”怎麽覺得被坑了???

嚴鈞悲憤地去跟進實驗去了,鄧安澤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背影搖頭笑了笑,轉頭往休息區去了。

師弟來了,他終于能放心地睡一覺了。

嚴鈞在實驗室呆了幾個小時就受不了了,“坐立不安”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實在是太恰當了,站久了腰酸,坐下了腚疼——于是實驗室的人就看他一臉便秘地不停起起坐坐,起起坐坐……

最後大家被他搞得實在是不勝其煩,派了個代表——錢文清來問個究竟。

錢文清:“嚴鈞,你屁股怎麽了?”

被他的直白搞得內傷的嚴鈞:“……痔瘡犯了。”

錢文清一臉同情:“給你開點藥吃吧。”

嚴鈞:“……不用,我吃過了,謝謝。”

錢文清想了想,“要不你趴那?”

嚴鈞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大家悶頭做實驗,他撅個腚……

他打了個寒顫,趕緊搖頭,“別管我了,我沒什麽大事。”

錢文清聽他這麽說只好憂慮地走回去繼續做實驗,不過他一拿起試管就把嚴鈞忘脖後了。

于是是嚴鈞又開始了他四處溜達,然後起起坐坐的無限循環……

等他覺得自己就快從腰那截成兩半了,鄧安澤來替他了,由此可見,師兄還是很體諒他的,知道他的痛苦。他可不敢再逞英雄了,趕緊面有菜色地扶着腰回自己那去了。

他顫巍巍地爬上床,趴在那的瞬間竟然有一種舒服的熱淚盈眶的感覺,他摸出手機開機,那點感動立馬飛到太平洋去了,因為電話上有好幾個始作俑者的未接來電。

他咬牙切齒地撥回去,陸祁那頭應該是早上,嚴鈞的電話來了,響了幾聲他就接起來了,只不他要倒時差還沒睡醒,聲音還是沙啞迷蒙的,“喂?寶貝?”

嚴鈞撥過去就後悔了,聽到他還沒睡醒的聲音,那點氣也不剩多少了,他嘆了口氣,“你睡吧,等你睡醒了咱倆在說。”

陸祁清醒的很快,他嗯了一聲,又趕緊說:“不用,現在說吧,我安頓下來才看見你發的短信,給你打電話你就關機了。你早上的時候不是還說腰疼嗎,怎麽去上班了?”

嚴鈞挑挑撿撿地給他描述了一下情形。

陸祁:“你的腰能行嗎?”

嚴鈞幽幽地說:“你說呢,我覺得我快要被腰斬了……”

陸祁幹笑:“我錯了,我處理完事情盡快回去陪你。”

“陪你妹啊,老子沒空。”

陸祁:“我給鄧安澤打電話。”

“你打住吧,”嚴鈞趴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裏悶悶地說:“師兄幫了我那麽多,我怎麽能在這種時候不幫他呢,再說啦,你不在家我也沒意思。”

陸祁低低地笑了一聲,帶了點早起的喑啞,性感的要命。

兩個人沉默下來,電話裏只能聽見彼此輕淺的呼吸聲,卻是難得的溫馨平靜。嚴鈞輕聲問:“什麽時候回來?”

陸祁頓了頓,“我盡量早點回來。”

“算了,”嚴鈞挫敗地想,就算陸祁明天就回來他也不可能放下這堆亂事去自己逍遙,“你處理好了再回來。”

陸祁:“好。”

兩個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一會話,陸祁聽着那頭聲音漸漸小下來,直到沒了聲音。手機就在耳邊,就好像愛人舒緩的氣息噴灑在頸間,他微微一笑,無聲無息地挂斷了通話。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拉開床簾,光明瞬間撕開黑暗。

陸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遠方冉冉升起的朝陽,表情溫柔。

早安,我熟睡的愛人。

“咚咚咚。”

陸祁的表情淡了下來,“進來。”

進來的陳特助見他站在窗前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他已經起床了,不過這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他立刻低下頭說:“老板,飛機已經備好了,随時可以出發。”

初生的太陽奮力一掙,跳出地平線。

陸祁:“嗯。”

睡了個昏天黑地的嚴鈞完全不知道他男人已經起床去投入新一輪的工作了。接下來的這幾天嚴鈞都是這種晝夜颠倒的生活作息,盡量把休息的時間留給鄧安澤,每天既要跟進實驗,又要給去采藥的技術人員做個臨時培訓。所以等到一周後國際刑警到了首都,嚴鈞出研究所的時候足足瘦了一圈,眼眶底下一片黑青。他哈欠連天地坐上了車,一覺睡到了首都公安局門口,一下車就被刺眼的陽光晃了一下——在地下呆了一個多禮拜,冷不丁見到太陽還有點不适應,嚴鈞不由得自嘲地想,現在自己這樣活像個見不得光的吸血鬼。

進了十一月份天就已經很冷了,正趕上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場雨,因此格外地寒涼。嚴鈞還穿着他薄薄地長風衣,身上那條單褲和矮腰皮靴之間縫隙還隐約露出細白的小腿——帥是真帥,可也是他媽真冷啊!他一下車直接凍了個透,裏面亞麻的襯衫跟小冰片似的貼在身上,每走一步他都覺得冰的慌。

開車的也是研究所的老人了,他經常負責接送這些無車人士,大家都叫他老邢,跟嚴鈞關系也不錯,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調侃他:“小嚴啊,多冷的天啊別玩漂了,你看看你臉都凍青了。”

嚴鈞現在是又冷又餓又困,他哭喪着臉把自己抱緊點,“別說風涼話,有沒有外套借我件。”

老邢冷哼一聲:“就該凍凍你,長長記性。”說完,一腳油門就離塵而去。

嚴鈞:“……”老邢你挺大歲數的怎麽還學會傲嬌了麽?

他原地打了個哆嗦,趕緊往大樓裏跑,可他都進了大樓裏才想起來,他要去哪?

他趕緊掏出手機,這時周圍路過的警察已經有人注意到這個橫沖直撞還沒穿制服的陌生人了,都頻頻看他。

他從手機裏翻出鄧安澤給他的電話號撥過去,電話響了兩聲很快就被接通了,裏面傳來一個沉穩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你好。”

“你好,”嚴鈞費力從自己已經糊成一片的腦子裏翻出這個人的身份,“請問是孫局長嗎?”

“是,我是孫傳。”

嚴鈞稍微往旁邊避了避,讓自己不是那麽顯眼,“我是S9試驗基地的特別顧問嚴鈞,我現在公安局的一樓大廳裏,請問我應該去哪裏?”

“原來是嚴博士!”孫傳的聲音立刻多了兩分熱情,“是小鄧讓你給我打電話的吧?你直接——”

孫局長的話戛然而止,電話的那頭隐約傳來交談聲,嚴鈞仔細聽了聽也沒有聽清,不過很快,孫局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嚴博士你不用動,我馬上讓小周下去接你。”

嚴鈞:“……不用——”

他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挂了。

嚴鈞只好無奈地在原地等,沒有兩分鐘,遠處的電梯門開了,一個高大的魁梧的男人走出電梯四處張望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嚴鈞,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顯然不能确定,但還是走了過來,“請問是嚴博士嗎?”

嚴鈞點點頭,伸出手,“你好,我是嚴鈞。”

男人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這一握觸手冰涼,男人吃了一驚,一邊快速打量他,一邊說:“你好,我是刑警隊長周海,真是沒想到嚴博士這麽年輕,剛才差點沒敢認。”

嚴鈞笑了笑:“周隊才是年輕有為。”

周海哈哈一笑,“咱們快上去吧,局長和剛到的國際刑警都等你呢。”

嚴鈞:“等我?”

“是啊,”周海帶着他上電梯,“剛剛幾位國際刑警聽到孫局的電話,就說想見見你。”

嚴鈞點點頭,明白人家這是在給他解釋,“多謝。”

周海微微一笑,看來這位特別顧問并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雖然年紀輕但是很懂人情世故,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向來是不需要說太多的,彼此明白就好。

嚴鈞第一次見周海的印象也不錯,正如他所說的,年輕有為,這話可不是虛的。兩個人對彼此的觀感都很好,甚至進了會議室,周海還很體貼地給他倒了杯熱水暖手。

嚴鈞一點沒客氣,跟在座的人大大方方地問好握手完就捧着杯子一屁股坐下了,一副“我喝水你随意”的置身事外的态度。孫局和三個國際刑警都在打量他,他們和周海一樣都先是因為嚴鈞過于年輕的長相吃了一驚,然後的态度就不一樣了。周海是孫局的得力屬下,兩人是一派的,孫局見他還給嚴鈞倒了水,就知道周海對嚴鈞的印象不錯,再加上鄧安澤之前打過招呼,因此除了擔心嚴鈞年紀太小經驗不足之外,剩下的都還很滿意。

國際刑警那邊就不好伺候了,他們純粹是以一種挑剔的眼光來看了:首當其沖的就是年紀小經驗少專業技術不過硬,然後就是點評他這個人,這麽冷的天穿這麽少說明他不夠沉穩,還是有年輕人的浮躁;臉色蒼白,眼下黑青明顯,很可能生活習慣不好甚至私生活混亂;不過看他穿衣打扮時尚帥氣,舉手投足并不局促甚至帶了點傲慢,可見家世應該不錯——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是個走後門塞進來的半吊子。

幾個國際刑警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覺既惱怒又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父X子)

族長大人進了學堂環視一圈,皺眉:“嚴鈞呢?”

學堂裏的小豆丁們齊齊一縮脖。

族長大人擡腿往外走,越過他寬廣的肩膀是鳥鳴山幽,晨光初綻。

他很快走到嚴鈞的屋子,推門進去,屋子最裏面的床上隆起一個小鼓包。

族長大人臉色一沉,快步走過去,猛地一掀被子,把撅在那的團子拎到眼前。

族長大人:“第一天上學就不去?”

嚴小鈞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輪廓鮮明的俊臉,眼睛一亮,伸開小短手,軟軟地叫:“爹~爹~”

族長大人:“……”

嚴小鈞繼續眨眨濕漉漉的大眼睛:“抱~抱~”

族長大人:“……”

族長大人臉色複雜原地掙紮。

公主殿下此時門外路過,往裏一看,無語。

公主殿下:“他才一歲多,你又拎他幹嘛去?”

族長大人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笑得燦爛的兒子,光速把他塞回被窩。

答應好的小劇場~~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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