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5)
,卻控制不住。
“還好還好。”清蓮掩飾不住開心,“他到咱們鎮上,逛了很長時間呢,還說有文化,就咱們那幾個破染坊絲綢廠,早就快倒閉了,哪來的文化?他還逛的津津有味。”
“見你爸媽了?”我問的有點緊張。
“沒有,他送到我門口就走了。有家絲綢廠的老板,老邱,鎮東頭那個,好像以前和他做過生意,知道他去了殷勤接待呢。對了,我順便看了你爸媽,身體還好,你弟的孩子學會說話了,小嘴把姑姑叫的镚兒爽利。”清蓮笑得眉眼都開了,和我叽叽咕咕的聊了半天。
而我只有一次上電梯的時候,與趙以敬恰好同時進去,狹小局促的空間,我的心砰砰亂跳,站在他側後方,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放。他卻神情自若,沒看我一眼,到了三層徑直下去。我竟然有種茫然若失的落寞。原來不論是感情游戲還是肉體放縱,男人釋懷的永遠比女人快的多,也徹底的多。
☆、狹路相逢怨恨生
周五晚上帶着暖暖在樓下玩秋千,正好于大姐遛彎回來,逗了會兒暖暖,我看到她手腕上帶了一條玫瑰金的手鏈,和我的項鏈有着異曲同工的妙處,想來都是顧鈞他們一起出國買的,便笑問:“秦院長給你買的吧?真好看。”
于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就這回出國買的,老了老了還糟踐錢。”說完又上下打量着我,“小顧也給你買了吧?聽老秦說,他可退了800多的稅呢。還是年輕人有勁頭。”我腦子一閃,退800的稅,稅率15%,那鏈子應該5000多塊,可鏈子上的價簽只是200多歐元,折算下來,價格還差一半呢。我笑不出來了。
于大姐看我臉色變了,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沒再說話匆匆道別後就上樓去了。那一刻,我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個巴掌。卻什麽也說不出。
晚上顧鈞回來,我忽然發現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理直氣壯的去問他。心裏仿佛搖搖晃晃的船,可以将自我安慰發揮到極致。
可是顧鈞一句明天有事出去,讓我又不淡定了:“明天是女兒的生日,說好的帶她去海洋館,你不記得了?”
他這才恍然,讪讪的說:“哦,那我再安排安排。”
第二天一早,婆婆,我,顧鈞一起帶着暖暖到海洋館玩了一圈。
有多久沒有一家人一起出來了,海洋劇院裏看小海豚表演,暖暖興奮的大叫,看着女兒開心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只要她快樂,我無論怎麽委屈都值了。
水母秘境裏,婆婆指點着好玩水母的讓暖暖看,小丫頭歡騰的跑來跑去,嘴張成了大大的“O”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指着一個大水母問:“媽媽,會飛的傘。”連顧鈞也忍俊不禁,把丫頭扛到肩膀上騎大馬。
可是嘴還沒合攏,就在出口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襲白裙長發的蔣荻正一個人落寞的看着珊瑚。看到我們,面目凄然的有些猙獰,打着招呼:“顧老師,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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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鈞的臉上呈現出一絲尴尬,那神色俨然被逮了個現行,看樣子今天為了女兒,騙了蔣荻。顧鈞也怪累的,兩頭騙,可惜那位也不是那麽好哄。不知循着什麽蛛絲馬跡追到這兒了。
面對面的時刻,我看到了蔣荻脖子上和我一樣的玫瑰金鏈子,她也看到了我的,頓時,幽怨變成了憤怒,婆婆催着我們:“趕緊走吧,暖暖都餓了。”
顧鈞才神色頹然的跟着我們一起出了海洋館,在附近找了家飯店吃飯,除了無憂無慮的暖暖,那餐飯誰也吃的不痛快。婆婆說腹脹吃不下,我看着顧鈞那副魂不守舍翻弄手機的樣子,心裏的那份平靜又開始波濤洶湧,冷着臉沒再和他說話。
周一上午,盡管公司事務繁忙,我仍忍不住頻繁的刷屏,那天就是顧鈞學校副教授評選正式出結果的日子。刷了一上午,到十一點多的時候,終于刷出來了,可是我看了後卻整個人愣住了,名單上沒有顧鈞的名字,也沒有任何解釋。
我急忙給顧鈞電話,他卻一直不接。晚上急慌慌的回到家,沒敢和婆婆說這些。心不在焉等到九點多,顧鈞才搖搖晃晃的開門進來,臉漲得通紅,滿身的酒氣。
我忙上前扶着他:“怎麽喝成這樣子?”
顧鈞擡起血紅的眼睛,以前文質彬彬的臉上寫滿了絕望和憤怒,擡手給了我一巴掌:“宋清揚,你真不是人。”
☆、撕心裂肺嚴相逼(一)
顧鈞一巴掌把我打懵了,身邊的婆婆也愣住了,過了幾秒鐘,臉上的火辣和嘴角的甜腥才告訴我顧鈞這巴掌的力氣并不小。
婆婆急的眼圈紅紅:“阿鈞,你瘋了啊?怎麽二話不說就打人呢?”
顧鈞的手指着我:“媽,你問問這個女人,都做了什麽?”
“我做什麽了?”卻有些氣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我,第一反應是他知道了我和趙以敬的事。
我的底氣不足沒能逃過顧鈞的眼睛,他更加篤定的又沖我撲過來,劇烈的搖晃着我的肩:“宋清揚,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在先,我找蔣荻是我的不對,但我從來沒想過散了這個家,你為什麽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啊。”喝了酒的顧鈞力氣極大,下手沒輕沒重,我覺得我的內髒都要被他搖晃出來了。
婆婆拼命的把他扯開,只是瘦弱的婆婆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且看着婆婆拉他,他的倔勁兒更上來了,一把把我壓在身後的牆上,另一只手掐上我的脖子,發着狠:“你想逼死我,我先弄死你得了。”那時的顧鈞,猙獰絕望的像一頭孤狼。
我出不來氣,整個人幾乎窒息,手亂抓腳亂蹬着,臉也憋得青紫,婆婆急了,順手操起旁邊的遙控器,用力打着顧鈞的胳膊:“畜生,你放開她,你想出人命啊。”已經睡着的暖暖被吵醒了,跑出來看到這種戰況吓得哇哇大哭,顧鈞聽到女兒的哭聲,終于在婆婆的拉扯下松開了手。
我邊劇烈咳嗽着,邊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才把氣出上來,憋得我頭暈腦脹胸痛,眼淚鼻涕肆意。婆婆趕過去哄着暖暖,帶她到小卧室,又出來瞪着顧鈞,花白的頭發淩亂的格外心酸:“畜生啊,你倒是說個原因,怎麽一回來就往死裏弄揚揚?”
顧鈞用力的扯着自己的頭發:“有人把之前的那封郵件,添了東西,又告到學校紀委那了,說我花錢包學生當二奶,還把地址說的清清楚楚。”
“那你怎麽說是揚揚幹的呢?沒準是誰早就盯上你了。”婆婆質問着顧鈞。
“能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取了5萬,知道那房子地址,知道我買了兩條項鏈,每條項鏈多少錢,還把一堆QQ聊天記錄都截下來,而且發件的地址就是學校裏IP的人,你說是誰啊?”顧鈞看着我冷笑,“上回那事,也是你幹的吧?我對不起你,你就報複我,整垮我?”
“胡說,揚揚不是這樣的人。”婆婆氣的全身顫抖,“你和她多少年了,你不知道她是什麽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瞎了眼,”顧鈞絕望的盯着我,“我沒想到你是心腸這麽狠毒的女人,你知道我把事業看得最重,就拿這個報複我,你真行。”
我愣在了那兒,的确,上面顧鈞說的事,某一件可能會有其他人知道,但是加起來都知道細節的人,只有兩個人。我凄然的看着顧鈞:“除了我,還有一個人也知道,你怎麽不懷疑她?”
☆、撕心裂肺嚴相逼(二)
“不會是她,發件時間是周日中午,我和蔣荻周日一直在一起,再說她的IP怎麽會是學校?”顧鈞只猶豫了片刻,就毅然決然的否定了我的猜測。
周日一直在一起?那他還信誓旦旦的說把周六的會議改到了周日?此時也露餡了。婆婆愣了一下,旋即不禁老淚縱橫:“報應,報應,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絕望,人和人之間,最可貴的情感,不是愛情,而是信任。
我看着顧鈞,說不出的凄惶:“顧鈞,你扪心自問,和你一路走來,我什麽時候扯過你事業的後腿?我知道你一步步走過來不容易,我換崗位,秀恩愛,哪個不是為了支持你?我為什麽要害你啊?”
“你不是想逼着我和蔣荻斷絕來往嗎?”顧鈞冷笑着,似乎我這樣的說辭他早就料到。
婆婆聽不下去了,瞪着顧鈞道:“阿鈞,你別一口一個蔣荻,她倒是個什麽上臺面的人物?這麽多年,揚揚的品性你不清楚?又沒說離婚,為了孩子為了家,她怎麽會幹那種事?”
看着顧鈞仍然滿不信任的神色,我的心涼到了極致,連婆婆都能想明白的事,素來邏輯極好的理科博士,竟然想不通,看來戀愛真的會讓人智商為零。
顧鈞根本聽不進婆婆的話,說起離婚,他又來了勁:“你不是一直要離婚嗎,我成全你,離。”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離婚!
婆婆又去捶顧鈞:“瞎說什麽?離婚是随便提的嗎?暖暖怎麽辦。”我的眼淚止不住落下來,真的到了離婚這步,我的心很痛。
顧鈞不反抗也不躲閃,一步步向我走近聲音極大:“收起這套吧,動不動哭哭啼啼的真他媽煩。剛找你的時候笑呵呵的挺上道,現在瞧瞧你的樣子。再說你報複了我,該笑啊,你笑啊。”說着又沖我伸手,我扭身躲開。
看着顧鈞那副酒精作腦耍混的樣子,男人罵老人哭孩子嚎,我再也受不了,努力保持平靜對婆婆說:“媽,您今晚先照看着暖暖,我去清蓮那呆一晚上,等明天他酒醒了再說。這麽鬧左鄰右舍都看笑話。有事打我電話。”說完拎起包沖了出去。
婆婆要來拉我,被顧鈞扯住,我只聽得他的大聲吼叫:“讓她滾。”
走出門給姚清蓮打了電話,帶着哭腔:“你在哪兒?”
“我在外面應酬呢。怎麽了?”那邊很吵,清蓮的聲音很大,清揚你怎麽了?聲音怎麽囔了?
“我去你家等你。”我匆匆挂了電話,打了個車到了清蓮家。清蓮果然還沒有回來,我疲累不堪,就着門口的臺階坐下等着。
微有涼風徐徐吹來,身體的痛此刻才火辣辣的回過了味兒,我把頭埋在膝蓋裏,再也不想動彈。六年的情感,四年的婚姻,敗給了青春逼人的第三者,只給我留下了剝皮蝕骨的痛。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了上樓夾雜的腳步聲,和清蓮試探的聲音:“清揚?”
我擡起頭,看到清蓮焦急的臉,居然身邊還站着趙以敬,看到他依然挺拔修長的身影,我心裏忽然翻江倒海說不上的滋味。想着自己的狼狽相,忙低下頭匆匆跟着清蓮進屋。
清蓮開了燈後向趙以敬笑道:“我這就去給你拿水。”說着向廚房走去。想來趙以敬是借口喝水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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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親們,文安明天出去一下,向各位請個假,中午的一更放到晚上一次2更出來。謝謝大家的理解支持。順祝大家端午節兒童節都快樂~~~
☆、狼狽之時又見他
我顧不得多想頭也不擡向卧室走去,卻被趙以敬一把攬過肩膀轉了過來,他用力擡起我的臉,我不知道自己是副什麽鬼模樣,以至于能讓他一怔,眸子有種碎裂的疼痛,是震驚?是憐憫?我辨識不清,只用力掙開他的手。
清蓮很快接好水出來遞給趙以敬,這才細細打量我,發出一聲驚呼:“清揚,你怎麽了?”用手摸摸我的臉:“怎麽腫了?”忽然反應過來似的,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在趙以敬面前的形象了,暴跳起來:“哪個賤人打你了?顧鈞還是賤三?”
又看到我脖子上的淤痕,眼圈紅了:“怎麽回事?那對奸夫淫婦要殺人啊?”我看看趙以敬鐵青的臉和額角的青筋,推開清蓮的手,“我自己磕的。”說着向卧室走去:“我太累了。先去睡了。”
清蓮在後面暴叫:“你眼睛長在腳後跟啊,能磕成那個熊樣?”我用力的把門關上。
趙以敬一把把門推開,聲音不容置辯:“去醫院看看。”姚清蓮也緊跟着勸道:“別擰了,快去看看吧。”說着連推帶拽的把我扯出了屋。
到了趙以敬的車前,我搶先坐到了後排,清蓮猶豫了下,同我坐到了一起。剛坐好又迫不及待的問我原委,我始終沒有開口,只是在她猜測是顧鈞打我的時候點了點頭。那晚趙以敬的車開的飛快,我只覺得頭暈。
到了醫院挂了急診,檢查了一圈沒什麽大礙,醫生開了些外用散淤的藥和內服的消炎止痛藥後,折回了清蓮的家,趙以敬沒再上去,只囑咐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到家後我終于忍不住啜泣着向清蓮講了始末,清蓮一聽就炸了:“絕對是那個賤三幹的啊,為了讓顧鈞下決心和你離婚,她什麽幹不出來。”
從理智上,我認可清蓮的推測,從感情上卻很難接受,她不是愛顧鈞嗎,愛一個人為什麽要以害他為代價來得到他?
清蓮冷笑:“要是男人都知道二奶的愛就這個境界,這世界就太平了。”
這副樣子也沒法上班,第二天索性請了假,給婆婆打電話,知道顧鈞又去南方出差,有個項目需要去駐地驗收。便回了家。
婆婆一個勁的和我說是顧鈞糊塗,她會勸他回頭。我沒有吭聲,這樣的婚姻,也不用再糾結了,只等他回來離婚就好,這個家要房沒房,要錢沒錢,只是女兒的撫養權還需要和他再談談。
婆婆的臉色很不好,蒼白的厲害,我以為是昨晚生氣的緣故,讓她休息休息。但是躺到下午還是腹脹腹痛,這種狀況有一陣子了,我有些擔心,把暖暖交給于大姐幫忙帶着,帶婆婆去了附近的三甲醫院。
醫生詢問了症狀後,建議第二天一早來做個腸鏡檢查。我和婆婆都沒當回事,但是腸鏡的結果一出來,醫生的表情有些沉重,把我留在了診室:“鏡檢的結果不太好,基本可以确診是早期結腸癌。”
☆、關鍵時刻玩失蹤
我的腿當時就軟了。癌症,在我聽起來就是個要命的字眼。醫生看我面色大變,安慰着:“回去和家裏商量商量,趕緊聯系手術治療吧。”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從診室出來的,看着婆婆征詢的目光,我極力保持着身體不抖:“沒事,腸炎。”
回家後偷偷給顧鈞打電話,響了幾聲,聽筒傳來他冰冷的聲音:“什麽事?”
“你什麽時候回來?和你商量個重要的事兒。”到了這個時候,我竟然還會擔心他,怕他一着急出什麽事。
“還得十來天。”顧鈞有些不耐煩,“什麽重要事兒?電話說吧。”
“一兩句說不清,能早點回來嗎?家裏有急事。”我的聲音着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細細的女聲:“都要離婚了,能有什麽重要事,就是在找借口搶人,當初害人的時候就該料到有今天——”話音未落,顧鈞已經挂了電話。
我氣的手腳發抖給他再撥,一次一次的被他摁掉。最後是關機。我心裏猛地冒出一個詞,狗男女。卻也無可奈何,當一個人煩透了你的時候,連喘氣都不愛聽吧,何況是說話。
我給顧鈞發了條短信:“婆婆急病,你趕緊回來商量治療。她還不知道,你別驚動她。”消息發出去就是石沉大海。
顧鈞沒再開機,婆婆開始腹瀉,我想帶她去那個權威的腫瘤醫院再做個詳細的檢查,B城某個很有名的部隊醫院。生命不能taketwo,我只想帶她去最好的醫院,找最好的專家。
可是專家號卻成了頭疼的事,在B城,不買房不知道自己家窮,不看病不知道自己命賤。那個醫院的專家號,連黃牛都搞不到。我給好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打電話,都沒找到門路。最後還是清蓮有個同學認識那個醫院的某個護士,才幫忙要了一個專家的加號。這條路子很繞,但我知道,清蓮是不會再為了我去找趙以敬了。
依然是同樣的結果,醫生建議趕緊手術,但是那裏的床位滿了。需要排隊,大概要三個月。三個月----人的生命經得起那麽長的等待嗎?
我咨詢了好幾個醫院,但是稍微權威一點的醫院都是同樣緊張的狀況,而床位資源充足熱情相迎的醫院資質差些,百般糾結,我連續幾夜的失眠,當一個人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裏的時候,我前所未有的恐慌。姚清蓮勸我:“你真當自己是劉慧芳轉世啊?都要和顧鈞離婚了,那是他媽,管你什麽事,她那個龜兒子都不露頭,你非得攬在自己身上,有必要?”
我沒有吭聲,一家人的相守,不是一句離婚就能割得斷那麽多恩情。一個星期後,顧鈞終于開機了,随後就是給我鋪天蓋地的電話。當聽到是結腸癌的時候,他沉默了。
當晚,他就風塵仆仆的坐飛機趕了回來,胡子拉碴的極為憔悴。在主卧裏,他看着一張張化驗單,腸鏡檢查單,手開始抖。
我忍不住說着:“我只對你說一句話,你的年紀,已經不是二十多歲無牽無挂,能為了戀愛玩失蹤玩驚喜,你的媽你的女兒,還需要你負責任。”顧鈞的頭低了下去。
只是顧鈞回來,也仍然是局面難改,好的醫院,還是擠不進去。顧鈞無奈的對我說道:“對了,你們老總是不是醫院有人?上次給你轉單間不是很快就搞定了嗎?”
我心裏一個激靈,眉頭皺了起來,顧鈞嘆了口氣:“要別的事,決不去求他,但人命關天,你就別和我置氣了,上回提離婚我也是一時氣急——”
我冷冷的打斷他:“別,你還是繼續急吧,不用為了這個對我講和,我幫你去找人沒問題。但是等婆婆穩定些咱們就去把婚離了。”
我走到樓下,幾株槐樹偶爾将白白小小的花瓣灑到頭上,我惴惴不安的撥通了趙以敬的電話,很快接通了,傳來了低沉的聲音:“喂。”
“趙總,”那邊的聲音有些吵,他應該在酒桌上,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半天說不出話。
“稍等。”過了幾十秒,他的聲音背景變得安靜:“好了,你說吧。”
☆、淺試得知他心意
我咬咬牙開了口:“趙總,我想求你幫個忙。”頓了頓道,“你在XX醫院有熟人嗎?”
“這個不重要,什麽事?”他語調平平。
“我家裏有人需要住院手術,但是沒有床位,您能不能幫個忙,結腸癌,挺急的。”我盡量簡明扼要。
“誰?”他的話向來少。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實話實說:“我婆婆。”電話挂斷了。我以為是信號問題,旋即又撥了一次,也被摁掉了,我才明白。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以為自己和人家很熟的結果就是這樣,還不如清蓮的幾分面子大。
正要回去,手機忽然響了,是他打來的,我慌忙接起來:“我在麗池,你過來當面說清楚。”不容我猶豫又挂斷了。
我給顧鈞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得去飯局堵趙總,顧鈞只安頓我路上小心。盡管他有車,但很少接送我,除非兩人順路。更何況是這種求人拜佛的事。
麗池我只知道是個高級會所,但在哪還真不知道,打了個車,停在了國貿那邊,看着裏面的衣香鬓影,我看看自已一身簡單的米色連衣裙,猶如灰姑娘站在了水晶宮前,停住了腳步,給趙以敬打了電話,片刻一個美女服務員過來,把我領進了一個套間,趙以敬剛洗過澡,灰色睡衣,濕漉漉的頭發似乎要根根直立。
我有些拘束的站在門口:“趙總,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
“別說沒用的,結腸癌确診了?”趙以敬打斷我,直接問道。我點頭,他吸了口煙,走到我身邊,聲音陰晴不定:“宋清揚,除了幫你那個出軌丈夫,你是不是永遠不會來找我?”
我被猛地一刺,有些張口結舌:“趙總,我平時也不好老打擾你,你那麽忙。我們也沒什麽必要,見面。”我的話說的結結巴巴,笨重不堪。
他的面色一沉,不再廢話,直接俯身擁緊我:“沒必有麽?”他的聲音低沉而迷醉,我的頭瞬間轟的一聲,憑借着殘存的一點理智我推了他一下,卻在手觸到他胸口的剎那被他用力反手壓到了牆上開始瘋狂的掠奪。這是我預料過的,潛意識裏期盼的?我不知道,只是激烈的回應着他,仿佛被他點燃一般纏上他。他的動作更加激烈纏綿,我又陷入這種事無法自已。
當我和他最終化在一起後,我窩在了他懷裏不想再動,他把我脖子上的頭發撩開,來回摩挲着:“還疼嗎?”月色把一切照的魅惑。我的心沒來由的像電流過一樣震顫,他清冷的聲音此刻聽來猶如夜裏綻放的蠱毒,讓人迷幻的分不清現實,我忍不住低聲問着:“你為什麽會和我-----”
“不知道,控制不住。”他回答的幹脆,“也不必控制,成年人了,放開些。”說着起身披上衣服從包裏拿出一張卡塞給我:“先拿着用,你如果不打算離婚,就不用還了。”如果說前一刻還是夢幻的幻想,後一刻便是冰冷的現實。的确,他對我有關心,有愛情,但也僅此而已。
在他的世界裏,女人也不過就是有興趣就上床,沒興趣就放開吧。
我也不必扭捏,手術的錢反正也沒有,又何必裝清高,我把卡收到包裏,對他微微一笑:“謝謝,我先拿着救急,以後還給你。醫院床位的事,還麻煩你費心。”他點點頭。
我有些後悔撮合他和清蓮了,他分明是個吃幹抹淨甩甩手就走的人,清蓮早晚的吃虧。“另外,清蓮那邊——”我本想說你要是沒意思,就別再招惹她,卻被他打斷,“她和你不同。”
我被噎的喘不上氣,臉瞬間漲得通紅,也不想再和他說下去,匆匆和他道了再見走了出來。心卻被繃得緊緊的酸澀。
☆、前世恍然疃疃現
成人世界的游戲規則,認真你就輸了。
我背着包走出去,說不上的滋味。忽然手機響了,他的電話追過來:“等我。”不多時,他快步出來:“順道送你一程。”
當時已經十一點多了,有些寂靜的路上,我的心裏微微暖意。從麗池到我家經過他的住地,他說要回去取個東西,待會還有場應酬用的着。我自然應允:“沒關系,随你順路。”
我不知道趙以敬住在哪裏。清蓮也從沒去過他家,有時會好奇的和我聊起像他這樣的人會住什麽地方呢,歐式別墅還是高檔社區,哪怕去開開眼也是好的。此刻坐在去他家路上的車,我的心裏還有點忐忑好奇。
車子轉了幾個方向,拐向了後海的胡同,我的心開始狂跳,天,趙以敬的住處這麽高大上啊。大學的時候經常和同學逛胡同,坐那種三輪黃包車,熱情的北京大爺一路講解,這個四合院是哪個領導的,那個四合院是哪個港臺富豪的。以至于我從那時起就根深蒂固認為這邊的胡同,除了大雜院,要麽是權力頂峰、要麽是富可敵國的人才住的起。
車子停在了一座整齊的院落門口,兩扇掉漆的朱紅大門,到不是特別顯眼,門口兩個門墩,天色太晚也看不出是個什麽圖案。光看門面,樸素的讓我以為是大雜院。
趙以敬開了門:“進來吧。”我緊随他的腳步到了門口,方正的東南西北四處房子,不設浮華,簡單平實。我打量了一下好奇道:“這不像一整套院子啊。”一般四合院都有兩三進,這樣只一進的很少見。
“還挺明白。”趙以敬淡淡笑了,和我說這是民國時候祖上置辦的産業,但是解放後歷經一番運動之後,政府只歸還了後院。幸虧當時有一個本家的叔叔在北京工作,幫着争取,否則只怕連這後院都不得保存。現在北京有了分公司,便在這裏暫住。
一邊聽他說着,一邊走進院子,那晚月色皎然無纖塵,紅牆灰瓦都影影疃疃的像籠上了一層輕紗,那情形有幾分穿越的恍惚。我的心随着那月華的傾瀉,忽然像被什麽“嘩”的一片浸染,眼前重影不斷,踉跄着往裏走了幾步,更像失重似的頭暈腦脹。恍惚中秋千架子,旗袍,絲綢,在我眼前淩亂,我不由指着正屋門前的那株樹說着:“那是不是本該有個秋千?”
趙以敬一愣,深看我道:“沒有,以後可以有。”
我覺得自己失态,忙強掙紮着鎮定道:“我也是随口建議,你家祖上原來是北京人。”
“那倒不是,這房子是給——”趙以敬琢磨着用詞,“小妾買的吧,族譜上沒那個人的名字。”我的心沒來由的痛起來,手腳發麻,而且這種感覺越往裏走越劇烈。
我抱歉的對趙以敬說着:“你進去取吧,我去外面等你。”說着不由大步走到門口使勁喘着氣。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片刻趙以敬拿着一個文件袋出來,随口說着:“老房子不習慣吧?剛住進來總做夢,現在好了。”
我坐上他的車沒再吭氣。到家迎上顧鈞期盼的目光,我告訴他已經解決了。顧鈞舒口氣,壓抑多天的眉頭終于展開:“這世道就得有本事才活的下去。”我聽他的話刺耳沒有接茬。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趙以敬給我電話告訴我已經安排好了,可以去XX醫院找錢主任,一并告訴了我錢主任的手機和座機。我由衷的說着“謝謝。”他毫不在意的挂了線。
☆、世态炎涼知冷暖
要安排住院了,顧鈞終于和婆婆說了真實的病情,婆婆倒沒有太吃驚,嘆了口氣:“我早知道不是什麽好病,如果只是腸炎,揚揚也不用帶着我幾個醫院跑着去檢查。”
我從沒有見過顧鈞那麽痛苦的神情,握着婆婆的手,說不出話。公公在顧鈞讀大學的時候就去世了,婆婆一個人操持着家裏的小店,供顧鈞和小姑子顧媛讀書。婆婆讀過書,很有智慧的一個老人。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顧鈞怕是此刻才體會的到那種痛。
手術的費用大概要7、8萬,可家裏的卡上只有3萬塊,顧鈞有些焦灼的念叨:“怎麽只有3萬了。這怎麽夠。”我冷眼沒有吭聲,被他念叨的實在煩了,我回了句:“本來還有5萬,你忘了嗎?”
顧鈞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不再說話,開始給他的那些朋友打電話借錢。趙以敬的那張卡裏有10萬,但我并不想現在給顧鈞。顧鈞也許就是被我和婆婆照顧的太周到,才會不知人間煙火世态炎涼,以為自己足夠強大支撐兩個家。
朋友間最怕借錢,打了一圈電話的顧鈞失望至極,坐在床上拼命撕扯着自己的頭發:“平時一個個哥們兒弟兄,這時候都裝孫子。”
手術的前一天,顧鈞老家的小姑子顧媛也到了B城,給了我三萬塊讓先應着急,顧鈞這才解了眉頭。我從趙以敬的卡裏取了2萬,對顧鈞說是借了清蓮的。手術的費用總算湊齊了。
婆婆臨上手術臺之前還不忘囑咐顧鈞:“阿鈞,以後和揚揚好好過日子,啊?”顧鈞紅着眼睛點頭,緊緊的攥住了我的手,我偷偷用力掙脫,卻沒甩開。
婆婆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全家松了一口氣。顧媛,顧鈞和我三個人輪流陪床照顧婆婆帶暖暖。婆婆這次生病讓顧鈞似乎成熟了許多,對我雖然心存芥蒂但說話已然溫和耐心了許多,也很少再看手機了,有時電話追過來好幾個,他都是挂掉或者直接關機。也許他終于明白婚外情是件奢侈品,不是誰都消費的起的。
婆婆出院後,顧媛暫時留在了北京照顧婆婆的起居,我帶着暖暖住主卧,顧鈞睡在客廳。剛上了幼兒園的暖暖特別興奮,每天會念叨老師和小朋友。顧鈞也安守本分,對家裏漸漸上了心。我開始猶豫要不要離婚,是否這樣過下去,就真能一笑泯恩仇?
人逢喜事精神爽,事業的瓶頸也有了突破。我終于接到了第一個“enquiry”。我用蹩腳的英語回複了之後,又經歷了幾輪細致的詢盤報價,竟然達成了初步意向。
我興奮的向肖彬彙報,肖彬并不意外:“我從不擔心,乒乓辣媽的韌性堅持,會有不錯的業績。只是時間問題。”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當肖彬聽我說對方是美國的MC貿易公司時,眼睛發亮:“這可是大客戶,千萬不要怠慢,有問題直接向我彙報。”我喜滋滋的允諾。
☆、字字珠玑見真章
趙以敬的卡在包裏揣了很久,每天都像塊熱炭燒得慌。但是想想婆婆手術後的恢複狀況還不明确,癌細胞的控制情況還需要後續的檢查,便沒再還給他。
只是拿了錢,很多關系似乎就變得微妙起來。也許在趙以敬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