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6)

拿了他的錢就代表默認了一種關系?有兩次下班晚了,還沒下樓就會接到他的短信:“去停車場。”而我也不知是拿人手短的心理作祟,還是那種誘惑我根本抵制不住,一次次,像被冥冥中的一縷磁力不住的吸引到他身邊,甚至沒有太多的語言,只是一觸即發的激烈,他做的時候很動情,很輕易的帶着我像沉浸在幻境裏一般喘息嘤咛。

做完之後會後悔,但是下次又情不自已,也許就像他說的,是“控制不住”的成人游戲。而我對他的感覺,從最初報複的空洞,到後來一次次的沉溺,我漸漸發現,自己潛意識裏,甚至會期待他的短信。我有些害怕這種感覺,也害怕看到清蓮,甚至看到婆婆和暖暖也會心跳加速。除了見到顧鈞我會有莫名的快感之外,見到誰都會心存愧黯。

終于在他第三次發短信的時候,我拒絕了,在手機上寫了:“我們以後不要繼續了”,又删掉,改成“我們結束吧”,也覺得不妥,似乎我和他并未開始什麽;最後改成:“我要回去照顧婆婆。”發了過去。他沒有再給我短信。

經過兩周左右的初步接觸,雖然我做的磕磕絆絆,但最終MC公司決定派2名采購來實地考察接觸一下。由于MC公司還從未和絲之恒有過合作,首次的信用度就變得極為重要。這個好消息居然驚動了趙以敬,公司成立了一個臨時工作小組,技術部、市場部都有代表,負責産品技術層面咨詢解答以及MC公司近年進口絲綢的特點分;銷售部是肖彬、鐘平和我,準備公司産品的銷售數據統計。

月底的時候,MC公司的2位采購到了南京總部,公司裏工作小組的人員也都提前到了南京進行準備。那是我第一次出差,第一筆單子我迫不及待的想拔個頭籌。

采購員參觀了公司的樣品展覽室,選了8款面料,數量10萬碼,初步報價是4.5美元一碼,肖彬這邊報價5.8美元一碼,反複談了幾次,MC把價格擡到了4.8美元,離我們的底價5.2差距還是有些大,MC的采購員向總部彙報後,決定三天後由MC的亞太經銷處親自談判。

忐忑不安的過了兩天,第三天我随着肖彬第一次上了談判桌。MC的五人組,市場,財務,技術,總監,采購各負其責,我緊張的心砰砰直跳。

起初由鐘平和MC周旋,但是MC今天的氣勢很強大,提出絲之恒的面料款式并不新穎,同類産品在其它公司也見銷售;而且在美國的市場銷售沒有打開等等作為砝碼壓價。面對越來越山雨欲來的氣場,肖彬終于開口。

我沒有想到,平日裏說話溫文爾雅的肖彬,在談判桌上字字珠玑針鋒相對,從絲之恒的款式經典,到在歐洲的市場歷年占據絕對優勢的銷量,那麽多的數據,居然都是脫口而出,我的嘴巴張的老大,納悶他的腦子是什麽做的,怎麽能裝的下那麽多東西。

MC的采購Peter忽然提出他們昨天也參觀了“絲路”公司的真絲面料,和R2同款的比我們每碼低了0.5美元。這個問題很突然,全場寂靜了。就怕這種對比,如果我們不了解“絲路”的信息,是根本解釋不了為什麽比人家價高的原因的。我心跳的急速,難怪這兩天MC的采購都不見蹤影,原來偷偷去踩點了,還跑去和絲路暗通往來。

☆、他也是一個傳說

肖彬笑得很鋒利:“絲路R2同款的幅寬是120,密度70,這個标準,怕是不符合你們制衣的标準吧?”老美制衣要求的幅寬起碼要140。MC沉默了。

那一刻,肖彬簡直帥的無以複加,很久之後,我依然記得那個上午,肖彬在陽光裏神采飛揚,有着仗劍俠士一般的潇灑倜傥。而我像只小菜鳥一樣滿眼星星崇拜的看着他。我也沒有料到,有一天我會同他站在談判桌的兩頭,用他教我的點點滴滴同他反戈而擊。

最終公司以5.3美元每碼的價格拿下了10萬碼的訂單。那晚我們吵吵着要肖彬請客,肖彬笑着答應,在明園飯店請大家搓了一頓地道的淮揚菜。不記得魚湯小刀面的滋味,只記得那晚我喝多了,第一筆單子開門紅,開心的不得了,誰敬酒都喝,我也逢人就敬。

敬到肖彬那裏,肖彬的身旁空着一個位子,據說趙以敬晚點也會過來一起慶祝。我由衷說着:“謝謝總監,你是這場談判扭轉乾坤的人,我算開了眼界。以後得向您多學習。”這話說的發自肺腑,絲毫不做作。肖彬把酒一幹而盡,擺擺手:“我不算什麽,真正的談判高手是趙總。”

“咦!”大家的聲音小了,都等着肖彬八卦趙以敬有多厲害。我的心砰的狠狠跳了一下。肖彬笑道:“你們這些人,就喜歡聽小道消息,我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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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部的徐雲撒嬌:“說來讓我們都學習學習嘛,趙總怎麽談判啊,看他平時冷冷淡淡的,難道談判的時候也嘴皮子像火箭似的?”

“看趙總談判,像看武俠片似的。”老員工鐘平幽幽開了口。徐雲她們馬上追問下去。鐘平慢慢說着:“那會兒絲之恒剛起步的時候,單子都是趙總談,後來就不是了。他的市場信息量咱們比不了,能裝一個硬盤。”

看徐雲急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鐘平笑道:“他話不多說,但字字直中要害。最要緊的,是他對每個對手,招數都不同,有的技術戰,有的情感牌,兩三句話滅一個。比如說對你”他指着技術部的小李:“就用連環刀。”又指着徐雲,“對你就是逍遙劍。”最後指我:“對你得上迷魂湯。”果然是搞銷售的嘴。

大家哄堂大笑,徐雲捶着鐘平:“鐘哥你壞死了。罵誰賤呢。”我的臉一紅,腦子裏浮現出趙以敬運籌帷幄的樣子,果然貴人必有非凡之處,原來趙以敬的專業技能和心理戰術都是一流。

肖彬看着我換着話題:“今天有個偷着樂的還沒表示呢,快意思意思。”按照我們每次胡吃海塞的規矩,意思就該唱歌了。我也不想繼續趙以敬的話題,總覺得鐘平的話裏別有深意,也不顧自己嗓子破鑼,在他們的使勁鼓掌撺掇下,酒精上腦扯着喊:“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蜜蜂也忙蝴蝶也忙-----”

“切----”一片噓聲,“誰要聽你這個,帶勁的,帶勁的。”

門忽的開了,趙以敬推門而入:“誰要來帶勁的?”大家有些錯愕,肖彬笑道:“趙總才來,好戲已經過了。”

☆、夜泊秦淮醉入畫

“好戲?”趙以敬淡淡笑道,“我以為只是買單,還有戲看?”這像句玩笑,大家也都放松了起來。肖彬不知和趙以敬說着什麽,他只看着我抿唇微笑。我也不禁沖他嘿嘿傻樂起來。

吃過飯後,大家又起哄去唱歌,我的煙熏嗓還沒哼吱兩聲就被鐘平徐雲兩個麥霸轟了下來,頭有些暈,我和肖彬打了招呼先走。剛走出門口的馬路,趙以敬的車停在我腳邊,聲音難得的輕快:“上車,醉鬼。”

我沖他嘻嘻笑着,毫不客氣的上了車。看他嘴角一直上揚,我借着酒勁問:“笑什麽笑?”他居然笑出了聲:“你唱歌真不是一般難聽。”

太不給面子了,我憤憤扭頭望着窗外,忽然看到旁邊水光澹澹,燈火搖曳,不禁大叫:“秦淮河?那是不是秦淮河?”

趙以敬點點頭,車子挑了個頭,轉回河邊停了下來,我迫不及待的跑下車,這就是傳說裏的槳聲燈影秦淮河啊,水光潋滟,流波澹澹。看着往來的游人,河上的畫舫,我呆住了。

回頭看趙以敬立在我身後,忍不住抓起他的胳膊:“我們去坐船好不好?”說完看着周圍擁擠的游人,有些擔心像他這樣的人會不會屈尊和我去乘普通的船。

“好。”他狹長的眉眼全是笑意。坐了一艘大畫舫,裝飾的彩燈,玲珑映水。畫舫穿過了印月橋、二水橋、桃葉渡、朱雀橋、武定橋,滿滿的全是“點點燈光照浪清,水煙疏碧月胧明。”的意境。

六朝金陵,怕在這裏就是濃縮了吧。幽幽的傳來柔美的歌聲:“秦淮河畔一座城,岸邊踏歌聲,烏衣巷裏堂前燕,銜來春深深,一段蘇繡宮錦,一簾雨紛紛,我是故事裏的人——”悠揚的曲子,就那麽絲絲入扣的把歌詞嵌進了我的心裏。

看着對面的趙以敬,我有些恍惚,以前我以為自己只是個看故事的人,不知何時,成了故事裏的人。

清涼的風拂過臉龐,我不禁沖他笑的眉眼彎彎:“好漂亮的地方。”他有一霎那的怔忡,随即點頭:“是很漂亮。”

下船的時候,他先下去,向我伸出了手:“來。”我沒有猶豫的把手遞過去,擡手轉眸之間,忽然有個似曾相識的畫面,我笑的粲然:“趙以敬,我們上輩子一定也一起坐過船。”

他聽到我喊他名字先是一愣,繼而笑的溫和:“也許。”只是抓着我的手,再沒放開。第一次被他把手握在掌心,我都沒敢動彈,過了很久發現我和他的手心都濕漉漉的。

那晚去了他南京的住處,瘋狂纏綿了很久,他把我啄的點點瘢痕,我在他身下迷失自己。酣暢之後,他繞着我的發絲,悶聲說着:“以後別笑的那麽招搖。”

招搖?你倒是演示個不招搖的笑給我看看,我起身微微不快:“礙你的眼,那我先走了。”

他一把把我攬住圈在懷裏:“別走。”吻如疾風再次襲來,我的身體面對他總是毫無招架之力,他用力揉捏着我,在我耳邊沉聲:“你對別的男人那麽笑,是很礙我的眼。”

我的心忽然跳的很快,臉龐躲開他的侵襲低聲說着:“成年人了,放開些。”七個字原封不動還給他。他沒再說話,忽然用力進入,動作從未有過的粗暴。我抽着涼氣,小聲說着:“你弄痛我了。”他壓着我的胳膊,繼續瘋狂,排山倒海的感覺把我湮沒。我咬牙沒有吭聲。他的動作漸漸緩和了下來,卻在來回間滿是猶豫和掙紮的沉重。

我看不懂他,也一如看不懂自己。

當一切平息後,趙以敬的話又把我拽回了現實:“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心裏絲絲酸澀,留宿這種事我本來也沒想過,快速穿好衣服,我的聲音清冷:“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說着就往外走。

趙以敬一把拽着我:“別急,我送你。”看我神情僵硬,有些詫異:“怎麽了?”怎麽了,是啊,我他媽的怎麽了。我努力笑笑:“沒什麽。”

他把我送到酒店門口的十字路口就折返,我走進大廳,卻看到一襲藍裙的清蓮向我袅袅走來:“清揚。”

☆、閑聊借機敲雙帶

看到清蓮,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竭力掩飾着心虛,笑道:“你怎麽來了?”有些後悔這幾天打電話真不應該大嘴巴告訴她住哪家酒店。

“你跑哪兒野去了,我都等你半天了。”清蓮過來挽着我的胳膊笑得爽朗,“很驚訝吧。”

“是啊,驚--訝。”我幹笑着,和她走進電梯,“怎麽不打我電話?”

“你看看你手機,哪裏打的通,好在我到的時候正好趕上徐雲她們回來,說你先走了,告訴我你房間號,結果敲了半天也沒人應,一想得了,準是出去亂逛了。電話也不接。”清蓮說的極為連貫。

我拿出手機一看,該死,上午談判調了靜音,居然一直沒換過來。除了吃飯前給婆婆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女兒以外,居然把手機忘了個精光。秦淮月夜樂而忘返,不僅有清蓮的未接來電,居然還有兩個顧鈞的電話。

我給顧鈞回撥過去問什麽事,他喃喃着:“問你家裏有沒有電池,找着了。你去哪了不接電話?”

“應酬。”我不想和他多說,誰知他竟然頭回和我啰嗦:“和誰在一塊兒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回答着:“和清蓮,沒事我挂了。”顧鈞哦了一聲挂了線。

上了樓到了房間,由于兩人一個标間,正好多我一個,我的房間就獨用了。清蓮往床上一趟打了兩個滾:“明天周末诶,借你的東風有地兒住逛逛南京。B城呆的膩歪死了。”我又想抽自己,幹嘛大嘴告訴她我一個人住。

酒勁兒還沒去盡,我迷迷糊糊進去洗了澡,換了睡衣出來。清蓮眯着眼看了我許久,猶豫着開口:“清揚,你是不是有情況了?”

情況?我一愣,順着清蓮的目光看下去,吊帶睡衣露着的脖頸、前胸上梅花點點,我頓時吓得張口結舌:“蹭的。”

清蓮站起來走到我身邊,細細端詳着,搖了搖頭:“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這是哪個男人留下的?”看我漲紅了臉不吭聲,清蓮攀上我的胳膊:“姐,和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再說顧賤人都那麽蹬鼻子上臉了,你回敬他也沒什麽的。”

“咱們同事?”清蓮猜測着,我趕緊搖頭,臉變得煞白:“不是。”

“你的同學?網友?客戶?”清蓮一點點猜測着,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在她說客戶的時候點着頭:“嗯。”

清蓮誠懇的說着:“清揚,客戶呢,你就得小心點,生意場上的人最沒情意,那話怎麽說來着,商人重利,大多逢場作戲,你是單純的良家婦女,可別陷進去。”

清蓮的話字字在理,卻字字聽着刺耳。我沒有反駁。“別人不說,連趙以敬都是經常逢場作戲。”清蓮嘆了口氣,眼圈紅紅。

“他這麽跟你說?”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嗯,他說做生意在所難免應酬,久而久之,就把那事看的很平常了。”清蓮咬着唇,“像他那樣的,也許看着順眼的,都會嘗嘗滋味。”

☆、兩頭生疑夾擊重

我的心忽然酸澀的無法自持,像被摘去了什麽似的,我有些磕磕絆絆的走到椅子旁坐下,定定神沖她擠出個笑:“那你還說愛他。”

“他說我和別人不同啊。”清蓮的眸子變得閃亮,“生意人誰不那樣,他肯和我說,就說明他不在乎那些人。和一個人做,不代表他心裏有她,對不對?”

我的心墜疼,我的好妹妹,我該怎麽回答你?趙以敬那句“她和你不同”此刻我才明白是什麽意思。清蓮的話字字錐心,我竭力做出鎮定,迫不及待爬上了床:“晚上喝多了,可累死我了,睡了。”

“清揚,我真的無法自拔了,”清蓮蹭在我旁邊喋喋不休,“他抱着我的時候,我聽着他的心跳好用力,連身上的煙草味道都特別的MAN。”

他抱她了,有沒有接吻,有沒有撫摸?有沒有像對我那麽激烈的對她?我的腦子混亂一片,當初發現顧鈞出軌的時候,也曾這樣抓狂,我狠狠把被子扯在頭上:“真的睡了。”

第二天徐雲和鐘平他們還要留在南京玩兩天,單子談成了,又恰逢周末,自然無可厚非。我和小李一起坐飛機趕回去了。清蓮埋怨我:“也不陪我逛逛。”我蹩腳的找着各種借口,連天氣熱起痱子這種爛借口都用上了,幾乎落荒而逃滾回了B城。

上午趙以敬給我短信:“準備一下,去鐘山。”昨晚和他随口說了句趁着周末能去鐘山玩玩就好了,沒想到他會當真。可現在我已經登機準備關機了,回道:“我在機場,馬上回京。”

趙以敬的電話追過來,聲音微有一絲不快:“怎麽了?有急事?”

我支吾着:“家裏有點事。”他等着我說什麽事,一着急我随嘴冒出句:“顧鈞找不着電池了。我回去看看。”電話噌的斷了。我咂摸着自己剛才找的這個借口,恨不得鑽地縫裏。這個借口可以入選吉尼斯最爛理由了吧。

人到了家裏,心卻留在南京。整個人心不在焉的。晚上顧鈞破天荒的主動和我聊着天:“南京怎麽樣?好玩嗎?”我本不想和他多說,但看着婆婆和顧媛也饒有興趣,只好大致講了講談判,秦淮河什麽的。大家聽得一樂,只有顧鈞始終是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吃過飯我上了QQ,看到清蓮的空間照片下午更新了,點開一看,鐘山的鐘靈毓秀真的很刺眼。我匆匆掃了幾眼,扔下手機。

看過黃金檔劇場,婆婆和顧媛回到了次卧,我把暖暖哄的睡着後去我洗澡。本來在書房的顧鈞忽然破門而入。

“你幹什麽?”我忙捂着脖子胸口。顧鈞反手把衛生間的門鎖上,走到我身邊用力把我的手掰下來,身上的痕跡淡了一些,上面還糊着沐浴液的泡泡,看不真切。

顧鈞眯眼看着我道:“你昨晚說和清蓮在一塊,為什麽我今天問她的時候她支支吾吾的說不清?”

“無聊。”我冷笑一聲,清蓮忙着和趙以敬逛鐘山,哪有興趣和他講話,“也許人家不方便和你聊天。”乜了他一眼:“難得你這麽關心我。”

顧鈞略微思索了一下,看着我道:“揚揚,你現在變化真大。”我淡淡道:“是嗎?”

“你身上有種怪怪的感覺。”顧鈞伸手捏着我的肩膀,雙眸有絲我從沒見過的慌亂,“可別做對不起我的事兒。”

我用力把他的手掙脫開:“你管不着我,我們過幾天去離婚。”顧鈞用力壓上我,憤憤道:“我現在不離了,我想和你繼續過下去。”說着手在我的身上胡亂的撫摸着,他已經幾個月沒碰我了,此刻竟覺得陌生的反胃。

我拼命推開他,裹着衣服沖出了衛生間。

☆、錯裏因情生嫌隙

周一看到春風滿面的姚清蓮,我本不想和她多聊,卻被她拽着,抑制不住的興奮聊着:“原來趙以敬的關系很廣啊,有人專門帶着我們在景區裏轉,走的路線一般的游人都不讓走呢,特權階級就是爽。”清蓮說的一臉神采。

我極力抑制着心痛,“那很好啊。”不想追問下去。清蓮仍然在講着:“有段路還挺陡的,我都怕自己摔下來,還好他抓着我的手。”我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指甲緊緊嵌在了掌心,那裏也曾經被同一個男人牽過。我忽然覺得有點惡心,忍不住道:“加油,趙太太指日可待。我還有個單子要去跟一下。”說完匆匆走開。

回去正好有幾個單子要找他簽字,以前都是我親自拿給他看,因為有的明細還需要解釋一下。但那天我不想見他,索性交給連小茹代勞。下午連小茹電話過來:“趙總找你。”又提醒我“老大很生氣,你當心點。”

我咬咬牙,硬着頭皮走進趙以敬的辦公室。“你現在譜大了?簽報價都不親自來了?”趙以敬斜睨着我,猛地把手裏的單子擲到桌子上,聲色俱厲:“這個單你不懂加配額的錢麽?你去買配額給我?”

因為絲綢的出口貿易受到出口國家的配額,也就是額度限制。每年可以賣的數量是有限的,如果想多于額度去賣的話,就要和大的貿易公司買他們用不了的配額。所以報價裏要把這部分購買配額的成本算進去。我心神不寧的,把這個忘了。這下被他逮着了,正顏厲色的讓我喘不上氣。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不要工作的時候三心二意,整天想着找電池一類的破事。”趙以敬的語氣沒那麽激烈了,轉而沉悶。

我咬唇不吭聲,眼圈有點濕潤。“委屈了?”趙以敬看我頹靡的樣子火又來了,“你有什麽委屈?我才——”他似乎要爆發卻又戛然而止,“算了,出去!”

你才?你才是美得冒泡,溫香軟玉陪着游鐘山,我竭力平靜道:“趙總,我這就去改,改到您滿意。”說着拿起單子穩穩的走了出去。

我剛關上門,就聽的裏面咔嚓一聲東西摔裂的聲音。旁邊連小茹沖着我嘴巴張的老大:“宋姐,你牛,我跟了老大三年,沒見他發過火,還是這麽大的火。”我苦笑着抽抽嘴角離開。

趙以敬變得越來越難伺候,連續幾天每次送進去的單子不是這裏不對就是那裏不好,大部分都是沒什麽問題純屬挑剔的雞毛蒜皮,以至于很多單子的進度都受到了影響。先前事業上的起步帶來的歡快很快的被愁眉不展替代。

部門例會上,肖彬重新調整了工作。關于我的工作範圍,由于前期的詢盤報價都沒什麽問題了,可以繼續跟進到談判流程。等一切流程都熟悉後再給我确定具體的職責。這個決定讓其他人有些詫異和羨慕,因為談判這個環節,并不是任何新人都有機會接觸的。而我剛做詢盤還沒多久,就已經到了象牙塔的頂端。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個驚喜。

☆、一地雞毛成僵局

會後肖彬把我叫到辦公室,解釋道:“沒有提前和你打招呼,不過今天的決定,我這幾天一直在醞釀了。首先,報價詢盤這種工作,稍微勤懇認真一點的人,都做的來,你繼續做下去有點浪費。”

這個理由讓我心裏暖暖的舒爽,肖彬的話總是給人種如沐春風的溫和:“第二呢,我這裏最近有幾個單子要談,也缺個細心的整理數據的助手,你也知道,談判桌上,一個數據也許就決定成敗。我的腦子也不是一個硬盤。”

想起鐘平對趙以敬一個硬盤的評價,我的心微微跳了一下。“至于第三,這個崗不怎麽需要簽字。”肖彬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溫潤,沒有任何的其它情緒。我心裏一絲溫暖,原來我的為難我的郁悶,他明白。我不禁唇角上揚,信心滿滿的看着他。肖彬淺淺的笑了:“看,笑笑多好。”

人在職場上總會遇到幾個貴人,以前是老鄧,現在是肖彬。想想也是很奇妙的緣分。

男人也有一種賤性,便是貪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從南京回來後,顧鈞的态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改之前對我的冷漠隔膜,變得格外婆媽。每天都會問我的日程,工作幹什麽了,和誰接觸了。連顧媛都聽不下去了,開玩笑道:“哥,嫂子雖然漂亮,也用不着看這麽緊吧?”

顧鈞聽到“漂亮”二字,細細打量我一番,聲音怪怪的:“最近的氣色是不錯。”我聽的心煩,也不接茬。

有時從衛生間出來,會發現顧鈞正在擺弄我的手機。看我出來盯着他也毫無愧色:“我在關心你,揚揚,現在短信詐騙很多。”我冷笑一聲,顧鈞的特點就是,永遠以為別人的智商只有零。好在我和趙以敬電話很少,短信也只有幾條,都被我看過後删除了。顧鈞也沒看出什麽端倪。

顧鈞還會搞突然襲擊,有時下班剛出公司,就會看到他的車停在門口。清蓮有次看到了,疑惑的問我:“他這是要回頭的跡象嗎?”我無奈的嘆氣:“這是懷疑的跡象。”

“他懷疑你了?”清蓮冷笑道“他也有今天啊,他不是愛那個賤三愛的死去活來的嗎,怎麽又對你上了心?賤三和他還來往嗎?”

我想了想,只能回答:“不知道。”自從婆婆病後,還真沒看到他失魂落魄抱着手機,回家也早了,也規律了。可這就表示他和蔣荻斷了嗎?我不敢相信。每次顧鈞給我的希望最後都變成了錐心徹骨的失望。我對他早已沒有任何希望了。

顧鈞的潛行狙擊越來越過分,甚至有次我陪肖彬、趙以敬參加一個絲綢商務論壇,在北五環附近的一個會議中心,剛出門就發現顧鈞的車停在樓下。看到我出來,顧鈞也從車上下來,禮貌的和趙、肖二人打着招呼,舉止也頗為得體。

肖彬笑道:“小宋很幸福嘛,先生這麽愛護有加。”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偷偷看了趙以敬一眼,唇角正漾着一個冷笑,眸子裏全是寒冰。

☆、當背叛遇到背叛

上了車我再也忍不住厲聲道:“顧鈞,你夠了,你這是做什麽!”

“我在接你回家。”顧鈞那套振振有詞又用在了這方面,“揚揚,接送老婆回家不是應該的嗎。以前我太忙,現在有時間了,自然要做到,對不對?”我一肚子悶氣,卻不知該說什麽。

更為過分的,晚上我到書房找一本資料,看到顧鈞竟然堂而皇之的看着我的郵箱,我的郵箱密碼是女兒的生日,估計他試幾次就試的出來。但是郵箱裏有很多商務往來的郵件,涉及商業機密,要是洩露了不僅飯碗不保,搞不好還得吃官司。我的火噌的就起來了:“顧鈞,你不要太過分。你別自己不尊重,又開始不尊重別人。”

“說的這麽嚴重做什麽。”顧鈞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沒鬼的話,怕我看什麽?再說我關心你是應該的。”

“你到底要做什麽?”我有些抓狂了,緊緊攥着拳頭極力壓低了聲。

“沒什麽,好好和你過日子呗。”顧鈞走到我身邊,忽然緊緊抱住了我,我被他壓得靠在身後的書桌上,他對着我的臉胡亂親着,胡茬紮的老疼,我躲着,他又吸吮着脖子,低聲說着:“咱們都多久沒親熱了,就在這吧,家裏現在人多真是不方便。”我沖他就是狠狠的一腳,幾乎完全下意識的。

踹過他之後,我愣住了,我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完全接受不了他的身體。也許從聽到蔣荻說我“人老珠黃勾引人”的那刻,在他面前我就完全死了那種心。

他腿上吃痛,把我松開,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憤憤道:“我是你丈夫,不是強奸犯。”轉而道,“對我都已經排斥成這樣了?你外頭真的有了人?”

我實在受不了他這種變相的試探,脫口而出:“是,我有人了,你高興了?我走到這步不是你逼的嗎?”顧鈞急紅了眼,一把抓住我的肩咬牙道:“那個男人是誰?他和你怎麽樣了,上床了?”

我用力掙紮着:“你瘋夠了沒有?別碰我!”正糾纏間,桌上顧鈞的手機響了,屏顯着一個沒有标識的號碼。顧鈞看了下就尴尬的按掉,片刻又響了起來,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我靠在桌上,止不住的笑着:“你接啊,你為什麽不接呢?”

當背叛遇到背叛,沒有報複的快感,沒有解脫的釋懷,有的依然是心痛。心痛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婚姻為什麽走到了現在這麽肮髒的地步。

電話還在不依不饒的響着,顧鈞匆忙接起來,口氣生硬:“什麽事?”電話那頭傳來蔣荻細細的聲音:“鈞,你在幹嗎呢,都多久沒來我這了?每次都說忙,是不是躲着我啊?”

在安靜的房間裏,蔣荻的聲音清晰的字字入耳,顧鈞幾分尴尬:“沒事別打電話了。”那邊的語氣卻淩厲了起來:“你憑什麽對我這麽硬?我爸剛才又給我打電話了,催我回去相親,還罵了我一頓,我已經受夠了。你到底拿我當什麽?我是不在乎名分,可我家裏人怎麽擡頭做人?你磨磨唧唧一直不離婚是什麽意思?”

顧鈞臉上挂不住,幾分惱怒:“我不離婚。你想幹嘛幹嘛去。”說着把電話直接關機。

我冷笑看他:“這個家真有意思,顧鈞,離婚吧!我們都解脫,女兒歸我,房子錢我不要你一分。”

顧鈞看着我問:“你說真的?”“當然,你以為你一次次和女學生不清不楚,我還有會和你開玩笑?”我回答的無比堅決。

“宋清揚,你想離婚不是因為我,是為了那個男人。我絕不會讓你如意的。”顧鈞冷冷的拒絕。

☆、誰是誰的什麽人

那晚我抱着暖暖在主卧睡,只聽的顧鈞一晚上在客廳起來坐下丁零哐啷的動靜,似乎整晚沒睡。我一早起來,才發現脖子上有好幾處顧鈞昨晚留下的痕跡,太丢人了。忙在衣櫃裏翻了半天,找到一塊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絲巾,匆匆忙忙系上出了門。

到了公司,時值夏末秋初,系着絲巾還是突兀的很。引來了不少目光。姚清蓮在茶水間碰到我,偷偷扯下絲巾看了看,咋舌道:“戰況激烈啊,和你那個客戶?”

我嘆口氣:“顧鈞弄得。”“啊?那個賤人欺負你?”茶水間門口有腳步聲,我忙示意姚清蓮別說了,可她那句嗓門并不低的話還是冒了出來:“賤人搞婚內強奸啊?”

趙以敬和另一個身影前後經過,我不知道那句話是否被他聽到,清蓮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沒聽到有人,說禿嚕嘴了。”

我顧不得多想,匆匆回去工作。到中午了,大家紛紛出去吃飯,我也正準備下樓,忽然接到趙以敬的短信:“過來。”我的心又開始狂跳,猶豫的回着:“有事嗎?”

片刻內線電話過來,趙以敬清冷強勢的聲音:“你是要我過去請你?”我哪裏敢,只好低聲說着:“我這就去。”

趙以敬辦公室外間的位子已經都空了,我敲了三聲門進去,他正靠着窗子狠狠吸着煙。看我進來,沒有說話,繼續吞吐着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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