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8)
老鄧這樣的商人往來。
老鄧說不行就送點東西表示一下,想到夏醫生那天聊起他去中東的經歷,我讓老鄧托人從國外帶了套中東沙漠郵票的小全張。準備送給夏醫生。送禮物是件有講究的事,有時貼心比貴重更容易讓人接受,尤其對夏醫生這種并不在乎錢財的人。
給夏醫生打了電話,約了周三晚上6點一起吃飯,地點就在新公司的附近。
卻在周三的中午,接到了趙以敬的電話:“晚上有空嗎?”
我有些抱歉的回着他:“今晚約了人,要不明天?”
他沒有再說什麽挂了電話。
晚上見到夏醫生,把禮品遞給了他:“送你的,不管怎樣,謝謝你總要的。”
他也不客氣,直接打開:“我看看,太貴重了可不要。”卻在看到小全張的一刻,微微發怔,手指摩挲着塑封的郵票,擡眸看着我:“你挑的?”
“我和老鄧,紀念紀念你的青蔥歲月。”我開着玩笑。
他也随即笑得神采飛揚。把郵票冊子合上。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盒子裏。比方才輕手輕腳了許多。
一邊吃飯,一邊又閑聊着,我向他仔細的詢問了像暖暖這樣的該怎麽語言誘導,說些什麽禁忌什麽,他也耐心的同我講着,一直到十點多,我才大致有個概念,有的還記在了随身帶的記事本上,準備有時間實踐一番。
吃過飯夏醫生把我送到了樓下,他也下了車,微風吹來,身旁合歡樹飄下來幾瓣,他擡手幫我撣了下來,我自己也伸手去扒拉。他看向我的神情,有着清風朗月般的明亮:“謝謝你的禮物。”我沖他燦爛的笑笑揮手告別。
目送着他的車離去,我心裏有些慚愧,其實禮物與禮品還是不同的,禮物是細心的挑選給在自己心中有分量的人,而這冊郵票,頂多只能算公司回饋他的禮品。
正琢磨着打算上樓,身後響起了冰冷的聲音:“終于回來了?”
我扭頭一看,趙以敬正向我走來,不遠處停着他的車,我沒看到。我有些驚訝:“你在這等我?”
他冷冷掃了我一眼,目光陰陰沒有吭聲,我被他看得幾分心虛:“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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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是那個醫生?”他看向我的眸子越來越冷,我看他的神色疏離,心裏慌亂,顧不得思索他為什麽會知道夏醫生,只是無端害怕他會再次給我個離去的背影,忙解釋着:“暖暖的療程快結束了,我問問他後續輔助治療的事,還有點別的事情也要感謝他幫忙-------”選址的事沒有細說,我的語氣又急又快。
趙以敬忽然用力攬着我往他的車裏走去,我想掙紮卻掙不脫:“你要做什麽?”
他臉色鐵青,沒有答話,把我塞進車裏風馳電掣的駛回他的家裏,四合院的沉郁每次都讓我喘息不上,這次也依然是,進了門頭暈腦脹,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吻已經粗暴的襲上了我的脖頸,啄的生疼,我痛的想叫,又被他封上嘴唇,我從來不知道,那麽美好的一件事可以那麽生硬疼痛的完成,他幾乎要把我撕碎了一樣用力進入,我在他身下想叫都叫不出來。疼痛中,我的腦子裏又出現着幻境,穿着青衫的他目光絕望狠辣,狠狠用馬鞭一下一下抽着我:“既然敢偷人,今天就成全你們,送你們一程。”
而那疼痛,好像真真落在了我身上,我幾乎要痙攣。直到最後,他像用力的發洩完一樣從我身上下去,我看着屋頂一片空虛,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一方絲巾映江南
從未有過的害怕和疼痛一起湧了上來,方才那一剎那,我真的很怕被他弄死,卻在瀕臨絕望的那一瞬,仍然想在他懷裏,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欲死欲仙,卻心痛難耐。
過了很久,我才回過了神,看着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痕跡,心裏蒼涼。我緩緩的穿着衣服,趙以敬靠在床頭,冷冷看着我問道:“疼嗎?”
我的心像錐了一般疼,第一次被他動容,是在我被顧鈞推到茶幾上滿身是血的在醫院裏,他的一句肺腑的“疼嗎”,從此我的心開始波瀾。而今天同樣的一句話,卻是他故意帶給我的傷。我同樣冷冷回看着他:“疼。”頓了頓,我鼓起勇氣同他說着:“趙以敬,我不喜歡你這麽對我。”
他用力擡起我的下巴,幾乎咬牙:“你想讓我怎麽對你?嗯?”看着我幾許疼痛,“你戳着我這兒,我該怎麽對你?”他拽着我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聲音變大。平時的他沉穩冷清,我不知道自己怎麽總能把他惹的發怒。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出來:“我又該怎麽對你?我有女兒要養,我得工作,我必須面對別的男人,這有什麽不可以?”
他緊緊攥着我的手微微顫抖,太陽穴青筋跳突,一字一句的用力說着:“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你可以換種生活方式?我趙以敬的女人,需要過的這麽低三下四?”深深看着我又道:“還是你根本就喜歡迎來送往的生活?”
迎來送往?形容妓女才會用這個詞,我氣的發抖,想掙脫偏偏力氣又不夠,我一時口無遮攔:“我算你的哪門子女人?難道我離了婚就活該偷偷摸摸的過日子見不得光?”
他看着我,許久唇際冷冷的揚起:“宋清揚,原來你想要的這麽多。”
我一口氣堵上心,頭暈腦脹到天旋地轉,這句話刺的我的心一陣陣戰栗,我想要的多了,原來在他心裏,當他的情人已經是給足了太平洋的面子,哪有資格再要求其他。我想湧出來的眼淚忽然逆流了回去,我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悲涼的看着他,聲音平靜:“你想給的,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即使不為自己,我也要為我的女兒負責。”
第一次和他說的如此清楚明白,他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半晌自嘲的看着我:“你的志氣,就是用來戳我。”盡管他面上些微輕松,額角卻泛了層薄汗,在燈光下看的很清楚。
我的心一陣抽疼,卻沒有吭聲。既然無心同我長相守,誰又能傷誰多少呢。時間也不早了,我必須要回家裏看着女兒。我收拾好站在他面前:“我走了,你這裏門口很好打車,不用送了。”
他點了支煙靠在床頭狠狠抽着,沒有再看我。走出他家的胡同,心情陡然像被卸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很奇怪的心情,每次到了他的四合院,心裏都沉重無比,腦子裏也會亂七八糟的浮現很多畫面。打車到家,我翻着錢包給師傅錢,卻在包裏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盒子。
回到家打開一看,是一塊絲綢的方巾,角落是絲之恒的商标。那塊絲巾是我從未見過的産品,手感柔軟順滑的像女子細膩的肌膚,圖案淡淡的山水隐隐,小橋流水似曾相識。想來是絲之恒的高端新産品。我反複看着,忽然想起我拿的那張浙江小鎮的桌簽,從錢包裏取出來,看了看背面,果然一樣。我的心又忍不住狂跳起來。
忙給肖彬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是肖彬困倦的聲音:“還沒有睡?”
我迫不及待的問着:“絲之恒是不是出新的絲巾了?山水的?”
肖彬愣了一下,想了想說着:“你消息倒靈通,最近大家累死累活做這個系列,剛趕出樣品,準備走一次高端文化路線,一套山水,每套四方,只出了50套限量,起價定在每套9999,你想來一套?”
“我來的起嗎,來一套。”我看了看手裏的這方絲巾,好家夥,就這麽一點,值2500呢。
肖彬的聲音又響起來:“對了,這套還有個名字,sweet,酸不溜丢大俗大雅,不知道那麽多方案,趙以敬怎麽就挑中了這個。”
我的心跳的更加厲害,百爪撓心般的癢癢,支吾着說不出話。
“沒事我挂了,你也早點休息,最近瞎忙什麽,見你個影子都難。”肖彬又叮囑了幾句挂了電話。
我捧着手裏的絲巾,橫是絲來豎是絲,我不知道趙以敬還有這麽細膩的一面,我只想着把那裏的東西拿回來做個紀念,而他能想着把那個美好的小鎮,變成永恒的絲巾留了下來,還可以永遠帶在身邊。
看看時間快12點了,我洗漱好躺在了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一次次看着絲巾,心裏難以平靜,不知道他晚上什麽時候把盒子放到我包裏,我并沒有注意,也許是去他家的車上,還是到他家以後,我想不出來。忽然手機響了一下,我打開一看,是條系統短信:尊敬的客戶生日快樂。後面是感謝我支持他們産品之類。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已經早就忙得忘記。趙以敬今晚非來找我的原因原來如此,難怪他看到我和夏醫生會誤會。他趕着出這批樣品的原因,原來也是如此。我的心開始紮的生疼,忍不住給他寫了條短信:以敬,謝謝你的禮物。
他沒有回複,也許已經睡着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無法入眠。那種生活,如果面對一個這麽在意自己的人,那點點原則,是不是可以放棄?夜晚暖風熏人,我幾乎把自己迷醉在了夏夜的朦胧。
第二天一早頂了個熊貓眼艱難的爬起來,看着懵懂的女兒,小手勾着我難得的主動說着:“媽媽,抱抱。”昨晚回來的太晚女兒沒見到我,一大早起來就會膩一會兒。抱着女兒軟軟的小身體,她的小手在我臉上蹭來蹭去,我昨晚剛剛起了的一點念頭,随着晨起的陽光和女兒的笑容化為了烏有。
新公司“河西”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籌備終于開張了,公司太小,加上後來招聘的兩個人,一共也才5個人。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傳,只是約請了幾個原來關系還不錯的公司,進行了一個小小的開張儀式,送了幾件開張禮品,輪流講了講話,也就簡單的結束了。
之前我給絲之恒送過請柬,親自送到了趙以敬的手裏,他沒有表情,看着我道:“很好。到時我派人過去。”
開張那天,只有原來的銷售經理柏宜年過來送了一對可以放在門廳的大花瓶,上面系着紅色的彩帶,便匆匆離去。但是絲之恒能來個人,已經不易,老鄧都喜出望外了。
好容易一個周末有點時間,相約孟凡苓和肖彬一起打球,肖彬出差去了,只剩下我和凡苓。選在了我家附近的一個俱樂部,我帶着暖暖過去,讓她多接觸接觸別人。
孟凡苓那天的狀态不太好,少了許多拼殺的猛勁,猶豫不決像走神,我開着她的玩笑:“想哪個帥哥呢?這麽入迷。”
一向大方的她竟然臉泛起了一層紅暈,把拍子一甩:“不打了。”卻把胳膊磕在了臺子上,“诶喲”一聲慘叫。
倆人沒心情再打,索性在附近找了個地方一起喝咖啡,給暖暖點了小蛋糕她自己吃的樂乎。孟凡苓還在咧着嘴:“磕的厲害了。”
我一看,手臂劃了一道,有點破皮,我翻了翻包:“沒帶創可貼,你有什麽東西嗎,包上吧,要不感染了就不好了。”
孟凡苓翻了翻包,掏出塊絲巾,還在扒拉着,我拿起來:“這個不就挺好嗎?”她一震,立即伸手奪了過來:“這個不行。”動作又急又快,還有些生硬。險些把我的手抓一下。
我和她都愣住了,我盯着她手裏的絲巾看了看,雖然和我的圖案不同,但是絲之恒的商标不會錯,那種做工和質感也不會錯,我看着她幾乎不可置信:“誰送你的?”
“我自己買的。”她的臉微微泛紅。
“凡苓,和我還用藏着掖着嗎,這是絲之恒的新産品,剛做出樣品,還沒推上市呢,不是內部的人,不可能拿到的。”我的心裏一絲絲的不安,真的不希望聽到是那個結果。
孟凡苓咬着唇遲疑了一下,幹脆利索的告訴了我:“肖彬送的。”
好像一塊沉甸甸的鐵塊墜到了心裏,我忍不住說着:“肖彬是有家室的。”
“我知道,我和他沒什麽,只是朋友,他說出了新産品,很有意思,就送我了。”孟凡苓聳聳肩,“很普通,不是嗎?”
我沒有吭聲,只是細細看着神态強作自若的她,真的只是朋友嗎?我不知道怎麽說。
☆、一處相思兩低回
我手裏的湯匙緩緩攪動着咖啡,許久心一橫說着:“凡苓,聽說肖彬的妻子很賢惠,出身也好,在國外陪着兒子讀書呢。”
孟凡苓沒待我說完就打斷我:“是的,我知道了。”笑着問我,“你最近怎麽樣?聽說當老板了?”
看着她故作堅強的笑意,我止住了話:“算什麽老板,和原來的老板出來單幹,賺點小錢。女兒眼看着大了,我必須得給她賺夠了将來的錢,上學,學特長,哪個都要錢。”
孟凡苓看着我若有所思:“有了孩子真的不容易。”
看着孟凡苓這樣,我心裏隐隐的不安,卻也無法說什麽。
很快到了月底,暖暖的治療也結束了,最後一次帶她去夏醫生那裏,她還懵懂不知,結束的時候對夏醫生揮着小手:“叔叔再見。”
夏醫生摸着暖暖的頭,笑得有些失落:“以後叔叔不能每周見暖暖了。”
女兒眨眨眼,沒聽懂他的意思,嘿嘿笑着:“下次講故事,小王子。”說的我心裏也沉甸甸的。
夏醫生想了一下,對我說着:“借一下你的手機可以嗎?”我不明所以,拿出手機給他。
他把自己的號碼設置成了快捷鍵1,對暖暖說着:“以後想聽叔叔講故事,就按着這個鍵,來試試。”暖暖笨拙的在夏醫生的指導下學了半天,終于學會給他打電話了,開心的不得了。
我笑笑:“夏醫生,以後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再聚聚,暖暖這邊的事也許還會麻煩你。”
這本來是句分別的客套話,就像中國人最常用的:“改天請你吃飯”一樣,沒想到他很認真的問我:“好啊,你周末一般做什麽?”
我愣了一下,回着他:“在家帶暖暖,偶爾會和朋友們一起打打乒乓球。”
“乒乓球?我也喜歡,有時間一起。”他笑得舒朗。
我也來了興致,孟凡苓總嚷嚷着讓我找個男伴打雙打,這下得來全不費工夫,我這次說的真誠:“那下次叫你。”
我生日之後,趙以敬變得特別忙。以前至少每周還可以見次面吃個飯,那之後很少接到他約請的電話,有時我閑來給他打過去,也總是匆忙說幾句就挂斷了,似乎在應付着什麽。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忙碌,還是刻意躲着我。也許我的貪心,吓到了他。
有時我自己想想,也覺得自己那晚的話有些欠考慮,且不說金門難入,多少明星為嫁良人,又是制造輿論,又是未婚産子,都未必能如願。何況于我。而且我與趙以敬,除了莫名的吸引,倒也難找到合拍之處,過早談及名分更是交淺言深。但是我并不後悔說了那些話。不能長相守,不如早放手。
只是放手的過程,似乎有些艱難。我閑來會忍不住翻着他公司的網頁,看他最近有什麽動态新聞,也會給他打個電話,哪怕對方是清清淡淡的聲音,心裏都會踏實許多。
而他常會在半夜一兩點的時候給我發短信,“睡了嗎”“最近好嗎”“注意身體”之類,我不明白他怎麽會經常忙到那麽晚,那個時候我早已進入了夢想,白天的勞累晚上睡得天雷滾滾都震不起來,何況是他的短信。好幾次早晨看到這樣的短信,便又懊惱自己怎麽睡得那麽沉酣。
三五次過後,我終于沒能抵制住誘惑,将手機的鈴聲調成了一首長長高亢的曲子。于是一天半夜一點半,我被一陣“今天是個好日子”驚了醒來,心還在通通作跳。看到他的消息:“好好休息。”
我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半夜來信能休息的好嗎,于是給他回了條:“你怎麽不好好休息?”
他很快的回了過來:“怎麽還不睡?”
我忍不住給他打了過去,電話立即接通了,他的聲音在夜裏分外的低沉磁性:“清揚。”
一聲呼喚讓我的心癢癢的,原本那點好氣好笑早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一肚子柔腸百轉:“明知道我睡了,怎麽不早點發。”
他猶豫了一下,說着:“剛忙完。”
騙小孩呢,每次都是剛忙完?我不禁說着:“你是剛忙完,還是不想面對我?”
他在電話那段淺淺的笑了,我的腦海中立馬勾勒出他唇際上揚的模樣:“女人太聰明了很可怕。”
我的心漸漸下沉,他的半夜來電,只是因為不想面對我,我失落的問着:“那還發短信做甚麽。”
他随口應着:“如果能忍着不發就好了。”
說完後,我和他都沉默了,窗外皎潔的月華留照,一片白練似的傾瀉。我和他在電話兩側感受着彼此淺淺的呼吸,顫顫的心跳。我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感覺,也許“情不自禁”就是這個味道?
許久,我柔聲低回:“明天要降溫,別忘了穿個外套。”
他的聲音也是難得的溫柔:“好。”
那個夜晚,屋外初秋清寒,白露未晞,我失眠了一夜,心裏只暖暖溢着一句話:“如果能忍着不發就好了。”有甜入心扉的震顫,也有患得患失的疼痛。
兩個周末沒有去夏醫生那裏,暖暖的小脾氣又來了,周末拖着我問:“媽媽,去找叔叔。”
我只好好脾氣的勸着她:“叔叔忙,我們以後不去找叔叔了,好不好?”
“不好!”女兒的頭搖的像撥浪鼓,“叔叔講故事,小王子。”
“媽媽講也是一樣的嘛。”我拿出書,準備給女兒繪聲繪色的講,還沒開口,女兒的小手早就把我手裏的書扒拉掉:“媽媽講的不好,要叔叔講。”
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其實之前我也隐約的感到,暖暖長期見不到顧鈞,把對顧鈞強烈的思念轉到了夏醫生身上,因為我們的生活圈子裏,不是李姐就是幼兒園年輕的老師,能經常見到的男人,只有夏醫生,他對暖暖也關心愛護。
暖暖自從生病後,話變得少了,人也沒有之前那麽活潑開朗,現在好容易好一些,漸漸說的多了些,卻也有些小執拗,也許她一瞬間失去的太多,生怕再失去她珍視的東西。我心裏酸疼,不想女兒失落,把手機遞給暖暖:“叔叔教你打電話了,你想他就給他打吧。”
女兒開心的接過手機,出乎我意料的,她竟然很快的就撥通了夏醫生的電話,我沒想到那天他只教了暖暖那麽一下,隔了這麽多天,女兒還記得清晰。
夏醫生還沒說話,女兒已經大聲喊着:“叔叔,暖暖。”
“你在做什麽呢?”夏醫生溫和的聲音響起來,帶着幾分爽朗,“叔叔猜猜,有沒有搗亂,有沒有發脾氣?”
“沒有。”暖暖繼續叫着,“講故事,叔叔。”
我有些不好意思,這要是講故事得講到猴年馬月,忙從女兒手裏拿過電話說着:“真抱歉,夏醫生,暖暖實在很想念你,打擾你了。”
“我也很想念她。”夏醫生笑着,“待會一起吃飯吧,我有兩本書給你。”
我猶豫了一下,看着女兒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只好輕聲道:“好。”
放下電話,我看着女兒鄭重道:“咱們待會就去見叔叔,但是暖暖,媽媽告訴你,以後我們只能很長很長時間,才能再見叔叔,還要你表現乖。”
暖暖瞪着我問:“很長很長,是多長?”我一時語塞,現在的孩子,真讓人撓頭。
我帶着暖暖到了約定的餐廳,之前我們也曾去過,味道很不錯,暖暖見到夏醫生就跑了過去,夏醫生抱起暖暖,舉得高高旋着,我有一剎那的失神。記得我小的時候,也被父親那麽舉過。那時父親身體還很好。
女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需要一雙有力的男性的手,而這是母親無論怎麽努力,也彌補不了的缺憾吧。我抱歉的笑着:“夏醫生,又打擾你了。”
夏醫生放下暖暖看着我認真道:“我現在已經不止是醫生了,暖暖都叫我叔叔,你就叫我名字吧,免得見外。”
至瑾?想想這麽叫他,還真不習慣,我只好抿唇笑笑。
那餐飯與其說是我和夏醫生吃,不如說是暖暖在和他吃,暖暖連甜品布丁都顧不上吃,追着夏醫生問:“後面呢?”夏醫生連比劃帶說和她聊了許久,暖暖才終于眯眯的笑了。
臨分別的時候,夏醫生遞給我兩本幼兒教育的書,是剛上市的最新版,主要是國外針對像暖暖這樣的情況進行的一些語言訓練,實用簡單。我自然感激的收下。同夏醫生客套着:“有時間再找你。”
暖暖冷不丁冒了一句:“媽媽說要很久很久。”
童言無忌,我頓時窘的臉通紅,找補着:“我怕影響你工作。”
夏醫生斂了笑意,第一次很認真的看着我說道:“清揚,如果拿我做朋友,就不要總是這麽見外。我們的目标,是要讓暖暖恢複健康,對嗎?”轉而說着,“在我的心裏,你和暖暖,不僅是患者家屬,更是我的朋友。暖暖這個時期很關鍵,剛斷了訓練,不能前功盡棄,我也希望你說的再找我,不是句客套,而是随時。”
他的誠意讓我無法拒絕,我看着他點點頭:“好,至瑾。”
☆、半為緣淺半情淺
一聲至瑾,叫的夏醫生怔了一下,随即看着我眸子清亮。秋天晝夜溫差變大,吃過飯才不過9點,從餐廳出來已經全身的雞皮疙瘩。我忙從随身帶着的紙袋裏拿出暖暖的厚外套,蹲下來給她裹好。
我自己出來的時候,反倒忘了帶件外套,只一件薄薄的七分袖,直打哆嗦。吃飯的時候人多,夏醫生把車停到了前面的巷子,現在走過去還要幾分鐘。
夏醫生把外套脫下來遞給我:“穿着吧,別感冒了。在這裏等我一會,我把車開過來。”說完大步走開。
我手裏拿着他的外套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已經遠去了。我有些為難,帶着他體溫的衣服,上面還有着他的氣息,如果不穿,真的很冷,如果穿了,心裏又感覺怪怪的,總覺得穿着男人的衣服幾絲暧昧。
涼風飕飕,我很快的放棄了怪怪的想法,把衣服披上了身,奇怪不重要,最要緊的是暖和。暖暖的小手伸過來要我抱,我把她抱起來,忽然感到脖子上黏黏的。忙把她放下來:“暖暖你手裏是什麽?”
打開她的手一看,剛才吃飯時她剩了半塊草莓乳酪,走的時候又舍不得,一個沒注意,她把乳酪塞到了自己兜裏,這會正揉着玩呢。剛才抱她,夏醫生衣服的後背上也沾了不少,我哭笑不得:“小祖宗,你這是搞什麽嘛。”看她自娛自樂的美着,我也不敢說她。
夏醫生很快把車開來了,送我和女兒回家,我又萬分抱歉道:“暖暖太調皮了,把乳酪弄到你衣服上了。衣服先不還你,等我洗好給你送去。”
夏醫生哈哈大笑:“這個小精靈,拿衣服當畫板了。”他的一句話,讓我的愧疚少了許多,也随着他嗤嗤笑了起來。
我把夏醫生的衣服帶回家,李姐有些驚訝:“這是誰的衣服?”
我同她到也沒見外:“夏醫生的,上次來過。被暖暖弄髒了。”我家裏來過的男人,自從李姐來了後,也就是夏醫生。
李姐一邊接過衣服去挂起來,一邊說着:“暖暖挺喜歡夏醫生的吧,經常嘟囔叔叔。”
“她和夏醫生蠻投緣。”說着自己也有些失落,“沒辦法,孩子身邊都是女人,太單調了。”
過了倆天就是中秋,晚上自然要回家陪着女兒。中午猶豫着是否要給趙以敬打個電話一起吃飯。半晌還是只發了條短信:“有時間一起吃飯嗎?”
他很快的回着:“晚上吧?”過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你覺得怎麽合适?”
我只搖擺了一下,就給他回了短信:“中午吧。”晚上是重要的團圓時刻,雖然我很希望陪在他的身邊,但是我不能把小小的女兒丢在家裏。而我們這樣的關系,在那個阖家團圓的日子,的确很尴尬。我無法帶着女兒去見他,他也沒有立場見我的女兒。
過了很久,他回了一句:“我中午有安排了,再說吧。”
不知是緣淺,還是情淺,我的心一瞬間有那麽一絲絲的疼痛。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夏醫生給我打電話,說恰好路過這裏,問是否方便上來。我愣了一下:“方便。”心裏卻有絲說不上的抵觸。我隐隐覺得有絲膽怯,這個夜晚,即使我不能同自己喜歡的人度過,卻也并不想和其他人一起。
夏醫生拎着一個盒子進來,對我笑着:“剛從同學家回來,送了我一盒冰激淩月餅,想着小孩子應該喜歡,正好路過,就給你們帶來了。”
我還沒說什麽,暖暖已經開心的跑過來,孩子聽到冰激淩的興趣是無窮的。我客氣的道着謝:“太謝謝你了。”
夏醫生爽朗的笑道:“不用客氣。”又逗了一會暖暖,起身要走。
“吃了飯走吧。”我也是虛讓。夏醫生一揮手:“我吃過了。”轉身離開。
看着夏醫生遠去的背影,我有絲歉疚,也許我真的想多了。
中秋過後,秋繭的收購開始了,夏天的高溫少雨氣候還是影響了蠶繭的産量和質量,加上夏末部分地區蠶疫病的發生,導致秋繭的質量下降了很多。收購價格降了15%。而之前絲之恒帶頭的詢盤熱情,不僅絲路跟随,還有一些中小企業跟着跳坑,甚至有不少游資也湧入了蠶絲的現貨和期貨交易市場,哄擡的生絲價格還上漲了一些,有些偏離正常價位。喜雅與絲路的合作價就是在基礎價上調了0.7個點。
但是秋繭質量的下降,以及期貨資金的缺位,導致秋繭的收購價一路跳水,而生絲的價格也随着跌到谷底。老鄧拍着胸口念着阿彌陀佛幸虧早早的把囤的貨出手了,要是等到現在,真是跳樓都來不及。
老鄧随即給老羅打了個電話問詢了情況,聊了很久,然後挂了電話對我說着:“和他散夥,真是最明智的選擇。”
“怎麽了?”看着老鄧的一副慶幸的表情,喜雅那邊應該狀況不好。
“之前囤的絲不是賣了一部分抵了我的資産麽,剩下的他們還怕虧不夠,又補了倉。鬼迷心竅了吧。說是絲路又答應他們追單子,他們以為絲路老總的腦子被驢踢了嗎?”老鄧恨鐵不成鋼般的罵着,“老羅那個腦子,永遠成不了大事,就認得眼前的那點蠅頭小利,這回栽大了,價格狂跌,公司繃不住了。”
“那怎麽辦?”我隐隐的擔心恐怕到了兌現的時候,到了有人想清倉算賬的時刻了,我問着老鄧:“有人是不是想出手并購喜雅了?”
老鄧看向我的神色略微有絲驚訝:“沒看出來你道行也不淺,絲路壞着呢,一直嚷嚷着追單子,原來真實的目的是想吞了喜雅。他們在北京一直缺個生絲經銷處,自己成立一個成本多高,這下不過用了招陰的,就把喜雅給憋死了。”
商場如戰場,此刻才體會的深刻。絲路存了收喜雅的心,就玩上了兵法,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着是買絲,暗地裏卻将賣家連鍋端了,實在是高,只是陰了點。不過,陰,一直是絲路的特色,也許也是蔣家的特色。
我沒有再接話,我自己都被絲路坑的要死。那幾筆冤枉帳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給我洗白。只是,我不明白趙以敬在其中充當什麽角色,絲之恒為什麽要帶動起這次詢盤的熱潮?
老鄧也在一旁一邊吸煙,一邊悠悠的說着:“最奇怪的就是絲之恒,他想幹什麽?”我不清楚他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我,轉身出去了。
雖然我也很好奇,但我不會去問趙以敬。他的謀略戰術,不是我能想象的出來,而他素來保密工作也做到了絕密,我不必去讨那個嫌。
只是想到這些,忽然驚覺已經兩周多沒有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在做什麽。我和他,難道在比着誰能憋的過誰?猶豫了很久,我還是忍不住繳械投降,給他發了短息:“在做什麽?”
很久沒有等到他的回複,我下午還有個客戶要見,便也匆忙出了門。暗暗懊惱,這種上趕的事,以後真的少做。
快到5點的時候收到了他的短信:“在家。”這個時間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會議,一句在家讓我的心噌的懸了起來,難道他生病了?這個念頭從我的心裏生起後,我就不知道該左眼皮跳還是右眼皮跳了。下午的懊惱也煙消雲散了,只心心念念記挂着他。本來該約着客戶晚上吃個飯再細聊聊,只好抱歉說着還有事,百般歉意後出門打車飛奔到了他家。
熟悉的四合院,門沒有鎖,我幾步跑了進去,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