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9)

正在書房蹙眉不知看着什麽,我順着他的目光,他正盯着那個傳家寶獎杯在沉思。我的心這才舒緩下來:“吓我一跳。”

他轉過頭看到我,眉眼間瞬間有了些神采:“你怎麽來了?”說着站起身走到我身邊。

“我還以為你病了,啊,”我說的太着急也沒個避諱,“呸呸,說錯了。百無禁忌。”

他看着我有些出神:“昨天喝多了,今天的确不舒服。”我仔細看了看他的臉,是比平日蒼白了許多。我的心又懸了起來,隐隐還扯得疼。生意難做,說的好聽,是交杯換盞,說的難聽,就是拿命在換。

“今天吃什麽了?”我問着。

“沒吃。”他蹙了蹙眉,深看了我一眼又立即把目光轉開。沒吃?想想他那個空空如也的廚房,我的心裏又是難過。

“我去廚房看看。給你做飯。”我說着轉身要出去,又被他一把拉了回來:“不用。”

“不吃飯怎麽行,胃都弄壞了。”我幾分起急,嗓門不由比平時大了一些。

他微微一怔,看着我苦笑道:“清揚,你又來招我。”

☆、請許我一個未來

招他?我一時沒明白,愣了一下反應了過來,一腔熱情被從頭到腳的涼水澆了下來。不是緣淺,只是情分太薄,他原本想着就是躲着我的。看着他蒼白的面色和愈發清瘦的輪廓,我的心疼的縷縷不絕。

“這樣啊,我明白了。”我勉強擠出個笑,“我順路過來看看,你別想多。”說着幾乎奪門而逃。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丢人的眼淚,他想放手了,而我的心真的疼了。

跑出門外,微風吹過來,我方才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些。巷子裏幾家的小孩子來回跑着玩,夕陽的餘輝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長,梧桐落木,蕭瑟的厲害。我忽然覺得把生了病的他一個人扔在那個大院子裏于心不忍。

我安慰着自己:他那麽有錢,餓了自然會叫外賣,疼了自然會去醫院。心裏嘀咕着,卻發現腳步又挪回了他院子門口。

我的心裏抽疼的厲害,卻還是很賤骨頭的走進了西廂房的廚房。廚房裏有米,有菜,應該是鐘點工買好的,只是那位大老板自然是不會做的。我将米放到電飯煲裏煮上粥,簡單的炒了兩個清淡的素菜,蒸了碗雞蛋羹,都是熟門熟路的事,不到半個小時,我把菜端進了正房。

他還在書房發呆,看着我進來露出一絲詫異:“你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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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罵着自己,讓你犯賤,上趕着服侍人家只是驚訝你還沒走。強忍着心酸,我笑笑:“你不關門也不注意響動,不怕小偷啊?”

我刻意的幽默也沒引起他動容,只是手指在桌上敲着:“想點事情。”目光從獎杯移到了我身上。

我把粥和菜放到他面前:“先吃飯吧,不管怎樣,餓肚子不應該。”把筷子遞給他,“快吃。”

他皺皺眉,扶着額:“沒胃口。”

“堅持吃一點。”我竭力的保持着聲音平和,心裏早已翻江倒海成了一片,我辛苦做的東西被人如此的厭煩,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何苦。

我一直盯着他,手拿着筷子執拗的伸在他面前,大有他不接就一直抻着的架勢,他還是沒忍住接過筷子,緩緩喝起了粥,他吃的很慢,不知道是不對他的胃口,還是他不想吃。

“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想吃什麽,我再去做。”我的聲音依舊溫和,不知道哪裏那麽大的耐心。

我的話似乎讓他一直撐着的防線坍塌,他猛地把碗用力放在了桌子上,頹然向椅子後面倒去:“你不用對我這麽好。”語氣卻是不耐。

那一瞬間,我的眼淚奪眶而出:“以敬,你今天不舒服,所以我想照顧你。但并不是我下賤到非得在這看你的臉色。你把飯吃了,我馬上就走,再也不招惹你。”說到後面,我已經忍不住抽泣着。莫名的委屈,這種感情,到底算什麽?生殺予奪,全在他的手心裏。

他瞅着我,眼光焦灼,聲音卻冷清:“清揚,你既然和那個醫生來往,為什麽不專心?又找我做什麽?”

我氣結,這是哪跟哪:“你在說什麽?我哪有和他來往。”

趙以敬似乎在極力壓制他的情緒,放在桌上的手已經緊緊攥了起來:“重要的日子,你不都是和他在一起嗎?都是巧合?”

說着騰的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力握着我的肩膀:“清揚,他就很适合你嗎?他能給你什麽?”聲音裏的戾氣直撲我的面頰。

我退了一步,聲音發顫:“只是巧合,我和他根本就沒有什麽。”轉而問着他,“你怎麽知道我中秋見過他?不要說李姐會向你彙報我的行蹤。”

他神色沒有一絲不當的愧疚:“那又怎樣?我的人我為什麽不能關心?”繼而哼了一聲,“不過你并不稀罕。”

我咬唇道,“趙以敬,我在說一次,我和他沒任何關系,随你相信。如果你想放手,我不會糾纏,何必給我扣這種帽子呢?”他的神色動了一下,稍微緩和。

我繼續說着:“你知道你自己能給我什麽,既然不能一直相守,不如就這麽算了。”逃避糾纏,真的很累。

我把他的手用力掰開:“你記得吃飯,我走了。”看着他淡漠的神色,我的心都是寒徹,轉過了身。

他沒有猶豫,下意識的一把把我拽的回身,俯身壓了上來,沉重的呼吸讓我的心又砰砰直跳:“我已經克制自己,你又招我,就由不得你說算了。”他的吻粗重的襲了過來,耳鬓厮磨的心神俱化:“清揚,以後不要折磨我。”

我偎在他懷裏,做着最後的抵抗:“趙以敬,你能給我一個未來嗎?”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答的有些沉重:“我能。但是給我一點時間。”簡單的兩個字“我能”已經讓我全身心的醉了,全然沒有去想那個時間要多久,是不是一輩子,我也願意等?

只是那時,那句簡單的不能算誓言的允諾,讓我像一朵夜裏的荼靡,開的纏綿入骨,直化在了他的身體裏。

那晚之後,我的心莫名的踏實了一些,有了期待,有了盼望。諾言真的是一件美好的東西,許我一個未來,我便可夜夜安眠,心心纏繞。

夏醫生的外套我送到幹洗店洗好後,沒有親自過去,讓李姐幫忙送到了醫院。暖暖有時還會要找叔叔講故事,我也只好萬般的哄着,卻沒有再帶他去見夏醫生。躲着夏醫生,并不是害怕他有別的心思,只是不想我在乎的人,為了這個而傷懷。

月中的時候,喜雅正式被絲路并購,但是跌破所有人眼鏡的,絲路随之分成了兩個公司,一個仍然叫“絲路”,還是蔣家的天下,被并購的喜雅就屬于這個公司。而另一個改名成了“絲源”,是原來的執行董事唐維德領着一幹人馬另起了爐竈。

商場就是如此的瞬息萬變,前一刻,唐維德還是絲路的股肱大臣,後一刻,就已經揭竿而起叛變了。而唐維德揭竿而起的原因,外界衆說紛纭。最為桃色的就是蔣總和唐維德的老婆被堵在了屋裏。

我對老鄧直咋舌:“真的假的啊?”

老鄧搖搖頭:“誰知道,唐維德和他老婆一直鬧離婚是真的,不過蔣總那個老婆聽說很厲害,按理不該出這種事。”

“這緋聞聽說是絲源的人傳出來的。”一旁新招的業務尚嬈說着。

“絲源自己的人說?”老鄧皺眉,“給自己叛變找借口的吧。一石二鳥。”我愣在了那兒,人為了自己的目的真的可以做到不擇手段嗎?只為了擺脫舊的雇主,和想抛棄的糟糠?

“唐維德為什麽要離開絲路呢?”我不理解,絲路目前的發展,雖然不及絲之恒,卻也勢頭正旺。

“這你就不懂了吧。”老鄧抽着煙,悠悠翹着二郎腿:“絲路看着一團和氣,裏面的股權紛争的厲害。之前并購喜雅,聽說幾個股東的意見就不一致,但老蔣堅持要并購,最不開心的就是唐維德,這種操作多了,唐維德的股份被稀釋的厲害,越來越沒話語權不說,原來投進去的錢,一個跟頭沒準就打水漂了。所以他不走也不行了。老蔣還是太霸道。恨不得絲路的股權75%是自己的,就能一個人說了算。”

我不想再推測其中的究竟。就像趙以敬說的,商場這個圈子,很多事無法細究,外面宣傳的一片美好,扒開來卻是各種的聳人聽聞,直接沖擊你的三觀。

“不過這回絲之恒賺了,聽說有個意大利投資合作的大項目,政府都驚動了,能開發三條生産線呢,絲路一內讧,就全是絲之恒的了。”老鄧看着我笑道,“還是絲之恒棋高一着,對吧?”

我細細反應着老鄧的話,按照他的邏輯,應該是絲之恒提前探到了有大項目,為了防止絲路争搶,故意詢盤哄擡絲價,等絲路出手囤絲以後,再利用絲價猛跌捆綁着絲路的現金流,這樣絲路就毫無競争之力了。

我忽然想起那次和趙以敬在後海吃飯的時候,我說起絲路還要追訂單的時候,趙以敬眸中的閃亮之色,那時夏繭的價格已經波動,絲路按理不該繼續追單,唯一的理由就是蔣總為了并購喜雅故意布的棋。而趙以敬也不可能沒有洞悉蔣總的意圖,只是不知道他在絲路拆分的過程中又起了什麽作用。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趙以敬心思的深沉,十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聲東擊西,圍魏救趙,他玩的太轉了,我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你想什麽呢?”老鄧看向我的神色幾分探究。

“沒什麽,我覺得絲之恒只是趕巧了,撿了個漏吧。”我勉強擠出笑容應對着。這種手段還是意會不要言傳吧。否則絲之恒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對了,問問趙總那個項目落成儀式的晚宴上,咱們能不能也搞個邀請函,雖然咱是小生意,也見見大世面嘛。”老鄧沖我笑的玩味。

“我試試。”我自己也很好奇,我到沒有雄心壯志結交名流。但很想看看那麽大場合的趙以敬,會是怎樣的一番意氣風發。

☆、飛蛾撲火修正果

那一刻的趙以敬,盡管是我最熟悉的人,卻也讓我對他的謀略布局有好奇,對他的心機深重有擔憂,對他的漁翁得利,我還有那麽一點點随着驕傲自豪的與有榮焉。

我問着老鄧:“你知道什麽時間搞那個儀式嗎?”

老鄧聳肩:“不知道,項目拿下來了,各方面打點運作完得半個月?”說着看着我嘿嘿笑着,“我該問你才對。”

這個老鄧,越來越沒正形,我的臉紅也快被他磨的皮厚了。

思來想去,我直接去找趙以敬難免有碰一鼻子灰,他只要聽到我提公事,腦子首先轉的一定是背後有沒有目的,利益----太累。兩張邀請函嘛,這種晚宴有時還會有些機動票,給采訪的媒體之類,我決定找肖彬開口。

最近有陣子沒見到肖彬了,電話那頭他的聲音還是依舊溫和:“再不見你,我都要不認識你了。”

“怕影響副總工作嘛。”我和他也不客氣,“聽說你們拿了個意大利出資的合作項目?”

“小道消息倒是快。你這丫頭變壞了。”肖彬似笑非笑,“只要找我就是有事,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态度很傷人啊。”

我哈哈大笑:“和你不客氣才會這樣,大不了周末找你打球請吃飯帶唱歌來個全套。”

“這還差不多。想探什麽消息?”肖彬輕輕笑了。

“能不能幫我弄兩張落成儀式晚宴的邀請函,怎麽方便怎麽來,就是別讓--”我聲音支吾着“趙總知道。”

“真着急,剛簽了意向,還沒正式定呢。即使定了,落成儀式下個月才舉行,你現在就惦記上了。不過只要寫名字的就會讓他知道,名單要報他批的嘛,這你也清楚。除非是機動函,但是位置就差了。”肖彬說着。

我心裏考量着,老鄧肯定希望有好位置,能和絲綢業內的大亨們同在一堂,混個臉熟,以後生意的路子就不是一般的寬,但是趙以敬應該不會願意浪費這樣的席位給無足輕重的企業,他在公事上又素來鐵面無情,這種邀請函極有可能拿不到,對我而言,我只想看看那個場合的趙以敬,什麽位置無所謂,我心一橫:“就機動函吧,別把我安排到另一個廳裏連主場都見不到就好。”

“不會,主場的門邊給你找兩個沒問題。”肖彬笑的爽朗,“瞧你偷偷摸摸那樣子。別忘了周末答應我的好處。”又聊了幾句挂了電話。

幾分鐘後,我告訴老鄧搞定了,老鄧眯着眼笑得開心:“能幹。”我抽抽嘴角,心裏忐忑到時看了那個位置老鄧會不會失望的吃不下飯。

“對了,周三的時候咱們出趟差,一個大客戶,安排一下。”老鄧随即說了出差的地點,廣西某個小城。我愣了一下,因為那個地方,是顧鈞的老家,婆婆和顧媛現在住在那裏。

我默默的出了老鄧的辦公室,開始上網搜羅着看該帶點什麽過去,已經到了家門口,肯定要去看看婆婆,我心裏也記挂她的身體好了沒有。婚姻結束,但是兩個家庭的血脈相連,卻無法因着那個藍本而消失殆盡。

我在網上訂了些保健品,忍不住給婆婆打了電話:“我後天出差去您那,您需要點什麽,我帶過去。”

婆婆的聲音激動的微微發抖:“揚揚,我什麽也不要,你能來就很好。”頓了一下,聲音很低幾乎哀求的說着,“能不能帶來暖暖讓我看一眼啊?你走的時候我給你送去,不影響你工作。”

電話的那邊,依然是那顆拳拳至親的心,我猶豫答着:“我去問問,看行程能不能帶孩子。”

行程再加一張機票是沒問題,我只是擔心暖暖。晚上回去看着小小的女兒,寂寞的玩着娃娃,最近因着沒見夏醫生,女兒的小脾氣常常上來,我試探着說道:“暖暖,想奶奶嗎?”

女兒愣了一下,毫不猶豫的說着:“想。想奶奶,想爸爸。”我的心在聽到女兒回答的一剎那融化,我沒有權利阻止她見她的親人,還是一手帶大她的至親。

當我帶着女兒,拎着保健品出現在那個南方城市郊區的院落,大半年沒見的婆婆憔悴了不少,幾乎掉下淚來,只是緊緊的抱着暖暖不肯撒手,嘴裏念着心肝肉,抱着親着。暖暖笑得開心,小嘴“奶奶”“奶奶”叫個不停。

婆婆激動的問着我:“孩子現在肯說話了?”

我點點頭,眼眶也酸酸的:“找了個醫生看了看,現在好了許多。”

勤快的婆婆依舊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沒多久顧媛也帶着孩子過來,我并不是第一次見到顧媛的寶貝,比暖暖還大一些的男孩,拉着暖暖叽咕着,我們看着都好笑。

婆婆去準備晚飯,顧媛猶豫問着我:“你知道嗎,我哥和小妖精結婚了。”

我愣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呆了。我以為對于顧鈞,我不會再有任何的波瀾,但是聽到他再婚的消息,我的心還是被狠狠的扯了一下,有着撕裂的疼。姻緣,走到再婚的一步,從此就是真的橋歸橋路歸路。這一世夫妻情分,徹底的煙消雲散。我聲音顫抖着:“領證了?”

“是啊,小妖精偷偷和我哥領的,聽說小妖精他爸為這個還生氣的不得了,打了她女兒兩耳光。不過也沒辦法,最後也認了。”顧媛嘆了口氣。

“那,很好。聽說蔣荻家條件不錯。”我的心絲絲作痛,應付着。

“好也沒用啊。”顧媛看着我真誠的說道,“嫂子,羊皮貼不到豬身上,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領證一個多月了,沒回來看過一次媽,沒給媽打過一個電話。根本沒拿我們放在眼裏。我哥的電話也少了,除了通知我們他又結婚了,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真是跟着什麽人學什麽樣,以前哥也算個有情有義的,現在一顆心倒貼到人家家裏。”正說着,婆婆出來了,顧媛截住了話頭。

我匆忙吃了幾口準備離去,問着女兒:“跟媽媽走還是跟奶奶?”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答案,女兒從小就和婆婆一起睡,這麽久沒見自然抱着婆婆不撒手。

果然女兒只猶豫了一下,就蹦跶着說:“和奶奶。”何況還有個小哥哥一起玩。

我咬了咬牙走出婆婆家裏,其實我可以在婆婆家住到第二天一早再同老鄧彙合,可是我怕了,我怕和婆婆不由自主的談到顧鈞,我會難受。

和老鄧趕了兩天,終于拿下了客戶,單子很大,我的提成自然也不少,按照這個勢頭下去,我應該絲毫不用擔心李姐的工資了。可是我卻開心不起來,除了女兒,我一無所有。

到了臨走的前一天,婆婆突然又變卦了,老淚縱橫道:“揚揚,你工作也忙,不如讓暖暖陪我這個老太婆再待兩周,我實在是舍不得她。”

我有些猶豫,暖暖現在情況好轉,陪着婆婆沒問題,可女兒也是我的心頭肉,我哪裏舍得兩周見不到她。

顧媛也在一旁說着:“嫂子,到時候我給你送回去。你不知道,媽有時候想暖暖想的都哭,她帶了三年,一下子生生的讓她見不着,她看見女孩兒都眼睛發直。”

看着婆婆半年不見已經幾乎全白的頭發,她這個年紀,本來還不至于如此,一時心酸,猶豫了很久點了點頭:“兩周以後,我來接她。別讓她亂跑,別吃不幹淨的。”

“好,好。”婆婆激動的抱着暖暖使勁兒揉着,“我的小暖暖,奶奶的寶貝蛋兒。”

從廣西回來,我從老鄧那旁敲側擊了下絲路的情況,知道了蔣荻和顧鈞這次沖動的結婚,雖然引起了蔣總的暴怒,卻在風暴平息後,蔣總還是不得不承認了顧鈞的身份,顧鈞在絲路的地位從原來的技術總監,做到了副總之一,在公司有了一定的執行權。不過狡猾的蔣總是絕不可能給他股份的,他目前還進不了核心層。

“不過也過分,老蔣就這一個閨女,也不給操辦操辦,連個婚禮也沒,這顧鈞啊,想來臉上也不好看。”老鄧搖着頭。沒有婚禮,意味着顧鈞和蔣荻在蔣家的地位,只怕以後,顧鈞的路并不好走。世事滄海,我麻木的想着,這是顧鈞想要的生活嗎?

“清揚,都過去了。”老鄧拍拍我的肩膀,“往前看,一定比過去好。對了,趙總那個項目聽說正式定了,咱們的晚宴看來是肯定能去了。”我沒有吭聲,這個結果,早晚的事。

直到接到趙以敬的電話,我還有些心不在焉,他問着:“回來了?”

我一愣,他又知道了?一想有李姐的耳報在,他想不知道也難。可人真是奇怪,這種讨厭的行為被他說成“我的人為什麽我不能關心”,就變成了種獨特的甜蜜。

“晚上約了個客戶一起吃飯。”我如實的答着,上次為了上趕着看他,那個客戶還一直沒顧得上請,難得又約上。

☆、相共憑欄看繁星

“重要嗎?”他的聲音平和。

重要不重要也不能再推了,再推這單子該黃了,我笑着:“我已經推過一次了,今天必須去。”

他頓了一下:“那我等你。”

“好。”心裏忽然就輕飄飄的舒爽,自從得知顧鈞再婚後,我心裏一直有層淡淡的孤獨感,而趙以敬的電話,讓我瞬間胸中滿滿,還是有個人,和我有着一絲瓜葛。

晚上約在了客戶公司附近的一個飯店,我帶着陸峰過去,對方的穆經理是采購總經理,一個40多歲的男人,我還是帶一個助手比較方便。

公司現在5個人,除了老鄧是掌控全局的大老總,新招了兩個小兵,我這個跑各種外聯關系的還算老二,但是也不能叫老總,所以陸峰他們都叫我宋姐。而穆經理一直叫我小宋。

到了包間沒一會兒,穆經理已經到了,也帶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穆經理很能聊,上到行業态勢,下到圈內八卦,都能聊的頭頭是道。

說到最近絲路的拆分,穆經理笑得深意:“唐維德這回肯定背後有人撐着了,否則也沒那麽大膽子鬧獨立,他在絲路受老蔣的掣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老蔣動不動就耍稀釋股份的陰招,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麽突然就受不了了。背後這人,才是真正不簡單。”我的心突了一下,這個背後的人,和趙以敬有關系嗎?

“蔣總老是這麽做,別的股東受的了他?”我敬了他一杯,不想把話題留在背後的人上面。

現在的我在酒場上也算談論自如,從最初的只知道呆頭吃飯,到漸漸的搭一倆句,後來的客套回轉,現在是第四階段,可以說喝自如。至于到了肖彬趙以敬的那步,邊吃還能邊話裏帶話将整個态勢摸得清楚增進感情,就是我的下一個目标。

有次老鄧和我聊起我的變化,還驚訝我長進很快,他之前在絲之恒也見過清蓮談單子,老鄧的評價是,清蓮靠妩媚婉轉打動,我憑堅韌誠懇取勝。

“他啊,人老心不老,身體不好,心還強勢,最愛玩內鬥,勾這個打那個,各個擊破。主意多着呢。”穆經理說着搖搖頭,“今天喝多了,說多了,小宋,小陸,你們可別記心裏頭。”

我端起酒杯先幹了,豪爽的笑道:“穆經理,咱們都是朋友了,您生意好了,我們才能得着恩果跟着好發展,怎麽會亂說一氣。”轉看向小陸,“你聽到什麽了嗎?我沒有。”

陸峰何等聰明:“宋姐,我耳神兒不好。”

穆經理笑着點着我們:“上道,聰明。”說着把我放在桌上的手用力握住,看着我說道,“我就喜歡和聰明的人做生意。”

我不露聲色的把手抽了出來,笑着轉了別的話題。

九點多的時候,酒酣飯飽,趙以敬給我來了短信:“好了嗎?”我回着:“馬上可以結束了。”

“在哪兒?”他接着問道。我回了飯店的名字,轉而讓陸峰去結賬。

又閑聊了片刻,一行人站起身來走到飯店門口,穆經理帶的人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穆經理問着陸峰:“你住哪兒?”

“通州那邊。”陸峰回答着,我今天來是坐着陸峰的車過來的。

“清揚呢?”一頓飯吃的還算值,稱呼從“小宋”到了“清揚”,就是單子死活不定,不知道還想要什麽甜頭。

我答着:“西三環。陸峰會送我的。”

“那多麻煩,我順路。”說着穆經理也不客氣,攬上我的肩:“走吧,清揚。”

我忙推開:“我還回趟公司。”穆經理的臉色微微有些沉了下來。我也不管他的臉色,吩咐着陸峰:“去把你的車開過來。”陸峰應聲而去。

我和穆經理正那麽尴尬的站着,一聲熟悉的招呼:“老穆,清揚。”

我擡眸一看,趙以敬向飯店門口的我們走了過來。真巧,一個圈子就這麽些人,他倒是認識不少。穆經理看到趙以敬吃了一驚:“趙總?您也在這兒吃飯?”

“沒有,我等她。”趙以敬自然攬上我的肩,看着穆經理,唇際勾起,眼神卻冰冷。

“這是?您的女人?”穆經理一着急,話說的口不擇言,又忙修正着措辭,“您的朋友。”

趙以敬點點頭,沒有客氣:“是,我的女人。”我的腿一軟,這個稱呼,我真受不起。

穆經理這才從剛才震驚的狀态回過神來,尴尬的笑着:“失敬失敬,沒看出來是嫂子。”又和趙以敬客套了幾句,忙着上車走了。

陸峰的車開過來,看到我和趙以敬一起,也愣了一下:“宋姐,那我先走了?”

我沖他揮揮手,轉看着趙以敬勾唇笑道:“你怎麽來的這麽巧?”

“不巧,從你們下來我就看着了。”趙以敬說着攬着我向車上走去,聲音還是清冷,“這幾年了,這家夥的色心還是不改。”說到後面有些憤憤。

我輕笑了出來:“還不是被你吓回去了。人家還沒來得及動手。”

趙以敬哼了一聲:“他動一個試試。”說着一腳油門踩得車開的輕輕飒飒。

“你今天見我做什麽?”我好奇的問着他。

他悶了半天,蹦出倆個字:“想見。”車順着城東直接開回了絲之恒。我沒有吭聲,只是順從的跟随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從電梯上到了最頂層,又往上走了半層,穿過一個緊急通道,上了樓頂的天臺。那一瞬間,我呆住了。

開闊的平臺,樓下是流光溢彩的北京城,街道,立交橋,附近的高樓,川流不息的車流,織成了一條條經緯縱橫的燈光的彩帶,這麽看下去,非常像一幅流動的雲錦。

月落星繁,難得的秋高氣爽季節,星星仿佛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我的心完全被釋放,被震撼。趙以敬走到平臺一端,挨着欄杆,負手而立。微風輕拂着他,我在他身邊,頗有點詩中“相共憑欄看月生。”的味道。

他臨風而立,看着遠處的燈火,神情有着勢在必得的躊躇滿志。這樣意氣風發的他,我很少見,我略微思索了一下,看着他問道:“是不是今天把那個項目正式簽了?”

他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淡淡笑了:“是。你怎麽知道?”

“看的出來,你很開心。”我抿唇笑着。雖然知道他的項目定了,但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只是看着他的反應,猜着是今天。否則不會有這個閑情逸致帶着我上樓頂,想來是他的事業登上了一個高峰,才有俯瞰的欲望。

趙以敬看着我的神情怔了一下,旋即把我攬進了懷裏,下巴抵在了我的頭頂厮摩:“清揚,有你很好。”

一陣清甜從我的心底泛起,我默默念着,有你也很好。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那種鋪天蓋地的情感,都讓我從心底迷醉。

在他懷裏沉寂了許久,我問着他:“那個項目是不是很重要?”

“重要。”他答得堅毅,“憑借這個項目,我要讓絲之恒走成我的理念。”頓了頓問道,“你支持我嗎?”

我愣了一下,我的支持與否,會起什麽作用,想了想,我答着:“如果是你的信念,就算艱辛,我也支持。”趙以敬把我揉的更緊。

那晚我随他回了他的家,不再有任何雜念的投入進了他的驚濤駭浪中。這份情感走到現在,不管有多艱澀,我也想走出那個未來。

周末約着肖彬打球,答應報答他吃飯打球唱歌一條龍,只是沒想到孟凡苓也來了。想來是肖彬叫的,自從認識了孟凡苓,我們打球就是三人組。只是上次我看到她包裏的“sweet”系列絲巾,刻意沒有喊她,卻被肖彬破了功。

既來之則安之,三人輪流打了陣球,吃過飯,訂了動物園那邊的錢櫃。錢櫃對我來時是個奢侈品,對肖彬他們可就成了親民。肖彬笑着:“都成宋總了,還把節省節約的風格發揮的這麽極致。”

“知足吧你,你們那些會所我可消費不起,我這花的是私房錢。”我打趣着。孟凡苓只在一邊嗤嗤的笑着,別有興致的看着我和肖彬一來二去。

看着肖彬的揮灑自如和孟凡苓的大方爽利,我幾乎以為我錯解了他們的情分。

我們三個中間,我的唱功就不提了,主動的去端茶倒水,孟凡苓大學的時候聽她唱過,還算婉轉動聽,肖彬的我從沒聽過。

孟凡苓唱了幾首之後,我又去端自助的點心,等我回來的時候,透過門上窄窄的玻璃,我看到了孟凡苓和肖彬正在對唱,飄出來的聲音是首老歌《萍聚》,那兩人的眼神,早已膠着在了一起。

“別管以後将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相知過,不必費心的彼此約束,更不需要言語的承諾。只要我們曾經擁有過,對你我來講已經足夠。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只願你的追憶有個我。”我愣在了門口,只要擁有過就足夠了嗎?

☆、相知相惜且相守

咬了咬牙,我硬着頭皮進了包間,兩人看到我的剎那,目光迅速的分開。我笑笑将點心放在桌上,裝作什麽也沒看到的樣子沒心沒肺的聽着他們唱。

依舊是剛才的曲子重複,孟凡苓的聲音柔和,肖彬的聲音清朗,二人的嗓子都比我好多了,唱的音準節奏都好,卻沒了我剛才在外面聽到的脈脈深情。

肖彬唱完神情回複如常,把麥遞給我:“清揚來一首。”

我推着:“可打住吧,你不知道我唱歌嗷一嗓子要命啊。”

孟凡苓笑笑,幾分凄涼,落寞的唱着下一首歌:“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不再見你你才會把我記起-----”孟凡苓憂傷寂寂,窩在沙發一測,有點三毛的味道。而肖彬看到這樣的凡苓,眼神裏是我從沒見過的心疼。是不是情之所至,都是這麽難以自控?

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凡苓是我的好朋友,但是這注定是條要麽沒結果,要麽傷害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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