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0)

人的路。我一咬牙,等凡苓唱完搶過話筒:“我來唱一個。”

“剛才不是死活不唱嗎。”凡苓擠出個笑把麥遞給我。

我搜羅出一首自己半會不會的歌《真心換傷心》,我一張嘴,偷偷看了眼肖彬和孟凡苓的表情,都是死命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笑出聲的憋死狀态。這個效果我早知道,我對自己的公鴨小嗓很有自知之明,還是繼續掙紮唱着,唱到“這是一段本不該發生的感情,就讓愛在這裏暫停,就讓雨它把我澆醒------”唱到這裏時,我唱的格外用力認真,如果本不該發生,求求你們,讓它暫停吧。

我坦誠的看着凡苓,又看看肖彬,他們的笑意都凝固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看對方,又看了看我。

唱過歌出來,凡苓潇灑的揮揮手:“你送清揚回去吧,我開車回去。”

坐上肖彬的車,看着對面這個可以用溫潤如玉來形容的男人,有沉穩有謀的一面,也有激情澎湃的一面,靜如處子,動若脫兔。的确很難讓女人不動心。路上我和他難得的沉默,各自想着心思。

忽然接到趙以敬的短信:“我在家等你。”我猶豫了下,對肖彬說着:“麻煩把我送到後海那邊吧。”

肖彬沒有吭聲,只是急速的把車挑頭。想來肖彬一定知道趙以敬家,沒怎麽需要我指點,車已經很快開到了胡同口,車不好進去,我剛要下去,肖彬看着我沉聲說着:“清揚,把握好你自己。”我愣了一下,他淺淺笑笑,“不要受傷。”

我點點頭,忍不住也對着他說道:“記得你以前告訴過我,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不要給她條泥濘艱澀的路走,對嗎?”

肖彬笑得有些無奈,沒回答我的話,只對我說道:“快去吧,他在等你。”我嘆口氣,下車和他揮揮手轉身走進了巷子。感情之事,最怕到了自己身上,原先的千般原則,萬種章法,都亂的一塌糊塗,只知道情随心動,把自己繞成了一團麻。

走進四合院,殘月如勾,我驚訝的發現院子裏的樹旁,多了個秋千架。忙跑過去看着,摸摸這裏,摸摸那裏,還記得第一次到這個四合院,我問他這裏是不是有個秋千架,他說沒有,以後可以有。沒想到,真的有了。

趙以敬聽到動靜從正屋走了出來,看着我淡淡問着:“怎麽樣?”

“是你弄的嗎?”我的心情一時激動跌宕,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不是,廠家安裝的。”他的回答一板一眼,還是那麽嚴謹。我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我當然不會笨到以為是他自己立着杆兒又裝上秋千架。

我輕輕擡腳坐了上去,他緩緩推着,我忽然有種奔湧而來熟悉感,似曾相識的場景,我努力想着,卻只有一點點如常的碎片,忽然像被什麽沖了一下,腦子裏依然是那個旗袍女子,在月涼如水的夜裏緩緩蕩着秋千,我忍不住說着:“以敬,為什麽我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他頓住了,扶着秋千聲音低沉:“哪裏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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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着眉頭,說不上來:“一種感覺,好像很久以前,我就在這裏蕩過秋千。”我閉上眼睛,悠悠的随着趙以敬的動作輕輕搖擺,忽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話:“生當相思,死勿相忘。”

這句話完全是沒經腦子就出來,說完自己也驚訝了一下。

轉過頭看趙以敬,他看向我的眸子是排山倒海一樣的深情,那一刻,我有些恍惚的幸福。

“對我說的?”他的聲音溫柔的要将我傾覆。

“我腦子一抽蹦出來的。”我如實回答,忽然靈光一現,“和你家傳的那兩句到押韻。成悅絲盛,衡南偕藏。生當相思,死勿相忘。”

趙以敬低頭沉思了片刻,笑笑:“确實。”轉而深看着我,猶豫了下問道:“你知道杜衡嗎?”

杜衡?我點點頭:“知道的。”

趙以敬忽然神情幾分激動,卻又仿佛拼命壓抑着似的看向我,聲音都不穩了:“你認識?”

我一愣:“很多人都認識,一味中藥,你要用?”

他仿佛不相信似的緊緊盯着我,盯了許久,确認我的确是肺腑之言,有些失望的把目光收了回來。

“是個人?”我好奇的問着。

趙以敬笑笑:“快一百年的故事,不提這些了。”轉而繼續推着我,聲音柔情肆意,“要不要高一點?”

“嗯。”我抿唇笑開。他的力氣稍微大了一些,卻依然在他能護着的範圍。我蕩的安心。

遠處不知哪裏傳來一陣綿長的笛音。歌管樓亭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沉沉,不知道說的是不是這個味道。我只覺得心随着秋夜殘月蕩的很遠,很醉。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把早點做好端到桌上,同趙以敬一起吃了頓美美的早餐。他開車送我到公司,臨別時忽然說了句:“晚上記得回家。”

回家?他指的應該是他那裏,我心裏蕩了一下,臉色泛紅:“那是你的家。”

“我想要你在。”他捏了捏我的手,從兜裏拿出一把鑰匙給我,“和你一起,不習慣一個人了。”

我心裏甜的發緊,眉眼彎彎的走下了車。兜裏的那把鑰匙,仿佛開啓了一絲蜜糖的源泉。

剛到了公司,老鄧看着我說道:“來了?老穆那個單子你不用跟了。”

我心裏一驚,昨晚得罪那位穆經理是鐵定的,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反應:“他不想合作了?”

“沒有啊。他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說同意簽單,後續可以讓小陸去跟就行。”老鄧看着我贊賞道,“老穆可是個滾刀肉,沒想到你一頓飯就把他拿下了。真沒看出來你現在公關能力這麽強。”

我有些詫異,出于禮貌,還是給穆經理回了個電話,感謝他支持。穆經理在電話那頭十分客氣:“大水沖了龍王廟,早不知道這層關系,多有得罪啊。以後可得仰仗你了。”

我方才明白,我不過是狐假虎威,他真正畏懼的是我背後的趙以敬。我挂了電話有些失神,來來回回間,不知道已經沾了他多少的光。

下午的時候,老鄧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他辦公室,遞給我一個訂單:“絲路那邊的,你幫着跟一下。”

“絲路?”我有些猶豫,對于絲路我素來也沒有什麽好印象。

“我知道你有些為難,但是最近我想聯系聯系做外貿的事,你也知道,做生絲這行,內銷遠遠比不上外貿的利潤。我正和外貿公司談着,看他們能做哪些代理。剩下那幾個新人,我也不放心,絲路這筆單子還是不小的。”老鄧說的誠懇。

我猶豫了下,只好點頭,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筆5噸生絲的單子還是不小,我問着老鄧:“沒問題吧?絲路素來玩陰的,會不會又有什麽謀劃?”

“合同看仔細了,如果能拿回來,就拿回來咱們一起研究一下。不管他玩什麽陰的,咱們不見兔子不撒鷹,不簽合同咱就不補倉,一種套路他不會玩兩次的。”老鄧躊躇滿志,“放心去做,有我撐着。”

我的心這才踏實些。承接下單子走出去,卻聽到新來的兩個女孩子正在叽叽咕咕煲湯做飯。女人聽到這種話題總是不由自主的豎着耳朵,只聽得她們說着“玉米”“排骨”之類。

我實在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一個女孩子看到我忙斂了神色,埋頭幹活。我湊過去問着:“那個玉米排骨湯,怎麽做的?”

她使勁憋着笑,給我慢慢講着。我認真記了下去。

一下班忙迫不及待的跑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新鮮的食材趕回家按着她們說的方法,先把排骨煲好湯,快出鍋的時候加了玉米,自己嘗了嘗,味道還是蠻新鮮的。

等到八點多,我已經饑腸辘辘了,他才回來,看到桌上的飯菜,滿眼的溫和:“今天拒了他們的應酬看來很值。”

我心裏美滋滋的給他盛了碗湯笑道:“快嘗嘗,這可是我跌了顏面讨來的秘方。”

他一愣,聽我講完過程後也眉眼展開:“沒個樣子。”握着我的手深看道:“清揚,以後一直住在這裏吧。”

☆、小人報仇也不晚

淺黃的燈光下,他溫聲的說着這句話,讓我的心嗵的一跳。那一刻的我和他,也許都迷醉在了這種溫馨淡然中。一身疲憊的我們,對這份平淡中的溫暖有着莫名的渴求。如果能這樣長相厮守,這一生就算沒有名分,是不是也足夠?

我不知道趙以敬這個以後是指多久,他應該早通過李姐知道了暖暖不在,所以這幾日會留我在他身邊。但是女兒回來呢?那是比我生命還重要的小家夥,我怎麽可能扔下她,我也不可能帶着她來過這樣混亂的生活。這句話也不過是句美好的憧憬罷了。我勉強笑着說道:“可以給你做幾天全職丫鬟,直到暖暖回來。”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過了半晌,遲疑卻慎重的問着我:“如果有機會,我可以見她嗎?”

我的心砰的跳了起來,眼圈潮潮的。這是一句徹底打動我內心的話。他曾說的“不能放下”、“我的女人”、能許我未來,都讓我心潮澎湃,但惟獨這句話,讓我從心底泛上暖意。他終于提及了我最在乎的人。我聲音微顫:“可以,如果你想見她。”

他再次握着我的手:“很想。”我的手指都微微顫抖,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态,忙又給他盛了一碗湯遞到他面前,極力使自己平複下來,輕笑道:“她以前不愛講話,現在還好一些。”

“我知道。”他開始喝湯,聲音沒有波瀾,我一愣,他知道?想想李姐,也就釋然。只是從說起暖暖的那刻起,我的心跳就急速的再也無法沉靜。我不知道自己目前生命中的倆束光芒,會是怎樣的交彙。

第二天趙以敬送我到了公司,和我說着:“晚上公司有個國內客戶,我得出面。你先回去。”我應了聲好。

到了辦公室,我看着手裏那張絲路5噸的訂單,就開始發憷,還是不得不給他們的采購經理高勤打了電話。之前和老鄧會過高勤,還聽他侃過顧鈞的事。高勤倒也利索,讓我去公司找他。

我如約去了絲路,初步聊了聊,目前生絲的價格本來也低,絲路給的價也算公道。只是和絲路打交道難免還得小心,我旁敲側擊的問着高勤:“貴公司也對各種檔次的絲都有涉及?”因為我和老鄧的河西公司,仍然是老鄧以前的關系戶,大部分是4A絲,而絲路主打和絲之恒相似,都是高端産品。

“都有,不過現在4A是主力了。”高勤聳聳肩,“之前和韓國人那趟生意做的後怕了。”

“不是有幾千萬嗎?怎麽後怕?”我好奇的打聽。

“反正就是——”高勤敏感的止住了話頭,把話題轉回到我們的生意上,“這次這批絲,我們還是要分期到貨。”

“分期可以,但是預付就要追加10%了,您也知道,現在生絲價格不好,我們存一天,就虧一天。”我說的誠懇,也是實話,行情不好的時候,一天的存儲運輸成本,簡直是賣一噸吐一噸的血。

高勤猶豫了下:“你和老鄧都是實在人,我也知道今年的行情——”頓了下,“我請示一下領導。”說着用內線撥了個電話,“陳總,有件事向您彙報。”大致說了說,這本也不是個大問題,對方應對了幾句,似乎是同意的樣子。

挂了電話,高勤笑笑:“沒問題,陳總同意。”

我的心舒展開來,随口問着:“主管您的陳總,什麽時候也有機會約着一起吃飯聊聊。”這是句放長線的客套話,如果真能聯系上,倒也是不錯的人脈。

“行啊,有機會我拉拉線,陳少軍最喜歡和美女吃飯了。”高勤哈哈笑着。

我手裏的文件一哆嗦滑到了地上,忙撿起來不可置信的問着他:“陳少軍?”

“對。”高勤笑着,“絲之恒挖過來的高參。”我的心翻騰了一下,随即明白,那位胖胖的陳副總跳槽到了絲路,所以才會有人拿着他的門禁卡,沖到絲之恒的會議室大罵。只是世事難料,今天我又轉到了他的門下。

我勉強支應着表情,和高勤又聊了幾句,回到了公司。和老鄧商量後,将修改後的合同範本EMAIL給了高勤。高勤回複我說簽好字就通知我。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高勤忽然給我打電話笑道:“宋小姐啊,你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的心一突:“怎麽了?”

“你原來和陳總認識啊,上午也不說,下午我請陳總簽字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你和他在絲之恒就是老相識了。”高勤笑着,“你不是還想約陳總吃飯嗎,別人陳總不給面子,你的他必須給啊,今晚怎麽樣?”

“好。我去安排。”我的心噌的跳起來,陳少軍對我,只怕除了記恨就是懊惱。冤家路窄,他今晚這場必定是場鴻門宴。但是5噸的生絲,對河西來說,也舉足輕重。我咬咬牙,拼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和老鄧說着:“晚上請絲路的陳總吃飯,你去不去?”

老鄧眼睛一亮:“你關系厲害啊,陳總也請的到。我去。你訂個上檔次的餐廳。”

我抽抽嘴角,答應着走了出去。上檔次的餐廳不是重點,老鄧肯陪我去是個重點。有他在,想來陳總的歪腦子也不敢動的太厲害。我刻意到公司門口的小藥店買了點金酒伴侶揣到了兜裏備着。

陳少軍還是胖的富态,看到我精光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雙手握了上來:“清揚,很久不見了。”

我同他握着手,臉上帶着笑,匆匆握了一下忙掙了出來。賓主落座,老鄧和陳副總之前在絲之恒也打過幾天交道,彼此都不陌生。加上高勤,四人自然而然的熟絡了起來。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說着話,敬着酒,飯至半酣,陳少軍忽然說着:“你們這個預付款要的太多,都是老朋友,也不說兩家話,絲路現在也緊,一下子抽那麽多現金,回轉不來。”

我和老鄧相視一愣,我心裏騰的跳動,就知道他一定會出幺蛾子,5噸生絲,絲路連這點也預付不出來,豈不是笑話,赤裸裸的借口而已。老鄧敬一杯過去:“陳總這不是笑話了嗎。誰不知道絲路拔根汗毛比我們的腰粗。還能在乎這點預付款。”

“話不是這麽說,大有大的難處。”陳少軍狡猾至極,太極來回打着,就是不同意預付。但是我和老鄧都明白,不拿到預付,萬一絲路再耍一場金蟬脫殼,我們囤下絲就完了。

來回打了幾場太極,陳少軍終于斜睨看着我說着:“生意,看和誰做,和朋友,自然就好說。”

直到現在,狐貍尾巴終于露了出來,果然來着不善。我借着去洗手間的機會偷偷把金酒伴侶吞了,回來直接換上白酒:“陳總,既然是老朋友,我敬您。”

“好,爽快。”陳少軍也一飲而盡,吩咐着服務員換大杯,“這哪喝的盡興。”

老鄧在一旁勸着:“陳總,這麽喝對身體不好,咱們心意到了就行。”

“沒酒,心意怎麽到?”陳少軍面色沉了下來,沖着我說道:“清揚,今天看你的,你要是能喝痛快了,合同随你簽。”

我咬咬牙舉起杯:“好。”一大杯進肚後,我才發現那個什麽伴侶根本就不管用,還是火燒火燎的難受。但是已經上了架的鴨子,沒了辦法。我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親自給美女倒酒。”陳少軍坐到了我旁邊,又給我滿滿加了一杯。

“陳總,這——”老鄧剛想勸,卻被陳少軍一眼瞪得閉了嘴。

“鄧總,你是不了解我們清揚,她很能喝,但是得看和誰喝。”陳少軍說着攬上了我的肩,“當年在絲之恒,我雖然是副總,但是可比不上宋小姐的地位,那時哪有資格請人家和我喝酒?人家是清高的人,是趙以敬的人。哪會看我一眼?人家宋小姐是為了清高不要單子的人,如今呢?學會為了訂單喝酒了?”

說着轉看向了我:“對了,現在怎麽不在趙總身邊了?他不要你了?”陳少軍的話越來越難聽,我終于明白了一句話,小人得志。

我用力把他的胳膊擡起來,猛的站起來,将面前的滿滿的白酒喝幹,聲音不大,但擲地有聲:“這杯,我敬陳總,為我們的這次生意。”

接着又倒滿,一飲而盡:“這杯,我敬鄧總,今天的生意成不成,我先喝了。”如果生意不成,希望老鄧別怪我。

喝完,我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對着陳少軍說道:“這杯,我替趙以敬喝。因為他做的漂亮。”這樣的人,應該被開。

說完,我沒再看他們三個,大步走出了包間。頭很暈,也很疼,胃裏翻江倒海,扒拉了半天鑰匙卻沒找到。我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打了個車,給趙以敬打着電話:“你在哪兒?我忘帶鑰匙了。”

電話那頭是喧鬧的聲音,觥籌交錯一片,他聲音很低:“還得一會兒。你來富麗,到了給我電話。”

☆、酒後心酸轉清甜

我對司機說了句“富麗”,就出溜在後排的座椅上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只是沒多久,就被一個剎車颠了起來,北京出租師傅話多:“到了,女孩兒家的以後可別這麽喝。”

我不好意思的掏出錢包,遞了張一百,瞪着師傅等着找錢,他也瞪着我:“還差20您吶。”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計價器,摸出20遞給他下了車。給趙以敬打了電話:“我到了。在樓下。”

沒等他說話,秋天的涼風一吹,肚子裏又翻江倒海,喝酒就怕遇上風,旁邊有個花壇,我也顧不得公德了,吐了個天翻地覆。吐完後靠在花壇邊的椅子上窩着坐着等他。

等一個人的滋味也很好,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想想方才我的豪氣,簡直是從未有過的揚眉吐氣,自己又抿唇笑了起來。

很快手機響了,我接了起來,他的聲音有些焦急:“你在哪兒?”

我沖着飯店門口看去,他正在門口的廣場四下看着,我這個花壇在廣場偏東邊的一個角落,旁邊還有幾棵雪松,他看不到。看着一向沉穩的他也有這個樣子,我樂出了聲:“你猜猜。”

我的智商本來也不高,喝了酒後更是化成了零,殊不知自己喝酒後的嗓門是多麽的大,一句你猜猜,他已經轉身向我走來。

我坐在長椅上晃着腿,風衣随着搖擺。他走過來眉頭微蹙:“好大的酒氣。”

我嘻嘻笑着看他,伸出手來:“鑰匙給我。”

他拿出鑰匙遞到我手裏,目光卻掃到了我背後的花壇,天哪,我反應過來,噌的一下站起身想擋住他的目光,太丢人了。卻腳下不穩,一個跟頭跌到他身上。他用力把我扶着,語氣不悅:“怎麽喝成這樣?”

我方才的興沖沖被他這麽冷聲一澆,也沒了興致:“我走了。”說着往前踉跄着走去。

“走什麽。”他的火也上來了,一把拽着我的衣服粗聲粗氣道:“越來越不像話。”說着用力把我扯到停車場,我的胃都要被他扯翻了,剛被他用力抱上車,我就由不住吐到了車上。滿車的味道,這下完了,我又羞又臊,索性把頭埋在衣服裏不言語。

趙以敬沒有吭聲,臉色鐵青的一腳油門轟了出去。我迷迷糊糊的窩在副駕駛,感覺着速度帶來的眩暈。忽然趙以敬的手機響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靜靜的車廂格外清晰:“你去哪兒了?沒有不舒服吧?”

清蓮,我的心忽然抽緊了,恨不得縮成一團。趙以敬沒有好氣:“沒有,我先走了,你和肖彬應付。”這個客人一定很重要,趙以敬肖彬姚清蓮,絲之恒的三大頂梁柱吧。我心酸的厲害。

“這合适嗎?還沒談完。”清蓮的聲音有些焦急。

“肖彬會控制。最低讓利別超過2個點,如果不行,再加0.5的返點給他,總之這個渠道一定拿下-----”趙以敬的吩咐不少,想來這個人很重要。我忍不住低聲說着:“回去吧。”他只冷冷掃了我一眼。

“以敬,要不還是你親自過來吧。我和肖副總也把握不好。”清蓮的聲音溫柔,一聲以敬叫的我胃裏翻騰。這麽久沒見到她,我幾乎要忽略她的存在。此時卻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能叫他以敬的,不止我一個。心忽然漲漲的疼。

趙以敬皺眉想了一下,冷聲說着:“等我半小時。”說完用力挂了電話。車開的飛快。

到了他的家裏,我被他連拽帶扯扔進了衛生間,按在洗臉池裏就是一股涼水撲上了臉,秋天的水也很涼,我兩只手胡亂的撲騰:“放開我。”

趙以敬不管不顧的放了半池涼水,按着我的脖子用力壓了進去,我被刺激的一激靈,又被他拎了出來,眸子幾分痛心:“宋清揚,你缺錢嗎?你想要什麽我給不了?”

我用力掙脫他的手,心裏酸疼:“快趕回你的酒桌吧,浪費了你的時間。”清蓮的“以敬”又湧到我耳邊,我忍不住又吐了起來,卻只剩下幹嘔。

趙以敬把我拎起來,推到了牆上,聲音微微顫抖:“時間算什麽?喝成這樣,不丢人?”

這句話讓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趙以敬,誰都可以罵我丢人,你不可以,我如果不是為了不丢你的人,我不會喝成這樣,不會!”眼淚撲朔下來。

他怔了一下,緊緊握着我的肩:“你說清楚。”

我用力把他的手推開,頭好痛,我和他幾句話說不清楚,我無力的向床上倒了過去。只想蒙頭大睡。他的手機又持續不斷的響了起來,他拿到外面去接,似乎講了很久,我頭暈腦脹,迷糊着很快睡着了。

到了後半夜,忽然一個激靈醒了,胃裏空空的特別難受,我打開床頭的燈,想去廚房找點吃的,卻發現趙以敬就躺在身邊。被我的動靜驚醒了,面上卻溫和:“醒了?”

“嗯,不太舒服。”我看着他,有點難過。

“等我一下。”他起身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走出了卧室。不多時,端了一碗粥回來:“把這個喝了。”

我愣在了原地,看着眉目清冷的眼前人,沒錯,是他,只是看着他手裏的粥非常不可置信:“怎麽會有這個?”

“我喝多的經驗比你多。”他把粥遞給我,“晚上買的,剛熱了一下,你試試溫度。”

廚房裏有微波爐,只是我不知道他居然也會用。我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來,胃也确實難受,我毫不客氣的幾下把粥喝了幹淨。才沒有了那番痙攣似的糾結,舒服多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轉身又躺上了床:“後來沒去。”簡單的四個字,卻心裏甜軟,想着他終究沒有把喝醉的我扔在家裏,不由向他身邊蹭了蹭,卻被他一把緊緊攬進了懷裏。夜深好眠。

第二天一早,趙以敬要出差到南京走兩天,我幫他取上新襯衣,他莫名說了句:“最近怎麽沒有掉扣子了?”我心裏一甜。

到了公司見到老鄧,我有些慚愧:“昨晚抱歉了,我太沖動。不知道後來陳總那邊怎麽樣?”

“不提那檔事,陳少軍本來也不地道,不過清揚,下回可以---迂回點。”老鄧說的隐晦,但從他失落的表情上,我已經看出來生意估計是黃了。

“對不起。我下次注意。”我的聲音也低下去,生意場上,沒法意氣用事,客戶就是上帝,他們的選擇權太大了,怎麽會提着豬頭找不到廟門,這次本來也是之前老鄧和高勤也算合作過,才起的單子,被我一攪和,以後的生意也不好往來,除非那個陳少軍不再卡着采購這個口。

“不說了。”老鄧故意說得輕松,“對了,趙總昨晚給我打電話了,開始語氣不太好,我解釋了半天才好些。沒怪你喝多吧?我要把他再得罪了就虧大了。我這保護你的不容易,架不住你自己充女英雄啊。”

“沒。他不會。”我的聲音像蚊子哼哼,難怪昨晚後半夜會有粥的待遇,原來症結被老鄧解了。

下午的時候,忽然接到了清蓮的電話:“清揚,最近忙什麽呢?”聲音似乎毫無芥蒂的爽利。

“瞎忙。”我支吾着,“你還好吧?”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見個面你就知道我好不好了啊。”她的話不知是幽默還是打趣,“我去你家吧,順便看看暖暖。”說着沒再等我接話,就挂了電話。

我愣在了那兒,拿着手機猶豫了很久,不知道怎麽給她回絕,想了許久還是沒有回絕的借口。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給李姐打了電話準備晚飯,不到四點,我就匆忙趕回家去。

快六點的時候,門響了,清蓮抱着一個大娃娃走了進來,我愣了一下,幾個月沒見,她瘦了一些,似乎憔悴了,氣質打扮倒妩媚成熟了不少,長發波浪,很精致。

“清揚,你看起來不錯,紅光滿面的。”清蓮笑道,把娃娃遞給我,“暖暖呢?”

“在她奶奶家呢。過兩天回來。”我答着,清蓮的臉上一抹了然的神色,很快便恢複如常。

清蓮笑得客氣,拉着我的手仔細看了看:“最近真的是忙死了呢,本來很早就想來看你,一直都沒有顧得上。想我了沒?”

我含笑點點頭,卻不知怎麽回答她,比起想,我更多的情緒是擔心害怕。

飯菜很快上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聊聊家裏的父母,親戚,共同的鄉土親人,提及她今年回家好幾次,剛開始的疏離少了不少,我和她的距離稍微近了些。

“對了清揚,我看你一個人住着也怪冷清的,我陪你住幾天吧,等暖暖回來我再走,好久沒見你,好多話想和你說呢。”清蓮看着我粲然一笑。

☆、清蓮的打草驚蛇

我的心咯噔一下,陪我住幾天?還是絆我幾天?我淡淡的把話扯開:“我現在應酬多,到家就得後半夜,你該睡不好了。”

“你別忘了我也是個夜貓子,哪天的應酬都不少,正好喝的醉天旋地回來,也有個人照顧我,免得太凄涼。”清蓮的聲音幾分落寞。

我沒有吭聲,心裏說不上的滋味,我不知道該心疼她,還是該提防她,太複雜的感情。沒等我開口,清蓮似乎已經篤定要和我住一起般轉了話題:“對了,最近買什麽新衣服了,給我看看嘛。”

記得以前,我和她還是親密無間的時候,我們不論誰買了新衣服,哪怕一雙襪子一件文胸,都會迫不及待給對方看看,到了彼此家,衣櫃也是随便的扒拉。現在想想,百轉愁腸。我和她走進卧室,打開衣櫃,拿了幾件新添置的衣服給她看着:“最近應酬多,淘寶的,沒時間去商場。”

“挺好的。”清蓮依次看着,遇到喜歡的還自己上身試試,試完又讓我試,笑着問我道:“清揚,你說咱倆誰穿上好看?”

我笑笑:“自然是你,我都是孩兒她媽了。”

清蓮半真半笑說着:“那你讓給我怎麽樣?”

我的心嗵的一聲,不知她說的是衣服還是什麽,半晌,我回答着她,聲音誠懇:“我穿舊了,送給你也不好意思,不如哪天你看上了新的,網址發我,我幫你付錢。”

清蓮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幾絲發幹:“你現在不差錢了啊,同一款很難再有了呢。我不嫌舊。真正的好衣服,不管是新的舊的,自己買的別人讓的,我都不介意。”

我不想再和她糾纏這個語意雙關的話題,轉身去衣櫃默默的收拾着衣服,把最近不怎麽穿的整理到隔間。忽然翻到了那天趙以敬送我的絲巾,我忙塞到一堆衣服中間,卻早被眼尖的清蓮看到了,一瞬間眸子幾乎閃出一道可以劈人的閃電,卻很快消失,只笑眯眯的問我:“你也買新款了?這套絲巾很不錯,我拿了一整套收藏。”

“嗯。挺貴的。”我掩飾着,把絲巾收好,“這套也算奢侈品了。”

“可不是嘛,上次的這套走的是文化絲綢路線,沒想到反響非常好。所以打算繼續做些這樣的産品,不過這樣的産品現在銷售渠道并不多,普通的商家沒法銷售,價位太高,所以只能找些高端的代理。我們昨天還談着一個呢。不過差點黃了。”清揚盯着我笑得淺淺。

我不自覺的一哆嗦,是我差點又害了趙以敬的生意。心裏不覺愧疚起來。清蓮笑道:“還好肖副總不是蓋的。以敬最近不知道瞎忙什麽,好好的生意被攪得亂七八糟。真不是誰害他呢。”

又聽到她嘴裏的以敬兩個字,我又狠狠被扯了一下,我背轉她放着衣服:“你和他,還是那樣?”

“我和他,估計也就這樣了,他家裏對我不錯,尤其是三叔趙信儉,很信任我,有些生意上的事情也會和我聊。他呢,還和原來差不多,不溫不火,就那性格吧。有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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