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7)

制不了自己,為什麽時至今日,看到他在我的對面,看到他的身形輪廓,甚至嗅到他呼吸過的空氣,我都那麽沒出息的心跳加速的要出來。而這種情緒,除了他,對顧鈞,對夏醫生,都沒有這樣。

我的手抖得有點厲害,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恰好這時電話響了,我趕緊接了起來解圍:“喂。”

電話那邊是暖暖幼兒園老師的聲音:“宋小姐,暖暖的爸爸帶着暖暖不知道去哪裏了,我們找了半天沒找到,上車的時候留電話好像留錯了,我們打過去總是關機。”

我的心忽的就調了起來,也顧不得糾正夏醫生不是暖暖爸爸這個事實,趕緊說着:“我馬上給他打電話。”挂了電話我匆忙調出夏醫生的電話,心裏有些慌張,這個夏醫生,帶着孩子去哪了,號碼通了後我劈頭蓋臉就問道:“至瑾,你帶孩子去哪了?老師都急壞了。”

夏醫生在那邊聲音雲淡風輕的不着急:“暖暖看到兔子了,要去追。沒事,我這就給老師回個電話。”

“追什麽兔子嘛,吓死我了。”我的心放了下來,“老師的電話是138------”

“好了,我知道老師的電話,啰嗦。”夏醫生在電話那頭聲音溫柔,“開會怎麽樣,累不累?”

“不累。”我答着,此時才顧得上擡頭,趙以敬停住了吃飯,坐在我對面直直的看着我,眼裏的堅冰幾乎要把我紮碎,眸子裏是受傷?是火爆?我看不穿,只看到他唇角上揚,鬓角青筋跳突。我忙應付着夏醫生:“好了,我挂了。”

“等一下,晚上想吃什麽?我們下午回去的早,我去買菜。”夏醫生的話還沒說完,我的手機已經被趙以敬一把奪了過去,用力的按了挂機鍵。趙以敬的手微微抖着,騰的起身,我有些不悅:“你做什麽?”

“出來!”趙以敬冷着臉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出了餐廳。

☆、假作真時為情傷

周圍的全是業內老總,他就這麽不管不顧的拽着我,我的臉都漲紅了。在別人驚訝的目光中被他拖出了餐廳,出了會議中心,他打開車,一把把我塞了進去。

車門“啪”的關上,我終于忍不住看着他幾分不悅:“趙總,你這是做什麽!”

我的一聲“趙總”,叫的趙以敬的眼裏幾乎噴火,他用力把我推到車門上,手緊緊掐着我的肩膀,我感覺半個膀子都要被他掐掉了。他的唇緊緊抿着,胸腔起伏,似乎在極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過了半晌,幾乎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暖暖的爸爸?都到這份上了?”

我沒有吭聲,他加重了力氣,看着我的目光幾分陰鸷:“你和他,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看着他清冷的鋒利的神色,我的心隐隐作痛,他還在乎我?可是這份在乎,又有什麽意義?不過是徒增糾結,我故意作出幾分無所謂道:“就你看到的這種程度呗。”手指相互繞着,卻不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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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拳砸在了我身邊的座椅靠背上,幾乎低吼的凄涼:“宋清揚,你幹脆要了我的命!”

他的激烈,讓我的心狠狠痛着,這算什麽?我緊緊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做出了平靜的神色:“趙總,我覺得我和你已經沒關系了。你有未婚妻,我有未婚夫,各不相幹。”最後的幾個字說完,我幾乎被掏空了倒在了座椅上。

我的話,讓趙以敬的眸子瞬間灰暗到了空洞,他沒有再說話,車子像飛一樣噌的竄了出去。趙以敬開的完全沒了章法,以前的沉穩冷靜全都不見,他像一只受傷的獸一樣帶着我不知向哪裏狂奔而去。

車子開的東搖西晃,我竟然完全沒有一絲害怕,腦子裏全都亂哄哄的空白,那一刻,真的覺得像要被逼瘋了一樣的掙紮。随他吧,他如果覺得兩個人就這麽死在一起是個解脫,也就罷了。

車子開到了一處山頂,戛然而止。趙以敬下了車,靠在車上狠狠吸着煙。我全身無力的就着地上的一塊石頭坐在了那兒。四處的涼風出來,我的眼淚早已肆意。人這輩子,怎麽就這麽難?以為找到了一個遮風擋雨的老公,最後丢了老公沒了家庭;以為找到了一個頂天立地的愛人,最後只是場命運的戲弄。

不知過了多久,趙以敬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清揚,真的不能再給我機會,再等等我?”

“等多久?”我的心竄起了一絲火苗,忍不住問着,他沒了回答。我的心又涼了下去。

我手腳發軟的站了起來,看着他心裏像被鈍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以敬,我們沒有那個緣分。你既然許了別人婚嫁,就認真的去對待。”說到後來,我幾分哽咽,看着趙以敬,眼前的他和穿青衫的趙石南的影響不斷的重疊,幾乎要痛到恍惚。

趙以敬走到我面前,眉宇間全是沉重,忽然一把把我緊緊的摟在了懷裏,多久沒有的觸碰,卻像洩了閘的洪水般一觸即發的奔湧,我只感覺像過了電一樣全身酥麻的軟在了他的懷裏,他身上熟悉的煙草香味,熟悉的情愫氣息,都讓我像中了蠱一樣舍不得松開。我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有一萬個不甘心,這個男人,該是我的,上輩子就該是我的,偏偏陰差陽錯,上輩子這輩子,都和我無緣。我為什麽要先和別人有了孩子才認識他?我又為什麽這輩子偏偏和姓杜的沒了關系?我哭的沒了力氣,而他的用力也讓我幾乎喘不上氣。

我就那麽和他緊緊的抱在一起,我再一次的失控了,我控制不了自己見到他時的,那萬箭穿心般的想念。當我在他懷裏的時候,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掙紮,更舍不得松開。但我和他誰也無法給這份感情一個妥協。他有他的追求,我有我的底線。

過了許久,我的手機又響了,是夏醫生的,本來不想接,但是方才和趙以敬的再次失控,讓我覺得自己很沒出息。我接了起來,夏醫生的聲音幾分輕松:“清揚,我們到家了。放心吧。”

我刻意做出熟悉親密的樣子回答着:“那就好。好好休息,不要太累。”說着挂了電話。看向趙以敬說着:“我們也回去吧,下午的會也快要結束了。總得回去打個招呼。”

趙以敬的臉色難看的很,似乎在極力壓抑着什麽,鐵青着上了車,我跟在後面坐到了副駕駛,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動靜,我抹了抹眼淚轉身看他,他伏在了方向盤上沒有動。我愣住了,輕輕推了他一下,還是沒有動靜。我吓得情緒全無,慌忙把他扶了起來,他臉色很青,閉着眼沒了呼吸。

我哆嗦着從他身上各個口袋裏翻了翻,終于找到了一個小瓶,應該是速效救心藥,忙按着上面的說明喂了他兩顆,又不敢随便的揉他的胸口。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渾的該死。明明知道他的心髒不好,為什麽要豁出命的氣他。

過了片刻,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着我面上的神情更冷。我哆嗦着握住他的手:“以敬,我來開。”我也早拿到了駕照,但是以前只有顧鈞的夏利,我也很少開,只是馬馬虎虎可以上路而已。

“不用。”方才的暈厥讓趙以敬似乎十分不自在,強掙紮着要繼續開,用力的甩了甩頭,手還在微微有些抖。

“不要犟了。”我跳下車,把駕駛室的門打開,用力把他扶到了後排,自己晃晃悠悠的坐到了駕駛位。幸好車上有導航,我心一橫,開着車往蘇州市裏走去。一路前後左右不滿的喇叭齊鳴,我也不管不顧,只是拼命穩穩的開。

回了蘇州市裏,我要送趙以敬到醫院,他擺擺手說着:“不用了,我沒事,先回南京。我讓司機來接。”說着給司機打了電話。

看着他兩鬓有些汗珠,我忍不住用手擦着,趙以敬推開我的手,苦笑着:“要是同情我就不必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作答,今天的事讓我完全應接不暇,我沒有想到一向堅強如鐵的他就那麽會在我面前倒下,那一刻,我才認清了自己的心有多慌亂。我想說只要你好好的,我怎麽都可以。但最終,我還是說不出來。只是默默的垂下了頭。

過了十幾分,這次跟來的司機過來把車開上送趙以敬回了南京。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我的心像被他帶走一樣扯的很疼。我忍不住給肖彬打了個電話:“在忙什麽?”

肖彬的聲音也滿是疲憊:“還在加班。最近上項目,天天加班。什麽事?”

“我想問問你點事。”猶豫了半天,我還是開口問道:“他的病,是不是很嚴重?”

肖彬愣了一下,半天回過神來淡淡笑着:“不嚴重,怎麽了?”

“你确定?”我的心還是放不下,“不嚴重怎麽今天我和他說着話,就暈過去了。我——”我說不下去了,當時自己的心情,那份擔憂,真的恨不得能替他去難受。

“什麽?”肖彬的聲音忽然變大,“暈過去了?怎麽會?”

“什麽意思?”我愣住了。

肖彬頓了一下說着:“實話和你說吧,清揚,他本來是沒什麽事的,只是心率有些不齊,也算正常,為了拖延婚禮,才住院張羅了那麽一場。這下好了,弄假成真了。什麽事這是——你是不是和他說什麽了?”

我說不出話。只是把自己的手背緊緊的咬着,才能讓眼淚滴的沒那麽厲害。

“清揚。你讓我說什麽好。”肖彬的聲音很糾結,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既然都明白彼此的位子,又何必非的弄成這樣。”肖彬也說不好,索性挂了電話。

我木然的坐了張帆的車,從蘇州回了小鎮。我的确沒有想到,事情會被我搞成這個樣子。推門進去,夏醫生正在廚房做飯,看我進來笑道:“很快就好了,先坐着歇會兒。”

我脫了外套,把自己甩在沙發上,頭痛欲裂,趙以敬有沒有又複發心髒病?司機送他到醫院了嗎?我焦躁的像一頭困獸一樣在沙發上左右擰着坐不安穩,暖暖跑過來給我看她的畫,畫的是今天去春游的圖,雖然簡單,也有點意思。“媽媽好看嗎?”暖暖不知問了我幾聲,我都走神沒有回答。

夏醫生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看着我有些擔心:“是不是太累了?還是不順利?”

“沒有,沒有。”我勉強笑笑,帶着暖暖去洗手,坐到了飯桌上。

夏醫生一邊盛着飯,一邊說道:“對了,培訓快結束了。”我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夏醫生接着說道:“醫院準備在南京成立一個心理診所,我準備申請調到這邊來工作。”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離你和暖暖也近一些。”

我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什麽?在這邊工作?”

☆、抛卻往昔試新意

看我反應異常的激烈,臉上只有驚訝沒有欣喜,夏醫生的神色一怔,靜靜的看着我溫和的說着:“可以嗎?”

一句卑微的“可以嗎”讓我的心顫了一下,我認真的打量着眼前這個男人,良好的家教修養,爽朗溫和的性格,雖然心裏之前有那麽一點障礙,但是已經是多少女孩子的良配,卻能對我卑微至此,如果說沒一點震動是不可能的。但是,偏偏趙以敬帶給我的是排山倒海,驚濤駭浪的感覺。我真的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從上天入地的趙以敬轉到潤物無聲的夏醫生。

猶豫了一下,我看着夏醫生認真的說着:“至瑾,我希望你能站在自己事業發展的角度去考慮,南京的發展空間與北京比哪個更好,才是應該放在首位的。而不是我和暖暖。”夏醫生眼裏的光黯了一些,我淡淡的笑笑:“我承受不起太多的執着。”

夏醫生點點頭,唇際揚起:“我知道。南京的空間也很大。”轉而看着我笑笑:“你的理智,真是讓人-------”他在琢磨着措辭。

我的理智很讓人讨厭,顧鈞就這麽說過,我的理智讓他覺得沒溫度。片刻,夏醫生繼續着:“讓人心裏很疼。越是怕被辜負,才越會把期望值降到最低,看着冷靜,實則是脆弱的極致。”

夏醫生的這幾句話說到了我的心坎裏,我的心酸酸麻麻,從沒有被人這麽剖析過,不禁自嘲的笑着解着尴尬:“果然是心理醫生,厲害。”

“這不是用職業技能看出來的,這是用心。”夏醫生淺笑着,拿起筷子開始吃飯。我的心卻被他說的七上八下,亂了章法,也沒在好意思勸他別來南京。

晚上夏醫生走後,我又給肖彬打了電話,讓他幫着問問趙以敬身體好些沒。肖彬問了後給我回着:“沒事了,他說下午可能太着急。”說着對我開玩笑道,“別再讓我問了,問的太勤,別人會懷疑我的取向的。”

我哭笑不得:“你自己明白你取向正常不就好了。”說着挂了電話,心裏終于踏實。

夏醫生最終還是選擇了來南京,也再三的告訴我他只是為了自己的事業更好發展而做的決定,讓我心中不要有壓力。對于他的關心照顧,我說不上喜歡,卻也不忍拒絕,為了自己漂泊的心有個依靠,為了女兒臉上可以有更多的歡愉。

可我的心中有一架天平,左邊是暖暖和夏醫生,右邊是眉間緊蹙的趙以敬,按理,天平應該偏向左邊,但是每偏一分,我的心都要撕扯的疼一分。

而趙以敬和姚清蓮的婚期一直在拖延着,我也不明白是為什麽,肖彬說在等一個時機,我的心說不上的忐忑,很怕哪一天突然聽到個消息,他們終于結婚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是不是直到聽到他們結婚的消息,我才能徹底的把我的心偏到夏醫生的一側?

六一兒童節的時候,暖暖幼兒園有活動。許多小朋友穿的花枝招展表演舞蹈,我特意帶了相機過去給她來回的拍着。夏醫生那天一早有個會,我便勸他不用趕回來了。

現在的孩子都是家裏的寶貝,不比不知道,我覺得我已經對暖暖很上心了,結果發現小朋友都是至少父母兩個左右護法,甚至還有爺爺奶奶一起來助陣的,拿衣服的,拿吃的的,還有專職拍照的,這麽一比較,暖暖只有我一個守在身邊倒顯得孤單些。

暖暖表演結束後,我和老師聊了一會兒,老師表揚了暖暖聰明聽話,和小朋友很合得來。忽然問道:“暖暖的爸爸今天怎麽沒來?”

我愣了一下,上次的誤會還沒有和老師糾正,我正要開口澄清,暖暖忽然張嘴:“我爸爸去開會了。”

我呆在了那裏,看着女兒認真的樣子,我的眼圈濕了,一剎那竟然不忍心說那不是她的爸爸。五歲的女兒,已經是和小朋友整天聚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年紀,我不知道當她和其它小朋友談論爸爸的時候,是怎麽說的,是不是已經把夏醫生當做爸爸一樣的談論着。我沒有吭聲。

老師看着幼兒園門口,笑了開來:“正說着呢,就過來了,爸爸還是放心不下。”我扭頭一看,一臉陽光的夏醫生走了過來。暖暖早就撲了上去。

我有些驚訝的問着夏醫生:“怎麽這麽快?”

夏醫生把暖暖高高的舉到肩上:“走了半路,恰好電話找到個同事可以代我去開會,我就趕回來了。孩子一年也就一次這樣的活動。”

“已經表演完了。”我有幾分動容,“不過你趕上了合影。”

我和夏醫生帶着暖暖,和其他小朋友的父母照了一張合影。一個看起來和暖暖很熟的小朋友嘻嘻笑道:“這就是你爸爸?”暖暖怯怯的看了我一眼,看我沒什麽表情,用力的點了點頭。

夏醫生怔了一下,揉了揉暖暖的小腦袋,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我的心裏,真的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幼兒園的活動結束後,夏醫生提議去吃頓好的給暖暖過個節,我同意了。選了一家吃傳統淮揚菜的飯店,一邊吃一邊聊着。吃到半酣,暖暖已經坐不住,跑到屋子的一角去逗魚缸裏的魚。

夏醫生看了看我,忽然開口:“我家裏昨天給我打了個電話。”頓了一下,我擡眸看着他,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家裏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子,在北京上班,也是個醫生。兒科的。”

我的心顫了一下,說不上的感覺,在失落中卻也有幾絲釋然,這麽好的夏醫生的确應該配更好的女孩子,如果說自己在看到暖暖臉上幸福的笑容時,有那麽一剎的怔忡,也屬不應該。我勾唇笑笑:“那很好啊。你應該回去見見。”

“你真的這麽想?”夏醫生看着我的眸子幾分吃痛。有失望有迷茫。

我別過了頭,竭力保持着平和笑容,這是不是才該是一個在婚姻市場已經大甩賣都無人問津婦女該有的優雅?“是啊,父母也是為你好。你應該,去找一位和你一樣工作穩定,家境優越的女孩子,才門當戶對。”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惆悵,卻并不痛苦。因為這是現實。

夏醫生看着我的目光幾分固執的堅定:“但我告訴他們,我有女朋友了。”我一怔。

夏醫生坐到我的旁邊,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是一個白金的素圈戒指,我看着心裏就是一抖,表情有些生硬的問着他:“這是?”

“我這麽做是有點魯莽,我也知道你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來考驗我,我只是希望你給我這個考驗的機會,戴上這個,我心裏踏實點。”夏醫生說的很快,聲音由于緊張有些幹澀。

我沒有吭聲,暖暖懵懂的看着我和他,我不知道該怎麽選擇。如果現實點,我是不是該接過這個戒指,嘗試着和夏醫生交往?

我拿過那個盒子,腦子裏是上次趙以敬給我的那個戒指。不禁幾分失笑,給我戒指的人不少,只可惜,個個都辜負了我。

夏醫生牽過了我的手,把戒指套了上去,有點大,很容易就進去了:“不管怎樣,先試試,好嗎?”

我的心中百轉糾結,點了點頭,卻把戒指還給了夏醫生:“不需要這個。”夏醫生頓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我的手緊緊握住,我木然的沖他笑了笑。

公司的運轉蒸蒸日上,又招了三個新人,終于從三個人的公司,擴充到了六個人,加上老鄧派來的眼線,算是七個人了。最早陪着我創業的張帆,小諾,工資也漲了不少,小諾笑道:“宋姐許諾我的包包,終于背上了。”這個時候,我竟然生出不少自豪,我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和孩子,還能養活好幾個人。這不是錢能簡單滿足的成就感。

為了方便,我想買輛車,但預算并不打算太高,畢竟公司剛起步,還沒到了驕奢淫逸的地步。

“帕薩特是不是就行了?”我提議着。卻遭到了大家的一直反對,小諾搖搖頭:“宋姐,這車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是公司的臉面和實力,人家一看老總就開輛帕薩特,誰和你做生意啊。”

“問題是咱們公司也不值一輛豪車的錢啊,怎麽買?”我堅持着,“是什麽實力就開什麽車嘛,打腫臉充胖子有什麽必要?”

張帆一拍胸脯:“宋姐,小諾說的對,雖然有實力,但也要裝門面,車的事包在我身上,找朋友買輛二手的,面子有了,錢也花的不多。”

“二手的聽說很多是改裝過的。”一個新來的女孩子說着。

“所以得找朋友嘛,掌握內部消息。”看張帆神情篤定,想了想也是這麽個理,人終究不能脫離了世俗的眼光而存在,何況我還要靠着世俗賺錢。

越來越覺得,在這個社會中,你鑽的越深,你的底線越受沖擊,清高、原則這些品格越變成了奢侈品。

張帆沒用兩天就搞定了一輛車,果然低調奢華,錢還花的不多,用一輛帕薩特的錢,買了個精貴的門面。這下出去辦事也方便了許多。

☆、利益當頭暗反目

夏醫生知道我買車以後,送了我一雙軟底的平跟鞋:“把這個放到車上,開車的時候就換上。”

“有點麻煩吧?”我接了過來,穿高跟鞋踩煞車也沒問題的嘛。

“別嫌麻煩,安全重要。你知道高跟鞋剎車的緩沖距離比平底鞋要多多少嗎?科學實驗數據表明,是50米-----”夏醫生唠叨起來也真的很夠嗆。我笑了笑接了過來。

有的人,真的就像鞋子一樣,要上了腳才知道原來如此舒服。穿上了平底鞋,踩剎車都不是那麽費力,忽然意識到,哦,原來這鞋這麽舒服。人生是不是也是如此?愛的撕心裂肺傷筋動骨後,才發現生活也可以這麽過,這麽平淡的溫暖也很入心。

而夏醫生就是這樣沁人心脾的人,也許初交往并不覺得什麽,但是細細下去,會發現時時處處都讓人很窩心。我時時都在說服着自己,接受他并不難。

可是午夜夢回,我的夢裏,重複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身影。那個時候,才覺得自己的心,真的好空。

買車的事被老鄧知道了,倒也沒說什麽,只說把車上了公司的賬,算作公司的資産就好。但是沒過兩天就以母公司的名義把車調到了總部,過了半個月才還回來。“這算什麽事,宋總去開會都沒的車使。”張帆有些不滿。

我淡淡笑笑說“沒事。”卻心知肚明最近的單子波動較大,老鄧有點把不準何夕的經營狀況,只好用這法子隐隐提醒着我母公司的權威,生怕我偷偷修改賬面,把經營利潤做低了給他。而且老鄧如今對何夕插手的越來越多,我在經營方面的很多策略都被他掣肘。讓我心裏也有些不快。

我在電話裏同凡苓抱怨,凡苓直接說着:“既然這樣,幹嘛不把他的母公司甩開?”

凡苓的話好像劈頭一震,是啊,以我現在的實力,我為什麽還要依靠在一個我并不要的大樹上,反而讓他時時吸取我的血液?何夕的人脈業務,都是我的。我的心開始蠢蠢欲動,凡苓頓了一下,對我說着:“你等我,我也過去,和你商量商量。”

沒過幾天,凡苓到了小鎮。卻不是簡單的架勢,而是拎了一個大箱子,不僅把護膚的瓶瓶罐罐都拿來了,甚至把過冬的衣服也拿來了。

我看着她抽了抽嘴角:“你是要長住?”

凡苓點頭:“嗯。”

“別逗了。”我覺得不可思議,凡苓是做投資的,可不像我有個小公司做着就滿足的不得了,凡苓的胃口很大,腦子也活。“你窩在這小鎮能有什麽項目?”

凡苓凄然的笑笑:“我不需要項目,我需要時間。”說着向後躺去,一副什麽都不想提的疲憊神情。

“肖彬又怎麽你了?”我試探着問道,能把凡苓折磨成這樣的,也只有肖彬了。

說道肖彬,凡苓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伏在我的肩上無聲的抽泣了很久,問着:“人和人,是不是劫數?要是我不認識他,是不是不會有這麽糾結?”

我的心一顫,人和人怕的不是劫數,是生生世世的劫數,怎麽也逃不掉,我顫聲問她:“怎麽了?”

凡苓平息了很久的情緒,才告訴我:“春節的時候,肖彬的妻子回來了,知道了我們的事。”

“然後呢?”我的心一揪。

“他妻子要和他離婚,他不肯,拖了這麽久,他妻子沒有辦法,又回到國外去陪兒子念書。我等了這麽久,最後就是這麽個結果。”凡苓笑的凄涼,“記得你以前說過,顧鈞也不肯離婚,是不是男人都是這個德行?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我以為他會不同,沒想到,也是一樣。看來一直是我戴着有色眼鏡,把他看得太高大,把這份感情看得太特殊。事實上也不過如此。”

我給凡苓遞了一杯水,問着:“你打算徹底放下了?”

凡苓看着窗外神情傷懷,過了很久,才重重的點了點頭。看她如此,我反而松了口氣:“這樣對大家都好。”

凡苓以前是個甘于寂寞的人,現在卻成了個怕寂寞的人,非要在我的小區裏租套房子,也不嫌簡陋,就租到了我樓上三層。這樣也好,我索性忙的時候就把暖暖交給她帶。

凡苓在身邊,公司的事也常向她請教:“你上次說的那個把母公司甩掉的法子,怎麽實施啊?”

凡苓聳聳肩:“無非兩個辦法,要麽老鄧同意撤資,這個最簡單。要麽就只能反吞了母公司。”

我跌在了沙發上直扶額:“老鄧那個見了何夕兩眼放光的樣子怎麽會撤資,反吞了老鄧的母公司,我得追加多少資金,你看我有那個錢嗎?這主意等于沒出。”

凡苓沉思了一會兒,試探着問道:“那你就別那麽賣命的幹呗,把何夕的經營狀況搞得差一點,老鄧不就想脫手了?不過那樣一來,你背的債又多了。不知道要幹多久才能補回來。”

我搖搖頭:“這樣行是行,但是我代理好幾家的渠道呢,如果何夕經營的差,受損的不僅是我,還有我那些客戶們,到時候不禁損錢,更損信譽。”凡苓的主意雖然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但是終歸有些不地道,讓鄭钊那些被我代理的大客戶跟着吃虧,我還是做不出來。

“你呀,做了這麽久的老總,生意人的奸詐一點都沒學到。”凡苓搖搖頭,“那我也沒什麽別的辦法了,你就等着老鄧拿你當雞血抽幹喝盡吧。”

我無奈的笑笑,都說生意場是個大染缸,浸淫的久了,會沒有道德、價值的底線,也許我還稚嫩,也許沒有巨大誘惑,仍然有重重如信譽、責任的東西束縛着我。

思索了許久,我決定還是把事情放到明白處,找老鄧好好談一談,如果他能理解撤資,我把股份清算給他,那是最好的結局。如果談崩了,我只能把自己的股份撤出來,一切從零開始。這樣的合作,時間越久,我被榨幹的越多,已經沒了意義。

我把暖暖交給凡苓帶兩天,約了老鄧,我買了到北京的機票。夏醫生說也要回北京的醫院辦些事情,便一起回了。

下了飛機恰好三裏屯那邊還有個客戶要拜訪,完事後就約到了附近的茶室,很巧,就是之前和老鄧在樓下等趙以敬和搖曳多姿的那一家。因為附近只有那麽一間茶室,也正好我和老鄧都認識那裏。不用再浪費時間找地方。

我等了十幾分鐘,他吸着煙進來了,看到我哈哈笑着上來握手:“幾個月沒見,還是那麽漂亮。”

我細細打量了番老鄧,如今越發的揮灑自如,臉上的玩世不恭之氣越來越少了。我同他客套了幾句,切入了正題:“老鄧,這次找你,是想談談何夕的事。”

“何夕?”老鄧吸了口煙,眯着眼看着我笑道:“那還不是你說了算,我只要跟着你沾光就行了。”

一句話堵得我說不出了話,這就是老鄧的精明之處,明明對我挾制的一分不漏,卻說得好像放手讓我大幹一場似的。我淡淡笑了笑,手中的茶杯旋了又旋,終于下定決心似的看着他直言不諱:“老鄧,我們分開做吧。或者你撤資,或者我走。”

老鄧彈了彈煙灰,看着我表情有些冷漠,卻并不驚訝,看來我的抵抗反應早在他預料之中,問着:“為什麽?”

為什麽?我看着他目光很誠懇:“我覺得我們的理念并不一樣,何夕如今的生意并不是很穩定,你在北京,很多情況并不了解,卻在經營方面給着指導意見,如果我不聽從,畢竟你是母公司的負責人,有權利幹預,但是如果聽從,對何夕的發展并不利。所以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好好和你談一談,你的河西在北京的生意很好,只專注這個也會很好。”

“何夕的生意不穩定?”老鄧用力吸了口煙,透過煙霧缭繞看着我,目光裏全是清冷和淡漠:“據我所知,并不是吧。”

我不知道老鄧的消息是從哪裏來,但是他認定了何夕的生意很好,而我在虛報災情。我有些無語:“你可以公開找審計查賬。”

“那倒不必。”老鄧一揮手,“總之,我不會撤資的。”老鄧說的堅決,把我心裏最後的一點希望擊碎。也許老鄧的本意就是把我逼走,獨占已經走上正軌的何夕。

看着老鄧,我忽然很悲哀,人和人如果要陌生,只需要在兩人之間,放一塊巨大的利益,就足夠了。

老鄧的手機适時的響了起來,老鄧接了後對我說道:“我還有事得走了,清揚,別沖動,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合作還是很融洽的。”說完留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揚長而去。

我的心被塞的耿耿的,能讓你傷心難過的不是敵人,而是忽然變了臉的朋友。

我茫然的從茶室下來,樓下是個很大的商場,我漫無目的的在裏面閑逛着。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品牌,“絲之恒”。我不由的湊了上去。

☆、寵辱皆在意料外

那是絲之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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