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6)
,當着這麽多媒體,好強的清蓮是不會承認她被我搶了未婚夫的,那是對她的恥辱。我挺了挺脊背,以沉默回應着所有的質疑。轉身向外面走去。
當這個世界混亂的人群在各種混亂揣測你的時候,沉默,是保持自己尊嚴的有力途徑。
只是面前的那條路,似乎長了點,從我的位置到這個展區的出口,也不過幾十米,竟然覺得長的望不到頭,我不知道自己這副強裝的優雅能保持到幾時。忽然,趙以敬從展區的臺上走了下來,溫聲喊了我一句:“清揚。”
我停住腳步,扭頭看着他,他很從容的走到我身邊,沉聲對我說着:“跟我走。”那一瞬間,整個世界的質疑,又算什麽?
他就那麽和我并肩而立的走在一起,向展區後面的工作間走去,有個記者問着:“趙董,這位是你的下一個未婚妻嗎?”
趙以敬擡頭看了他一眼,穩穩的回答着:“如果她願意,她會是我的妻子。”說着牽起我的手,繼續大步走去。再有人問任何問題,譬如什麽時候舉行婚禮,為什麽會解除上個婚約等等,趙以敬沒有再回答。
那條路,是我這輩子走的最短卻最蕩氣回腸的一段。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有一個這樣的男人,可以這麽毫不顧忌的,豁出去帶着我走。超越了他能承受的壓力,他能擔負的輿論,他能給予的未來。
到了後面的工作間,有一個絲之恒專屬的小會議室,趙以敬對我淡淡笑道:“先在這呆一會。等一會我找人送你出去。”我點點頭。
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已經被用力推開,趙信儉、趙茵和姚清蓮走了進來,趙信儉看着趙以敬說道:“以敬,你怎麽越來越糊塗,如果你這麽不顧及公司的形象,我會申請召開股東大會,重新按照股權,分布各個股東的職責。”
好一個重新分布,這個理由找的好。趙信儉看來是自信自己增加了姚清蓮那10%的股份後,是第一大股東的穩固地位,才會如此的着急想盡快洗牌,自己上馬,剛好找了剛才的理由,倒是見風使舵的快。
“哦?按股權重新分布?”趙以敬狹長的眸子眯起,定聲道:“好啊。我同意。定個日期,明天下午怎麽樣?”
☆、聲東擊西今得益
趙信儉沒想到趙以敬答應的這麽痛快,愣了一下說道:“明天下午?”
趙以敬看着趙信儉,一臉的清冽,硬聲問着:“不敢了嗎?”
趙信儉被趙以敬一激,一拍桌子:“我怕什麽?那就明天下午。今天就通知所有股東。”說完拂袖而去。趙茵愣了一下,趕緊跟着趙信儉出去。姚清蓮沒有動,只是定定的看着趙以敬:“以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趙以敬反問道:“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我可提醒你,股份轉給了趙信儉,你收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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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清蓮的神色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做最後的掙紮:“我的股份轉移,下午才正式簽字生效,如果你肯回頭,還有機會。”
我的心砰的跳了一下,當誘惑又一次出現,是不是每個選擇都變的艱難重重?趙以敬眉梢揚起,勾唇一笑:“笑話!都做了決定,還回頭做什麽。”說着牽起了我的手,聲音很堅定:“我認定的人,這輩子只會是她。”
我的心跟着重重的一顫,一輩子能得這樣一句話,還是在這樣的情境下,真的不枉一生。此刻,我忽然覺得,如果我這輩子沒有遇到趙以敬,會是多麽平淡似水。也許以前我會認為那種平淡是幸福,但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和這樣強烈的情感相比,那樣的平淡是多麽遺憾。
姚清蓮眸子裏的火星一點一點的徹底堙沒,她的神色變得凄寒絕望,看着趙以敬欲言又止,轉看向我冷聲道:“宋清揚,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麽賤,什麽男人都下得去手。不過,我會讓你知道,搶別人的東西,會有代價的。”
趙以敬眉間一蹙,聲音很冷:“要是裝修養裝不下去,就滾出去。”
姚清蓮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身子随着微微晃了晃,眸子陰陰一笑,挺直了腰杆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神情,我忽然有絲心慌,看向趙以敬道:“你真的确定局面能把握嗎?我有點擔心。”
趙以敬捏了捏我的手笑道:“放心。現在就這麽啰嗦,當了老婆後可怎麽辦?”我的臉頓時緋紅,瞪了他一眼咬唇不語,心裏卻是絲絲甘甜。
趙以敬外面還要去忙,我在會議室自己待了一會,聽着外面不再喧鬧,偷偷的從側門溜了出去,躲過了各路記者的眼線,鑽進車裏,等着趙以敬出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手機響了,趙以敬的電話,讓我到會展中心的東側有一家飯店的包間等他,我開車過去,又等了一會,他也到了,還帶了一個四十多的男人。
看到我介紹着:“這是宋清揚,這位是楊律師,我的法律顧問。”我和那位姓楊的律師握着手,卻不知道趙以敬找他來做什麽。
三人落座,點好了菜,寒暄了幾句,趙以敬開口對我說着:“清揚,我名下有一些資産,我想轉到你那裏。”
這句話把我徹底打懵了,我不由問着:“為什麽?”
“這場鬥争,雖然我有把握,但還是以防萬一。”趙以敬看着我,聲音很沉,“你和孩子以後的生活,也有個保障。”
我的腦子飛快的轉着,卻想不明白,這場鬥争,就算最後輸了,不也就是當不上董事長嗎,還有股份在,還有公司在,還有生産線,還有成悅錦,怎麽會到了把所有資産賠上的境地?我微微搖頭:“不用,以敬,我們不會到了那個地步。”我在給自己信心,也在給着趙以敬信心。
“聽我的。”趙以敬的聲音篤定,“只有把你和暖暖安頓好了,我才能豁出去。”
這時一直沉默的楊律師開了腔:“宋小姐,你還是聽趙總的吧。轉到你名下,萬一有閃失,有這些資産,也還有翻盤的機會。”
楊律師的話讓我猶豫了,如果可以幫助趙以敬日後東山再起,我自然沒有不同意的理由。只是心裏隐隐仍然覺得別扭,好像這樣一來,趙以敬這場鬥争的結果還沒出來,已經有點肅殺的悲涼氣氛。
趙以敬拍了拍我的手:“只是以防萬一,我相信用不着。”他的話沉穩有力,我的心才又踏實了些。
飯後楊律師和我詳細講解了資産轉移的手續和辦理流程,我簽好字後,又和我約了辦理轉移的具體時間。楊律師先離開,留下了我和趙以敬。
“以敬,其實我自己也有公司,生活也沒有問題,你又何必非得轉給我?”我看着趙以敬有些不解。
“那不一樣。”趙以敬似乎輕松了不少,“說錢俗,但一個男人要是什麽也給不了自己的女人,太窩囊。”
這也算理由?我抽了抽嘴角,沖他撇撇嘴,倒把他逗得勾唇一笑。
下午回到小鎮,接上暖暖回家。明天下午,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那夜,我竟然緊張的失眠了。心撲通撲通跳着,愣是翻來覆去,滿腦子的股票上上下下的曲線。
第二天一早,把暖暖送到幼兒園,我頂着黑眼圈趕緊到了公司,好歹公司還有幾個會看K線的,比我這個門外漢強了不少。在茶水間聽到小楊和張帆聊天,我知道了昨天下午,絲之恒的股票有一點下降,但很快又強勢擡頭了。想來是上午,趙以敬在交易會的表現影響了股價,但随即又被趙信儉強行扭轉了勢頭吧。我焦急萬分,下午就一錘定音了,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這怎麽抄底?!雖然股市行情是旦夕有變,但那也需要時間啊。我心裏陰雲密布了起來。
從茶水間出來,看到一諾她們幾個女孩子正在議論紛紛,偶爾竄到耳朵裏“絲之恒”“趙以敬”,我不禁探問着:“絲之恒怎麽了?”
一諾她們看到我,都停住了議論,眼神卻怪怪的,我湊到她們圍着的電腦前一看,愣在了那裏,果然有好事的記者,昨天下午就已經發布出了趙以敬牽着我的手的照片,還有趙以敬那句:“如果她願意,她會是我的妻子。”
“宋姐,這是真的嗎?”有個女孩忍不住大膽問着。
我猶豫了一下,如今也沒有必要遮掩了,情感就在這裏,無暇顧及別人怎麽看。他都能承認,我又何必掩飾?我點點頭:“是。”
那些女孩子倒吸了口涼氣,半晌終于有人愣愣的說着:“原來是真的,宋姐------恭喜。”說着幾個人紛紛散開各自去幹活了。
也許在別人眼裏,這事荒誕的可笑。一個離異帶孩子的女人,把一個未婚的世家女子PK了下去。這不符合常理。可愛情,從來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何況我的等待,我自己也說不清是多久,是兩年,還是近百年?
世人只覺得我今日的幸福來的輕易,來的無厘頭,誰又知道我背後的等待和煎熬?
我回到辦公室,默默的刷新着網絡,看着絲之恒的新聞,也看着對面的挂鐘,一圈一圈的走着,好容易走到了下午五點,我不知道絲之恒的股東大會結束了沒有,給趙以敬發了條短信,他也沒有回複。
我只好給肖彬打着電話:“你知道股東大會的結果嗎?”
肖彬笑道:“就知道你等不及了。我也剛打聽到。下午簡直是驚魂一幕。”肖彬說着頓住了。
“別賣關子。趕緊說。”我催着肖彬。
“據說會議定在2點開,直到3點半,趙以敬才出現。但是一出現,就帶來了驚人的消息。他把趙信儒的股份解押了。趙信儒的,不就是趙以敬的嗎,哈哈。”肖彬說着。
“他怎麽會有那麽多資金?”我忍不住問着。要解押趙信儒被質押的股權,那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把自己的股權質押,換了趙信儒的。”肖彬笑道,“我終于明白他為什麽讓股票一個勁的漲了。之前還以為他要抄底,原來是這個用途。以小換大,懂了嗎?”
我在默默的算計着,趙信儒股權質押時的股價,比現在低的多,打個比方,如果股票價格漲了10倍,那就是說同樣的質押金額,如果以前需要10萬股,現在1萬股就可以。那差額的部分,就是增持的部分?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肖彬說着:“是這麽個道理嗎?”
肖彬笑道:“具體操作還有講究,但大致是這個意思吧,低價押入,高價質出。趙以敬啊趙以敬,就會打這個虛張聲勢、聲東擊西的仗。趙信儉這回傻了,他還以為趙以敬要抄底,生怕跌了下來還使勁上擡價格。現在知道自己在幫他人做嫁衣裳,估計氣吐血了。”
我開心的幾乎要叫出來,忍不住對肖彬說着:“是啊,他還一直努力幫着擡價。要是早知道,估計他就會讓股價暴跌了。”
“暴跌以敬就抄底。這回圍追堵截的嚴實。漲也是以敬得利,跌還是以敬穩拿,只不過跌的話,拼的是速度和資金了。”肖彬笑得很爽朗,“我是服了趙以敬。”
我心裏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這才是趙以敬,玩的過天下人的趙以敬。我也抿唇輕笑起來:“那趙信儉怎麽辦?”
☆、真假成悅得鑒別
“那個老滑頭,當場暈了過去。趙茵說他心髒病發作,趕緊擡着去醫院了。他哪來的心髒病?找借口拖延。”肖彬的笑斂了去,“不知道又在琢磨什麽鬼主意。”
我的心也随着一下子沉了,看來這場鬥争還任重道遠。肖彬聽我沉默,安慰着:“不用擔心。就趙以敬這智商,他不把人玩哭就不錯了,誰鬥的過他。你就省省吧。”
我無法踏實,關心則亂。縱然是衆人眼裏無所不能的趙以敬,可我依舊在擔心着他,牽挂着他。我不由問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塵埃落定。那趙信儉背後不知道還有什麽能量?”
肖彬想了一下說着:“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以敬會處理。何況以敬現在也不是赤手空拳。前幾天我去南京陪的那個VIP,這次也幫了不少忙,否則解押不會做的這麽迅速,讓趙信儉他們措手不及。你家以敬開始上道了。”
“別胡說。什麽我家的。”我的臉緋紅,趕緊糾正完肖彬給趙以敬描補着,“別總想着紅頂商人那套,趙以敬不會的。他是有原則、有底線的人。”
“好好好。有原則,還沒進人家的門就幫着人家說話了。”肖彬輕笑着,“沒良心的家夥。”
我又開了幾句肖彬的玩笑把電話挂了,正要給趙以敬發短信,他的短信已經來了:“我在會上,事情順利。勿念。”
我的唇角輕輕揚起,整個心都綻放了,看着趙以敬一本正經的短信,忽然玩心大起,讓你這麽嚴肅,我給趙以敬回了條短信:“知道了,老夫子。”
趙以敬很快的回了過來:“淘氣的小東西。”六個字,讓我的心砰砰亂跳。有點甜蜜,有點寵溺,有點酥麻-------這個男人,幾個字就能把人的心扯的天上地下。我還從沒被人叫過“小東西。”
可誰說,當了媽媽的女人,就不渴望有個男人的懷抱,任自己馳騁,撒個嬌當回小東西呢。
我捧着手機傻乎乎的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我是小東西,那你不成了老----?”噗嗤又是自己笑出聲,看看時間也不早了,邊走邊憋着笑去接暖暖。
“丫頭想吃什麽,媽媽給你買。”我接了暖暖,豪氣的問着她。
小家夥可不掩飾,掰着小手指數了開:“芝麻圈,布丁,冰激淩-------”
“你吃的了嗎?這麽多。”我笑着嗔道。
“存冰箱裏。媽媽。”暖暖咯咯笑着看着我。我忍不住輕輕彈了彈她的小腦門:“聰明,不愧是媽媽的女兒,這麽小就學會囤貨獲利了。”誇完後,覺得不對,我好像沒暖暖聰明,這股子鬼精樣,和趙以敬有的一拼。心情好,真是萬事好。
回到家裏,我在那張記錄的紙上,又畫了一個三角,裏面寫了“2”,重重劃了一個向上的箭頭,第二回合,以敬完勝。以小換大的結果,應該是超過了趙信儉增持的股份。但是不知道下一局,又會是怎樣的較量。
絲之恒在風平浪靜裏過了兩天,這兩天楊律師聯系了我,把趙以敬名下的房産和其它的一些資産轉到了我的名下,捏着寫着自己名字的紅本,心裏砰砰有點不踏實。從楊律師那裏出來,忽然很想見趙以敬。愛着的時候,只要和他的直線距離在100公裏之內,就恨不得哪怕掃一眼,也想見見。
我給趙以敬打了個電話:“在哪兒呢?有時間一起吃午飯嗎?”
趙以敬淡淡笑着:“只要是你,就有。”
他下午還要去證券公司,我反正閑着沒事,便約在了證券公司附近的一個飯店,吃完了他正好可以辦事。我先到了找個包間點好菜等着他。不多時,他匆匆走了進來。神色有些疲憊,但眸子很亮。
“楊律師和我說都辦完了。”趙以敬坐到了我旁邊,握住了我的手,定定看着我:“三天沒見你了。”
我敲了敲他的手背:“坐到對面去好不好,待會服務員進來笑話。”
“誰規定兩個人就一定坐面對面?”趙以敬沉沉笑着,“我就喜歡坐這裏。”
嚴肅的趙以敬,無賴黏糊起來也不含糊。我抿唇含笑任他握着,随口問着:“趙信儉還在醫院沒出來呢?”
“還沒。”提到趙信儉,趙以敬的神色凝了一下,冷笑着:“他至少會裝一周。拖着吧,有他跳出來的時候。”
“你又想到下一步了?”我問着。
趙以敬點點頭,看着我說道:“成悅錦複審的結果出來了。”
我的心忽然提了起來。這個結果,我也很在乎:“通過了嗎?”
趙以敬頓了一下,搖着頭:“沒通過。專家鑒定以後,認為不是成悅錦。”
我愣住了:“為什麽會這樣?上面不是還有廠标嗎?”我想不通。
“真的成悅錦已經近百年了,如果不是有心,很難保存。所以誰也沒見過,專家找了很多資料。不過資料上只描述了當年成悅錦的盛況,并沒有詳細的錦的信息。後來查到一本可信度很高的私人編撰的揚州風物志,在角落裏有一條。”
趙以敬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緩緩說着:“當時我那位先祖的廠名叫華悅,所有産品的廠标是一個“悅”字。但惟獨成悅錦的廠标和其它的錦不同,它的标是兩個疊起的“悅”字,表示成雙成對的意思。用來區別成悅錦和其它産品。但這個區別,現在已沒人知道了。”趙以敬的眉頭蹙起。
“送去的那塊錦,上面的廠标是一個悅,是嗎?”我問着。趙以敬點點頭。神情卻并沒有太多的變化,似乎早已預料到。
我不禁問着:“你怎麽不驚訝?”
趙以敬淡淡的笑了:“因為我很早就知道它不是成悅錦。”
“你知道不是還指鹿為馬?”我呆在了那。趙以敬的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我完全跟不上了他的思路。
“将計就計罷了。那時股東們大多不同意文化絲綢上線,不看好前景。姚清蓮又拿出了那塊錦,正好用來堵住反對者的嘴。”趙以敬眉眼舒展,笑的深意,“文化絲綢,才是公司未來的主動脈。”
“那你怎麽知道它不是成悅錦,不是說那個區別,大家都不知道嗎?”我好奇的問着,別說別人,我曾經腦海裏的那些陳年記憶裏,都沒有這個細節。難道趙以敬也記得往事,甚至更細?我的心忽然提了起來,切切的看着他問道:“是不是你記得什麽?”
“那是八十幾年前的事了,我去哪記得?但我知道它不是,說起來話長,以後我告訴你。”趙以敬擡腕看了下表,匆忙夾了一口菜。
“又賣關子。”我撇撇嘴。“那怎麽辦,你還要找真的成悅錦嗎?”
“真的我一直在找。”趙以敬擡眸深看了我一眼,頓了一下說着,“不過,眼下這不是當務之急。”
說話總說半句,真是急人,但是看他吃飯很快,估計下午的事也很緊急,我忙收起我的好奇心,不再占用他的嘴。只是把清蒸魚裏的刺細細挑了出來,把沒有刺的魚肉放到他的碟子裏。
他怔了一下,再看向我的眸子,裏面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情。我的心又要跳出來了,忙低下頭嘟囔着:“不要看了,我又不是吃的。”
他唇角揚起,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聲音很動情:“清揚,有你,我這輩子很值。”
我心裏突了一下,原來不止我這麽想,他也這麽想,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世間還有什麽是比倆情相悅更幸福的呢?在遇到你之前,我以為人生已經足夠好,在遇到你之後才發現,浮生無你是虛度。
看着趙以敬,我笑得脈脈。
兩天後,成悅錦沒有通過複審的消息不胫而走,股價開始大幅跳水。公司裏小楊此時才握着張帆的手連聲道謝:“兄弟,真是謝謝你啊。我媳婦現在抱着我吓得直哭。幸虧聽了你的早抛了。”
我的心抽了起來。股價大跌,這應該是趙以敬的第二步動作吧?但是會跌到什麽程度,誰也掌握不了。何時抄底,也是拼的技術和速度。
張帆拍着小楊的手說道:“不過我勸你啊,有餘錢,再投點進去。”
“為什麽?”小楊不解,“人家都是買漲不買跌,誰這個時候出手啊,張哥你和我開玩笑呢?”
張帆搖頭笑道:“也就你這點出息,才就會跟風,玩個短線。真正的贏家,都是逆市而為。才賺得到錢。你想想,絲之恒的實力,該是這個價嗎?動動腦子吧,早晚有一天漲回來。”
小楊點頭:“有道理。”
我聽着張帆的話,也覺得有理。但是這一出價格戰,就不知道能扛到什麽時候,怎麽收場了。
小楊轉而垂頭喪氣說道,“不過我是買不了了,錢都給媳婦買車了,這下也沒本錢抄底了。”
我忽然像被當頭敲了一記,抄底是需要資金的,趙以敬還有多少資金?難怪他上次要把資産轉給我一部分,剩下的,是不是都豁出去抄底了?可那些夠嗎?抄底需要的可不是一點。
☆、三盤棋局齊周旋
那刻忽然頓悟到,錢對誰來說,都是不夠的。以前和顧鈞過窮日子的時候,覺得自己什麽時候有一百萬就是個天文數字了。像趙以敬這樣的人肯定不缺錢。但現在才知道,越是有錢人,越缺錢,缺口越大。
正在胡思亂想着到哪裏搞錢,忽然想起了凡苓,她做投資,不知道能不能有什麽辦法。我打了凡苓原來在北京的手機號,竟然通了,我驚喜的問着:“又用這個號了啊?”
“是啊,又幹起了投資,這個號老客戶多,不能再裝失蹤了。”凡苓聽到是我,語氣很輕快,“丫頭你在忙什麽?”
“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弄到資金,可以做股價抄底用的。”我問着。
“你玩股票?”凡苓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你不是那種人,怎麽,又幫趙以敬想辦法呢?”
看來凡苓消息也挺靈通,不過凡苓的投資也多在絲綢行業,自然對絲之恒比較關注。我問着:“我就是想問問,怎麽能籌到資金,你那裏現在有準備投的錢嗎?”
“我剛投了一個項目。”凡苓淡淡笑笑,“也是家絲綢公司,是項不錯的技術,手邊倒是還剩點,但是你的趙總對我這點看不上的。杯水車薪。你別瞎操心了,趙以敬的主意比我多多了。他還能沒辦法融資?也沒聽肖彬說他需要錢------”話說到這裏,她突然收住了口。
我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着:“你又和他在一起了?”這不是我認識的凡苓的風格,她是個潇灑的女子。
“他前幾天找我了。”凡苓頓了一下,無奈的苦笑着:“直到現在,我還沒學會拒絕他。”我的心狠狠一抽,是啊,當他冷漠的時候,她學會躲着療傷,可當他熱情的時候,她還沒學會拒絕。連爽利的凡苓,在感情面前,都變得遲疑不決。
我沒法再問,只好說了句:“那你保重,談感情的前提,先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說完心事重重的挂了電話。
忽然有點想趙以敬了,和肖彬對凡苓的忽冷忽熱比起來,這個男人對我,從來都是情難自禁。即使我的身邊有別人相伴的日子,他仍然會守在我的對面拼力争奪。這是不是我最大的幸福?忍不住給趙以敬發了條短信:“在做什麽?”
過了很久他也沒有回複,也許在忙。我下午正好要去南京和客戶簽單,順便去的早點,如果中午他有空還可以一起吃個午飯。
我都開車進了南京,他的短信才回過來:“我在證券公司。”我把車頭一挑,上次吃飯那個地方嘛,我明白的。車子在證券公司門口停了下來,剛好也看到他的車停在外面,我把車熄了火,給他回短信道:“我在證券公司樓下等你。”
還不到11點半,我正好趴在方向盤上歇一會。剛朦胧的有點睡意,忽然車窗被人敲着,我看着車外的趙以敬,淡淡一笑把車門打開。他坐到副駕上深深看着我笑道:“怎麽突然過來了?又想我了?”
我的臉抽了抽,這個人的自信從來都這麽爆棚:“我來突然襲擊,檢查檢查你有沒有幹壞事不行嗎?”
“哈哈。”趙以敬竟然笑出了聲,“就你的小笨腦子,還能動這個心思?”
婦可殺不可辱,我反駁着:“我現在學會了。”
趙以敬拍拍我的手:“好了好了,随你查。快下來,困成這樣了,我開車帶你。”說着把我推搡出了駕駛座,我和他換了位置坐好:“去哪兒啊?”
“你不是想我了麽?”趙以敬目光直視着前方,唇際揚起,那個笑怎麽看都不懷好意。
“我不是那意思——”我使勁找補着,但車子早已經一轟油門開了出去。我看着兩旁也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車子停在了一家庭院式酒店,他打了個電話,有人帶着我們到了後面的一處小院子,木門竹籬,蠻有田園風情。
屋裏的陳設也很田園,一樓靠着窗有一張木制的桌子,擺着水果,坐在桌旁就可以看到窗外的修竹蔥蔥,我坐在椅子上笑着:“在這吃飯,你很奢侈啊。”
他坐到我對面:“那要看和誰吃。”
不一會,服務生送來了午飯,我和他一邊吃一邊聊着,我忍不住問着他:“成悅錦沒通過複審的消息,是你放的吧?”
“嗯。”趙以敬微蹙眉應着,“我不放,趙信儉也會放。不如提前占個先機。下一步,就是比資金和速度。”
“那你回購的資金還夠嗎?那可是不小的一筆。”我問着。
“也不用太多,比趙信儉多就行了。之前我已經操作融券了,現在正好反手買入。他也未見的有多少資金。”趙以敬穩穩的說着,頓了一下道,“只是這個時候,要嚴防其他人趁火打劫。”
“什麽意思?”我不解。
“我本來不願意走這步的,如果趙信儉聰明,就不該非要逼到這個境地。他一個勁的拖着,成悅錦複審不通過,他又暗地裏造勢,搞得公司股價大跌,如果有人想惡意收購,那就危險了。而且股價跳水,對公司影響太大。所以我必須盡快趕緊把這步走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趙以敬邊說邊沉思着。
惡意收購,我也曾耳聞,如果有人資金雄厚借此趁火打劫,那後果是很嚴重。我問着:“那怎麽辦?”
趙以敬頓了一下,揚唇輕笑:“圍魏救趙。”
他的話我又聽不懂了。但看他信心滿滿,我也有些放心了。我看着他認真的說着:“以敬,雖然我不知道你準備怎麽做,但是如果需要,我可以全力支持你。如果你缺資金,我的公司雖然小,但抵押出去,也可以有點周轉,雖然杯水車薪,總比沒有的好。也許杠杆的力,就差那麽一點點呢?”
趙以敬怔住了,過了半晌,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眸子亮亮的。卻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我說的是真的,沒有開玩笑。”我解釋着,“你的事,我們要一起面對-------”我的話沒有說完,趙以敬已經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俯身封住了我的唇,聲音動情的微顫:“清揚,不需要,有你就足夠。”
我還想說話,他的吻已經缱绻而至,深情纏綿,我只覺得腦子裏暈暈乎乎的,他身上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煙草香味,已經讓我砰的萌動,我環上了他的腰,與他唇齒交纏。他的擁抱,他的觸碰,都讓我全身戰栗着。
趙以敬的呼吸沉重起來,把我打橫抱起上了二樓。有多久沒有了,他的身體也在微微顫着,手指滑過我身體的每一寸,我都像被電流擊過一樣酥麻不堪,縮在他的懷裏,感受着他的溫度。“清揚,我終于能要你了。”他喘息着說出這句話,挺身而入。我全身激烈的反應了起來,腦子瞬間變得空白。身體是最誠實的語言,我用我的劇烈,回應着他的激蕩。
只有在他的身下,我才明白一個女人在愛上的時候,身體會有多麽強烈的感知,不會再木,不會再呆,只會像綿延的絲綢,順滑綿軟。趙以敬的動作用力深入,我只想就那麽化在他的懷裏。“清揚,我愛你。”他的聲音像從天邊傳來一樣醇厚沉穩。我的身子一緊,身體完全的釋放。愛,這個字眼好甜蜜,此刻我無比堅信的确認着,我愛着這個男人,他呢?也是愛着我的吧。
洗澡後昏昏沉沉睡着了,等我醒來,趙以敬已經穿好衣服打開電腦看着,許是怕吸煙嗆到我,右手裏拿了一支煙揉着過瘾,沒點着,被他揉的碎爛。我穿好衣服環着他:“看什麽呢?”
他的眉頭微微蹙着:“還在跌。”正在說着,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後應着:“嗯,我知道了。明天看清況,準備買入。我馬上過去。”
我急忙收拾好,跟着他一起出去。他開車到了證券公司門口,忽然看到了我車格子裏的煙,擡眸深看了一眼,有絲說不明的疼惜。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捏了捏我的手上去。
我又轉到了客戶那裏簽單。心裏卻在想着趙以敬的事,如果要買入,那就說明,股票要止跌了。
晚上回到小鎮,我看着絲之恒的股票走勢,還在跌着,但是幅度似乎小了。我不知道趙以敬會用什麽辦法停止跌價。更不明白他的資金夠不夠,只陪着他一起等待。
第三局,看着很複雜。止跌,回購,還要防止別人趁火打劫,三位一體,很緊張。他一個人要應付這三盤棋,怎麽應付的來啊?
我卻是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