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0)

裏,聲音幾分哽咽:“媽。”

媽媽一把抓住我的手,目光裏有心疼有欣喜,眼圈紅紅的說着:“揚揚,你怎麽才回來。”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媽媽痛哭失聲,“媽,對不起,對不起--------”那一刻,所有的心酸,所有的掙紮,所有的煎熬,在我最親的人面前,都無法遁形。媽媽拍着我的背,聲音哽咽:“你這個倔孩子,怎麽這麽心硬啊------”

裏屋傳來爸爸的焦急的聲音:“是揚揚回來了嗎?”我從媽媽的懷裏掙了出來,抹了抹眼淚,小真往裏推着我和媽媽:“媽和姐裏面坐着,我去店裏找清義。”說着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紅着眼圈跑出了門。

媽媽緊緊攥着我的手,好像她一松手,我就會飛了一樣,我心裏酸痛,拉着媽媽進了裏屋。爸爸躺在床上,看到我進來,用力的擡手:“揚揚,過來----”我撲了過去,半跪在爸爸床前,拉着爸爸的手,說不出話。

爸爸細細打量了我一番,擡頭看着媽媽微顫着說道:“孩子瘦了。”我的眼淚滾落了下來,說道:“爸,你好好看看,我哪裏瘦了-----”卻再也說不下去,只是哭成一團。

過了好一會,我和爸媽的情緒才平複些,媽媽問着:“暖暖呢?現在還愛說話嗎?”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看來姚清蓮的媽是把我的情況說了個底掉。我抹了抹淚回答着,“她挺好,上幼兒園呢,叽叽喳喳的挺能說。媽,都過去了。”最難的日子,都過去了,幸運的是,如今面對父母的,不是流離失所的我和不會說話的暖暖,心可甚慰。

媽媽拍着我的手,半晌說着:“過去就好。媽不敢想你都過的什麽日子,和你爸兩天兩宿睡不着,你爸說當初不該讓你走的那麽遠,出了什麽事,爹媽都指望不上------”說到後面,聲音低了下去。

“媽,不要這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所有問題,不都已經迎刃而解了嗎?”我竭力擠出個笑臉,“看,我現在挺好的,還胖了幾斤。老天會眷顧好人的,暖暖很乖,我自己辦了公司。都挺好。”

爸媽聽我這麽一說,臉上總算松了口氣。我有些猶豫的說着:“只是讓你們擔心了。這次和清蓮的事情,也處理的有些不妥。”

爸爸嘆口氣說着:“這個事,我也正好要說道你幾句。揚揚,就算不好再找對象,也不能搶別人的啊,清蓮都是要結婚的了,你怎麽突然摻和進這事裏頭了?還是這事本來有蹊跷?”

媽媽也在一旁說着:“清蓮媽罵的難聽,我和你爸開始都氣的夠嗆,但是思來想去,覺得這事不尋常,清蓮那婚事推了又推,那男的也從來沒去過清蓮家,要是真有心,就算是大老板,不也得來家裏登個門?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斟酌着怎麽和父母解釋這事情,忽然有人用力敲着門,喊着:“清義家的在嗎?”我趕緊跑了出去,門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我并不認識,回答着:“小真去店裏了,什麽事?”

“啊呀,過去了?我沒碰上她。清義店裏有人在攪事,我過來通個氣。你們家裏也小心點。”那人說着騎着電動車,匆匆又往鋪子的方向趕去。

我心裏一驚,回頭對媽媽說着:“我去鋪子裏看看,你把門從裏面鎖好。”

☆、再回故鄉解親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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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緊緊拽着我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去了能做什麽,讓你二叔陪你過去。”說着摸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我把媽媽的手掰開,說着:“沒事,光天化日還能打起來嗎,我怕清義沖動,過去看看,別出了什麽事。”媽媽猶豫着說道:“那你千萬小心點,勸和着。”我點點頭快步跑出門去,開着車飛快的到了弟弟的店門口。

弟弟書讀的不好,很早就在小鎮上開了一個賣日用百貨的小店,弟弟頭腦蠻靈活,進購的東西物美價廉,很符合小鎮人的消費水平,人也踏實本分,生意做得還不錯。我心裏隐隐的擔憂,弟弟做生意多少年都沒碰到故意尋茬的,這有人攪事,只怕十有八九和姚清蓮逃不開幹系。

門口圍了很多人,伸長了脖子看着。我擠了進去,弟弟和弟媳正和幾個人争執着。一個身形肥胖的女人為首,後面還跟了一個打扮的妖豔的年輕女人和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小夥子也把頭發染的金黃,一看就不是善茬。弟弟對胖女人說着:“昨晚就和你說了,你這護手霜不是從我這買的。”

那胖女人冷笑道:“不是從你這買的你為什麽退錢給我?”

弟弟還沒說話,小真說道:“你怎麽不講道理呢?你昨晚一直吵吵,無理取鬧,我們也不至于為十塊錢的護手霜叫個警察來,清義圖省事,給了你十塊錢。你怎麽還沒完沒了呢?”我這才明白,昨晚弟弟這裏嘈雜的聲音,不是因為生意好,而是因為昨晚就有事。我心裏不由暗暗嘆息,果然是我的親弟弟,和我一個樣,有事都不願讓親人擔心,就自己扛着憋着。

胖女人暴跳起來,手指着小真罵道:“你個臭婊子少說話,我的手被你家這假冒護手霜都用的長痱子了。”說着撸起袖子對外面圍觀的人晃着:“你們大夥評評理,這家店賣黑心假護手霜,把我的手用的又紅又腫,全長了痱子。現在還不肯陪我醫藥費,沒良心,沒天理。”她的嗓門很大,震得店裏都嗡嗡作響。圍觀的人紛紛議論着,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怎麽樣。

有人說着:“不至于,清義的店開了好幾年,我們也沒買到過假貨啊。”話音沒落,胖女人帶的一個染黃頭發的小夥子已經指着說話的人厲聲喝道:“你他媽不知道就給老子閉嘴。”那人再不敢吭聲。

我幾步走進店裏,問着那個胖女人:“那你想怎麽辦?”清義看到我,忙過來我身邊看着我眼睛亮亮的:“姐,你回來了?”我深深看着清義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胖女人乜了我一眼,上下打量一番,斜着嘴角說道:“賠醫藥費,一萬塊。”

人群裏“嘩”的一聲炸開了,一萬塊在小鎮上并不是個小數目,有人辛辛苦苦小半年,也就賺一兩萬。這賠償要的太狠。小真氣的哆嗦:“你的手是金手啊?要一萬?”

我對小真擺擺手,鎮定的看着胖女人說道:“一萬?行,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承諾以後再不為這事來鬧。或者簽字寫承諾,或者我們找來警察簽調解書?”一萬如果能解決弟弟的問題,代價不算大,但是要以防無窮敲詐的後患。久在江湖漂,挨刀挨多了,也學了點經驗。

那胖女人愣住了,也許她沒想到我會痛快的答應她。想了一下,嘟囔着:“那我問問我家裏人同意不同意。”說着走出店鋪去打手機。小真拽我:“姐,幹嘛給她錢,一萬呢。”

我拍拍她的手笑道:“沒事,一萬不算多,比事鬧大了強。”如果不是姚清蓮找人挑事,一萬塊可以解決的事情,也可以接受。

沒幾分鐘,胖女人回來了,臉上全是盛氣淩人:“家裏說了,一萬太少,起碼得五萬。”她話音剛落,人群又是嘩然,“太過分了。”“這是故意訛人的。”等等話飄了進來,那兩黃毛小子指點着喝道:“不關你們事都閉嘴!”

“你太過分了,這是故意挑事呢吧。”小真嘴快已經說了出去。弟弟的拳頭攥了起來,臉色很不好看。

“反正呢,就這價,五萬,要是給就痛痛快快的給,不給,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胖女人乜斜着眼睛一臉不屑。身後那兩個黃毛小子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是存心來砸場子的意思。弟弟的目光裏已經開始噴火。

我已經恍然,這不是要賠償,這是存心找理由砸場。我想了一下,笑問着胖女人:“你是哪天來買的護手霜?”

那女人愣了一下,說着:“前天。”

“具體時間呢?”我又問。

“中午,十一點,或者十二點,記不清了。”那女人不耐煩的回答着。

我擡頭看了看屋外的路口,指着外面說道:“不到五十米處,有一個探頭,而這是條死胡同,你如果要來這店裏,是必須要從那探頭下經過的。我們可以調取那個監控錄像看看,前天中午,你有沒有來過這裏。”我剛才開車的時候,因為速度很快,刻意留心了下附近的監控探頭,雖然不知道那探頭管用與否,但兵不厭詐,總是不錯的。在趙以敬身邊呆久了,這樣的招數也學了幾招。關鍵時刻,還能派的上用場。

胖女人這回徹底傻在了原處,也許她沒料到我會出這招。我接着說道:“如果你想解決問題,一萬塊,大家都了了,要是你存心找事,我們就把這事弄清楚。我現在就可以報警。”說着我佯裝拿起手機。

胖女人惱羞成怒,擡手就沖我打過來,身邊的弟弟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喝道:“你動我姐一下試試!”沒想到胖女人先叫了起來:“黑店打人啦!”這一嗓子出來,那兩個黃毛小子揮拳動手的過來,一腳踹了櫃臺,又砸又摔,胖女人和那個年輕女人也加入了砸摔的行列。弟弟急紅了眼就要沖過去,我死死拽着他大聲道:“清義,別沖動。”又趕緊吩咐着小真:“快打電話報警。”弟弟一個人是打不過那兩個流氓痞子的,只能吃虧。小真趕緊摸出手機報了警。

聽到我的喊聲,一個黃毛小子掄起一個放水果的瓷盤就沖我扔了過來,我躲閃不及,只覺得頭被重重的砸了一下,抓着弟弟的手松開了,我向後跌了過去。小真跑過來扶着我,不由大驚喊了聲:“姐,頭上流血了。”我擡手抹了把被砸的暈暈的額頭,滿指頭的血。

弟弟這下急瘋了,撲上去和那倆個黃毛扭打了起來,我暈暈沉沉的,只是竭力喊着:“清義,別打了-------”聲音卻像被堵在了嗓子眼裏,看着小真焦急的臉有點模糊。

不多時,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進來,喝道:“都住手!”邊說着,邊過去把幾個還在砸東西打架的扯了過來,一個為首的喝道:“怎麽回事?”

胖女人擠到前面,把她買假護手霜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說着:“他們不賠錢還打人。”小真氣的沖上去說道:“你們把我姐都打成這樣了,到底誰打誰啊?”

“一個一個說。”警察的聲音很粗暴。把小真喝退,讓胖女人繼續說下去,胖女人編排了一番,把事情的經過說成了她買到假的護手霜要賠償,弟弟店裏不賠還先動手打她,他們正當防衛才打起來的。警察聽着連連點頭,說着:“都帶回去。”

我有氣無力的說着:“不是一個一個說嗎,現在也輪到我們說了吧?”

警察瞅了我一眼,說着:“回派出所再說。這事大了,得慢慢調查調解。你用不用先去醫院看看?”

弟弟和小真說着:“你先帶姐去醫院,我和他們回去說。”

我不放心,說着:“我們先一起去派出所。”小真看了看我含淚說着:“姐,先去醫院吧,你頭都破了。”

警察一揮手:“都回派出所。”說着把那一幹人和弟弟都帶上了警車。現場還有幾個人又是取證又是拍照。小真等他們弄完趕緊把門鎖上帶着我去附近的醫院。

小真去排隊挂號,我坐在急診外的長廊上,頭暈暈沉沉的靠在一邊。只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耳邊喊着:“清揚。”

我勉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趙以敬焦急心碎的眸子,我的心漾開,問着:“你怎麽來了?”

“就怕你這邊有事,去公司安排了一下就趕緊趕了過來。”趙以敬把我扶了起來,手微微抖着,聲音都是痛惜:“怎麽成了這樣?”小真正好挂號回來,看到趙以敬愣了一下,顧不上介紹認識,匆忙說着:“趕緊進診室。”

頭上縫了兩針,又打了針破傷風,趙以敬不放心又帶着我做了腦CT檢查,确認沒什麽事,才最終放下心來。顧不得多說,我急慌慌的說着:“趕快到派出所,清義還在裏面。”

☆、再回故鄉解親愁(三)

趙以敬在前面開車,我和小真坐在後排。心裏焦急,握着小真的手都在抖着。小真在後面看着趙以敬一臉的疑惑,終于忍不住低聲問着我:“姐,是那個人嗎?”

那個人,這個稱呼很隐晦。我點着頭:“是。”這才想起給他們介紹着:“這是趙以敬,這是我弟媳婦小真。”

趙以敬的聲音穩穩的從前面傳來:“你好。”

“你--好。”小真是樸實的小鎮人,不是很善于這種程式化的打招呼,臉微微紅了。低聲和我說着:“姐,他看起來挺有派頭的。”我的心跳了一下,沒有說話。

到了派出所門口,車剛挺好,我和小真來不及等趙以敬,已經跳下車跑了進去。門口有個正在抽煙的警察,我打聽着:“剛才是不是帶回來5個人,在哪兒呢?”

那警察看了我一眼,擡手指着裏頭說道:“倒數第二間屋。”我和小真又快步跑過去,門開着,有兩個警察在整理着卷宗,我問着:“剛才帶回來的五個人的事是在這說嗎?”

其中一個擡眼看了看我說着:“五個人?因為假護手霜鬧起來那事?”

“是是。”小真急忙點頭,一眼的殷切。

“調解完了,回去了。”那人低下頭繼續整理,态度很冷淡。

我和小真相視看了一眼,都很疑惑。這麽快就調解完了?那調解的結果是什麽?小真拽拽我的袖子:“姐,要不咱回家看看?”

我忍不住問着:“那五個人都回去了?都同意調解的結果?”

另一個人不耐煩的看着我說道:“你是誰?”

我竭力冷靜的說着:“我也是當事人之一,剛從醫院趕過來。”這時趙以敬也走了過來,看了看那兩個警察,直接問道:“宋清義回家了嗎?”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那兩人警惕的看了看他,不再像對待我那麽不耐煩擾,相互對視了一下,其中一個說着:“他沒有,他打人了,我們還得繼續調查。”

我全身的血“轟”的就沖到了頭頂,憑什麽要把清義扣起來?我脫口而出:“是他們尋釁在先,也是他們打人在先,為什麽要把宋清義抓起來?”

“同志,請你注意用詞。”先前整理卷宗的警察很嚴肅的看着我說道,“什麽叫抓起來?我們對宋清義進行的是合法留置,警方有權在二十四小時內對他的事進行詳細調查。”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啊?”小真急的快哭出來,“明明是他們訛人鬧事,我們做生意的,想息事寧人,賠他一萬塊都不行,他們還在鬧,還把我姐打的頭都破了,你們怎麽不調查他們?”

“你們也有人受傷了?”警察驚訝的看着我,“那你們怎麽不把受傷的事先告訴我們出警的同事,再去治療?”

“是警察告訴我們先去治療的啊。”小真急忙說着。

“不可能。”警察揮手說道,“即使讓你們先去治療,也會先對傷者進行登記的,但是這裏現在完全沒有你們受傷的記錄。”另一個警察附和道:“你們是剛才受傷的嗎?不會是從別的地方磕了碰了說事吧。”

我和小真愣在了那,我們完全不懂派出所的辦案程序,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是之前的警察調虎離山,還是現在這兩個警察故意亂說,我們根本判斷不出來。小真急的眼淚都掉出來了:“你們怎麽這樣?”

趙以敬走到前面,沉聲問着警察:“什麽時候可以放出宋清義?”

警察看了看他說着:“那要看調查的結果,他現在不僅是涉及打架,還有制賣假冒日用品,都需要詳細的偵查。”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這不是調查,這是故意針對。我忍不住說着:“店門口就有攝像頭,為什麽不調出來看看那人到底有沒有去過店裏買東西?”

“我們怎麽辦案不需要你來教。”一個警察說話很不客氣。我還要再說,被趙以敬拽着胳膊扯出了房間。小真看我們出來,也忙跟了出來。

我氣的全身哆嗦,對趙以敬說道:“拉我出來做什麽?有他們這麽辦案的嗎,這分明就是-----”

“好了。”趙以敬冷着臉打斷我,“很明顯這裏沒法講道理,你在白費力。”說着走到車前:“先回家!”

我看了看眼淚漣漣的小真,也沒辦法,只好拽着小真一起上車,卻還意氣難平。趙以敬拿出手機,似乎在給律師打,大致說了下情況道:“你找人問問,背後是誰的主意。先把人弄出來。”

說着發動了車子。很快到了家裏。我和小真下車,還好,家裏父母這邊沒有人搗亂。媽媽聽到我們回來開了門,看到趙以敬愣了一下,我忙介紹着:“這是我的朋友,趙以敬。”

卻看到趙以敬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多了一樣東西。我仔細看了一下,臉卻紅了。他手裏提了一盒絲綢。是絲之恒的牌子,包裝很精美,卻是我沒見過的系列,可能是新産品。趙以敬一早去公司,恐怕就是為了拿這個過來吧。

老家是個絲綢重鎮,自古以來就是産絲染綢的地方,所以老家舊時有個風俗,男方到女方家提親,聘禮裏是一定要有絲綢的,女方如果接納了男方,便把絲綢挂在自家門前,表示這家的女孩子已經有主定親了。還通過絲綢的質量,色澤,暗示着未來女婿的財力。

演變到了如今,聘禮漸漸從金銀器皿變的花式繁多,但是唯獨“絲綢”這項,仍然沒變。準女婿第一次到未來岳父岳母家去,除了煙酒,是一定要帶盒絲綢的。那是女方家裏的臉面。

當年和顧鈞說了幾次,顧鈞最後來的時候,還是忘了帶,下車後我和他匆忙到路邊店裏随便撿便宜的買了一盒應付了事。當時年輕,只覺得禮節繁瑣。可如今看着趙以敬,我從未提起這個禮節,他卻鄭重的拿着一盒絲綢,我心裏忽然酸酸的,原來傳統的禮節并非刻意繁瑣,而是通過這份繁瑣,考驗着一個男人對你的态度,對你的珍惜,對你的在乎。

趙以敬很恭敬和媽媽打着招呼:“您好。”進了門,又和爸爸打了招呼,接着說道,“本來想過來談談和清揚的事,沒想到發生了一些事情。”說着把絲綢放在了家裏的矮櫃上,很誠懇的說着:“這是我的心意,先放在這裏。我知道現在不适合談論這個。等事情解決後再談。”

趙以敬的進退有度和沉穩氣勢,讓爸媽一震,家裏還從來沒來過這樣的人。爸爸點了點頭,示意趙以敬坐下。轉而焦急的問着我:“清義店裏的事怎麽樣了?”

小真嘴快又要說,我趕緊截住她的話頭:“沒什麽,有人挑事,清義在派出所接受調解呢,晚些時候就回來,我們幫不上忙,就先回家了。”小真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吭聲。

爸爸“哦”了一聲,情緒稍微好了些,對媽媽說着:“給趙先生倒茶去。”媽媽應着,倒茶遞給了趙以敬。爸爸靠着床頭坐起來,問着趙以敬的年齡,做什麽生意之類的家常問題,趙以敬都一一認真的回答着。

我坐在旁邊,看着趙以敬的手機半天也沒響,托付的人還沒有回音,不禁擔心着,趙以敬在南京和北京還好,在老家的小鎮,能有什麽關系疏通呢?他也很難手眼通天。

我腦子裏在飛快轉着,把老家的親戚同學朋友挨個想了個遍,想着看誰能幫這個忙。平日縱有千般好,遇到事情才最糾結,總覺得可以幫忙的人太少。

忽然想到有個初中同學,好像在派出所管戶籍,雖然遠了點,但好歹是一個系統,我趕緊翻出手機,找到同學的號碼,走出門外給她打着。好幾年沒聯系,我都擔心這號碼能不能用,所幸的是,很快接通了,同學一陣驚喜:“宋清揚,你怎麽想起打電話了?什麽事?”

我來不及和她聊太多,簡單的問着:“你們派出所管治安那邊你有熟人沒?能幫我打聽個事嗎?”

“認識幾個人,但不太熟。什麽事啊?”同學問着。我大致說了下,同學有些為難的說着:“這事啊,我去幫你問問吧,不一定說的上話。我盡量。”

我說着謝謝,同學笑笑說:“你們姐妹倆今年都走什麽運氣呢,正月的時候姚清蓮找我,現在你又找我。”

我一怔,問着她:“她找你做什麽?”

“她也沒細說,就說想辦個戶籍證明,後來不知道她怎麽手眼通天的找到分局去了,分局領導直接給我們所長打電話,所長親自給她辦的,具體我就不清楚了。對了,你讓她找啊,所長現在應該和她挺熟,她多會來事,上次辦完事還是我們所長把她送回去的。你這事還不是所長一句話?”同學看來還不知道姚清蓮和我的閑話,說的心無城府。

我支吾着:“你先幫我問吧。”說着挂了電話,手腳卻一片冰涼。姚清蓮原來和派出所這麽熟。

☆、再回故鄉解親愁(四)

難怪那群人想方設法用盡挑釁要把弟弟弄進派出所,還強逼着弟弟動手,原來用的就是有去無回的招數。我怕驚動父母,在門外給趙以敬發了條短信:“背後的人可能是姚清蓮。”

很快,趙以敬從屋裏走了出來,低聲問着我:“你外婆現在在哪裏?是一個人嗎?”

趙以敬突然問這個問題,我有些茫然的點頭“嗯”,猛地明白過來趙以敬的意思,給外婆打手機關機,又趕忙給大姨家打去電話,卻響了好幾聲都沒有接。我的手都要抖了,驚慌的看着趙以敬說道:“她不會也玩聲東擊西的游戲吧?她會去找外婆嗎?外婆現在一個人住村裏,要真有什麽事可麻煩了。”

趙以敬想了想說道:“應該不至于。她沒那麽大的膽子。”說着拿出手機打着電話吩咐着:“去栖霞村51號,找一位姓喬的老太太,找到後把她接過來。到了給我打電話,這邊她的家人會和她講。”說完挂了電話,看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解釋着:“我今天帶了助理李岩過來,擔心有事人手不夠。”

我看着他,目光有些陌生:“我不是說這個,我只是好奇你怎麽知道外婆姓喬?住栖霞村51號?”

趙以敬拍拍我的肩淡淡笑笑:“現在來不及,以後告訴你。”

我心裏擔心,對人心的揣測把握,我遠不如趙以敬,不禁擔心的問着他:“你确定姚清蓮不會傷害外婆嗎?”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像廢話,他如何肯定。

但是看着趙以敬穩穩的點頭,我的心還是緩和了許多,對他無可辯駁的信任,是我極大的力量。趙以敬沉聲說着:“姚清蓮的性格無利不起早,如果是她,這回這麽大動幹戈,除了報複,只怕別有目的。既然趙信儉反對成悅錦上線,那他下步,是想杜絕真正的成悅錦現世。也許他們也知道,目前只有外婆可能知道真正的成悅錦在哪裏。所以用這招逼上梁山。”

聽着趙以敬的分析,我心裏豁然,老家重男輕女,弟弟是家裏的男丁,我沒有舅舅,家裏只有兩個姨媽和媽媽。弟弟無疑對我家、對外婆都是極其重要的。弟弟便是我家的軟肋。

我的眉頭也蹙了起來,小小的一個派出所,都能把人逼到這個地步。不知道趙以敬認識的人裏面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按理趙以敬的人脈很廣,即便沒有利益交集,但是認識的領導也多,級別也高,找一個和派出所說的上話的,應該不成問題。他們的如意算盤,也打的太淺了。

忽然我的手機響了,我接了起來,是大姨的電話,剛才沒人接,現在應該是看到了來電顯示給我回了過來,我急忙問着:“大姨,見到外婆了嗎?”

大姨回答着:“揚揚啊?見了,上午還去給外婆送了棗糕。她身體挺好的,你找外婆什麽事啊?”

“大姨,你現在去外婆家看看她還在嗎,在的話你陪她一會,待會會有個叫李岩的小夥子去接她到我家裏。”我怕大姨擔心,盡量聲音平靜。

“昨天剛送回來,怎麽又接了,有什麽事嗎?”大姨微微驚訝的問着。

“哪有,”我勉強擠了聲笑意,“這不是我回來了嗎,想見見外婆,一家人團聚團聚。”

“哦,好好。”大姨恍然,笑着答應道,“行,那我現在就過去告訴她。揚揚,你這次回來幾天,要是住的時間長,來大姨家走幾天,大姨也好多年沒見到你了。”我匆忙和大姨聊了兩句挂了電話。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看着趙以敬問道:“要不我們去接外婆吧,我總不放心。”

趙以敬想了想道:“還是留在這裏,一來怕家裏有人再鬧事,沒有人撐着不行,二來清義那邊有什麽消息我們能及時處理。”我想想也對,萬一派出所那邊有什麽事,我們也能第一時間趕去解決,趙以敬的助理應該能把外婆妥善的接過來。

趙以敬深深看着我道,“就會擔心別人,知不知道你讓我多擔驚受怕?”說着擡手撫了撫我受傷的額角,因為怕爸媽看出來,額角沒讓醫生貼大紗布,只是小小的貼了一塊無菌傷口貼,頭發散着正好可以遮上。剛才爸媽的注意力都在趙以敬身上,也沒仔細看我,蒙混了過去。

看着他疼惜的目光,我心裏忽的一陣暖暖。其實疼的滋味并不難受,難受的是你疼的時候面對的是漠然和冷淡,如果有個人為你而疼,比你還疼,那麽所有的疼痛都不算什麽。

我正擡眸看着他,媽媽走出來有些疑惑看着我們道:“回家說吧,站在門口做什麽?”趙以敬點點頭,先進了門。我在門口正琢磨着姚清蓮不知道會不會去找外婆,會怎麽達到她的目的。忽然院門外一陣用力的敲門聲,拍的門震天響。

我走過去開了門,姚清蓮的媽帶了兩個女人,正氣勢洶洶的堵在門口,看到開門的是我,清蓮媽一陣冷笑:“诶喲,回來啦?”

“您有什麽事嗎?”看她們來者不善,我怕又進去氣到我的父母,我橫在了門口,并沒有打算讓她們進去的意思。

清蓮媽比我要矮,但是身形比較魁梧,一把用力把我推開,我踉跄了幾下,差點摔倒,清蓮媽斜睨了我一眼冷笑道:“有事,我聽說你回來了,我找的就是你。你以為勾引了人,搶了清蓮的男人,你就沒事了?你們這一家子,都是賊。大的偷人,小的賣假。”清義才剛被抓進去,她這就知道了?這句話讓我徹底确定就是姚清蓮做的手腳,心裏反而鎮定了。

清蓮媽的嗓門很大,罵的也不帶重樣:“你讓別人踹了心裏不平衡吧,非得再搶一個,你也不怕遭報應?女兒都不會說話了,也不知道檢點檢點?怎麽那麽下流的娼婦模樣?”她這只怕是重播了,那天應該也是這番話,對着我的父母說的吧。

清蓮媽動嘴不行,還要動手,擡手就沖我的胸口伸了過來,我一轉身躲了過去,“還躲?”清蓮媽又要撲過來,屋門“哐當”被用力推開,趙以敬的清冷的一聲喝道:“住手!”

清蓮媽被趙以敬的氣勢吓得愣了一下,看着趙以敬疑惑道:“你是-----?”臉上也有幾分揣測的神色。估計清蓮給她看過照片,但她依然不敢确定。

趙以敬沒有理她,大步走到我身邊,扶着我的肩問着:“沒事吧?”我搖搖頭,從清蓮媽進門也就半分鐘,趙以敬出來的很快,我自然沒事。

趙以敬這才擡頭看了看姚清蓮的媽,冷冷的說着:“我是趙以敬。”

清蓮媽聽到這個名字,震了一下:“你就是趙以敬?”看看他又看看我,忍不住說着:“你來她家了?你不是整天在國外不回來的嗎?”我怔了一下,趙以敬生意雖忙,卻并不常出國。旋即恍然,恐怕這是姚清蓮解釋趙以敬不去她家的原因。

這時媽媽從屋裏出來,看着這尴尬的局面,嘆了口氣,兩家之前是很好的親戚,突然變臉,媽媽也不知怎麽應對了,對清蓮媽說着:“要不你進屋來喝口水?”

清蓮媽“呸”了一聲,對着媽媽氣勢很足的罵着:“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女兒----”她罵我可以忍着,但是當着我的面這麽喊斥我的媽媽,我無法接受,我忍不住打斷她道:“有什麽事沖我說!”

清蓮媽的話被我打斷,火氣很大,伸着手指點着我,幾乎要戳到我臉上:“罵你就罵你----”話沒說完,已經被趙以敬用力抓住了胳膊,冷冷的說着:“這是我的妻子,你沒資格罵。”

清蓮媽愣在了那裏,想掙脫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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