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背後說人壞話的小傻子很快就被人揪住。因為絨絨當着溫黎東的面問了一個問題,他問溫黎東是不是怕蘇歲安。
一般情況下,絨絨是不會主動接近溫黎東的,但他已經跟對方同住了好幾天,那種生疏感少了很多,這句話是小朋友積攢了好幾天勇氣的結果。
餐廳的氣氛一度十分微妙。
蘇歲安都快急哭了,含着兩汪眼淚水看看絨絨又看看王姨,最後才看溫黎東。沒人理他,于是他埋頭吃飯,希望溫黎東大人不記小人過。
“是嗎?”溫黎東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看着蘇歲安,他将問題原封不動地抛給蘇歲安,“蘇歲安,你說是不是?”
蘇歲安擡起頭,嘴角還挂着一粒米飯,他緊張得要命,說起話來結結巴巴,“不、不是,是歲歲怕溫黎東。”
溫黎東?這才一天就又換稱呼了,溫黎東愣了愣,權衡到底哪個稱呼更加疏遠。
蘇歲安這可憐巴巴的模樣讓溫黎東有種欺負小朋友的錯覺,他移開視線,道:“知道就好。”
然而蘇歲安除了怕溫黎東,他還怕別的東西,比如刮風下雨打雷。下午時,天就有些陰沉,這雨卻是在夜晚才落下來,雨點噼裏啪啦打在窗戶上,蘇歲安抱着絨絨與星黛露還是有些害怕。
“你害怕嗎?”蘇歲安窩在被子裏問絨絨。
絨絨是個勇敢的小朋友,他搖頭:“不怕。”
“你怕。”蘇歲安很篤定。
“我不怕,”絨絨很疑惑,“我超級勇敢的。”
二十分鐘後,蘇歲安領着絨絨與星黛露來到了溫黎東的卧室前,他躊躇不前,屈指想敲門,但手指才挨到門框,他就又放下了手。
蘇歲安問絨絨:“你說我們會被趕出來嗎?”
絨絨搖頭,“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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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歲安給自己打氣,“那我敲門了。”
蘇歲安象征性地敲了三下,他只是想通知裏面的人他來了而已,不等溫黎東回答,便迅速擰開房門帶着絨絨跑了進去。
“溫黎東!我來了!”屋內燈火通明,蘇歲安大聲喊着溫黎東的名字。
蘇歲安鬧出來的動靜太大,王姨恰巧從走廊經過,聽到動靜後她探身一看,只一眼就看到了蘇歲安腿邊的小朋友。
“要命哦。”王姨心裏咯噔一下,立即進了卧室。
“歲歲這是在做什麽呀。”王姨笑着問他。
蘇歲安左瞧右看,問:“哥哥呢?”
王姨答道:“黎東八點的時候出門了。”
蘇歲安的表情垮了,“這樣啊,那哥哥什麽回來呢?”
王姨說:“可能還要遲一些吧,都十點了,我們快回去睡覺。”
蘇歲安不願意,別別扭扭地停在原地遲遲不動彈。
王姨試探着問:“歲歲是想和哥哥一起睡,對嗎?”
蘇歲安的眼睛亮了亮,直接把答案寫在了臉上。
王姨也跟着開心起來,蘇歲安願意親近溫黎東了,別墅裏這段時間的低氣壓終于可以結束了。
王姨笑呵呵地說:“那你在這裏先睡,阿姨給你拿牛奶。”
蘇歲安拉住王姨,說:“我還想跟絨絨一起睡。”
王姨的表情滴水不漏,看起來還是素來的和善模樣,她牽起絨絨的手,說:“黎東肯定要十一二點才會回來,你們這些大人能熬,我們小朋友可不能熬。”
蘇歲安似懂非懂。
王姨繼續說:“歲歲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絨絨。”
蘇歲安還沒反應過來這些話的意思,絨絨就被王姨帶走了。
蘇歲安的手邊就只剩下一只星黛露,他癟癟嘴,抱着星黛露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外面還在下雨,但他好像不再那麽害怕了,因為身邊是溫黎東的味道。
酒過三巡,溫黎東沒有半分醉意,只是臉色稍紅了一些,他的視線落在虛空中的一點上,神色是罕見的迷茫。
溫黎東身旁坐着一個高壯的男人,那是葉哲,他說:“不是我說啊,歲安回來了,你和蘇家那事兒該怎麽說。”
溫黎東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他答道:“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不是真的。”
葉哲又給溫黎東滿上一杯,“話不是這麽說啊,那再假也是感情的事兒,歲安看到了得怎麽想。”
溫黎東沉默一瞬,再開口還是簡單的幾個字,“随他。”
蘇家的二小姐早年間幫過溫黎東,如今方家老爺子撐不下去了,各個小輩你争我搶,恨不能把對方的血肉都給吃了才好。
蘇二小姐想借着溫黎東的名頭為自己造勢,好多分一些股份,這事兒從去年就開始了,左右就是吃幾頓飯,不痛不癢,溫黎東那時是無所謂的。
“随他?我看随不了。”葉哲一語道破真相,讓蘇歲安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麽鬧,到時候頭疼的還是溫黎東。
一直到十二點,溫黎東才搖搖晃晃地離開包廂,陳秘書來接他,喝了那麽多酒,溫黎東也有了一點醉意,他躺在後座上眯眼休息。
“你說真的會有人沒心嗎?”溫黎東問。
不等陳秘書回答,他自己便說:“大概是會的吧。”
雨勢漸大,陳秘書拉着醉漢從車上下來時淋濕了一些,在溫黎東回來的那一刻起,這座別墅就再度複蘇,住家阿姨醒了幾個,又是準備客房又是準備醒酒茶。
王姨也醒了,她披着一件外套,手裏拿着一條毛巾,“啊喲,怎麽喝成這樣了。”
溫黎東接過毛巾随意擦擦就往樓上走去,他揮了揮手,顯然是不想讓大家跟上去。
他搖搖晃晃走到了床邊,黑暗中摸索着被子就想帶着一身酒氣這樣睡過去,然而一伸手就碰上了軟乎乎的一身皮肉。
“蘇歲安。”溫黎東慢慢說出了這三個字,他說話說得很慢,聲音帶着一點點酒後的喑啞,在黑暗中讓人臉紅心跳。
“嗯。”黑暗中傳來了一道細弱的回應,那聲音帶着一點點羞怯,接着兩條柔嫩的手臂纏繞住了男人的脖頸,蘇歲安的聲音帶着一點點試探,“哥哥?”
溫黎東并沒有生氣,蘇歲安嗅着空氣中的酒味偷偷的笑了,哥哥喝醉了,那他就又可以叫哥哥了。
“哥哥!”蘇歲安又叫了一聲。
過了會兒,一個炙熱的吻落在了蘇歲安眉心,溫黎東趴在蘇歲安的肩上悶聲笑着,像熾熱夏日裏烈酒,蘇歲安分明沒有喝酒卻覺得自己暈暈乎乎。
溫黎東只是憑借着直接在做接下來的事情,他蹭了蹭蘇歲安的臉頰,汲取上面舒服的溫度,似是喟嘆般輕聲喊道:“歲歲。”
蘇歲安不太明白是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以前的溫黎東又回來了,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最最溫柔最最喜歡蘇歲安。
“再叫我一聲,好不好?”蘇歲安還會跟醉漢溫黎東打商量。
蘇歲安太香了,太軟了。溫黎東嗅着他身上的甜蜜,覺得自己像是許久未曾進食的餓漢,又像是終于等到獵物的狩獵者。沉寂了許多年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動,溫黎東在黑暗裏看蘇歲安,然後吻上了他的唇。
面對溫黎東的吻,蘇歲安又能夠怎樣呢?他只能張着嘴接受這一切。他不會換氣,因此被欺負得很慘,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推開身上的人大口喘氣,而這時始作俑者就會笑話蘇歲安,然後接着吻他。
這一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蘇歲安覺得腦子很暈,嘴唇很疼,耳朵聽不到外面的雷鳴,只能聽到溫黎東的喘息聲。
小傻子想,哥哥的喘息聲也很好聽。
溫黎東只覺得自己做了個夢,那是在維也納逼仄的酒店裏,他與蘇歲安出來玩,手機與錢夾都被人偷走,所幸還剩下有證件自己以及一些錢幣,夜已深,他們別無他法只能選擇住在廉價的酒店。
那晚雨下得很大,蘇歲安吓得直往溫黎東懷裏鑽。
那時蘇歲安才十八歲,他還太小,溫黎東被他折磨出一身火,最後只能把蘇歲安按在床上親個夠。
溫黎東睡着了,蘇歲安推推他沒能推醒。他害羞地摸着嘴唇,總覺得很奇怪,但好像又很舒服。
過了會兒,蘇歲安覺得有些不對。
他明明還在跟溫黎東鬧脾氣!怎麽就這麽讓對方按着親了那麽久呢?還……蘇歲安委屈地摸了摸嘴角,都親破了。
次日一早,溫黎東就發現了懷中不同尋常的觸感,他猛然睜開眼睛,在看清懷中的人是誰時,他驀地松了口氣。
蘇歲安也很快醒來,他親了親溫黎東的臉頰,眉眼彎彎道:“哥哥早上好!”
他是真的忘性大,溫黎東只是在昨晚溫柔地喊了幾句歲歲,他便又忘記了溫黎東的不好。
溫黎東時隔一天再度聽到這個稱呼,只覺得……這似乎是要比什麽溫先生或者溫黎東要好聽,然而他也确實不想蘇歲安這麽叫他。
那麽親昵的稱呼,一直提醒着溫黎東他們有着多麽親密的過去。
“嗯。”溫黎東冷冷淡淡地應道。
蘇歲安正高興着,看不出溫黎東的情緒,他指着嘴唇,眉眼彎彎地說:“哥哥,你好壞啊,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