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摩托車司機聽到“報警”, 直接就愣了,這年頭搶劫犯這麽自覺的嗎?
等反應過來,摩托車已經飙出去老遠, 他聲嘶力竭沖邊贏吼道:“報警用你說啊?!”
奮力追了幾步,奈何人腿當然比不上油門,只得眼睜睜看着邊贏遠去, 還好,還有個同夥。
摩托車司機沖向同夥哈巴, 死死抓住不放手,把所有的憤怒和震撼都發洩到哈巴身上:“小畜生,小小年紀就學會搶劫了?這麽熟練, 是慣犯了?走,跟我去警察局。”
哈巴110已經撥出去了,話筒裏傳來接線員的聲音, 但哈巴被迫踮起腳尖, 領子被勒得緊緊的,他呼吸困難,有種窒息的錯覺,他漲紅了臉,艱難說:“我朋友好像被綁架了, 他去追……”
“真的假的?”摩托車司機一愣,半信半疑, 不過終是松了力道。
哈巴來不及大喘一口氣, 立刻把手機舉到耳邊:“臨城五中東南角發生綁架!!綁匪遮了車牌……”對方的車很大, 不是哈巴平時關注的車型,他說不上車的品牌,再加上着急, 語無倫次好一會才想到形容詞,“跟救護車很像!”
“你們快點啊!”哈巴急得要哭了,“我朋友開摩托車去追了,他從來沒開過摩托車,還沒有戴頭盔,很危險。”
雲邊一上車就被兩個男人死死壓制住,手腳被捏住,嘴巴也被堵上。
後面車廂除了這兩個男人,車裏還有兩個女人。
沒有人遮面,全都大大方方露着臉。
看清車內形式,雲邊心猛地一沉。不遮面的綁匪是最危險的,因為這往往說明他們沒打算給人質活路。她強迫自己冷靜,組織措辭,為自己争取最大的生還可能。
其中一個女人的眉眼看起很憔悴,纏繞着病氣,是長期操勞的症狀,她催另一個女人:“還不快動手?”
動手?雲邊拼了命地掙紮起來,只是她這點力氣,在兩個成年男人面前無異于螳臂當車,對方甚至完全沒打算讓她說話。
駕駛艙和後面有阻斷,司機通過對講機,提醒後座:“後面有人開摩托車在追。”
憔悴的女人顯然是今天這起綁架的領導者:“開快點,甩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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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邊心裏燃起一絲希冀,是哪個正義路人嗎?
她被弄上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目擊,不會得等司機叔叔發現她久久不現身,才開始找她,她可能都涼透了。
車明顯加速的同時,之前被命令的女人拆出一管針,向她走近。
“雲小姐,你放心,我們只要你一點血,你乖乖配合,保你平安無事。”憔悴的那個女人說。
血。
雲邊明白了,這事絕對跟寧溫書有關,她不肯配合做骨髓配對,他們就來硬的。
既然如此,那她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現在的她是個潛在的骨髓來源體。
她松懈下來,知道無法反抗,任由針頭紮進自己的臂彎,輕微的痛感裏,她眼底淬着寒意的笑,望向那個女人。
如果她沒猜錯,這就是寧溫書的妻子,也就是當年破壞她母親婚姻,并且撺掇寧溫書争奪財産的小三。
月子都還沒出,就上街綁人了,也是夠拼。
那女人在她的充滿警告和不屑的眼神裏,固執地重複:“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就在即将收針的時刻,車一個急剎車,被逼停。
所有人都由于慣性向前沖去。
針還在雲邊皮膚裏,在皮肉裏橫沖直撞,一陣劇痛,她險些咬住舌頭。
可她無暇顧及,因為她聽見了車外邊贏的聲音。
邊贏和司機的聲音從車頭繞到車尾,而後車廂被從外打開。
雲邊被兩個大男人桎梏着手腳,嘴上貼着膠布,只剩一雙眼睛可以給他回應。
他宛若天神降臨。
邊贏的腦子一瞬間只剩憤怒,他甩開司機。
力道之大,司機趔趄幾步,狼狽摔倒在地,自知壞事,他踉踉跄跄站起來,撒開腿就跑。
幾乎來不及看清邊贏怎麽上的車,其中一個抓着雲邊的男人已經被他踹翻挨了兩拳,揮拳的瞬間,皮肉破碎和骨頭開裂的聲音叫人毛骨悚然。
另一個男人反應過來,試圖上前幫同伴,盡管是專業打手,但年輕男孩子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不要命的架勢說是開了挂也不為過。
雲邊手腳獲得自由,她一把撕下嘴上封條,臉頰火辣辣的痛。
遠遠有警笛聲靠近,警方來了。
雲邊顧不上緩解手腳的麻意,連滾帶爬靠近寧溫書的妻子,左右手同時開工,甩下幾個用盡全力的耳光。
等警察來了,她就別想打這個賤人了,不管誰對誰錯,警方都不可能允許民衆使用暴力解決問題。
但有些仇恨,只有用暴力解決才痛快。
邊贏解決男人,她解決女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
為母親當年受過的侮辱和一個人養家的辛勞,為自己十六年來缺少的父愛,也為今天經受的恐懼,新仇舊恨,又豈是幾個耳光可以解決。
寧溫書的妻子還在月子裏,身體很虛弱,哪裏是盛怒之下的雲邊的對手,被打得毫無反擊之力;另一個女人看這架勢,吓得縮在車廂角落,恨不得自己隐形別被注意到。
有那麽一個瞬間,雲邊甚至動了殺意。
警笛已經很近,時間不多,雲邊最後抓着寧溫書妻子的頭發給了她用盡全力的一耳光,而後起身走向那個抽她血的女人,擡腳劈頭蓋臉踢過去。
這幾個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車廂內一片混亂,警察甚至分不清誰是受害者誰是綁匪,喊着“不許動”,沖進車廂将衆人制服。
被帶去警局之前,雲邊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盯着寧溫書的妻子:“把我的血還給我。”
她不想讓那種惡心的人擁有自己的血液。
“讓她留着。”邊贏說着,也看向寧溫書的妻子,“你通知人來取,別過了最佳化驗時間。”
這番反常操作,寧溫書的妻子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雲邊卻聽懂了,她不再要血:“也是,這點血送你,我回去補兩天就回來了。很期待我能和弟弟的配上,好讓你體會一把救命的希望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的遺憾。”
雲邊、邊贏和哈巴都是未成年人,筆錄都在監護人的陪伴下進行。
哈巴是最先出來的,雲邊其次,雲笑白陪她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邊贏那邊還沒有結束,他在追趕綁架車輛過程中與一輛汽車發生碰撞,雖然雙方都沒有大礙,但他涉嫌無證駕駛摩托車且肇事逃逸,加上打斷其中一個男人的鼻梁骨,問題比較棘手。
時隔十六年,雲笑白第一次再見寧溫書。
她赤紅着雙眼,恨不得能将其殺之而後快,沖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寧溫書你不是人,她是你的女兒,你怎麽可以?!你不配當人……”
寧溫書沒有還手,任其發洩。
幾名警察把他們分開。
寧溫書頹然看着雲笑白:“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我知道,我絕對不可能任由她傷害雲邊。”
“你們一丘之貉,十六年前你們就連起手來算計我們母女倆,今天你們居然還綁了她,她才16歲,你有沒有想過這會對給她造成多大的心裏陰影。”雲笑白一個字都不相信,“寧溫書,你喪盡天良,你會遭報應的。”
寧溫書又看向雲邊,想靠近雲邊,被雲笑白制止,他只得站在原地,迫切地解釋道:“邊邊,我真的一無所知,你相信我。”
“爸爸,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雲邊看着他,不管寧溫書是否參與此次綁架,都不能緩解她內心的恨意,她用無辜且痛心的表情和口吻,刀刀刺向要害,“其實我本來都打算去做骨髓配對了,是你們親手毀掉了機會。現在你們綁架我強制抽了我的血,阿姨得坐牢,你們家這下……雪上加霜。”
聽到雲邊說自己本來打算去做骨髓配對,寧溫書恨不得抽妻子兩耳光,可惜現在妻子不在身邊,他打不着人,只能強壓火氣,憑着理智求饒:“邊邊,爸爸家裏現在三個孩子,一個跟你差不多年紀,一個白血病,一個沒滿月,你阿姨要是被關進去,等于是要了我們全家的命,她只是愛孩子心切,走投無路才一時糊塗,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沒有對你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的份上,不要和她一個瘋婆娘計較,到時候你要打要罵,我絕對不攔着,我,我幫着你一塊打!你要什麽補償,我都可以給你。”
不等雲邊說什麽,雲笑白憤怒打斷:“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孩子?她孩子的生死憑什麽讓我的孩子來擔負?邊聞的孩子不是孩子?不會開摩托車在人來人往的路上飙車有多危險!”要不是幾個警察攔着她,她又要撲上去打人,“我簡直可笑,居然放任你們這對狗男女潇灑這麽多年,寧溫書我告訴你,這一回我們新仇舊賬一起算。”
事情折騰到後半夜才暫時告一段落。
寧溫書的妻子涉嫌綁架和故意傷害,被暫時羁押。
一行人臨走前,警察虎着臉吓唬邊贏:“現在監控這麽發達,在鬧市區綁票,救人的活自然有警察會操心,無證駕駛對自己不負責對父母不負責,對別人也造成極大的安全隐患,今天要是出現傷亡,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下次再這樣,可就不是口頭教訓這麽簡單了啊!”
邊聞到現在還後怕不已,平日裏再怎麽疏于對邊贏的關心,邊贏都是他唯一的孩子,絕對不可以有什麽三長兩短,見義勇為的行為值得贊揚,但沒有一個孩子的家長希望自己的孩子那麽偉大,只是邊贏救的是雲邊,邊聞也不好責備他什麽,所以讓警察罵一罵挺好的,甚至巴不得警察罵得更兇點。
雲笑白微微擋在邊贏身前,賠笑臉:“警官,別吓孩子了,我們以後一定嚴加看管,不會再出類似的事情。”
邊贏低頭能看到她的發頂,但就是這麽一個矮他那麽多的女人,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人,此時此刻以母親保護孩子的姿态擋在他面前。
他最讨厭她這樣,明明不是她的孩子,明明是她情敵的孩子,她何必如此。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都讓他困擾。
他撇開頭去,喉嚨裏泛上猩甜。
回到家夜已經很深,李媽準備了吃的,但大家都不是很有胃口,草草吃了點,上樓休息。
雲笑白緊繃的神經沒有放松,必須要陪在女兒身邊才能稍稍安心,今晚她和雲邊一起睡。
“是該陪陪邊邊,她肯定吓壞了。”邊聞沒有異議,他看邊贏,試探着問,“你……應該不用爸爸陪。”
邊贏:“……”他懶得理會這種無聊的問題,徑直往自己的方向走。
“阿贏。”雲笑白叫住他,千言萬語,只剩一句更咽的謝,“謝謝你救雲邊。”
“不用,就算我不去,警察也很快就到了。”
“我知道報警也是你讓巴度報的,要是今天沒有你,我簡直不敢想象雲邊會發生什麽。”雲笑白再度道謝,“真的謝謝你。”
雲邊覺得自己好像有話想對邊贏說,但想想不外乎就是些感謝的話,雲笑白說過很多次,他應該也已經聽膩了。
但她就是想和他待一會。
雲笑白過度緊張,一刻也不想離開雲邊,甚至連洗澡都不想走開,邊聞哭笑不得:“衛生還是要講的,都在家裏了,你放輕松一點。”
“是的呀媽媽,你去洗澡。”雲邊勸道,“你不洗澡的話,我不歡迎你上我的床哦。”
雲笑白這才同意回主卧洗澡:“那你也快點洗。”
“好。”雲邊應下,抱着衣服出門。
邊贏那頭也拿了套換洗衣服打算洗漱。
兩人對視一眼。
當着雲笑白的面,雲邊只客套問了句“邊贏哥哥,要不你先洗。”
邊贏沒說話,轉身回了房間,是讓她先洗的意思。
“快去,別讓哥哥久等。”雲笑白拍拍她的後腦勺。
雲邊咬唇,進去洗手間。
她衣服脫到一半,衛生間傳來一記很輕的扣門聲。
雲邊瞬間猜到外面的人是誰。
她三下五除套回衣服,開了鎖。
門推開一條不大的縫隙,邊贏側身進來。
他用背脊抵上門,反鎖。
兩人有好一會沒有說話。
“吓到了麽。”邊贏打破沉默。
雲邊被綁架的時候能保持冷靜,被救的時候第一時間舉起報複的耳光,在派出所見到雲笑白的時候反過頭去安慰受驚的母親,做筆錄的時候條理清晰,面對無情無義的父親的時候她發起不遺餘力的反擊。
從被拖上車開始,她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始終保持着超乎尋常的理智。
因為眼淚是沒有用的,只會壞事,只會顯得她懦弱。
可他一句話,她所有的委屈和恐懼像火山爆發。
淚水控制不住,從眼眶成串墜落。
邊贏微微朝她攤開手。
雲邊猛地撲進他懷中:“邊贏哥哥。”她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着,語不成句訴說自己的遭遇,“他們給我打電話騙我去南邊取快遞,說學校門口堵車過不來,我以為是我錦城的好朋友給我寄的,然後他們把我拖上了車,我上車看到他們沒有戴面罩,我以為我今天死定了……還好你看到我了,還好你來救我了,我真的好害怕。”
“沒事了。”邊贏擡手輕輕蓋住她的後腦勺,他并不擅産安慰人,但給了她很安心的解決方法, “以後你回家我送你上車。”
雲邊哭得更厲害,她連哭聲都是壓抑的,怕引來家人的注意。
沒過多久,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哭,否則一會腫着眼睛讓雲笑白看到,她一定會更加擔心。
于是開始抽噎着壓制自己的哭意。
哭意還沒壓制好,門口已經傳來雲笑白的扣門:“雲邊。”
兩人都是一驚,雲笑白這一澡也太快了,撐死了三分鐘。
雲邊手忙腳亂推開邊贏,往洗手間裏頭走近幾步:“啊?”
“你還好嗎,洗好沒?”雲笑白問。
“還沒。”
雲笑白:“不着急,媽媽在外面等你。”
衛生間裏的兩人面面相觑。
“不用了媽媽,你先去房間。”雲邊說。
“好。”
雲笑白應是應了,但是依照雲邊對母親的了解,母親現在草木皆兵,肯定是守在外面,想盡可能陪着她。
果不其然,等了好一會,也沒聽到房門開關的聲音。
“我媽媽現在很有可能還在外面。”雲邊把聲音壓到不能再低,焦躁地告訴邊贏。
她不能穿着之前的衣服出去,而且身上沒有沐浴後的濕氣和沐浴乳的香味,也很奇怪。
可現在,有雲笑白在外面,邊贏根本別想出去。
兩人互看好一會,邊贏走到牆角,背過身去。
雲邊:“……”
這他媽,怎麽洗啊!!!
可是眼下,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雲邊做足了思想準備,一邊緊緊關注着邊贏的背影,一邊慢吞吞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神經緊繃到随時都能斷裂,經不起一絲風吹草動。
邊贏不過輕輕動了動,她就吓得肝膽俱裂,就地蹲下。
确定他只是稍稍換了下姿勢,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看得到她,她才硬着頭皮繼續。
衣服沒敢脫完,剩了內衣褲就進了淋浴間,還是蹲着,眼睛一動不動看着邊贏。
這是雲邊洗過最煎熬的一個澡,明知他看不到,但羞恥感幾乎要把她淹沒了,每一聲水花迸濺的聲音都在折磨她。
水從花灑灑落,墜到她身上。
那好像不是水,而是他的呼吸,他的目光,他的觸摸。
她随便拿沐浴乳搓了搓自己的手和腳,讓身上沾上沐浴乳的味道,這就算洗完了澡。
但這還不是煎熬的部分。
最要命的是她還得換睡衣。
雲邊手繞到背後解了自己的內衣扣,但沒敢脫下來,一定要再警告他一遍她才放心:“你別看,我還沒好。”
邊贏一動。
雲邊吓得差點跪下。
他只是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雲邊咬牙,連擦幹也顧不上,就去夠睡衣。
但她忽略了一點,濕的身體穿衣服是很費勁的,她把腦袋套進睡裙,慌裏慌張之際,半天不得章法,越着急越混亂,整件睡裙就跟團麻花似的纏在她脖子上。
剛洗的澡白洗,她出了一身的汗。
本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換好,結果幾乎創下最慢記錄。
期間,她一直哆哆嗦嗦跟邊贏強調:“我還沒好,你別看。”
邊贏把腦袋抵在牆上,雙手始終保持投降狀,連後腦勺都透着股無奈。
雲邊知道自己這般不信任他的種種舉措挺傷人的,尤其這人幾個小時前才為了她豁出性命,但她實在是沒法克服心理障礙。
好不容易換好睡衣,雲邊來到洗手池前刷牙洗臉,她的腿腳都是虛浮的,腳踩着堅硬瓷磚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她已經穿戴完畢,但還是跟邊贏說:“別看。”
她現在沒法直視他,而且她整張臉都因為急切和羞赧漲得通紅,耳朵燙得都快燒起來了,她不想他看到她這幅模樣。
雲邊把水龍頭轉向冷水那一邊,十二月的天,冷水涼得刺骨,但只有這樣,才能夠治她的臉。
在冷水的鎮壓下,她的臉終于恢複白淨的顏色。
她胡亂抽了兩張棉柔巾擦臉,然後低着頭走到門邊,迫不及待想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空間。
睡前尿尿是完全不指望了,她寧可死也不會讓他聽到她上廁所的聲音,大不了待會晚點再來一趟。
邊贏相當自覺,她不叫他看她,他就保持原姿勢,哪怕知道她已經穿好衣服。
雲邊急迫的開鎖動作慢慢放緩,到最後,幹脆停了下來。
她輕聲叫道:“邊贏哥哥。”
邊贏沒動:“嗯。”
衛生間有暖氣機和換氣扇的聲音作掩護,但她依然只敢小聲再小聲,邊贏需要屏息才能聽見。
“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嗯。”他應道。
好一會過去,她依然沒出去。
她想說的遠不止是道謝。
到這一刻,她終于明白自己今天一直擱在心裏卻無處尋覓的話是什麽:“邊贏哥哥,周影姐姐過生日的時候,你跟她說過,她的命是你救的,你有權利定期驗收勞動成果。我的命也是你救的。”
邊贏頓一下,放下手,扭頭看她。
少女的眼神一會是怯懦,一會是堅定,像天上的星星在閃爍,但她始終望着他的眼睛,好像望進很深很深的地方一直望到他的心裏:“你可以定期驗收勞動成果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你們對肥更的定義是什麽,反正!在我這!五千以上,都叫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