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了~~感覺度過了一個坎兒~ (9)
想起爺爺,林小川又覺得有些難過,再加上一路奔波,他整個人的狀态看上去十分疲憊,林木見狀就催促他早些洗洗涮涮去睡了。
林小川被安排在林木隔壁的房子裏,林小川看了一眼床很大,于是便開口讓周湛留下和他一起睡。
林木聞言吓了一跳,有些訝異的看向周湛,後者微低着頭面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林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對方面色如常沒有任何不妥的表情,于是他只能盡量表現的十分自然,然後叮囑了幾句之後,默默地離開了。
☆、33
林木走了以後,屋裏只剩下周湛和林小川兩個人。周湛拿不準主意林小川為什麽突然開口讓他留下,所以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的戳在屋裏,等着林小川下一步的動靜。
等林木走了之後,林小川便有些心事重重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盯着周湛看了一會,問道:“你站着幹嘛?”
周湛聞言便坐到了林小川身邊,依舊是原來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林小川說。
周湛咽了一口吐沫,心道,我也有奇怪的感覺。
“我們明天就會回去嗎?”林小川問道。
“你……不想走了?”周湛問道。
“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吧,天黑前還能趕回去呢。”林小川道。
周湛有些意外,道:“你……不想和木叔多待幾天?”
林小川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有點奇怪,好像不信任他。雖然知道他是我爸,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周湛望向林小川,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這小子讓自己留下來陪他,是因為覺得沒安全感。不過這也不難理解,林木自林小川還小的時候就與他分開了,這麽多年父子倆一直沒有交集,驟然相見林小川自然會難以适應。
這個年紀的男孩,與自己的父親本就會有天生的隔閡,何況是久別重逢之後了。林木與林小川又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環境裏,這讓林小川下意識的覺得,即便是周湛也比自己的親爹更值得依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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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待一天,我們後天再走。”周湛摸了摸林小川的頭,道:“你沒走過這麽多路,不休息一日的話,你會累壞的。”
林小川沒有堅持,應了一聲,又問:“你知道他和爺爺是怎麽回事嗎?好好地為什麽會失散了,後來你們既然知道我們的存在,為什麽他從來都不去看看我和爺爺?”
“他并不知道你還活着,所以才一直沒有去看過你。”周湛示意林小川滾上床靠裏躺着,然後坐在床沿上摸着林小川的頭,以一個給孩子講故事的姿勢道:“至于他和你爺爺的事,他既然不想提起,我想一定是一段不太愉快的經歷。”
林小川嘆了口氣,有些郁悶。
父子相見的快樂持續的太短,很快便被其他的情緒覆蓋了。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反倒不需要操心林木的事。作為這個部落的牧者,林木無疑是成功的。看得出來,這裏的戰士們都很尊敬他,這一點林小川覺得無論是他還是爺爺都沒有做到。
熄了燈之後,周湛躺在林小川身邊,突然想起了林小川生死未蔔的那晚,當時他對林小川尚未有那麽多理不清頭緒的情感,只是惦念着對方是林木的兒子,而且被林小川手刃汪達的場景震撼了一下,所以才會關注對方。
如今……周湛知道自己已經心有旁骛了,至于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也毫無頭緒。他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是那晚林小川對他伸出手說“歡迎你”。
耳邊的呼吸聲漸漸平穩,林小川是累的狠了,幾乎是腦袋沾到枕頭就睡了。周湛聽着林小川的呼吸聲,過了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林小川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像個八爪魚一樣扒在周湛身上,他的睡相實在是太過奔放,相比之下周湛簡直是婉約的有些過分。不知道是不是過于自責,林小川把自己從周湛身上剝離開之後,又窩在牆邊睡了一覺。而周湛自始至終也沒睜開眼睛,不知道是睡着還是裝做睡着。
林木陪他們用了早飯,周湛早飯過後就出去了,無論如何回來一趟總要去打一圈招呼才是。
而林木則直接帶着林小川出了寨子。兩人從正門口出去,沿着河岸往林小川他們來時的方向走了一段,那邊緊靠着圍牆的一塊高地,平坦而寬闊,林木帶着林小川停在了那裏。
“我聽肖衍說過,你們那裏一共也沒多少人,你把他們都帶過來,正好挨着我們建一個寨子。”林木指着眼前的土地道:“這是片不錯的地,原本是留着等寨子裏人越來越多的時候擴建來用,可是人數增長的很慢,你如果覺得滿意,就是你的了。”
林小川看着腳下的土地,覺得确實是塊好地,而且和林木挨得近,将來也好互相照應。經過這一晚上的經歷,林小川還發覺這裏吃的用的都比他們要好,如果搬過來,倒是有許多能學到的東西。
可是,林小川并沒有應下林木的建議,而是開口道:“你和爺爺當時是怎麽失散的?”
林木聞言眉頭不由一皺,林小川想起來周湛說過,既然林木不想說必然是不愉快的經歷,如今自己硬是要提林木的傷心事,好像有點不孝。可是,不問清楚的話,林小川又覺得自己難以釋懷,老是會胡思亂想。
“你爺爺和我的想法存在很大的差異,我和他一直都很難溝通。”林木道:“那個時候我比較能折騰,你也一直是他在帶。”
林木嘆了口氣,看着自己的兒子,目光中閃現出了濃濃的失落,道:“那個時候我們經常會遭到大群喪屍的襲擊,我總想着要打,他總想着要躲,久而久之鬧得很不愉快……後來在一次襲擊中我們被追的四散而逃,我親眼見到你被……所以我一直都沒想過你還會活着。”
“後來我一直将此事歸咎于你爺爺,所以也沒有找過他,知道他的下落之後,我也沒有去看過他……如果我去了,就會知道你還活着,也能見他最後一面了。”林木說這些的時候顯得很平靜。
林小川知道,對方之所以會平靜是因為自己想過太多遍,無論多麽痛苦難熬的經歷,只要想的次數多了,就會變得麻木。
“你說你親眼看到我……是看到我死了嗎?”林小川問道。
林木看着林小川,眼眶微紅,随後十分艱難的點了點頭。
“爺爺……逆轉了時間,所以救活了我。”林小川道:“因為你和他有着一脈相承的異能,所以你保留了我死掉的那段記憶……可是你并不知道爺爺把我救活了,對嗎?”
林木點了點頭,道:“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可以操控時間,因為我做不到。”
林小川聞言有些訝異,沒想到他和林木的異能竟然存在差異,反倒他跟爺爺的異能是一樣的。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我都會告訴你。”林木道。
林小川搖了搖頭,道:“夠了……往後慢慢說吧。”
林木聞言似乎松了一口氣,道:“你決定了要搬過來?”
“沒有。”林小川道:“我和周湛都想搬到河灣那裏,好在離這裏也不算遠。”
“是周湛不想搬過來?”林木道:“他和部落裏的一些人一直都處的不太好,不過我覺得你不該為了他的想法而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我當然要在意他的想法。”林小川道:“而且我也不覺得這裏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是不同的兩群人,保持距離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林木看着自己的兒子略有些驚訝,随後苦笑了一下,沒有繼續窮追猛打,而是試圖轉移話題調節一下氣氛。
“你……很信任周湛?”林木問道。
“嗯。”林小川很鄭重的道:“我最信任他。”
林木一怔,林小川這話說的有些太鄭重,而且用了“最”這個字,他這個做爸爸的突然覺得有些挫敗感,于是他又道:“你們好像認識的時間也不太久吧?”怎麽就成了最信任呢?
“這跟認識的時間沒什麽關系。”林小川道:“有的人處了一輩子你也未必信任,有的人認識不久你就是想要信任。”
林木被自己兒子的固執逗得想笑,于是道:“你還年輕,不要動不動說一輩子。”
林小川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父子倆之間的氛圍總算是變得和緩了些。林木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于是繼續問道:“你為什麽那麽信任他?”
“因為……”林小川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目光望着不遠處的河流,神色柔和的道:“那天被困在水底,我覺得自己一定是要死在裏頭了,周湛抓着我的手,我特別怕他松開……後來我一想,自己要死了不能拉着人家一起死啊,于是我就松開了……”
“然後呢?”林木問道。
“然後他反手又抓住了我,抓的特別緊。當時我就想,有人陪我死,真過意不去啊!”林小川笑了笑:“那個時候我就告訴我自己,如果我們都沒死,将來為了這個人就算是豁出命去我也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當然,林小川知道周湛不會讓他豁出命去做什麽,所以他打定主意要在所有的事情上無條件的維護和信任周湛。
☆、34
父子倆的談話沒得出什麽結論,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之後林木又十分耐心的帶着林小川在寨子裏逛了一圈,不出一日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了林木有一個叫林小川的兒子。
好在大家的好奇僅止于見面打個招呼,并沒有給林小川造成太大的困擾。不過林木的态度顯而易見,他希望林小川融入這裏,或者說他期待林小川能留在這裏或者搬來這裏。
午後兩人用過了午飯,周湛才回來。
盡管周湛掩飾的很好,林小川依舊敏感的覺察到了他的低落,還有隐隐約約尚未平息的怒氣。不用細想也知道,周湛這次去見的人中,恐怕是有人刻意為難了他。
林小川猜的倒是不錯,不過讓周湛情緒低落的另一個原因是,寨子裏的人都在議論牧者的兒子,而且那副語氣分明就是在說林小川已經成了這裏的人。
周湛很不舒服,卻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所以矛盾之下只能自己暗地生生悶氣,卻不會将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當晚,林小川在林木那裏待了很久,周湛幾乎都要睡着了,林小川才回去。
林小川盯着周湛看了一會兒,情緒似乎不錯,好像是有什麽特別高興的事兒,周湛問他他卻說沒事。于是,林小川睡了之後周湛就失眠了。
他在黑暗中側着身體躺在林小川身邊,借着微弱的光線能夠看到林小川側臉的輪廓,周圍安靜的過分,這讓原本就矛盾不已的周湛越發不安。可是林小川卻睡得很安穩,周湛覺得自己的心思連可以說的地兒都沒有,十分郁悶。
而且他感覺林小川好像特別喜歡這裏,也特別喜歡林木,與此同時這裏的人和林木也都十分歡迎林小川。兩廂情願,周湛覺得他可能留不住林小川了。
如果這樣的話,他就只能和林小川一起回來,林小川是他的牧者,他不能在林小川離開了之後繼續待在那個山坳裏。弄了半天,還是要回來,周湛不太高興。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他想和林小川待在一起呢。
黑暗中,林小川翻了個身,一只腳十分不客氣的搭到了周湛的身上。周湛有些無奈,伸手把林小川的腳拿下去放好。林小川似乎不太高興了,索性伸手抱住了周湛的腰。
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呼吸幾近可聞。
周湛腦袋裏一空,鬼使神差的湊上去在林小川的唇上親了一下。林小川的嘴唇有些微微的涼意,一觸即分的瞬間周湛甚至沒來得及感覺更多的東西,只記住了一腦袋的空白和砰砰作響的心跳。
他盯着林小川看了一會兒,見對方睡得很熟,于是又鼓足勇氣親了一下。這一次他吸取了教訓,停留的時間更久了一些。林小川的唇看起來很薄,但是親起來軟軟的很有肉的感覺,周湛一時失神便忍不住單方面的加深了這個吻。
林小川大概是被他擾的不太高興,摟在他腰上的手突然緊了一下。
周湛頓時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簡直稱得上無恥,于是羞憤交加的情況下直接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下去,赤着腳退出了好幾步遠,立在黑暗中呆呆着望着床上的林小川。
“你……出什麽事兒了?”林小川被周湛過于激烈的舉動直接吓醒了,坐在床上一臉呆滞的看着黑暗中的周湛。
“是不是又發水了?”林小川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周湛見狀忙上前将人按住,然後有些做賊心虛的道:“沒事……我做了個夢,掉下來了。”
林小川聞言松了口氣,轉身滾到床的裏側又呼呼的睡了。
周湛這一夜過的簡直是悲喜重重,臨到睡着之前他還在責怪自己,為什麽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呢!
一大早林小川就被一臉頹廢的周湛吓了一跳,而後他很自然的想到周湛沒有休息好多半還是為了昨天的不愉快,也不知道周湛去見那些人的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麽。
“你不喜歡他們。”林小川道。
“我喜不喜歡他們,重要麽?”周湛道。
“如果我們不搬過來,自然就不重要了。”林小川道。
“你不想搬過來麽?我看你挺喜歡這裏,而且離你爸又近。”周湛道。
“這裏是很好,可以讓所有的人都過的更舒适。”林小川道:“不過,即使不搬過來,我們也能讓所有人都過的更好,對吧?”
周湛聞言有些愣怔,林小川的意思好像并不是想要留下來,自己昨晚難道想岔了?
“收拾收拾該走了,路那麽遠,耽誤了就得走夜路。”林小川一邊說着一邊很利索的收拾好了自己。
周湛還想說什麽,便聞林小川又小聲道:“你跟他……你跟我爸說吧。”
“說什麽?”周湛面色有些古怪的問道。
“還能說什麽?”林小川道:“當然是說我們要搬到河灣那裏的事,來的路上不是都說好了麽?”
“哦。”周湛應了一聲,心道,來的路上已經說好了嗎?為什麽他不記得?那自己這一天一宿的到底在瞎郁悶什麽?
和林木告別之前,周湛十分鄭重其事的對林木說了他們決定搬到河灣那裏的決定,看林木那副了然的表情,想必他早就猜到了。
林木親自将兩人送出了寨子的大門,因為天色尚早,寨子裏的人尚未起來,這倒是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對不起,木叔……”周湛面對林木的時候倒是很乖覺,不知道是不是自知理虧,總之一副十分過意不去的樣子。
林木倒是大度,并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樣子,反倒拍着周湛的脖子小聲叮囑道:“替我好好照顧他,若是我反悔了,随時都可以把他領回身邊。”
周湛不知道林木此言指的具體是什麽,但還是非常鄭重的答應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次回來,林木看他的眼神特別不一樣,仿佛帶着深深的探究,還有一絲小小的責怪。
周湛并不知道林木和林小川之間那番關于【最信任的人】的談話,于是對林木的态度自然充滿了疑惑。
林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周湛糾結了一番是不是要跟對方解釋一下,随後他看了一眼林小川,覺得好像這也不算是誤會。
林小川和林木相處的時間太短,還沒有到那種十分親密的程度,即便是有血緣維系的親情,也很難讓一個已經成年的男孩一夕之間和另一個男人培養出太多的親情來。
如此一來,父子之間的告別便簡單的多,幾乎沒什麽耗費心神的場面和情緒。
胡二和東東都知道了兩人的決定,他們對于搬到河灣處安家的想法都很贊成。四人回程的時候沿着河岸走,路過他們打算安家的那片高地停留了片刻。
林小川和周湛繞着那裏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暢想着他們即将在那裏建立的新寨子,都有些迫不及待。
“林小川……”周湛望着林小川,帶着金邊的朝陽毫無保留的灑在兩人的身上,将兩人的輪廓都描上了一層不太真實的錯覺。
林小川迎着太陽,看不真切周湛的表情,他下意識等着對方把話說完,可是等了一會兒周湛卻沒了下文。
良久,周湛擡手在林小川頭上輕輕拍了一下,道:“走吧。”林小川有些莫名其妙,和對方并肩朝着等在河邊的同伴走去。
回程的路感覺總是比去程要短一些,這種錯覺大概是源于不同的心境。先前懷着忐忑和猶疑,自然心情就會沉重一些,而回來的時候心情變得輕松了,路程似乎也跟着變短了。
雖然沒隔幾天的功夫,但是山坳裏的景象卻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戰士們和部落裏的男人一起合作,已經搭起了簡易的房屋,在無風無雨的天氣下,完全可以當做臨時的住所。
之前被一場大水毀滅殆盡的家園,如今開始重新萌發出了生機。
周湛此行的目的,項左等人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所以當周湛像所有人宣布要将部落遷走的決定時,在戰士們中間并沒有引起特別大的異動。但是當在此生活了多年的平民得知此事的時候,便生出了一切不同的聲音。
周湛為此有些苦惱,林小川卻安慰他道:“不願走的人是因為已經忘了外面是什麽樣子了,找機會讓戰士們分別帶大家去河灣那裏看一眼,想必回來之後至少八成的人會迫不及待的想走。”
林小川也是在山坳裏生活多年的人,所以他了解哪些不願走的人并非是出于留戀,而是出于對未知的不安。
果然,他的方法十分奏效。甚至沒等到所有人都輪的上去看一眼,前面去看過的人回來後表現出的滿意和期待,已經十分有效果的打動了另一部分人。
于是,搬遷之事終于得以落實。
他們即将離開這方庇佑了他們多年的山坳,去往另一片更誘人的土地。
☆、35
部落裏的數十口人一起遷到一個幾十公裏之外的地方,還要帶着家當和食物,對于趕路靠雙腿,馱物靠人背的他們而言,是一項十分艱巨的行動。
林小川是走過那段路的,以他常年不出遠門的體格而言,基本上可以代表寨子裏的大部分人,所以他斟酌之後覺得這段路的确是不容易。
而且到了那裏之後,他們要從頭開始,住所和一應生活必須的東西都沒有現成的。男人們還好,女人和孩子總不能天天睡地上吧?
商量了許久之後,周湛決定先帶一部分人過去,至少搭起可以臨時居住的房屋再讓其他人動身。
“胡叔和阿左留下,寨子裏不能沒有戰士。”周湛道:“剩下的戰士都和我一起走,另外阿左再去挑十個能幹活的平民和我們一起去。”
“我呢?”林小川問道。
周湛看了一眼林小川,直接将目光落到了肖正身上,道:“肖醫生留下,寨子裏不能沒有醫生。”
“我呢?”林小川又問了一遍。周湛依舊沒有回答他,而是想了一圈,發覺沒有遺漏的,才将在場的人都打發走,只剩他和林小川。
“你想去嗎?”周湛問道。
“當然想啊。”林小川道。
“去那裏可是要幹活的,但是你什麽重活都幹不了,去了也是浪費糧食。”周湛道。
林小川對周湛無異于人生攻擊的行為并沒有過分在意,而是認真的思索了片刻,道:“我可以帶着許程和焱姐一起去啊,到時候我能幫許程砍木頭,如果下雨的話,可以幫焱姐弄弄石頭之類的。”
“你還敢下雨的時候幫人弄石頭?”周湛失笑道,随即假裝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道:“帶着許程去吧,顧焱就算了,暫時還用不到她。”
林小川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樂颠颠的跑去找許程了。自從大水那日之後,林小川和周湛之間的隔閡已經漸漸消除,許程和其他的異能者的事自然也無需再刻意隐瞞。
甚至連顧風經過轉化成了戰士的事情,周湛也知道了,不過林小川斟酌之後并沒有将自己能攫取異能的事情說出來,而是說顧風覺醒的比較晚。
準備妥當之後,他們便出發了。對于時常外出的戰士和已經漸漸開始習慣捕獵的平民而言,趕路已經不是難事,即便是林小川在路途中也沒有露出太多的疲态。
由于他們出發的時辰尚早,過午不久就到達了想要落腳的河灣處。按照先前的計劃,他們先在高地上做出了大致的規劃,把将來要建立房屋的地方率先圈出來,然後又在靠近樹林的一側劃出了一塊地,先在那裏建造簡易的臨時住所。
經過先前的那段日子,衆人都有了一定的經驗,尤其是能控制樹木的許程在場,再加上林小川的幫助,衆人伐木、搭建倒是頗為順利,速度也很快。
天黑之前,臨時住所已經搭建的初具規模,只是還沒有屋頂。按照這個速度,搭建出足夠部落裏所有人居住的建議住所,只需要幾日的功夫便可。
入夜之後,十幾號人圍坐在篝火旁,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興致勃勃的暢想着即将建成的新寨子。周湛不知道是什麽緣故,有些心神不寧,索性叫了兩個戰士一起,沿着四周随意的查看起來。
“湛哥,你是擔心半夜有野獸過來襲擊嗎?”随行的一個年級較小的戰士問道。
“說不上來,荒郊野外的小心點總是沒錯。”周湛道。
小戰士對周湛向來信服,見他如此說便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三人沿着樹林的外延探查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周湛心道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三人折返到一半的時候,只聽一聲慘叫,火堆旁的一個平民應聲倒地。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時都有些手足無措。
“都散開,離開火堆……”火堆旁的林小川大聲喊道,此時接連傳來兩聲慘叫,又有兩人倒下了。
折返到一半的周湛迅速循着暗箭來時的蹤跡望去,在不遠處的樹林裏看到了幾個影影綽綽的黑影。他想也不想,拔腿朝着林子裏奔去,後面的兩個戰士連忙跟上。
火堆旁的戰士最先反應過來,默契的留了一人在此善後,剩下的人跟着起身朝着林子奔去。
戰士的力量和速度爆發出來之後,較之普通平民要高出數倍,他們幾乎在轉眼間就追到了林子裏。但是由于夜色的掩映再加上出手的人也擁有着敏捷的速度和反應能力,所以周湛他們大費周折卻一無所獲。
“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有人冒出來襲擊我們?”一個戰士問道。
“我也想不通。”周湛道:“附近壓根沒有別的部落,我們即便在這裏安家也不會觸犯到誰,這次的襲擊實在是莫名其妙。”
另一個戰士思忖片刻,道:“不管是什麽目的,顯然對方是想讓我們自亂陣腳,也許是想把我們趕回去,或者只是單純的挑釁?”
“那我們要回去嗎?”又有人問道。
“當然不能回去。”周湛道:“敵人越是要你做什麽,你就越不能順了敵人的意,無論他們是什麽目的,我們都沒有回去的的道理。”
若是真有人想把他們怎麽樣,就憑山坳裏那種毫無優勢的地形,基本上打起來就只有等死的份兒。
幾人從樹林裏出來,朝着尚未熄滅的火堆走去。留守的戰士見他們回來忙迎上去,在周湛耳邊道:“死了三個,傷了一個。”
周湛聞言沒有說話,但是憑氣息判斷顯然是有些動怒。此時那個戰士又道:“受傷的是牧者。”
周湛聞言就像個被踩了尾巴的猛獸,腳下突然發力朝着火堆旁的衆人狂奔而去。死了的三人被并排放到了一旁,而被箭射傷的林小川則趴在地上,箭是從背後射過來的,所以傷到了背。
“林小川!”周湛跪在地上,伏下身體才發覺林小川還醒着,并沒有昏迷。他俯身将自己的額頭貼在林小川的額頭上,等着自己差點被吓散的魂魄慢慢歸位,這才深吸了口氣擡起頭。
“沒有傷到要害,但是我們沒有帶醫生,所以不敢将箭頭取出來,怕止不住血。”一個戰士在一旁道。周湛看了一眼,箭頭釘在了林小川的後肩上,箭身已經被折斷了。
林小川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是被周湛的舉動吓到了,還是因為傷口太疼的緣故,“我當時是背對着河的,箭是從對岸射過來的……”
周湛聞言擡頭看了一眼河岸,目光有些凝重。這裏無論是距離樹林還是距離河對岸,都有着很長的距離,普通人不可能将箭射的這麽遠。襲擊他們的人是戰士,而且分別布置在了河對岸和林子裏。
這麽興師動衆的就是為了殺幾個人?
“湛哥,現在怎麽辦?”旁邊一個沉不住氣的戰士問道。
周湛伸手小心翼翼的将林小川扶起來,然後屈膝跪在地上将對方背起來,道:“先把他們的屍體搬到屋子裏,所有人都跟我走。”
衆人聞言忙将三人的屍體搬到他們剛搭好的屋子裏,以免放在外面被野獸叼走,然後又弄滅了火堆,跟着周湛一起沿着河岸朝前走去。一行人都沉默不語,再也沒有片刻之前的雀躍和期待。
這麽多年以來,他們遭受過很多的危險和襲擊,但是真正遇到人類對手還是第一次。即便是先前周湛帶人接管了林小川的部落,也只是形式上的接管,并沒有引發戰鬥和傷亡。
這次的襲擊來的太突然,而且是在他們來此落腳後的第一個晚上。這裏面實在是有太多的疑點,但是周湛此時沒有心思去想那麽多,背上的林小川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可是畢竟受了傷。
好在這裏距離寨子不遠,到了那裏找到肖衍先治好林小川的傷再說。
東東帶着另外一個戰士先衆人一步去打點了一番,等周湛到了寨子門口的時候,便看到了等在那裏的林木和肖衍,還有幾個寨子裏管事兒的人。
林木一見到受傷的林小川便十分心疼,盡管已經知道對方傷的不重,但是依舊還是反複的詢問了一番。
同來的人被暫時安置在了寨子中閑置的房子裏,周湛則背着林小川去了他們先前住的那間屋子。
肖衍一打眼就知道這次的傷并無大礙,所以整個人都很鎮定。他指揮周湛幫忙脫掉了林小川的上衣,露出了林小川後肩上的半截箭頭。
“還好,沒傷到要緊的地方。”肖衍左手按住林小川的肩膀,右手握住半截箭頭,問道:“疼麽,小川?”
“還好……”林小川話一出口,肖衍右手突然使力,毫不猶豫的将嵌在裏頭的箭頭拔了出來。林小川慘叫一聲,随後只覺得肖衍的手在傷口處随意撫過,繼而那裏的疼痛便消失了。
縱然如此,一旁的周湛和林木看在眼裏,也還是不由自主的擰了擰眉。
☆、36
由于夜已經深了,寨子裏大多數人都睡了,所以周湛他們的到來并沒有引起特別大的影響。
東東帶人安頓好了大家,便找到林木将事情發生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林木和幾個戰士就此事讨論了一會兒,并未得到什麽結論,而周湛又沒有參與他們的讨論,于是此事只能擱置待天亮後再議。
林小川雖然傷的不重,但是依舊有些疲憊,所以治好傷之後順勢就睡了一覺,醒來後發覺周湛依舊沒睡,正坐在一旁發呆。
“想什麽呢?”林小川問道。
周湛見他醒了忙回過神來,道:“在想接下來的事。cnz
林小川道:“不行我們就再回去。”
“襲擊我們的人如果打定了主意要針對我們,回去也不是辦法。”周湛道:“昨晚我連他們的樣子都沒看清,但是他們用的箭是很精致的金屬箭頭,想必他們制造武器的技術,比這裏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小川起身取過桌子上扔着的箭頭看了看,道:“精于金屬制造的人,咱們那裏也有一個,他叫王金,之前因為一直派不上用場,所以我沒有跟你提過他。”
“如果我們有足夠多的原料,我想王金也能弄出這樣的東西。”林小川又道。
周湛點了點頭,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決定我們的去留,河灣那裏已經被人盯上了,恐怕要想在那裏安家是有些難度了。可是回到山坳裏,若是襲擊我們的人有心針對,恐怕依然是個大/麻煩。”
林小川聞言意識到了什麽,他望向周湛,只見對方仿佛終于松了一口氣一般,下定了決心道:“我們只有搬過來這裏,才能避免有人趁亂襲擊。即便他們真的在這裏動手,我們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你是說我們要搬來這裏?”林小川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