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大半,神智清醒過來,又一點點恢複了平日裏那蠢直不要臉的糙老爺們兒氣質的男人伸了個懶腰,靠在舒适到快把人吸住的沙發靠背上,稍稍側臉看着坐在旁邊的雲一鶴。

“雲總,以後,有機會我也約你出去玩玩吧。”

“去哪兒?”對于那個提議有點意外,不過還是激起了興趣,雲一鶴問。

“郊區啊,遠郊區,烤魚,爬山,采摘,露營什麽的。”

“啊……”韓峻熹說得挺認真,而雲一鶴則下意識想到了自己錢包裏那張高級男士俱樂部的黑金VIP卡,想到了店內SPA間裏朦胧的燈光和精油蠟燭的香味,想到了隔壁西餐廳肥美多汁的肋排和漂亮體面的服務生,想到了家裏那棟帶着一片私人沙灘的有着天藍色屋頂的海濱度假別墅,想到了常陪老爸去的高爾夫球場上滿眼人工雕琢的綠以及球童的小翹臀……

“怎麽了?不喜歡?”

“也不是,就是幾乎沒參加過這種活動。”搖搖頭,雲一鶴笑笑,“你常去嗎?”

“還行吧,也不算太經常,差不多一個月一回。”

“跑一趟不累嗎?”

“累啊,有一回爬野長城還滾下去挂了個彩呢。就箭扣長城,知道吧。”

“聽說過,箭扣雄關,鷹飛倒仰的那個?”

“對對對,就那個。”

“多危險啊……”

“刺激啊。”說着說着,就像個小孩子似的亢奮起來,光着膀子的男人嘴角挑起一個又壞又傻的笑,“而且一旦習慣了吧,不去就不行了。就跟女人來大姨媽似的,來吧,煩,不來吧,更煩。”

讓那比喻弄得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雲一鶴想要盡量不去看那古銅色的胸膛,但難度也是就在眼前擺着。

“峻哥,你平時常運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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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應了一聲,韓峻熹點頭,“我愛玩兒散打。”

“散打?”不能說完全出乎意料,可也是真的有點兒出乎意料,雲一鶴挑挑眉梢,這次想到的是自己卧室床下放着的普拉提墊子。

他們果然天差地別,來自兩個相反的世界。

他并不會覺得韓峻熹低他一等,甚至,是好多好多等,他只是在肯定彼此間的差異罷了,而這份差異,讓他對于與這個男人接近相處,産生了更大的興致。

這家夥是玩兒散打的呢……

難怪,渾身上下那麽結實緊湊,沒有半點贅肉,而且攝影師這份職業要求他滿世界跑,他日常的愛好同樣引領他滿世界跑,就是在這樣滿世界跑的過程中,韓峻熹曬出了一身漂亮的古銅色皮膚,那色澤和質感,好像上好的蜂蜜或是焦糖,讓你總忍不住想用指尖觸摸,然後探出舌頭,舔掉流到指縫的粘稠。

“難怪你體格這麽好。”笑了笑,雲一鶴收起已經開始邪惡的思路。

“不能不好啊,一堆設備,再加上一‘大炮筒’,真挺沉的。”跟着笑起來,韓峻熹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雲總,你差不多早點兒睡吧,今兒你也累了。”

“我還好,平時我都是天快亮時候才睡。”也跟着看了一眼時間,雲一鶴站起身來,“峻哥,以後你別叫我‘雲總’了,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一鶴?”

“嗯。”

“成啊~我還怕這麽直接叫你太蹬鼻子上臉呢。”

“怎麽會,祁林也這麽叫我。”

“噢,那我就放心了,得!以後我都這麽叫你成吧~?”

“好。”點點頭,雲一鶴又遲疑了片刻,最終在去卧室之前,對韓峻熹說了句,“還有,你以後……別管小苕叫‘寶貝兒’了,好嘛?”

那男人楞了一下,似乎都不能确定這事兒是他做的,可最終還是隐約記了起來。

一拍大腿,他看向雲一鶴,那表情平靜如水,然而有着他看不出的波瀾起伏的雲一鶴。

“就後來一直給我調酒的那孩子?”

“是。”

“他……叫啥?”

“小苕。”

“吃飯用的那個‘勺’?還是開花兒的那個‘芍’?”

“都不是,草字頭下面一個‘召’的。嗯……總之就是,別那麽叫他。”

“怎麽啦,他不愛聽啊?”

“也沒,是他太愛聽了。”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聳了一下肩膀,雲一鶴臉上表情有點無奈,“你那麽叫他,他會喜歡上你,是不開玩笑的那種喜歡。他跟他男朋友剛分手沒兩天,現在是脆弱期……”

“雲總你先等會兒。”用力閉了一下眼睛,韓峻熹做了個爾康手的動作,“你是說,他是那啥?啊,不對,不該這麽說……”

“不管怎麽說,你別再那麽叫他了就好。”

留下那麽一句話,又說了句“晚安”,怎麽看都在潇灑溫和中透出幾分急着脫身一樣的情緒似的,雲一鶴最後瞥了一眼臉上還是茫然不信的成分居多的韓峻熹,轉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而那被丢在客廳的家夥,最終也沒再往前多想半步,就只是覺得自己怎麽就特麽看不出來誰‘是’,誰‘不是’呢?然而,算了去他的,誰愛是不是,又不妨礙他過他自己的日子。那麽琢磨着,不願意再浪費已經被酒精淹死了少一半後剩餘的那部分腦細胞,韓峻熹拽掉浴巾,拉過旁邊真皮腳凳上雲一鶴給他準備的毛巾被,搭在腰間,枕着那格外舒服而且幸虧不是真絲制品的靠枕,打了個哈欠,看着剛才雲一鶴進卧室前順手幫他關掉頂燈後,剩下的那一圈當作夜燈用的柔黃色點狀光源,很快,真的是很快,就陷入了淺眠。

那一晚,他睡得相當舒服。

酒精的作用,再加上也是真有點兒累了,更何況又沒啥大腦,在別人家裏,在別人客廳裏,在別人沙發上,那蠢貨睡了個結實。

他并不知道卧室裏的雲一鶴翻來覆去多久才睡着,也不知道人家為何翻來覆去那麽久才睡着,更不知道天快亮時,口渴醒來去廚房喝水的雲一鶴經過沙發是如何停住腳步偷偷看着他的。看着那大大咧咧的睡覺姿勢,看着那踹開了毛巾被後,展露在空氣裏的腹肌、長腿,和黑色內褲,當然,還有內褲裏包裹着的東西的形狀……

這些,他都不知道,而看得更加口渴起來的雲一鶴,則只能一聲輕嘆,灌一杯水,回屋去繼續努力睡着。

第二天上午,韓峻熹離開了。

謝絕了留下吃早飯的提議,他跟雲一鶴道別,然後打車回家。

也許他後來是隐約察覺到了什麽,可在當時,他卻什麽也沒深入思考。

兩人再次見面,是一個禮拜之後了,做完了所有照片的修飾工作,将之轉存到pad裏,他和雲一鶴打了個招呼,就直接開車,去了雲閣club。

那俊逸自如風度翩翩的男人,還是老樣子,那粗糙野性不拘小節的男人,也還是老樣子,彼此看了看,都莫名覺得心裏挺踏實,便笑着握了握手,一起走到吧臺邊坐下。

其實,雲一鶴不該選這個地方,因為那沒神經的男人直接就開了pad,給他看裏頭的照片,那些他沒怎麽穿衣服,甚至穿着的根本就不叫衣服的照片。

但那些照片,是真的驚豔。

太驚豔。

那是一種近乎于虛幻的真實,眼神,表情,動作,環境,人與光影糾纏在一起,打造出極具震懾力的一幅幅畫面。

雲一鶴看呆了,周圍的幾個正在做最後的營業準備的吧臺小哥也看呆了,甚至跑來想要讓那幾人各就各位去做正經事的值班經理自己都看呆了。

最先出聲的,就是那個之前被韓峻熹叫過“寶貝兒”的小苕。

“天吶,這也太厲害了……峻哥,以後我要是想拍藝術照能單獨找你嗎?”

一句感嘆,一句疑問,成功招來了韓峻熹的一絲摻雜着驕傲的尴尬,和雲一鶴一個終究沒藏住的皺眉。

“小苕,去把後頭小庫房裏的香槟玫瑰再點一遍數,別忘了今天七夕,伴侶一起來的是要送花做贈品的。”平靜溫和,卻滲透着冷峻的聲音那麽說着,有一點點吓到了明顯察覺到氣氛不對的吧臺小哥,趕緊應了一聲,白白淨淨的小孩跑去忙正經事了。而另幾個圍觀者,也很是識相地各自散去,只剩了大老板和貴客兩人。

“我說雲總。”韓峻熹撇了撇嘴,笑了,“你一進入‘總’的狀态,是真有範兒嘿。”

“別笑我了。”雲一鶴故作聽不懂,只是刷着pad上的照片。

“我哪兒敢啊,現在我可是欠着你‘一道劃痕’的人了,我得鉚着勁兒的捧你啊。”

“怎麽還提那個?另外不是說了叫名字的嘛。”“雲總”表示不開心。

“我錯了我錯了,沒忍住沒忍住。”做着鬼臉,傻笑着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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