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她說讓我去她家洗洗,我就說算了,大半夜的,我一老爺們兒上人家小姑娘家裏,還‘洗洗’,這傳出去多不好。結果她死活拉着不讓我走,給我拿了一件他前男友的衣裳,臨時讓我湊合湊合。”
“喔……那還好。”
“好什麽呀,那鼓手你比我熟啊,瘦得跟鹹帶魚似的,我穿他的襯衫,肩窄不說,扣兒也全都扣不上,結果弄得我現在只能敞着穿,那小子的衣裳又花哨,我現在已經從藝術青年變黑幫馬仔了!”
聽着那唠唠叨叨的腔調,雲一鶴終于笑起來了,他腦子裏,是個留着胡渣,梳着馬尾,敞穿着夏威夷花襯衫,只差脖子上一根金鏈子就俨然是個幫會成員的男人。這個男人坐在那輛哈弗的駕駛座上,拿着手機打電話給他,嘴唇貼着話筒,那麽近,那麽近,近到好像可以将灼熱的呼吸直接吹進他的耳穴。
“那,峻哥你趕緊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呢。”邊說着并不真心實意的話,邊把手探到枕頭底下,雲一鶴輕輕摸索着,指尖勾出一根斷裂的發繩。
那是韓峻熹的發繩,那是在那個意外之夜,被他慌亂中扯斷的發繩。
那男人想必早就把它忘光了,又不是珍珠瑪瑙,幾乎零成本的東西,斷了也就成了廢品。而雲一鶴卻偷偷将之拾起來,洗幹淨,藏在了枕頭底下。
這根發繩,算是他的寄托,是他幻想的載體。
而他幻想的對象,同時也是主角,卻渾然不知。
說了句“那你也早點兒歇着,咱們回頭見。”,韓峻熹挂斷了電話,看着手機屏幕回到初始菜單頁,雲一鶴一聲輕嘆,翻了個身,指頭纏着發繩,臉半埋在枕頭裏。
那天的場景,又出現在眼前了。
無法自控。
和韓峻熹的情況正好相反,當那個男人想到和一個男人做愛會産生生理性排斥時,他卻會因為想到跟自己做愛的是那個男人而迅速熱起來。就算會疼,真的疼,好像五髒六腑都被翻卷了一遍,他仍舊會熱起來。
韓峻熹的味道他還記得,不,應該說是那根胯下之物的味道他還記得,兇悍的尺寸與輪廓他也記得,在自己身體裏戳刺的力道他更記得。這些回憶全都是他亢奮的引線,更是他自渎的佐料,把自己關起來的雲一鶴,不再是那個一呼百應風度翩翩的夜店老板,而只是個會想着男人身體觸感手淫的凡人。
指頭已經拉開拉鏈,鑽進了褲腰,開始有了硬度的物件被釋放出來,裹在掌心上下搓弄,雲一鶴蜷縮在床心,像是要躲進最狹窄最黑暗的角落裏逃避整個世界,而他的思維,卻迸發到無窮寬廣,幾乎到了嚣張跋扈的程度。
他甚至想過自己就是被那根發繩綁在陽具根部,而那男人則一點點,一點點,折磨亦或是逗弄地,把滾燙的器官塞進他身體內部,滑過敏感點,惡意擠壓之後頂到最深處,而他,則敞開着雙腿,自下而上看着那有種與生俱來雄性的驕傲和霸道勁兒的男人,同時昂揚着硬到不行卻射不出來的物件,被故意搓弄,然後扶着大腿,狠狠開始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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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遍,一遍遍,直到他求饒,用那所謂的“小嗓兒”求饒,把明明平日裏很有男性魅力的低沉清澈的聲音,叫得帶有了妖媚的味道,帶了沙啞,帶了哭腔。
他不介意對方射在自己身體裏,說實話他甚至幻想過被內射之後還被分着腿,撐開穴口,眼看着白濁的粘稠流出來。不過,戴套子同樣可以做淫亂下流的游戲。在他腦子裏,那男人高潮之後會把套子胡亂撸下來,随手打個結,“啪”地一下,輕輕丢在他汗濕胸口。他呢,則只能擡起手,擋住臉,無力反抗,唯有低聲哀求對方解下束縛着他股間的發繩,讓他高潮,算是給他最好的獎賞。
這樣的鏡頭足夠下賤,但這只是幻想的九牛一毛,在雲一鶴腦子裏,還有的是其它更精彩的節目。
在另外的段落裏,他是個王者,而那男人,則是他俘獲的戰利品。發繩,會綁在對方股間。他會惡意舔弄揉搓,但就是不許射,他會主動坐在對方身上扭腰呻吟,但就是不許射。他要把他綁起來,鎖起來,就像猛獸一般關在黑鐵的大籠子裏,地上鋪着皮草,擺着純金的飼料碗,而猛獸唯一的食物,是他這個主子的精液。脖子上戴着黑色皮質項圈的男人會吞下他射出來的東西,一滴不剩,然後把金碗舔得幹幹淨淨。至于他,則會帶着臉上淡淡的王者的笑,摸摸那漆黑的長發和背後在剛剛豢養時為了使之學會馴服而用皮鞭抽打出的疤痕,解開那根發繩,讓對方高潮,算是給那男人的最好的獎賞……
雲一鶴知道自己簡直就是個瘋子,用不着邊際的龌龊幻想自我滿足的可悲的人,可他無法停止。不管是腦子,還是手。
咬着牙,他低吟出聲,同時一陣痙攣,弄髒了自己的掌心。
熱流滑過指縫,濕着眼眶的雲一鶴緊緊攥着發繩,眼裏是狂亂的神采,嘴角是苦澀的微笑,像個真正的十足的變态那樣狠狠嗅了一下那根柔軟的黑色皮筋上并不存在的早就被徹底洗掉了的“對方的氣息”,悲哀中假設那上面全是那根猙獰的,卻也讓他愛不夠的兇器的味道……
他在自我厭惡,也會自我滿足,但滿足在厭惡之前,而且那麽強烈,強烈到連過後伴随着厭惡感而生的無窮大,大到駭人的可怕的空虛,都可以忽略,可以棄而不顧。
身心都平靜下來之後,他還是那個體面的男人,還是可以穿着一身白色高爾夫球運動服,和父母家人在綠茵茵的球場上談笑風生,還是可以換上一套黑色名牌西裝,對江湖朋友和夜店裏出出進進的新老面孔迎來送往。他是個都市叢林裏的王者,他高高在上像個貴族。不,他本身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當代貴族!可就在他開着保時捷,戴着鑽石耳釘,住高檔公寓,吃法式大餐的同時,真正能吸引他,讓他好像嗅到血腥氣的狼王一般,随時想要撲上去,一口咬住喉嚨的,卻只是個醋溜白菜炸醬面養大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個通身煙火氣,好像被八月的烈日拼命曬過整整一個下午的白色棉床單,滿滿的太陽味道,廉價,然而能給他這個來自黑夜的生物帶來極大、極大的安全感,大到一想到可能永遠得不到就快要失心瘋,都渾然不知。
收起淫亂的一面,重新把自己收拾齊整漂亮的雲一鶴,又回到就像在用不會再有明天一般的熱度盡情發洩的喧嚣人群中去了,沒人知道,在他靜如止水的外表下,藏着胸口裏狂亂跳動的心。
而他,也同樣不知道,挂斷了電話,回了家,洗了澡,上了床的韓峻熹,在默不作聲的同時,心跳的強度并不比他差。
看着天花板,枕着手臂,那男人滿腦子想的,都是剛剛發生的場景。
柳玫珊坐在副駕駛位上,哭過,罵過,自嘲過之後,在他暫時停好車想要摸摸頭,摟摟肩,像對待一個孩子似的安慰幾句時,居然會突然湊過來,吻住了他的嘴唇。
柔軟的,女孩子的嘴唇,更柔軟的,女人的胸口,就都壓了過來,喜歡女人的男人,又有幾個能拒絕這份兒送上門的突然?
也許,該說韓峻熹傻,又該說韓峻熹精,他拉開了柳玫珊,在對方好像都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只是靠在車窗上迷迷瞪瞪抽抽搭搭時,再度把車開回了主路。
再之後,才是下車時的嘔吐事件,他對雲一鶴說了後者,前者,卻只字未提。
他在挂斷了打給雲一鶴的電話,沉默良久後才把手機扔到一邊,擡眼看着遮光板鏡子裏的自己,皺着眉抹掉唇角留下的口紅印子,承受着不算謊言但至少也算隐瞞帶來的莫名的不适感,發動車子,回了自己家。
那晚,明明累了的韓峻熹,難得地陷入了輕度失眠。
翌晨,清醒後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錯事的柳玫珊趕快給韓峻熹打電話反複道歉時,剛剛洗過澡,吹幹了頭發,躺在真絲床單上的雲一鶴,才開始陷入淺眠。
而所有的知與不知,所有的茫然與混亂,全都好像無數條纖細然而堅韌的絲線,牽引着他們的故事一步步往最複雜的方向加速開展,就始于這淩亂颠倒的一晝夜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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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峻熹活這麽大,沒缺過女人。
他長得帥,個兒高,人又結實,他不是書呆子,更不能算個粗人,他開朗好動,玩兒心起來就像個孩子,而懂得心疼女孩的那一面,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