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其他
“啊？”
程知的驚訝通過手機傳過來的時候湯于薇早就猜到了。
“還是算了吧，怪不好意思的。”湯于薇嘆了口氣，也覺得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一直沖她拼命搖頭的熊悅，“要不我跟我媽說一下好……”
“來吧。”
程知還是同意了，她耳朵夾着手機正從冰箱裏拿了一瓶水，回頭看了一眼另一個房間，“我去小區門口等你。”
湯于薇松了口氣，挂了電話。
“湯于薇，這樣……不太好吧。”熊悅有些頭皮發麻，剛才的眼淚還是落到了傷口上，疼疼的，她顧不上，腦子裏閃出的程知的模樣還是平日裏對方跟湯于薇總是在一起才記得的，這麽貿然的去一個不熟的人家裏，實在不好。
“那你一個人去旅館住啊，你知道的好多外地人過年來旅游還沒走呢，估計都滿了，”湯于薇把熊悅拉了起來，“你一個人太不安全的，如果你去我家的話我媽估計又要碎碎念一大堆問你一些亂七八糟的，你肯定不習慣的。”
“程知一個人住，沒事的。"
“我……”
瘦小的女孩子站在湯于薇面前，和湯于薇記憶裏多年後那個氣質非凡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每個人都有好多面，展現給不同的人。
熊悅願意把這些家裏的事同她講，她很吃驚，也很感動。
其實她也沒什麽可以值得分享心事的朋友，室友和朋友是兩回事，同桌和朋友也是兩回事，熊悅把她當朋友，她幫忙也是應該的。
“走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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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到程知的小區門口，湯于薇老遠就看到小區門口披着外套的瘦高身影，手插在口袋裏，正低着頭看着腳下。
湯于薇嘿了一聲，小跑着跑了過去，程知擡起了頭，看提着塑料袋向她跑過來的女孩子，笑了笑。
“冷嗎？”
“不冷，這幾天這麽熱。”
“你還沒睡啊。”
“還早。”
湯于薇把站在身後的熊悅拉倒前面，“喏，我高一的同桌，拜托你一下了。”
“我是熊悅。”
“程知。”
程知看了一眼湯于薇拉着的小女孩，臉上指甲的刮痕格外明顯，和以前她見過的那個樣子有點不一樣，怯生生的。
她心裏也知道了點狀況，“沒事，我家沒人，上去吧。”
程知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對湯于薇說：“唉這都很晚了，你要不先回去好了，不然你媽要擔心死。”
湯于薇咦了一聲，“你不讓我跟你上去了啊。”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要不我等會送你回去？”
程知有些無奈，湯于薇最近倒是越發的變本加厲了，找到機會就要讓她無奈一下。
“算啦，你也沒車，跟我走一起再走回來我要擔心死的。”
她們兩人就這麽旁若無人的說着，熊悅站在一旁，聽的很認真，她倒是第一次知道湯于薇原來這麽……活潑？
程知不放心湯于薇，湯于薇不放心程知，這麽來來回回的，湯于薇索性掏出手機看了看，“啊，我問問項滿好了，她說這幾天在打零工，不知道她是在外面玩還是回去了。”
“嗯。”
程知轉頭對熊悅說：“等會吧。”
“好。”
項滿的電話倒是一下就打通了，湯于薇在那一聲“喂”裏聽到了風的呼呼聲，開門見山的說了：“項滿，你在外面嗎，方便的回送我一下咯。”
突然想起來項滿還欠她錢，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提要求了。
“啊？我剛下班，你在哪兒啊大晚上的不回去。”
“有點事啦，在程知這邊，你知道在哪嗎，我跟你說……”
“哎呀我知道，你等我五分鐘啊。”
項滿挂電話的速度着實稱得上迅速。
嗯？項滿怎麽知道程知住哪？
湯于薇狐疑的瞥了一眼程知，程知笑着彈了彈對方的腦門：“年前買貓草碰見的，她說送我一下。”
“她是車夫嗎？”
湯于薇笑着說。
“人挺好的，有機會出去吃個飯呗。”
“哇！”
“哇什麽哇！”
“你難得說出去吃飯诶，小熊有時間也去呗。”湯于薇拍了拍熊悅的肩膀。
“好啊。”熊悅擡起頭朝湯于薇笑了笑，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臉上的刮痕也很明顯，有些腫，“啊你這個要擦擦藥，明天還去學校嗎？”
熊悅搖搖頭。
“沒事，你多請幾天假住我那兒也行的。”
“謝謝。”
五分鐘後，項滿一個超級刺耳的剎車停在了她們面前。
“hello？肥魚和程知？”
“滾啊你還錢！”
湯于薇覺得項滿這個人真的嘴巴太欠了。
“好好好，還你還你，”項滿從兜裏掏出了一張一百在湯于薇面前晃了晃，在湯于薇去接的時候迅速的塞了回去，“唉破開了再還，走吧，上車，我弟還等着我給他帶吃的呢。”
車上挂着一個塑料袋，估計是零食。
項滿的目光在熊悅身上頓了頓，在和熊悅碰巧對視了一眼後又迅速的移開了，“你們大半夜的打架呢。”
“沒呢，有點事。”
“我走啦，程知，小熊拜拜！”
“嗯。”
程知揮揮手，“到了發個短信啊。”
“得了吧，我這麽可靠的人，不會不安全的。”項滿嗤笑一聲，很是不滿。
“別說了，快走，我媽還等我的沐浴露呢。”
“那你完了，你要被你媽煩死。”
“那還不快點？”
回去的路上項滿開的的确很快，真的很晚了，路上散步的人也幾乎沒了，湯于薇坐在後座上，想起了點事，叫了聲：“項滿。”
“幹嘛。”
項滿一只手開着車，另一只手臭美的壓着自己的劉海。
“你媽最近還頭疼嗎，去醫院檢查沒？”
“她不肯去，說休息會就好了，我叫不動啊。”
“去看看吧，我都讓我檢查去了，都這個年紀了。”
“诶我說湯于薇你變了啊，以前沒見你這麽啰嗦的，還挺注意養生了啊。”
“唉這不是被我爸搞怕了麽，我年前就跟你說過啊。”
“我媽不願意去我總不能拖着她吧。”
湯于薇唉了一聲。
項滿被逗笑了，“你怎麽這麽緊張我家裏的人啊，社區任務呢，慰問整條街的中年婦女？”
“你煩不煩！”
湯于薇最後還是岔開了話題，問了問項滿學校的事情。
她只能希望這輩子的走向都能改掉。
第二天早自修湯于薇盯着大黑眼圈讀着文言文，程知掩在課本後面吃着油條，“這油條還挺好吃的。”
“項滿炸的。”
“啊？”
“今天去買早飯，是她在炸油條，她說她媽不舒服。”
“手藝還不錯啊。”
“她可是從小摸着面粉油鍋長大的，不去新東方真是可惜了，不然還是一屆女大廚。”
“我完全沒聽出你在誇她。”
“程知，小熊怎麽樣了？”
老師從身邊走過，湯于薇低聲問。
“我出門的時候她剛起床，家裏還有點切片面包，留給她了，黃大仙昨天被熊悅踩了一腳，不知道今天那倆會不會打起來。”
程知想到還是很好笑，熊悅跟着她進了屋，黃大仙這幾天對程知父母帶來的地毯很感興趣，因為花色跟她貓色差不多，熊悅沒注意就踩上去了，黃白條紋的貓凄厲的哀嚎，熊悅被吓的瑟瑟發抖的。
“也不知道她要怎麽辦。”
湯于薇嘆了口氣。
“她媽打的啊？”
程知喝了口豆漿，問。
“你怎麽知道的，我沒和你說過啊？”
“猜到的，她這樣不回去也解決不了的。”
“唉你別亂想了，別人家的事情，你光想着也幫不上啊，”程知看着湯于薇蹙着眉頭的模樣就知道這姑娘又在胡思亂想了。
湯于薇轉了個頭，展陽已經來了，正在幫窦航過關，窦航一臉的不在狀态，支支吾吾的，時不時看一眼展陽，而展陽則是板着臉，似乎也在出神。
“看誰呢。”
舒琴問。
“展陽。”
“我靠小湯妹你看上展陽了？”
舒琴瞪大了眼，一臉驚訝。
“胡說什麽，”程知轉過來，把對方的語文書推了推，蓋在那張八卦的臉上，“看住你的窦航，他眼睛都要掉到展陽臉上去了。”
“什麽！”舒琴一個激靈，轉了過去。
湯于薇：“……”
程知的手伸進了湯于薇的口袋，隔着薄薄的一層戳了戳對方的腰。
湯于薇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程知滿意的咬了一口油條。
隔了一天，熊悅的媽媽就來了學校，湯于薇路過辦公室的時候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穿着黑色風衣踩着高跟的女人站在理科一班的班主任那不知道在說什麽，看上去有點兇。
然後湯于薇被推了一下，展陽喘着氣，似乎是跑過來的，沖了進去。
一場鬧劇。
挺大的。
湯于薇急忙回去拿手機打電話給熊悅。
程知朝她眨眨眼，會幫她跟老師說一聲的。
兩棟教學樓之間是一條有些彎曲的走廊，拐角處不太惹人注意，湯于薇打通了熊悅的電話，過了好久才有人接：“喂？”
“小熊，你媽媽來學校了。”
“我知道，”熊悅的聲音很平靜，“她打了好多電話給我，我都沒接，發短信說的。”
“那你怎麽辦？”
“同桌，”熊悅笑着說，“幫我謝謝程知啊，鑰匙我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了，我等會去找我爸，我不想跟着我媽了。”
“啊？”
“嗯，也謝謝你啊。”
“我覺得吧，我還是挺喜歡念書的，但我媽這樣逼着有點難受，今天傷口好了點，不怎麽疼了，我去跟我爸說說，雖然不怎麽熟，但也會幫我一下的。”
熊悅雖然是笑着說的，湯于薇還是能聽出裏面的哽咽。
她更不知道說什麽了，只聽到嘟嘟嘟的忙音。
下一秒，她收到了一條短信。
項滿的——
肥魚，上回接你的時候那個臉上有傷的是你同學是吧，叫什麽來着，我看她有點問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