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瘋狂
寧蛐打了幾個字:不用了,我打算解約。
這邊。
李哥頓時激動的打了一段話:你要解約了嗎?這筆錢不是開玩笑的!你再好好想想。
然後,再次一一删除。
是啊。
李哥想起段宴給他的警告。
是段宴啊。
寧蛐的靠山竟然是段宴!
她還少這八百萬嗎!
李哥:好,我這邊會和你交接。我已經決定把張珏給開除了,這樣作惡多端的經紀人我也是不需要。只是,我看了下,你這邊還有兩個活動。
李哥:一個是綜藝舞臺秀,還有一個是《傾城後妃》的拍攝。這兩個是已經簽下的。
綜藝舞臺秀她知道,最近也一直在練習舞蹈。
但是——《傾城後妃》的劇是什麽意思???
寧蛐心中罵了一句,立刻視頻打給了李哥。
寧蛐:“接了一部什麽劇?我為什麽不知道這件事。”
“寧蛐啊,”李哥的話略顯意味深長,“這是環合出品的一部劇,清宮戲,張珏之前給你接了一個小角色,演皇帝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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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接戲!”寧蛐語氣激烈,“為什麽不提前和我說?”
李哥無奈,“這是張珏自己決定的呀。”
他和張珏屬于互利共生。
現在張珏有了缺陷,他自然是避之不及,不想再和她纏上任何幹系。更何況,他深知寧蛐背後是段宴,而張珏這個傻.逼還什麽都不懂。
李哥:“你知道我只是個老總,藝人的事我不管,現在我們結束了合作關系,你也沒理由怪到我頭上啊。你去找張珏問吧。”
“……”寧蛐說了句抱歉。
剛打完。
張珏的微信就立刻發來的一條信息。
——滿意嗎?《傾城後妃》精挑細選的一部糊劇,送你的一份驚喜。
寧蛐被氣的深呼吸了兩下。
冷靜。
她知道一部戲對于她來說不算什麽,但這種命運被人拿捏的感受,她覺得自己手都在抖,她打出了幾個字。
語氣都是不服輸——巧了,我正打算拍戲。
關掉手機。
她知道自己離脫離地獄只剩下一步之遙了。光明就在前方,她伸手,好像就可以觸碰到陽光了。
這一步是什麽呢,她也不明白。
但已經快了。
快了。
她摸了下自己受傷的腳,大概離綜藝秀還有一周,她應該能好起來。
寧蛐看了眼發過來的劇本。
內容大概是一個宮廷養成戲,她是皇帝年少時的福晉,翰林太傅的嫡女,能歌善舞,呆板恪守禮儀,主要扮演的都是回憶畫面。
而且這個白月光大部分時候都在跳舞。
開場就是一場舞。
是在一片粉紅的桃花林裏面。
這就很好辦了。
她讓井倪給她請了一個演戲老師,表演的地方不多,而且人設不是張揚鮮明的那種,僵着臉也很好演。
而另一邊。
和寧蛐發完信息後,張珏這兩天吃飯睡覺都不好,焦頭爛額,躲在吳綸美這邊抱怨,“難怪她這麽糊!連經紀人都敢反抗。”
吳綸美正在補口紅,“張姐,公司這邊怎麽說?”
“好像有什麽大人物,”張珏氣得捶桌,“李哥都急得要和我解約,不知道寧蛐背後是有什麽人!”
吳綸美好奇的‘哦’了一聲。
張珏,“她長得蠻漂亮的,有金主瞞着我也不奇怪。”
吳綸美明顯上了心,“張姐,你看你都要離開公司了,別和她一拍兩散啊。好歹報複回去,我這邊倒有個好辦法。”
“什麽辦法?”
吳綸美:“我是聽說啊,聽說。寧蛐大一上學期差點挂科,陪她微觀經濟的教授睡了一晚,結果拿了全班最高分呢!”
“還有這種事?”
“有沒有我不清楚,可這種事誰都長在嘴上說不清的,反正髒水潑在誰身上誰倒黴。最關鍵的是,她金主知道了還這麽把她當個寶麽。”
張珏:“可她手裏有我們偷稅的證據……”
“那是你,”吳綸美糾正她,“我可沒偷稅,不過你別怕啊,她要有那個能耐還會忍到現在?”
吳綸美笑話道:“您事業都被她攪成這樣了,還躲躲閃閃,您到底在怕什麽?”
到了晚上。
寧蛐一邊忙着和李哥發解約的事情,一邊感受着外面新鮮的空氣,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些,幾個人駕着一輛車去吃飯。
酒樓的老板很随性,紮着個小辮兒。
雖說是中式酒樓,但裏面也有很多泰國菜。
寧蛐被建議吃些清淡的東西,不能吃酒、辛辣刺激的食物,海鮮、牛羊肉也不能吃,煎炸上火的也不行。
劉勤還建議她吃點兒軟的。
段宴冷冷淡淡,聽完後,在菜單給她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方塊糯米糕、蝦仁菠菜粥、鳳爪、土豆番薯泥。
寧蛐剎那間就食欲沒了。
她眼皮擡起來,懶懶地掃了眼桌子,準備吃兩口就完事。
寧蛐腳上有傷,但也不是很嚴重,就是走起路不太方便。酒桌這邊是個八仙桌,她跛腳走到這,慢吞吞的就開始拉椅子。
結果剛拉到一半——
手上就被一股沉重有力的力道給停住了,段宴往前走了幾步,替她拉開了凳子,然後讓她慢慢坐下。
寧蛐一怔,說了句,“謝謝。”
他還停在這,寧蛐疑惑地看着他:“?”
寧蛐奇怪道:“你怎麽還不走?”
“你踩到我鞋子了。”段宴聲音很平,情緒毫無波瀾。
“……”
寧蛐下意識往下看,發現自己因為受傷的腳,從拖鞋裏拿出來了,光潤晶瑩地腳趾頭現在正墊在了段宴的皮鞋上。
她腳猛地往上擡了下。
就,還挺舒服的。
寧蛐語氣淡淡,“哦,你拿走吧,也不舒服。”
段宴從她的位置上離開,似乎盯着她毫無表情的面色凝視了好一會兒。
他微怔了一下。
似乎是對寧蛐的态度而乍然失神。心跳連着血脈,此刻卻戛然而止。
他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寧蛐,對他挑剔、嫌棄。
仿佛他只是一個不值得看的陌生人。
他意識到了自己遭遇到了無視。
室內的燈光打在了他的鼻尖上,他仿佛因此而錯看了些,光輝亮眼。段宴忍不住想,此刻的寧蛐,是真正的寧蛐嗎?
怎麽會這麽冷漠呢。
瞳仁略深了些許,他移開了視線,最後喊住了門口的一個服務生,和他似乎在聊天。
寧蛐低頭看了眼鞋,心中怒火中燒,但臉上只能笑臉盈盈。
不就墊了一下。
啥破玩意。
過了會兒,忽然有個服務員過來,把一雙男士皮鞋放在案板上遞了過來。
明顯是材質極好的一雙,旁邊還篆刻着手工英文。
寧蛐緩緩一愣,“幹什麽……”
服務員禮貌道:“段總看您喜歡這雙鞋,就換下來了給你墊上,寧老師,來,擡下腳,我給您墊起來。”
“……”寧蛐震驚地心跳漏了一拍。
她吓道:“不用這樣啊……”
“來嘛,”服務員是公式化的笑臉,“這是段總的心意,這雙皮鞋幾十萬的訂制呢,您來試試,舒不舒服。”
說完,服務員已經立刻把寧蛐的拖鞋拿走了。
他把皮鞋墊在了寧蛐的腳下。
寧蛐:……?
等再見到段宴的時候,他和劉勤一起進來了。
寧蛐的視線往下滑,就看到了段宴腳上現在穿的是一雙運動鞋。
寧蛐忽然感覺腳心傳來的熱度真實而熾熱。
就變得有點燒腳!
皮鞋很軟,但又能保持的很□□。就算是她的腳壓下去,也不會變形,反而是軟綿綿的感覺,非常的舒服。
寧蛐打招呼道:“劉醫師好!”
劉勤笑道:“你來啦!”
寧蛐的笑容很明顯,在看到段宴的時候,有點僵住。
緊張的兩只腳光溜溜的,一直往鞋縫裏鑽,腳底皮鞋傳來的溫度也很明顯。
這個是段宴的溫度。
段宴視線垂來,哂笑了下,“寧蛐,你不認識我?”
沒收到第一句打招呼就算了。
眼看着寧蛐一臉不想理他的樣子,段宴的瞳仁就怔了怔,一股無端的怒火從心底襲來,視線游轉在兩人之間。
段宴覺得這一刻,寧蛐維持的笑容開始刺眼。
……
看在給她墊皮鞋的面子上,寧蛐懶懶說了句:“你好。”
語氣客氣中帶着一絲敷衍。
但這在段宴眼中。
已經挺好,他很滿意。
這是能說會笑、能假意奉迎的寧蛐。
已經比一開始看到他,就像個小辣椒氣的滿臉漲紅,上氣喘不了下氣不理他要逃走的模樣好很多了。
在段宴眼裏這是光榮的一次階段性的進步。
吃菜的時候。
寧蛐瞪着眼前的清粥小菜,和幾寸之外的肘子咖喱,輕聲質問了一下段宴道:“你給我點的都是什麽?”
段宴漆黑的眼底因此劃過一絲哂笑。
挺好。
都會主動提質問了。
段宴語氣沉道:“不喜歡哪樣?你和我說。”
這桌上的幾樣菜……
她根本就沒一樣喜歡的好麽?
段宴放下了筷子,慢條斯理道:“或者,你盯上了哪道菜,告訴我。”
被問來問去。
她本來就沒有耐心。
她眼裏盛着水光,此刻,白熾燈的投射讓她的肩膀更加削瘦,臉蛋也清瘦了些許,眼尾倒勾了幾分。
“點杯酒。”
寧蛐有禮貌地服務員直接道:“小哥哥,給我加一瓶葡萄酒,好嗎。”
此刻,這句話像刺兒一樣紮得段宴心頭有點躁。
用這麽溫柔的語氣,卻是和服務員這麽說話。
對他就一直擺着副臭臉。
“上一杯果酒。”但段宴表面是語氣淡淡,配合道。
段宴擡了下手,示意給她上一杯果酒。
劉勤喃喃道:“不,這現在最好還不能……”
“沒事。”段宴慵懶失笑。
看着他們喝紅酒,吃佳肴,寧蛐感覺她饞的不行,但是一低頭,盤子裏就這有瘦肉菠菜粥。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服務員終于把她的果酒端上來了。
酒光搖曳,映襯得寧蛐的眼尾低調迷人。
她醺紅了眼睛,随着果酒抿了一口,酒精的味道極淡,寧蛐甚至沒感覺到它的味道。
寧蛐猛地擡起頭,就對上了段宴一雙眸。
他衣冠楚楚,穿的精致又道貌岸然,鼻梁上托着一副金絲邊眼鏡,鼻梁的側影神态自若。
寧蛐吸了口氣:“你是不是換湯換藥了?”
在段宴眼裏。
瞧着他的小辣椒已經快火冒三丈了。
段宴漆黑的瞳仁盛出了無辜,他泰然自若,似乎裝不懂,“怎麽?”
“……”
難道是她沒有嘗出來味道嗎?
這一刻仿佛寧蛐都産生了錯覺,她又嘗了一口,呆滞道:“就是果汁。”
他招了招手,“來,給我試試看。”
寧蛐擡眼,懶得理他。
接着,段宴示意了下旁邊的服務員,讓人把果酒從寧蛐那邊遞了過來。
而酒杯上是一根她剛才喝過的草莓吸管。
寧蛐頓時一僵:“等下,你……”
而段宴握住了她的酒杯。
接着,他就着寧蛐的草莓吸管喝了一口,他臉上笑意明顯,語氣淡淡,不太要臉的樣子:“嘗出來了,酒精有20度,不少了。”
“……”
寧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嘴邊。
他在故意犯賤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