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瘋狂

他的嘴是人間測酒儀嗎?

怎麽好這麽冠冕堂皇的和她說有酒精呢?

睜眼說瞎話在此刻,仿佛被他展示得淋漓精致,百度詞條都沒有他解釋的這麽通俗而極致。

寧蛐感覺段宴是不是做生意也這樣,經常心口不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編。而且還讓人無話可說。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說出來了:“你在合作上,也這麽能瞎編?段爺爺哪兒都好就是眼睛不好,竟然把段家交你手上。”

段宴眉眼平淡,神色自若,“不會編,他們不值得。”

寧蛐一頓。

不編,能這麽聰明麽。

寧蛐忍不住開始想他話裏的意思,但想到最後,她就只剩下一個感覺,而且是一個極其自戀的感覺。

——段宴在說只有她值得。

寧蛐耳根燒了一下。

不對。

她心裏暗戳戳解釋,是和女人花言巧語,和夥伴坦誠以待吧。

寧蛐最後吃南瓜泥吃飽了。

快結束飯局的時候。

段宴去結賬,服務員把她的拖鞋拿了過來,寧蛐換上。她開始思考段宴還要不要這雙鞋了,都被她墊了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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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質量是真好,都沒褶子。

段宴也沒說要不要,只是開車把劉勤送回了家。下一步,車上終于又只剩下兩個人了。

霓虹燈很亮,大橋上人稀疏。

側邊有點刮小雨,雨珠打在了玻璃上,路燈暈染的泊油路昏黃。

寧蛐坐在副駕,她開了下手機,燈光照在側臉上,“你早上怎麽經過我的小區?”

段宴轉了下方向盤,“當時支付研發有個飯局。”

燈光照的車內有點暗。

但窗外的樹枝和綠葉都繁盛陰綠。

“哦?”寧蛐懷疑的問了句,“是這樣嗎。”

段宴瞥了她一眼,沒回她。

但嘴角卻彎了些,似乎對這個懷疑的審問而失笑。

不然——就直接告訴她。

他在守株待兔?

把寧蛐送到小區門口,他把車開了進去,語氣平淡道:“你腳受傷的事,我心裏也非常過意不去。所以接受下我所想承擔的部分責任。”

他把車停了下來。

兩束漆黃的遠燈光直接射了出去,小區幽靜。

寧蛐:“我只是擦破了皮。”

“但是我今晚可能會因此,愧疚地睡不着。”他熄火,把鑰匙拔了下來。

“……”

寧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想了一想,她還是決定先下車為妙。雖然她對段宴沒什麽好印象,但上午的摔倒,确實是她自己不小心。

寧蛐沒有強加之罪的習慣。

但剛碰到車旁邊的把手,就聽見‘咚’的一個音,她發現被落鎖了。

寧蛐轉頭,“段宴。”

她低低喊了一聲。

寧蛐的聲音在黑夜的襯勢下,格外的低,又簡潔又輕,就像叮當作響的鑰匙扣的聲音,扣在了他心上。

“嗯?”段宴眸色微暗,“談談。”

他面無表情,神色是泰然自若,側倚在了車椅前,瞬間後視鏡被掰了下,寧蛐看過去,後面偶爾有幾人走過。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寧蛐聲音冰冷。

他姿态很慵懶。

吃完飯後,腳上換的是一雙運動鞋,身上的西裝也為了配合,換成了随意的外套,因為關掉空調,有點熱。

“嗯,”段宴撥了下扇頁,“是我想和你談。”

“……”

他外套被松松拎下來,姿态慵懶,擡眼看着她,“你腳底受傷,走路不方便,我留下來照顧你幾天。”

“不要,”寧蛐擡起眼:“你來了我腳可能會爛的更快。”

段宴嗓音沉下,自顧自說:“洗澡、吃飯,過度勞累都會對傷口造成影響,當然,如果我在,我能确保你下周順利演出,不被腳傷影響。”

寧蛐眼皮下的不耐深了些。

以前她住在段家的時候,總希望段宴能靠她近一點,因為她就像寄居在段家一樣,太孤單了。

她以為段宴就是她的陪伴者。

但段宴一直以來的拒絕,已經讓她習慣了這種孤單。

寧蛐都要懷疑段宴是不是想趁機住進她家。

“……”寧蛐咳了一聲,看了眼手機的時間,“我要上去了,早點睡,會好的更快。”

段宴話鋒一轉,“下周的綜藝秀有我的投資,這一周內,由于我不在場的腳傷影響,對節目造成的任何損失,你……”

“你這麽想住是嗎,”寧蛐關掉手機,眼皮掀都沒有掀一下,“那你住吧。”

寧蛐現在一提到錢這個事兒她就非常幹脆。

段宴果然還是商人。

最會拿捏對方的弱點,這一點她一向很清楚。

反正。

她明天就進《傾城後妃》劇組了,段宴想住,他一個人住去吧!

段宴‘嗯’了一聲,“我會付你房租。”

呵呵。

……謝謝啊。

到了屋子。

段宴打了個電話,讓王粲把他行李收拾出來送了過來。

寧蛐房間比較小,客房就更小,她問了句,“住客房你行嗎?”

“嗯。”

說完,寧蛐就開始自顧自的收拾東西。完全不理他,從房間內把內褲、內衣都翻了出來,還有化妝棉和卸妝水、小風扇、防曬霜都塞了進去。

明天早晨五點出發。

微信裏是下午的信息,她看了眼,是劇組群裏的。

“明天的流程先是開機儀式,之後有劇本圍讀,安排相關的專業訓練和宮廷禮儀。大家八點會和,辛苦了。”

大家都在回複收到。

她剛想回複‘收到’,劇組就又彈出了一條信息——“明天南蘇市下暴雨,開機不能舉行,看了日歷商讨後決定延後一周。”

寧蛐收拾到了一半,直接癱在地上。

坐在地板上。

延期一周……最近是天氣很不好。

但這意味着她要和段宴相處一周了?她忽然感受到了生活帶來的窒息。

她伸手,開了個空調,氣溫降了些許,旁邊就冒出來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把寧蛐吓得差點彈起來。

男人倚在門口,姿态慵懶,外套還拎在了手上。

段宴看了三秒,“你在收拾行李?”

“哦,”寧蛐把遙控器放地上,“我後天要進組,提早準備一下。”

段宴語氣很淡,“是進《傾城後妃》的劇組?全劇投資120萬,最大明星咖位是個三線,劇本我看了,挺爛。”

寧蛐擡頭,眨了眨眼:“所以呢,難道我去拍一線劇嗎?”

“你怎麽忽然想演戲?”他瞥了眼手機,似乎對這個問題剝繭抽絲了幾分。

“我這叫多栖藝人的發展。”

“是張珏給你簽的?”段宴似乎無意提起,“但我聽說你快解約了。”

“嗯,快了。”

“這部戲,解約之前的最後一道坎 。我解約金打過去了,她們也使不出什麽招數。”

寧蛐算了下:“材料和款已經打過去了,最多一周內就能解約。”

這件事他沒有繼續接着話說下去,讓段宴微微垂下了眼,他嗯了一聲,“讓王粲送來了點兒藥,帶你去塗。”

寧蛐坐在地上。

腿有點兒麻,聽後,她撐起來。腳一沾地,她忽然感覺全腳都有小蟲子在爬一樣,還碰到了傷口,頓時就酸的有東西割腳皮一樣,驀地一疼。

“好。”她扶着地站起來。

“可以嗎?”段宴唇線抿成一條直線,手饞住她,我帶你走。”

确實是太疼了。

寧蛐擡眼,“你能怎麽帶?”

她語氣冰冷。

段宴走到她前面,把她兩只手從後面拉到了前面。

她的手腕纖細修長,還有點冷,他的背彎下來,往上墊了墊,把她背到了沙發。

寧蛐還沒意識到,她的腳瞬間離開了地面。

寧蛐下意識就想打人。

以為段宴在占她便宜,氣的她頓時躁動起來。

然而。

她剛剛舉起的手一愣,寧蛐往他的後腦勺看過去,他低下了頭,脖子修長微曲,忽然發現,他并沒有半點這個意思。

從頭到尾,他都沒碰寧蛐一根指頭。

更沒表現出任何暧昧流動的意思,甚至話也沒說一句,他只是單純的為了腳傷在背她。

連大腿也沒碰到,只有寧蛐的發絲在彎下的一瞬,垂到了他的唇邊,擦過了一瞬,他喉嚨滾動了下。

段宴的背很寬厚。

肩膀幾乎是她的兩倍寬,很清冷的雪松味道,沉甸甸的,完全承載的了她的重量。寧蛐動作也停了下來。

把重量交給了他。

“你背我幹什麽?”寧蛐覺得他們的關系還沒好到能這樣的地步,如果不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可能說句話都很困難。

段宴道:“總不能白來。”

寧蛐盯着他的耳梢,嗯了一聲,言簡意赅道:“房租明天打我卡號上。”

段宴,“?”

段宴往上背了背,“你還挺着急?”

寧蛐沒什麽好脾氣,“總不能白住。”

“……”

塗完藥。

寧蛐第二天請了表演老師來家裏,要養足精神,就早點睡了覺。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

發現廚房正冒着熱氣,她奇怪的朝裏面看過去,就發現段宴穿着白襯衫,袖子捋得半高,金色的表盤熠熠生輝。

他正拿着鍋鏟,鍋裏有點熱氣,海鮮粥隐隐冒出香味味兒,廚房很小。

段宴的個子又高又挺拔。

“你在煮什麽。”她問,腳睡了一晚上已經開始長皮了,沒那麽疼。

段宴:“扇貝海蝦粥。”

寧蛐哦了一聲。她不太好意思的走到了桌子那邊坐下,拿出了冰箱裏面的兩個雪白的白饅頭,還有馍。

一只小碗裏面還裝着榨菜。

旁邊還放着一瓶老幹媽。怎麽看怎麽磕碜,但寧蛐只能安慰自己這叫做低調的奢華。

寧蛐眼神往廚房那邊瞥了兩眼。

味道非常濃郁,她吞了下口水,睫毛顫了下。

不許饞了。

寧蛐告訴自己,饅頭更有營養。

榨菜酸酸鹹鹹地多好吃!

沒錯,馍馍和辣椒醬就是最配的!

下一秒,段宴問她,“寧蛐,你吃幾碗粥?”

寧蛐:“……”

她擡了下眼,沉默三秒,她拒絕了段宴,繼續吃她的馍。

她一臉不在乎無所謂的态度。

帶着完全的疏離。

指甲扣着旁邊的煙灰缸,有點緊張,然後‘啪嗒’一聲,煙灰缸差點兒翻地上。她心裏一抖,立刻就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段宴眉線展開,“寧蛐。”

“嗯?”

“你昨天有東西落我床上了。”段宴說。

寧蛐:“客房能有什麽東西。”

段宴擡眼看了下:“在籃子裏。”

能有什麽東西!

思來想去,她沒想到客房裏能有什麽東西落的,還在床上?

寧蛐吃完,去客房看了眼,什麽東西!

神神秘秘的——

……

她從收納盒扯了出來,有三個文胸,棉的!

疊的整整齊齊。

像是被人認真仔細收納過的一樣。

那本來。

就是在床上?

還是後來被段宴整理收納好過的?

“……”

沉默是此時的寧蛐,她就像個雕塑一樣,被石化了,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做啥。

她一時半會兒感覺腦子耳朵都被嗡嗡的聲音堵住了。

拽着三個文胸,從脖子燒到了耳根,臉蹭的一下紅透。

紅的像個剝了殼子的紅雞蛋一樣。然後寧蛐趕緊地就把文胸直接藏起來,偷偷摸摸,團在一起拿出了房間。

到了餐廳,寧蛐發現桌上擺了一碗海鮮粥。

旁邊還有張紙條。

——吃吧。

她一直低着頭,之後再也沒和段宴說過一句話。

每次眼神與段宴四目相對之時,她都一下子耳根灼熱,瘋狂避開。

老師是她舞蹈學院教授推薦的一名表演老師,40歲的女講師,滿臉笑容,一進屋就熱情地打招呼,“小蛐,唉,那是你丈夫吧。”

她指了下正在廚房洗碗的段宴。

寧蛐順勢看過去,“……”

寧蛐笑了兩聲,“不是的,王老師,他是我……是我哥。”

王琴笑道:“哦,是親哥啊。你們感情可以啊。”

“不是,”寧蛐撓撓頭,“是表的,關系也不太好,我還收他租呢。”

客廳。

王琴根據寧蛐接到的角色給她先細細的分析了一下。

進入正題。

王琴:“演員有個第一自我,你抛開對世俗的枷鎖,談談看你對這個角色的理解。”

寧蛐思考了會兒,“瓜爾佳玉祯,知書達理能歌善舞,但我覺得她在愛情裏是個很熾熱貞烈的女子,不過也有怯懦的性格。”

“那現在從第二自我的角度,”王琴繼續道:“在理性的約束下,考慮社會背景、教育程度、人際情況,那你覺得她對家庭和愛人的看法呢?”

寧蛐:“她沒辦法反抗家庭,但她也能勇敢的為愛人請纓邊疆,真是個複雜的人。”

王琴:“你晚上寫2000字的人物分析報告給我。”

“……”寧蛐:“哦。”

王府福晉,基本上都是有濾鏡的回憶畫面,王琴道:“所以啊,她這個對于演員的,嗯,說話方面的要求是不多的,你應該沒什麽臺詞的。”

“演戲入門有兩種,一種是從臺詞入手,另一種是從動作入手,”王琴道:“你暫時可以放下臺詞。”

寧蛐點點頭。

王琴:“但,這就難在什麽地方呢。一方面,我們對聽覺的要求降低了,那麽我們對這個視覺,觀衆看到的效果方面要求就高了。”

寧蛐給她遞了杯水。

王琴:“我們今天練習的內容呢,就先從你的面部表情開始。”

“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怨恨嗔癡,合适的表情如何運用到合适的場景。”王琴,“投入情緒是不夠的,你要有情緒轉變的經驗。”

寧蛐認真道:“好。”

王琴環顧四周,找了個标準,“這樣,你們兄妹關系不是不好嗎。先從你哥開始練。”

“什麽?”

“我設置一個場景,”王琴捏下巴,“你們既然關系不好,你這次去主動擁抱他一下,觀察他的反應,來做出你認為應該有的合理回應。”

“……”

王琴喝了口水,看向廚房,“擁抱一下,演戲的常态而已,你不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我來晚了!

dbq我以為我放進存稿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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