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瘋狂

寧蛐垂頭。

她感覺在自己生日拒絕,貌似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五年前的這一天。

也就是在她生日這一天,玫瑰花飄落了一地,根本沒有人要她的花,段宴就這樣輕飄飄地,拒絕掉了她的所有,極致殘忍。

現在,同樣是類似于告白。

亦或者只是請求原諒。

但無論哪一種,都代表着段宴的一種示好。兩個人的身份,在此刻,忽然都得到了轉變。

主動權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她手上,寧蛐卻感到格外的沉重。

“所以……”寧蛐忽然歪着頭,她輕笑了笑,“憑什麽?”

“……”

寧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對你一向,就只有五個字,離、我、遠、一、點。”

寒風吹到她的胳膊。

有了大衣的溫暖,她似乎能好受些,眼睛卻堅定而發亮,寧蛐繼續道:“為什麽我要給你機會呢?你的後悔和道歉,真行,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過去的是個傻逼。”

段宴感覺有警鈴在腦邊響,“以前我确實太冷漠。”

“就這樣吧。”寧蛐淡淡地打斷道:“就,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她心情低落而不易讓人發現,但心中卻有種爽感,一種這麽多年被發洩怒火的爽感。

寧蛐擡眼,“這段時間你出現在我周圍……你知道你有多煩嗎?段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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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地垂眼。

語氣冰冷而沒有情緒。

“我讓你煩了?”段宴擡起眉,克制了下唇,“寧蛐,走吧,今天是你生日,我訂好了……”

“你別說了。”

寧蛐語氣不耐煩起來,她把身上的風衣一下子脫了下來。外面的冷風打的人發顫,但她卻毫無知覺一樣。

直接把衣服扔給了段宴,“別跟着我。”

然後,她只能趕緊趁着眼圈泛紅還沒被他看到,立刻離開這邊。往井倪所在的方向走,這邊讓她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段宴追了上去,他直勾勾盯着寧蛐看。

似乎壓抑了很久,他一下子想拉住寧蛐的胳膊,卻又在觸碰到的時候頓住,“寧蛐……你能不能。”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初對寧蛐冷漠的是他。

拒絕寧蛐告白的也是他。

甚至,他還親自告訴了寧蛐,就算不接受道歉也沒關系。可是是不是真的沒關系呢?好像并不是。

他在意的要命。

他在意的,快瘋了。

“寧蛐,”段宴遠離了她一寸的距離,仿佛要給足了她安全感,魚刺被卡在了他的喉嚨裏,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說:“我真的後悔了。”

太漆黑的瞳仁,把她盯着無處躲避。

畫面沉默兩秒。

她就像被一道幹雷給劈了,只能冷漠而木讷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能淡淡地說:“太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這樣自私而難以原諒別人的人。”

寧蛐以前聽人比喻過一個詞,叫真香。

她很難相信,這個詞竟然發生在了段宴對她的身上。

玫瑰與幹柴。

一個本來應該點燃希望,給與幹柴野火的玫瑰。

在最青春的時候,拔掉了滿身的刺。

然後,你拔光了刺,人家還不喜歡你柔軟的花瓣。

“那可不可以…”段宴嘴唇頓了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一點兒都沒了思緒一樣空洞着眼睛:“我就單方面的……”

寧蛐感覺刺疼了一下,心中的波瀾在微微的動容。

快要忍不住了。

她立刻騰騰騰地就離開了,沒等段宴說完,只給他留下了一個背影。脫離了險境之後,她甚至一只手捂着嘴,一邊跑起來。

眼睛都疼得厲害,感受到熱浪在眼裏轉,又流不下來。

狂風直接吹到臉上。

撲撲的臉也疼,但一想到剛才段宴還沒說完的話,寧蛐眼睛就酸澀而難受得厲害,大概就是很難說清楚這種感覺。

很狼狽,旁邊的那些人也許都在看着她,又也可能不在。

寧蛐你也是夠厲害的。

一次是拿着玫瑰花被拒絕。

還有一次是在寫着她大名的蔚藍之下拒絕了他。

兩次生日,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回到井倪這邊。

井倪被她臉上的情緒驚呆了,“姐……你怎麽了。”

寧蛐嗓音很硬,“沒事,我們接下來,活動都結束了?”

“對的。”

“走吧,”寧蛐咳了一下,接過井倪拿過來的外套,穿在了身上,“送我回公寓吧,我想回去睡個覺。”

井倪點點頭:“好。”

她也不敢多問。

本來今天以為是大喜事,段宴為蛐姐親自搞了這麽浪漫的驚喜,沒想到反而像鬧僵了的樣子。

寧蛐回去之後,指尖在段宴的微信上停頓了會兒。

兩個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次段宴開車接她殺青的對話,被她拒絕的一次對話。

好像她總是在拒絕段宴。

寧蛐抱着枕頭,盯着上面的聊天,漸漸失神,就因為她喜歡段宴,所以情緒才總是失控……才總總,不像她自己。

寧蛐捂住了臉,悵然若失。

她指尖轉了會兒,還是沒删掉他的微信。但漸漸有種解了氣的感覺,這種感覺,她也不知道怎麽描述。

但就有點爽。

有點公平的感覺。

似乎想起了當時段宴黑白分明、而又黝黑失措地瞳仁,她心情就忍不住覺得有種拉扯平衡的快感。

仿佛,愛意減少了。

恨意,也減少了。

只剩下完全的爽感,讓她忍不住酣暢淋漓。

一覺睡到了下午。

她在夢裏夢見了一個人,是少年的段宴和現在的段宴。少年的段宴,一臉清正,對她不假于色,也不愛搭理她。

她又在像往常一樣,讓保姆走開點,親自給他做早飯。

結果少年的段宴一口都沒吃。

還挑釁而惡劣地看着她,他一字一句地講——“又難吃又沒味道,為什麽不讓保姆做?看着就倒胃口。”

畫面一轉。

又是現在的段宴,忽然狠狠地把少年的段宴揍了一拳,“你他媽愛吃不吃,給我滾!”

“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現在的段宴冷冰冰道:“看你這副傻逼模樣就想揍,你給我吃,狗東西。”

少年段宴:“我不吃,你要吃你自己吃。”

現在段宴:“行,你不吃,我吃。”

少年段宴冷笑道:“這東西狗都吃不下。”

然後,又被段宴揍了一頓。

寧蛐立刻清醒過來,她猛地吓一了跳,頭皮都浸着冷汗開始發麻,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果然。

就是被段宴折騰的太厲害了。

寧蛐想着要放松放松,就幹脆出了門。但這個城市又沒什麽她熟悉的人,井倪在家陪老公,她只能又去了影視城。

一想到接下來都是長假,略有點兒無聊。

準備找董芮聊聊天。

說走就走,她立刻買了票,連箱子都沒帶就直接去了。

董芮今天有夜戲,她打電話道:“寶貝兒,你等我晚點啊,我拍完立刻去找你。嗚嗚嗚你真好,還來找我!!!”

“打住,”寧蛐淡聲:“就是無聊。”

“我懂!!!”董芮激動。

“……”

打完電話後,寧蛐就無聊地在影視城附近的街道逛。

她這次還是戴着口罩和墨鏡,穿着已經厚了一層的羽絨服,墨色的長發披在肩上,戴了一個暖冬的帽子。

很精致,但明星太多,她在街道上走着,不露臉,也不很明顯。

然後,就去熟悉的店裏買了個鍋盔。

當她在旁邊椅子坐下來的時候,忽然又遇到了之前遇見的小男生,他走近幾步,耳朵上還有麥,盯着寧蛐眼睛凍得通紅。

就是上次她買鍋盔遇到的。

寧蛐:“……”

這什麽奇緣份。

男生皮膚很白,眼睛狹長而修淨,一頭很短的發,一雙眼睛瞪圓了看着寧蛐,眉眼間都是學生氣息的幹淨而舒服。

男生看了她兩秒,似乎沉默了兩分。

江邊的湖水很清澈,寧蛐猶豫了兩秒:“你好?”

男孩點點頭,“我叫江逾,第二次看見你,是你嗎姐姐。”

“是我,”寧蛐笑了笑,“你一直在這邊轉呀。”

“不是,我就想看看,寧蛐拍了一個月戲的地方,有什麽好玩兒的。”

寧蛐點點頭。

“你身體還好嗎?”她忽然想起上次男孩和她說的話,寧蛐關心了一句。

江逾:“上次醫生誤診了。”

“?”

怕她不相信,江逾補充了一句,“我從小不喜歡吃飯,那個,是純粹的低血糖。”

寧蛐沒有繼續說這件事。

但看他這麽喜歡寧蛐,她有幾分好奇,“你喜歡她什麽呀?”

江逾:“漂亮。”

寧蛐不太滿意:“你們小孩子從小這麽膚淺的嗎?”

“不是,”他悶聲道:“她不一樣。”江逾忽然擡起了頭,忽然,就看出了他驚人的容貌,眉目挺直,眼底還含着小心翼翼地光芒,“她就是最好的,但我只會很膚淺的形容。”

寧蛐噢了一聲,“那你眼光很不錯哦。”

“我想以後成為大明星,”江逾道:“去靠近她的。我不會只以粉絲的身份,我會去加油的。”

“……”寧蛐眉心一跳,擡眼,“但是聽說她不是很努力,也不是很善良。”

“我不是喜歡她這些。”江逾道:“我就是喜歡她漂亮。”

“那如果她毀容了呢?”

“那我也喜歡她。”

寧蛐笑着說:“可是她不漂亮了呀?”

江逾:“她曾經漂亮。”

寧蛐:“……”

兩個人聊着聊着。

寧蛐就發現這小孩天真的可愛了。為了偶像發光的人怎麽這麽可愛,盡管他的目标還有點中二?

但段宴要是在這個年紀。

有這個小男孩兒一半看重她,她大概就一輩子都要栽在段宴身上了。

想到這,寧蛐立刻晃了下頭,她怎麽又想了這麽多。

兩個人去吃了肉蟹煲。

寧蛐問他喜歡吃什麽,江逾搖搖頭,讓她吃,因為江逾挑食的毛病太嚴重,寧蛐還是顧及了下道:“你吃螃蟹或者海鮮嗎?”

“不吃。”江逾簡單道。

寧蛐盯着菜單看了幾秒,選中了一個菜,“那我們就吃排骨加雞爪怎麽樣?會不會很膩?”

“不會。”

寧蛐把菜單給了服務員,說了句謝謝。

兩個人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江逾的眼睛忽然亮了幾分,“姐姐,你不摘口罩和墨鏡吃東西嗎?”

“……”猛地察覺到問題。

寧蛐心裏咯噔一下,暗覺完了。

她剛才居然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就想着帶小孩兒來吃個飯了。

“我去上個廁所。”寧蛐立刻拎包去了廁所。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太開心了!!!!!!!!!

就沒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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