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經過馬速這麽一提,謝涯猛地記起自己在出租車上的确聽見了這麽一則新聞,他沒有想到兇手居然近在眼前,後怕讓他的背上迅速起了一層冷汗。

“那四位受害者都被吃掉了嗎?”謝涯當時因為害怕自己被那群老鼠分食,差點咬舌自盡,想想在他之前的四位受害者要是都是那樣遇害的,該有多痛苦多絕望。

馬速的眉頭一挑,問他:“你當時差點被吃掉?”

“對啊,它都沖我流口水了。”謝涯不願意再去仔細回想昨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只要一回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第一起是一個外地人,屍體被發現時,只有一個公文包被扔在路邊,屍體幹枯,像是被吸幹了,推測死亡時間大概是早晨四五點;第二起是當地一位都市女性,小雨天氣獨自夜跑被害;第三起是一名醉漢,半夜在外面獨自游蕩時被害;第四起是一位深夜下班回家的女性,後面三位受害者的死因和死狀都和第一起受害者一樣。”

“初步判斷,應該都是被那只老鼠精吸幹了精氣,你身上的靈力很幹淨,被盯上也不奇怪。”馬速說着看向謝涯的眼神,寫滿了“你看起來很好吃”,頓時讓謝涯往警惕地往後退。

“哈哈哈哈,別害怕,大家都是同事,我怎麽會吃你呢,更何況我可是過了政審的好妖,絕對不會做出殘害人類的事情。”馬速爽朗地大笑着,一邊擡手猛拍謝涯的背。

“我不和你多說了,一會兒還要去調查一下那只老鼠精的社會關系,周一記得來上班,我先走了。”馬速話音剛落,沖謝涯揮了揮手,瞬間就跑沒影。

速度比一旁的小轎車還要快。

“跑這麽快,馬哥的原形是什麽啊?”謝涯站在門口犯嘀咕。

将行李搬回房間,稍微整理一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謝涯拿起來一看,是他發小孟陽雨。

“老謝,中午過來吃飯,我爸給你做烤魚!”

周末謝涯正好沒事,昨晚上還說今天要去探望一下孟叔和楊姨,當即答應下來。

他先在廚房裏給外公做好午飯,才從行李箱裏拿着給楊姨買的耳環,孟叔買的煙,還有給孟陽雨那小子買的球鞋出門。

陸芳朝摸着謝涯給他買的電子手表,吹胡子瞪眼的說:“刻意買這麽大的字,是覺得我有多瞎!”

但手上摩挲手表的動作卻很溫柔,窗外的花開得正盛,鳥兒在枝頭叽叽喳喳,一片春意盎然。

“咳咳咳……”陸芳朝劇烈地咳嗽幾聲,佝偻着瘦削的背脊,努力将咳嗽聲壓下去,整張臉漲得通紅。

他啞着嗓子,老目渾濁的盯着手表,喃喃自語:“再等等,再等等……”

“诶喲,這是誰家的靓仔啊?長得可真俊。”楊茵一看見謝涯臉上就堆滿了笑容。

“楊姨家的。”謝涯笑眯了眼,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頓時讓他看起來小了不少。

“嘔——老謝這麽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孟陽雨從門外走進來,衣服上全是狗毛貓毛,他畢業後就在家附近盤了家店,開了一家獸醫院,生意還不錯,就是時不時能從嘴裏,鼻子裏等各種地方扒拉出動物的毛發。

謝涯提起手裏某牌最新款球鞋晃了晃,“既然我這麽不要臉,你肯定也不想要我送的球鞋,反正我們倆一個鞋碼,我還是留着自己穿吧。”

“诶,別別別,謝爸爸,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的無知淺薄。”孟陽雨立即笑得跟朵花似的貼上去,從謝涯手裏拿下那雙球鞋。

“臭小子,你爸我還在這兒呢。”孟爸爸一巴掌拍在孟陽雨後腦勺上。

“孟叔,我來幫忙。”謝涯見孟勇手裏提着肥碩的魚,主動上前。

“你幫什麽忙,和土豆一邊玩兒去,一會兒飯菜就好。”孟勇嫌棄的将他們倆趕走。

孟陽雨的名字由來是他出生那天正好在下太陽雨,但他的名字單念後面倆字,聽起來很像洋芋,于是有了土豆的小名。

謝涯走進孟陽雨的房間,還是老樣子沒變,孟陽雨讓他先看會兒電視,自己去洗個澡,把身上的動物毛清理一下。

連着換了幾個臺都在播廣告,謝涯索性沒再換臺,玩起手機,他在公司的一個後輩剛才給他發了條消息。

楠楠:謝哥,你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喬俊那個傻逼居然升職了,成天揚武揚威的,我好氣哦。

謝涯:暫時不會回去,別和智障一般見識,容易被拉低智商。

看到喬俊兩個字,瞬間勾起謝涯不愉快的記憶。

回複楠楠之後,他順手刷了一下朋友圈,兩個小時以前,楠楠發了一條朋友圈,上面是她和她小姐妹的合照,看起來是在外面逛街,她旁邊的女生謝涯記得之前在楠楠的朋友圈裏看見過,好像不長這樣,下巴沒有這麽尖,眼睛沒有這麽大。

“看什麽呢?老謝你難道背着我找女朋友了?”孟陽雨悄無聲息地走到謝涯身後。

一不小心看見了謝涯的手機屏幕,頓時把他吓了一跳,“卧槽,這是整容失敗了吧,标準的蛇精臉啊。”

他擦了擦自己濕潤的頭發,一屁股坐在謝涯旁邊,“最近好像迷上整容的人越來越多了,适度的整容讓自己變好看沒有問題,那些整上瘾的才可怕,我看咱們以前的初高中同學,有些一年換一次臉。”

“啧啧啧,還好我天生麗質。”

謝涯嫌棄的睨了他一眼,“語文老師都要被你氣死了。”

“你怎麽在看整容醫院的廣告?老謝你可別想不開啊,咱們班沒長殘的男生可不多了。”孟陽雨忽然瞥見電視上正在播的內容,驚恐地捂住自己胸口。

“你想太多。”謝涯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汽水。

“說起來,咱們這兒近期最大的新聞你知道嗎?”孟陽雨遞給謝涯一根煙,謝涯擺擺手,“我外公聞見又要鬧。”

“外公和老小孩兒似的。”謝涯不在家的時候,孟陽雨經常幫謝涯照看陸芳朝,三五不時就從家裏送點吃的用的過去,他小時候掉進過河裏,聽他媽說是被水鬼扯下去的,幸好被陸芳朝一碗符水救了回來。

打那之後,孟家便将陸芳朝視為救命恩人,謝涯那對不靠譜的父母失蹤後,孟家幾乎把謝涯當自己的孩子養。

孟陽雨打小就很崇拜陸芳朝,一度鬧着要拜陸芳朝為師,可惜被陸芳朝以他根骨太差為由,殘忍的拒絕了。

“你是說那四起兇殺案嗎?”謝涯認為在他們這個小地方,也只有這種事才算得上大事。

“不是不是,我說的是八卦新聞。”孟陽雨說着湊上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咱們班那個馮迎娣你還記得嗎?”

謝涯皺了皺眉,依稀記得是有這麽一號人,但具體長什麽樣,他完全記不起。

“高一的時候還當過一段時間你同桌啊,矮矮瘦瘦的,有點黑,經常被欺負。”孟陽雨似乎努力想要喚起謝涯的記憶。

聽他這麽一說,謝涯腦子裏逐漸出現一個大概的人影。

那個女孩兒總是穿着父母用舊衣服改小的衣服,矮矮瘦瘦,皮膚又黑,經常被同學欺負,給她起了個綽號叫黑猴子,她被欺負了也不敢說話,總是低着頭,畏縮着肩膀和脖子。

謝涯和她做同桌的時候,還把外公給自己買的水果糖分給她過,因為看在謝涯的面子上,那些欺負她的人也收斂了不少,不過後來分班,謝涯便沒再和她一個班,自然沒再聯系。

“想起來了吧?!”孟陽雨猛地一拍手掌,激動地說。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謝涯見他做出如此迷惑的行為,臉上不由露出嫌棄的表情。

孟陽雨将手掌心在自己褲子上蹭了蹭,說:“她現在變成大美女了,咱們這兒的富豪都圍着她打轉,半個月前,一對父子還為了她大打出手,你說厲害不厲害?”

“她爹媽不是重男輕女嗎,現在在她面前跟舔狗似的,前天她還抱着一條狗到我那兒去,有意無意的向我打聽你的消息。”說到這裏,孟陽雨用手肘撞了撞謝涯,“哥們兒豔福不淺啊。”

鋪墊了這麽久,謝涯總算是聽出了重點,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咧嘴對孟陽雨笑了笑,直把孟陽雨笑得背後發涼。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告訴過你吧。”

謝涯直勾勾的盯着孟陽雨,面帶微笑的說:“我的性取向是男。”

一陣詭異的安靜後,孟陽雨猛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老謝你開玩笑的吧?”

“沒有,我也是上大學後才發現的。怎麽?你接受不了?”謝涯說着就要下樓離開,孟陽雨一把抓住他的褲腳。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點震驚,你從小到大多受女孩子歡迎啊,有你在絕對沒我什麽事。”說到這裏,孟陽雨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向謝涯,“你……該不會對我……”

“這種直男迷之自信麻煩收一收。”謝涯蹬了他一腳。

孟陽雨這才松了一口,“吓死了我,我還想要是你對我有意思,我是該努力讓自己彎一彎從了你,還是委婉的拒絕你。”

“等等,你喜歡男的,那我們班那群女生豈不是沒機會了!糟糕,她們聽說你要回來的消息,已經組織好要辦一個同學聚會,給你接風。”孟陽雨大驚失色,傻愣愣的看着謝涯不知所措。

謝涯倒是無所謂,人家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這麽多年了,也不可能真的沖他來,“行啊,什麽時候?”

孟陽雨張了張嘴,回答:“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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