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談錢可以,見鬼不行
景深陽頓時呆愣在原地,回過神來,立刻就捂住了林沫沫的嘴巴,惡聲惡氣地說道:“小孩子家家的,關心這麽多幹嘛?”
深呼吸,冷靜,他不能在林沫沫跟前打人,給孩子造成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景深陽惡狠狠地瞪了過去,眉頭皺的死緊,眼神陰鸷,恨不能要将陳浩和方連英淩遲。
病床上的兩人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大驚失色。
這是他們跟管婷婷的秘密,對方需要錢,而他們需要的,是一個侮辱景深陽的機會,各取所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原本,陳浩和方連英都是這麽想的。
但是現在,他們自以為隐瞞至深的秘密,就這麽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給說了出來,甚至,她這個年紀,連“雙龍”是什麽意思可能都不知道。
林沫沫費力地扒下景深陽的手,就很奇怪:“做錯事的又不是我們,為什麽不能說?”
景深陽,深吸一口氣,操碎了老父親的心:“以後少看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頓了頓,又覺得太敷衍了,“回頭我給你請個老師。”
十四歲也不小了,确實該了解了,免得以後被人騙。真到了那天,就算買下那人四條腿,也難消他心頭之恨,還是防患于未然吧。
林沫沫不明所以:“啊?”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繼續說道,“不過很可惜,你們猜錯了,景深陽他還是個處男,跟管婷婷以及你們腦子裏想的那些校花院花之類的,完全沒有任何關系,那五百萬,你們也白花了……”
景.純情.老父親.深陽,突然就紅了臉,暴躁地再次捂住她的嘴巴:“閉嘴!”
給你的老父親留點顏面好嗎?
林沫沫是真的很疑惑,景深陽到底在顧慮什麽?也有些不耐煩了,靈巧地轉身,避開他,皺眉說道:“你這麽大反應幹什麽?處男是什麽丢人的事情嗎?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從來不亂發qing,這不是很優秀的品質嗎?初中生物課的時候,書上就說了,人類區別于動物的最明顯的一點就是,能夠克制自己的行為,理智進行思考。”
“要是像他們一樣,不分時間場合地點,不論對象,只要有了yu望,就放任自己去行動,這不是禽獸行為嗎?他們都不覺得自己羞恥,你為什麽要覺得不好意思呢?”
景深陽被她說服了,甚至覺得很有道理。對,他是有理智的人類,他又不是動物,克制生理沖動也不是多難的事情,這種垃圾都沒被排除人類的行列,他又有什麽錯?
陳浩&方連英:“……”
兩人坐在那裏,灰敗的臉上又多了一層羞惱,卻是敢怒不敢言,林沫沫的每一個字,都紮在了他們心上,針針都刺進要穴裏,要不是景深陽站在那裏,狠戾的氣勢壓過來,讓他們猶然保持一分冷靜,兩個人大概早就跳腳了。
但是現在,兩人只希望林沫沫趕緊結束說教,忘記“雙龍”的事情,做回天師的本職工作。
景深陽被帶偏了之後,腦子一陣發熱,頓時就飄飄然起來,覺得自己可真是個絕世好男人,但一陣陰風刮過,周邊的溫度驟然下降三五度,他也立刻警醒過來,制止了林沫沫關于“處男=絕世好男人”的小論文。
“你要是想誇我,咱回家後你慢慢誇,先幹活兒,要不然烤全羊要涼了。”
聽到“烤全羊”,林沫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立刻轉換了話題:“他們倆找上管婷婷那時候,管婷婷就已經孕育了意識體,怨氣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了,所以——”
景深陽立刻明白了:“在合适的條件下,怨氣會感染人的生氣,将之同化為怨氣,身上怨氣多了,自然會招惹一些東西過來。”
這兩人原本就心術不正,陰暗晦澀的情緒,格外有利于怨氣的滋生。而且,在怨氣纏身的情況下,就算是活人,也更加接近阿飄的世界,原本看不到聽不到的,說不定就會突然進入視野之中了。
試想,大半夜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床頭懸着一個吊死鬼,不吓破膽才怪呢。
不過景深陽一點都不同情,甚至很想笑,自作自受罷了。
景深陽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又說道:“誰給錢啊?先給定金,不然我們就走了,沫沫很忙,回去還要寫作業。”
方連英已經吓呆了,聽到“定金”兩個字才猛然回過神來,想起來是怎麽一回事了,連忙去找自己的手機:“別、別走,我這就給你轉賬。”
陳浩顯然仍是有所懷疑,但這時候也不敢輕易再得罪景深陽,何況他也不确定這個小女孩,是不是真的天師,或者跟天師那邊的人,有什麽聯系。
他又不傻,回想最近這一陣子發生的各種意外,似乎都是從那天遇到這個小養女開始的。
陳浩心思千回百轉,最終還是決定,先給父親發個短信,讓他過來一趟。至于尋找來的天師究竟是哪個,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方連英轉了十萬塊的定金過去,然後眼巴巴看向景深陽:“可以開始驅邪了嗎?”
他真的受不了了,這幾天來,只要一到晚上,那些東西就會出現,就算他閉上眼睛,裝作什麽都看不到,那些陰冷的氣息也如影随形,躲不過避不過。再這麽下去,他都快要瘋了。
在來之前,張陵山特意給林沫沫打了電話,告訴她,要順利收到錢,并且保證後續客源的話,最好要讓客戶對事情有所了解。
林沫沫想了想,大概意思就是,在一定範圍內,不牽扯到機密的、不會引起人心恐慌的,盡量讓顧客看到發生了什麽呗。
其實她也沒什麽秘密,至于恐慌,她哪裏知道每個人的接受能力有多大?不如讓他們全程都看到好了,省得麻煩。
一邊想着,林沫沫在兩人的床上貼了幾張符,然後又分別在兩人的後腦勺上貼了一張,摁了五秒鐘左右,然後才松開手。
景深陽虛心好問:“這是做什麽?”
“開眼。”
景深陽眼皮一跳:“我就不用了吧?”
他只是個經紀人,談錢可以,見鬼不行。
林沫沫眨了眨眼:“你身體裏面有我渡給你的靈氣,雖然平時沒什麽影響,但是在這種陰氣超标的環境下,你不想看到是不可能的現在。現在還沒看到,是因為我們剛進來,還沒有被環境認可。”
景深陽:“……”
他真的很想硬氣地說不要了,但是對比要是再回到一天倒黴三五次,上樓被絆倒、打飯被菜湯潑到、路上被蹭車……的日子,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只是特定環境下而已,平時在學校或是回了家,就不會再看到了。
開眼之後,方連英和陳浩瞬間就被病房裏超标的阿飄們給吓到了,“嗷”地吼了一嗓子,兩個人迅速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景深陽嘲諷地彎了彎唇角,覺得爽快極了。惡人自有惡人磨,其實他覺得再讓兩人見鬼幾天也不錯,可惜,兩個□□熏心的狗東西,身體太虛弱了,再多來兩天,估計就死翹翹了。
修道之人講求因果報應,景深陽再恨他們,也不能讓接了單子的林沫沫牽扯到他們的因果裏面去。再說了,就算是這會兒救了他們,回頭一樣有的是法子收拾這倆狗東西。
林沫沫從旁邊搬了個椅子,在方連英面前坐了下來,開始将他身體裏面的怨氣,一絲一縷地抽取出來。
景深陽也連忙找了把椅子,緊挨着林沫沫坐了下來。
方連英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全身各處冒出一縷一縷的黑色霧氣,頓時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連牙齒都忍不住上下打顫:“這、這是什麽?”
“怨氣,也叫做陰氣、鬼氣。”林沫沫回的很冷漠,愛答不理的樣子,專注着自己手上的動作。
這次她沒有将怨氣收集到特制的小布袋裏面,而是直接經由指尖,将之淨化為靈氣。
上次強迫自己半天時間處理了六只傀儡,也并非沒有好處,起碼現在,她體內的靈氣運轉速度要快多了,修為也更上一層樓了,這樁事情她做來要輕松熟練多了。
将近半小時過去了,林沫沫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手臂都快要麻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景深陽立刻關切地問道:“累了?怎麽這麽多?”
林沫沫:“大概跟管婷婷交流的太過深入了吧?”竟然引導了這麽多的怨氣進入到體內,而且因為他本身的性格,這些怨氣也在不斷增生之中,這簡直都快要成為一個後天的傀儡胎體了。
方連英臉一紅,憋得有些難受,想要說什麽,卻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适,只好讷讷閉嘴。
景深陽冷笑一聲,考慮到眼下的情況不合時宜,倒也忍住了想要痛罵他們一頓的欲望。
陳浩在旁邊看着,也是膽戰心驚,時不時拿起手機看一眼,等待着家人的到來。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挨次被推開,呼啦啦一下子又進來三四個人。
病床上的兩個人同時看了過去,驚喜道:“爸!”
林沫沫繼續專心自己手上的動作,景深陽也懶得理會來人,只要不賴賬,他才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精力在這些人身上。
好在來人進來之後,就安靜站在後面,一直沒有言語,直到林沫沫将方連英體內的怨氣,全部吸取完畢。
“可以了,多曬曬太陽,一周後就沒事了。這一周的時間裏,最好老老實實待着,哪裏都不要去。”
方連英立刻點頭應下:“我知道了,謝謝大師。”說完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輕松了不少,又擡起頭來,打了個寒顫,指了指房間裏的阿飄們,“大大大、大師,我可以不看見這些東西了嗎?”
林沫沫又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張符,說道:“五分鐘後,你們就又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景深陽站了起來,看向身後兩個中年男人:“結賬吧,尾款。張老跟你們說過咱們這邊的價格了吧?”
方連英父親立刻從包裏拿出來一張支票,恭恭敬敬遞了過去:“八百萬。”
雖然他并沒有被開眼,但是兒子的氣色和精神狀态,卻是眼見地好了起來,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也在剛剛消弭無蹤。八百萬買他兒子一條命,他給的心甘情願。
陳浩有些急了:“還有我!”
林沫沫看向他:“你不是自己聯系了天師嗎?”
陳浩父親,就是站在林沫沫身後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兒子短信的時候,就再次确認了一下,确定今天過來的,是景二少和一個小姑娘。這會兒便立刻先遞上支票:“可能雙方溝通上有些誤會,怪我沒有跟孩子說清楚,請兩位不要計較。我再次跟張老确認過了,說是小天師願意接下咱們這一單。”
景深陽看了過來:“怎麽說?”
林沫沫瞬間秒懂,裝模作樣地回道:“既然是張老介紹的,咱們也不好推辭。”
陳父立刻驚喜道:“謝謝小天師,謝謝二少爺。”
陳浩身體裏面的怨氣,顯然比方連英的要多不少,處理起來也更費勁。
林沫沫便說道:“要加錢,他的生氣已經很少了,幾乎全部被怨氣給感染了,後續處理也很麻煩。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加,我只負責将現在他體內的怨氣處理完畢,往後再滋生出來的,你們另請高明。”
陳浩傻眼,忙不疊說道:“可可可,可是方連英的時候,你也沒這麽說啊?”
林沫沫擡起眸子看他,似笑非笑:“誰讓你,比他壞呢?”
景深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就很尴尬了。
方父恨不能将自己縮到門縫裏去,不自在地小小地往後退了兩步,盡量縮減自己的存在感。方連英卻是無可回避,只好躺在床上,閉了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什麽都沒聽到。
陳父此刻卻是無心計較這些,兒子的症狀确實比較嚴重,整個人都變得灰撲撲的,這樣子已經有三天的時間了,而方連英卻是昨日開始,才逐漸有了灰敗的模樣兒。
“請大師務必要救我兒子,錢不是問題,大師盡管開價。”
景深陽看一眼林沫沫:“你繼續忙,我來談。”
陳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就在得知景二少爺是小天師的監護人兼經紀人之後,他就去打聽了一下最近二少爺接的單子,被他的不要臉深深折服了。在二少爺這裏,就沒有低于五百萬的單子。
雖然對比自己兒子,一條命八百萬也是值的,但如果被獅子大開口,總也不是滋味。
“陳總覺得加多少合适啊?”景深陽又不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了。
陳父咬了咬牙,做好再掏一個八百萬的準備,問道:“請問小天師,後續治療還需要多久?”
“每三天一次,大概得五次吧。”
陳父點了點頭,直接道:“五百萬,您看可以嗎?”
倒是挺識趣,不過景深陽也知道,他的心理價位比這還要高一點,便回了句:“六百六十萬,六六大順嘛,吉利。”
陳父:“……好的好的。”
景深陽忙着考試,楊秘書又被金主召喚了過去,這天便沒有人來接林沫沫,她便一個人騎了單車回了危樓,想要将自己的東西全都整理一下,該扔的扔,該搬得搬,這個地方,不能再留着了。
收拾好了之後,林沫沫又提着垃圾袋去把不要的東西扔掉,順便在小區裏逛了一圈,看看楊學林的傀儡們都被抓到之後,這裏有沒有什麽新的變化。
半小時後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熟人,便把車子停在了樓前,走過去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宋芸霖舔着臉對她笑:“我有個朋友想要請你幫忙,可以嗎?”
林沫沫看着他,沒作聲。
宋芸霖一看她這個樣子就有點慫,主動将事情全盤托出:“是我游戲裏認識的一個哥們兒,他在明憲高中讀書,跟我們同一屆,叫林翰季,最近好像也是見鬼了,我就給他推薦了你。費用我給你漲了價,一萬,可以不?”
林沫沫點頭:“你帶他來吧。”
話一說完,宋芸霖就立刻打了個電話,興奮地說道:“你快進來,沫沫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