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年頭沒有才藝都不配做……
話音剛落,小區東門就走進來一個個子挺高的男生,跟宋芸霖差不多,但是要清瘦多了,哪怕是穿着校服,也能讓人感覺到是個清貴的翩翩少年郎。
林沫沫又看了一眼宋芸霖,眼裏滿是嫌棄,同樣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
少年一進來,林沫沫就看到他身後那只男鬼了,正在少年身後左顧右盼,嘴裏還嘀嘀咕咕說着:“來這破地方做什麽?難不成這裏還有美女?連一盞燈都沒亮,這裏應該沒人住吧?”
林翰季顯然是聽不到他的話,但是卻覺得不太舒服,所以總是疑神疑鬼,這會兒就又忍不住停下腳步,往後看了幾眼。
林沫沫往前走了幾步,伸手過去,将後面的男色鬼給揪了過來。
感覺到自己的魂體被控制了之後,男鬼頓時大驚失色:“你你你,你是什麽東西?是捉鬼的那群道士嗎?”
“道士?”林沫沫有些疑惑,“你認識道門的人?”
男鬼立刻閉了嘴,上下打量她。
林沫沫看他不說話,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手上力氣太小,可能威懾不了這個老色鬼,便從包裏掏出來一個符。
男鬼立刻就慫了:“別別別,大師,您要問什麽我保準老老實實回答。”
“你跟着他做什麽?”林沫沫擡起下巴,看向林翰季的方向。
“還不是因為他有錢又長得帥,身邊漂亮小姑娘多嘛……”男鬼期期艾艾,“我就是看看,也沒做什麽啊。真的,我什麽都沒做!”
宋芸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站在林沫沫身邊,瑟瑟發抖:“沫沫,你在跟誰講話?”
林翰季也連忙湊了過來,警惕地看着四周:“真的有什麽東西嗎?”
林沫沫沒理會這倆,只是說道:“沒事兒就趕緊投胎去,纏着活人做什麽?不怕損陰德嗎?”
林翰季再次抖了一下:“有、有鬼?!”
男鬼苦巴巴地皺着一張臉:“要是能去投胎我早就去了。”
林沫沫又說:“那你自己找個墳地待着去,別擾亂正常人的生活!”
男鬼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哪是那麽簡單的事兒?我跟着他,也不光是為了看漂亮的小姑娘,學校裏環境也單純,沒有那麽多殘暴的鬼,我也好歹能輕松些。我又不是惡鬼,既不吃人也不殺人,一點修為都木得……”
宋大人飄了過來,盯着年輕的男鬼看了一會兒,上下打量他,然後說道:“你有什麽才藝嗎?咱們這邊不養閑人。”
男鬼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青白交加的臉色更加顯得可怖:“這年頭沒有才藝都不配做鬼了嗎?那我也不想死的啊!”
宋芸霖仿佛隐隐約約看到了那麽一點點的模糊影像,腿軟得都快要跌到地上去了,大臉上卻仍是帶着一絲不肯放棄的好奇,緊緊拽着林沫沫的袖子:“沫沫,這是個什麽鬼啊?”
“被捅死的,腸子都露出來了。”
男鬼低下頭一看,果然,剛剛太害怕了,就忘記維持形象了,一不小心,就變成了剛死那時候的樣子了,連忙規整了一番,又恢複了年輕帥氣的樣子。
宋大人揣着手繼續打量他,又說道:“看你的年紀,死的時候好歹也是個大學生了吧?難道就沒拿得出手的才藝?”
“嗨,我就是個普通高考生,運氣好,考了全省第十名,上了江大。我是理科生,高考之前,除了做題就是競賽,哪有時間學習什麽才藝?”男鬼死了不少年了,生前的事情都不太記得了,“而且我做鬼這麽多年了,哪還需要記着做人的事情啊?”
“那你做鬼有什麽特長?”宋大人又問。
“嗯——人緣好,算不算?東城區沒有我不認識的鬼。”
林沫沫立刻應了下來:“算。那你先留在我這裏吧,正好有個事兒需要你去打聽一下。”
難得見到一個不是地縛靈的鬼,還死了不少年頭了,天天東飄西蕩的,确實應當知道不少事情。
男鬼也快樂地答應了。跟着林沫沫,或許沒有漂亮小姑娘看了,但是好歹也不用擔心,哪天突然就被別的惡鬼給吃了。
林沫沫又跟宋大人說道:“你帶他回去吧,讓劉真義給他安排個住處,我再待一會兒,景深陽考完試會來接我。”
宋芸霖和林翰季還在那兒發抖,兩人一左一右抱着林沫沫的胳膊,恨不能擠到她身上去似的。
林沫沫覺得不得勁,忍不住往外掙了掙:“你們倆先進屋去,一會兒我忙完了送你們回去。”
宋芸霖雖然怕,但是好奇心卻比貓還要旺盛,死都不肯去:“我幫你!”
林沫沫皺眉:“不用,老老實實呆着去,若是遇上惡鬼我顧不上你。除非你覺得被吃了也無所謂。”
那肯定是有所謂的,宋芸霖吓得一個激靈,看着林沫沫的小胳膊小腿,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進去房間之後,兩人頓時覺得舒服多了,那些陰冷可怖的感覺,也仿佛在隔絕在了門外。這間黑暗狹小的連電燈都沒有、只有一盞充電臺燈的十平米左右房間裏,還殘留着墨汁的味道,甚至還有一絲絲的黴味,卻讓人無比舒心。
林翰季拘束地站在那裏,看着房間裏僅有的兩張椅子,一張宋芸霖坐了上去,另一張上面卻放着林沫沫的書包,也沒好意思往床上坐,畢竟是女孩子睡覺的地方。
“坐吧,随便坐,我已經不在這裏住了,回來收拾下東西而已。”
林翰季這才舒了口氣,小心翼翼坐了上去。
林沫沫收拾好了東西,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又下樓去,準備再逛一圈。
宋芸霖便往前探了探身子,問道哥們兒:“你覺得怎麽樣了?有沒有好點?”
林翰季點點頭:“那種很奇怪的感覺消失了,肩膀也覺得輕松了不少,之前總覺得被什麽東西壓着似的。”至于陰寒怕冷的感覺,或許跟房間裏還算溫暖有些關系吧?
“我就說吧?”宋芸霖微微有些得意,将上次自己見到的那只水鬼再次拎出來說了一遍。
林翰季案子撇嘴,看在他幫了自己忙的份兒上,倒也沒有反駁。即使他完全不信這胖子竟然能夠看到鬼。
林沫沫拿了東西又緊接着下了樓,騎上單車,去了小區的最北側,尋找埋骨之地。或許,她能找到這個小區詭異非常的原因了。
又過了半小時,林沫沫回了房間,直接就看向宋芸霖和林翰季:“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林翰季立刻站了起來,說道:“我給你轉賬。”
林沫沫也沒客氣,收款碼打開,遞到他跟前,又說:“包售後,一個月內如果你再察覺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以再來找我,最好去學校,我已經不住在這裏了。”
她看的出來,這孩子不太信鬼神之說,但也确實是個誠實守信又家教良好的好孩子,能清楚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變化,不管自己用了什麽法子幫他,對方不會過多追問,費用也按照之前說好的,一次性付清。
林沫沫其實很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省心。
林翰季不太懂:“為什麽是一個月之內?”
林沫沫看他一眼,很理所當然的語氣:“因為一個月之後,你會遇到新的變故,那自然要重新收費了。”
林翰季:“……不能一次性解決了嗎?我可以加錢。”
不論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他都不想要第二次這樣的經歷了。
林沫沫:“一頓飯吃二十個饅頭,三天不吃飯可以嗎?”
林翰季:“我懂了,謝謝。”
其實還是不太懂,吃飯是生理需要,所以日複一日地去重複這個行為,但,三番五次被鬼盯上,似乎不是什麽正常的事情吧?林翰季突然之間感覺壓力很大,若是什麽都不知道,或許他還能繼續開開心心當個無憂無慮的高中生,但是現在,突然有人告訴你,一個月後,你會被另一只鬼纏上,這就——
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是該問清楚小心一點,還是繼續保持自己無神論的堅定信仰了。
宋芸霖一臉不知者無畏的表情,嚷嚷道:“多攢點零花錢,下次讓林大師也幫你開開眼,見識一下新世界。”
林翰季:“……這就不必了。”
說的時候挺勇猛,下樓的時候,宋芸霖卻心如鼓擂,緊跟在林沫沫身後,大氣不敢出,甚至忍不住屏住呼吸,去聽周圍的動靜。
這棟樓真的太老了,樓板老化的厲害,平時都能聽到石子掉落、風聲呼嘯或是什麽東西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偶爾還有莫名其妙的笑聲和說話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更遑論這個季節,本就時不時一陣大風,破舊的危樓仿佛處于飓風中心一般,嗚咽聲此起彼伏,伴随着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以及莫名其妙的陰寒,在這個漆黑的暗夜裏,仿佛瞬間置身恐怖片現場。
這下不光是宋芸霖,就連林翰季,也放棄了少年的矜持,主動抱住了林沫沫的胳膊,想要汲取一些溫暖似的。
可是他個子高,想要挽着身高還沒有一米五的林沫沫的胳膊,就不得不彎腰駝背,半個人的重量都壓了過來。
林沫沫一巴掌拍掉宋芸霖的胖手,又一把推開他:“別挨着我,自己走,這裏什麽都沒有。”
宋芸霖肉臉皺成一團:“可是好冷啊,沫沫。”
“樓道裏漏風,南北通透,而且白天也見不到陽光,濕度大,冷一點不是正常的嗎?”林沫沫語氣平淡,又說,“你們這樣拽着我,真要遇到什麽事,我也抽不出手來,大家等死嗎?”
她這麽一說,兩個少年也就只好故作堅強,松開了她的胳膊,卻是一步不落地緊跟在身後。
等走出樓道的時候,兩個人覺得渾身的勇氣都用光了,忍不住長舒一口氣,靜靜感受着夜風中帶來的點點春意,再次覺得回到了人間。
但是沒走兩步,宋芸霖再次頓住了,牙齒打顫:“那、那是什麽……”
此時是晚上七點半,小區裏沒有一點光亮,只有東門口外邊的路燈,映照進來昏黃的一些光線,勉強能夠看得清路。
宋芸霖原本就好奇,左顧右盼,視線轉向小區西側的時候,猛然看到了一副極其詭異的景象:無數宛若螢火蟲一般、星星點點的藍綠色光點,幽幽地漂浮在距離地面一到兩米的距離處,正在向北方緩慢地移動着,仿佛在進行一場盛大的□□儀式。
宋芸霖一下子就腿軟了,緊緊扒着身邊的林翰季,都站不穩了。
林沫沫轉頭看向他:“你能看得到?”
宋芸霖咽了一口唾沫,腦子裏逐漸迷糊起來,恐懼将他整個人都要侵蝕了一般:“是、是鬼火嗎?”
“不是,是魂火,別看了,會丢魂兒的。”
林翰季循着兩人的視線看了過去,并沒有見到任何東西,只覺得小區西側的位置,格外黑暗,空曠又幽冷,仿佛怪獸張開的巨口,随時會将走過去的東西吞噬。
林沫沫也沒有多加解釋,伸手拽着宋芸霖的外套,就将他拖到了小區門外,然後讓林翰季去打車。
林翰季看着她瘦弱的比筷子也粗不了多少的手腕,卻能拖動一百八十斤的宋芸霖,頓時安全感爆棚,掏出手機打車。
林沫沫又說:“你能住校嗎?建議你一周之內先住在學校,不要回家。”
林翰季忍不住緊張,手一抖,手機就掉到了地上,他也顧不上去看屏幕摔碎了沒有,着急問道:“為什麽?我家裏有什麽東西嗎?”
“家裏沒有,回家的路上就不好說了。”
“是是是、是針對我的嗎?”
“不是。”林沫沫看他驚懼交加的樣子,心裏感嘆了一下,這一屆不行啊,明明看不到,都被吓成這樣了,“要是針對你,你去哪都沒用。”
林翰季仍是緊張極了:“能、能賣我一個驅邪避鬼符什麽的嗎?”
“又沒有性命之憂,你花那冤枉錢幹什麽?”
林翰季咬着牙:“錢不是問題,我還有兩萬,都給你……”
林沫沫立刻轉過頭來,打斷了他的話,從校服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布袋,塞給了他:“一萬一個,可以救你兩條命。”
林翰季:“……我這麽不值錢的嗎?”
林沫沫“哦”了一聲:“你要是錢多可以多給點兒。我是覺着,一萬塊也夠我吃半年肉包子了,特意給學生的優惠價。”
林翰季:“……你吃的真少。”
“不少啊,午飯得吃五個肉包子呢。”
林翰季:“……”
敢情你的生活費是算一天吃多少肉包子呢。窮人家的孩子,都這麽可憐的嗎?
轉賬的時候,林翰季到底沒好意思只給一年肉包子的錢,把卡裏剩下的兩萬塊都轉給她了,看到持卡人姓名的時候,頓時睜大了眼睛:“景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