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Part 4:若即若離(五)
待江崇走後,江致才走到收費處,準備替易晚栀繳清易啓鳴的醫藥費。
他走到櫃臺前,對值班的繳費員說:“你好,我來替1136號床繳納一下入院的費用。”
“好的,請稍等,我查詢一下。”
“嗯。”
收費員利落地在鍵盤上打下幾個數字,過了一會又皺着眉轉頭對江致說:“先生,1136號床的病人已經有人繳過費了。”
“繳過了?”江致質疑。
“嗯。”收費員又問了一句:“1136號床的病人是叫易啓鳴對嗎?”
“是的。”
“那就沒有錯了,全都繳清了。而且,連下期的醫藥費的預付過了。”收費員瞄了一眼屏幕,肯定地回答道。
這下,不解的人就變成江致了。江致一時也想不出,到底是誰給易啓鳴繳納了費用。畢竟,與易晚栀相熟的人不過寥寥,更不用說會替她繳納費用了。
江致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另一個窗口的收費員卻把他叫住了。“先生,先生。”那個收費員敲打了幾下玻璃窗口,示意江致轉過身來。
江致偏過了身子,卻沒有任何動作。窗口裏的收費員倒是急了,她招了招手說:“先生,早上你繳費的時候,忘了把銀行卡拿走了。”
早上的時候,江致還陪在易晚栀的身邊。他不可能分作兩身,因此他大約也知道了繳費的那個人是誰。他跟江崇是孿生兄弟,陌生人認錯自然是應當的。
收費員把銀行卡從窗口裏遞出來,江致接過,翻到背面的簽名一欄處。果不其然,有江崇的簽名。
原來是江崇交的錢,這下他也覺得安心了許多。只是想來想去,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舒坦。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有些細微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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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江致都衣帶不懈地照顧着易晚栀。易啓鳴的病情,他也親力親為地跟醫生探讨着。每天早上,他總會盡全力把工作做完,等到下午的時候,就專心到醫院陪易晚栀。
初冬即将過去,天氣也總是晴空萬裏的。江致到醫院的時候,易晚栀正坐在易啓鳴的床邊,室外的陽光照進病房裏,格外地敞亮。
易晚栀正乖巧地笑,甚至連眼角都帶着暖媚的笑意。他看着易晚栀的時候,幾乎能感覺到她的快樂,暖洋洋地貼近心裏。他愣愣的看了一會,才敲了敲門,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易叔,你醒了啊。”江致走到了易啓鳴的病床邊,朝他淺淺地點了點頭。
易啓鳴見江致來了,笑的也有些開朗。眼神裏,帶着些觀賞女婿的欣慰感:“是阿致來了啊……”
易晚栀沒說話,不知道從哪裏端出一個椅子,放在江致的腳邊,示意他坐下。江致也心有靈犀似的朝她笑了笑,在病床的一側坐下。
“這些年斯南也擴展了不少,阿致應該很忙吧。”易啓鳴問。
“還好,事情是比以前多了些。不過處理起來,也很方便。畢竟現在阿崇也回來了,有他幫忙,我倒是不用操心了。”江致對着易啓鳴笑了笑,目光卻不由地飄向易晚栀。
易晚栀正在削蘋果,蘋果皮在刀子上滾動,逐漸變長變卷。江致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因為她的動作讓他有些遲鈍,還是因為發自內心的情感使然。
易啓鳴揚着慈愛的臉,像是在回憶些什麽:“說來,我也有五年沒見過阿崇那孩子了。那時候你們兄弟倆長得真是像,我都分不清你們誰是誰。倒是晚栀比我厲害,每次都能認清你們兄弟倆。”
“是啊,那時候晚栀總是天天跟我們兄弟倆在一起玩鬧,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分得清了。”
江致說完的時候,易晚栀的蘋果也削好了。她直接塞到了易啓鳴的手裏,也不問他要不要。
女兒塞了個蘋果給他,易啓鳴卻頗為無奈:“晚栀啊,你剛剛才讓我吃了一個。現在不到半個小時,怎麽又要硬塞給我一個。”
“多吃蘋果,補充維生素C。”易晚栀瞪了易啓鳴一眼,易啓鳴只能對着江致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女兒大了,現在學會管爸爸了。”
易晚栀只是低頭笑着,她一聲不吭地又拿起一個蘋果細細地削了起來。過了一會,蘋果的表皮被削的幹幹淨淨的。她大方地遞給江致,臉上還帶着嬌俏的笑:“阿致,吃完。”
江致怔了怔,才腼腆地接過易晚栀的蘋果,肯定地說:“好,我一定吃完。”
坐在病床上的易啓鳴看着他們你來我往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調笑道:“晚栀你放心好了,阿致這孩子老實。只要你說,別說是吃完,讓他連蘋果核一起吃下去,他肯定都不會吭一聲。”末了,他還不忘添上一句:“阿致,你說對吧?”
江致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啃了一口蘋果。香甜的滋味,沁入他的口舌裏,讓他覺得此生都不能再擁有這樣的美味。
病房內一派和氣。江致和易啓鳴沒頭沒尾地在聊天,易晚栀就坐在旁邊,時而也會插上一句嘴。她忽然覺得,能看着父親這樣說着話,也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
病房門突然被敲響了,江致正想去開門,結果卻被易晚栀搶先一步:“我去好了,你先坐着吧。”
“嗯。”江致點頭朝她笑了笑,然後重新坐下。
易晚栀按上了門把手,醫院的門已經上了年頭,沉郁的門軸聲伴着她的動作,幽幽作響。
見到站在門口的江崇時,易晚栀的眼裏微有驚訝。自那天他把她送進醫院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幾天一直是江致陪着她,從沒見到過江崇的影子,她也不敢問江致關于江崇的事情。畢竟,她不想惹得江崇對她厭惡。
江崇見到易晚栀也頓了一下,他掩藏住情緒,對着她裝作很平靜地說:“我找我哥。”
易晚栀低着頭沒敢看他,悶悶地說了一句:“阿致在裏面,你進去好了。”
“嗯。”易晚栀關上了門,引着江崇走進了病房裏。
那時,江致和易啓鳴仍在聊天,見到江崇進來也不由地停頓了一下。江崇走到病床前,禮貌地向易啓鳴問好,他還徐徐地鞠了個躬說:“易叔,好久不見。”
“原來阿崇啊……易叔應該也有接近五年多沒見過你了吧。”
江崇難得溫和地笑了:“是啊,五年多了。那時候我出國讀書之後就沒回來了,這樣算起來确實是快有五年多了。”
易啓鳴欣慰地看了一眼如出一轍的江致江崇兄弟倆,不由地感嘆道:“哎……如果你們父親看到你們一個個都這麽優秀的樣子,心裏一定高興極了。”
“一定。”江崇肯定地回答了一聲。
易啓鳴正想說些什麽,易晚栀卻走上了前,晃了晃他的手:“爸,江崇是來找阿致的,你別纏着他說話了。到時候萬一影響了他們的工作怎麽辦?”
“好好好。”易啓鳴笑着拍了拍易晚栀的手,意味深長地說:“晚栀,我看你是心疼阿致了吧……”
江致溫柔地着看向易晚栀,然而易晚栀卻沒有任何回應,她反倒是表情沉重地像是在懊惱些什麽。過了一會,她才像是急于辯解一樣:“爸,你別亂說。”
那種語氣,并不是撒嬌。江致的心從溫柔,變得有些低沉。
“易叔,那我先跟阿崇出去一會,等會再來看你。”江致說。
“好。”
江崇跟着江致走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會意地跟易啓鳴告別。江崇的身影消失的時候,易晚栀才擡起頭看向他的背影,她眼神裏濃重的情感,騙不了人。
易啓鳴從女兒那一句話裏,就察覺到了異常。他偏過頭看着易晚栀,眼眸裏也含了點沉重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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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崇,有什麽事嗎?”江致站在門口,壓低聲音問他。
江崇皺了皺眉,說:“哥,江霆年有所行動了。我今天查到,他開了一家空頭公司,正準備把他在斯南的資金,轉投到那裏去。”
江致微微眯起眸子:“那關于股份方面,他有沒有再動心思了呢?”
“沒有,自從那日酒店的事情之後。江霆年似乎沒再有什麽動作,但是他之後會不會打算做什麽,暫時還不知道。因為目前還沒有确切的消息。”江崇認真地回答。
江致沉思了片刻,對江崇說:“江霆年轉移資金的事情,一直是我在調查的。阿崇你放心好了,我等會回一趟公司,具體的事情跟你晚上繼續說。”
“好。”江崇頓了頓,才把想問的事情說了出來:“哥,易叔的病……怎麽樣?”
江致搖了搖頭:“你找來的那些專家已經會診過,易叔已經到了晚期,即使化療,效果也微乎其微。總之,很難。”
江崇沉沉地“嗯”了一聲。他想到那天易晚栀倒在她的懷裏,泣不成聲的樣子,就莫名地一陣心疼。如果易啓鳴離她而去的話,他真的很怕,她會做出些傷害自己的事。
不是因為擔心她傷害自己,只是因為她疼的話,他會更疼。
作者有話要說: 經過三次改文,我真的不知道要在作者的話裏面唠叨什麽了QAQ
還是那句話,日更到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