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帝王之痛

逃離

好累啊!我睜開疲憊的雙眼,看着床邊同樣疲憊的東方珞,看樣子他已經守着我很久了。

“我睡了多久了?”我問道,腦袋裏一片混沌。

“告訴我——馨是誰!?”他突然厲聲道,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燃燒着不盡的憤怒。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吓了一跳,随即一副模糊的景象浮現出來:“一個白衣少年,靜靜的立在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後,透過層層的人群,卻将目光直直地落到我身上,那雙墨色的眸子,清澈地如一汪泉水……”他是……

“馨!”我突然大聲喊道,卻猛然覺得一雙手将我的腦袋狠狠的托起。瞬間,我的臉幾乎緊貼上他天神一樣的面容,但那雙眼睛裏卻寒氣逼人。

“就是這個名字,你昏迷這三天叫了無數遍,說!他到底是誰?”

他那冰冷的語氣裏夾着無比的怒氣,同時手上的力道一緊,已經将我擁在懷裏。

“不管他是誰!你都不可以如此思念!我絕不允許!你知道我會發瘋的,我會親手毀了他……”他似乎在宣誓一樣的說,含着滿滿的嫉妒。

“馨,他是我的弟弟……”我輕輕地說,同時感到抱着我的人終于輕松了一些,語氣也不再那麽咄咄逼人了。

“哦,只是弟弟嗎?”他換上一個迷人的微笑,我都有點不适應他的變化之快。

“對不起,不知為何,我一遇到你的事,就……”說着笑笑,然後一臉寵溺的看着我。

“不過,即便他是你弟弟,你也不能如此記挂他,不然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然後深情地看了我一眼。

當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的時候,我心裏想着:“東方珞,究竟是怎樣得執念,才讓你這決策天下的君主方寸大亂,又為何偏偏對我産生這樣深的執念呢?”

“可是,我一定要找到那個少年,找到我的——馨!”我暗暗的想。

望着屋子裏那個神思凝重的女子,站在窗口的男子自嘲的笑笑:“東方珞,你真的已經身不由己,難以自拔了呢!”

是夜,我靜靜的躺在床上,思索着這個嚴峻的問題——我該怎麽脫身呢?外面看似平靜,可背後的層層守衛,不用想也知道,即使是絕頂的高手恐怕也插翅難飛,更何況我現在沒有內力,恐怕連一關也不過不了就被抓回來了。

“是的,這樣下去恐怕我一輩子都難以活着走出這裏了……”我思索着,夜色慢慢的濃起來。

“東方珞,對不起,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我自言道,看着窗外的光漸漸的明亮起來。

“砰”的一聲,瓷器碎落的聲音,一個丫環模樣的人大叫着跑了出去:“快來人啊!夫人她……”

一個白色的身影幾乎是從前廳裏飛過來的,瞬間便沖了進來,搶到了床前,那些躲閃不及的仆人紛紛被撞倒在地,然後瑟瑟的伏在地上,不敢看這個已然發狂的主人。

“決,你醒醒!”男子臉色蒼白的盯着床上已然冰冷的女子,一遍一遍的探着鼻息,試着心跳,一遍一遍的把着女子的脈搏,卻徒然使自己的臉色更加的蒼白。

“不!——”一聲撕心裂肺,撼天動地的吼叫,帶着無盡的絕望與悲傷。

然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人們将頭伏得更低,幾乎要趴在地上,誰都不敢看向這個悲痛欲絕的男子。

久久的,再沒有任何動靜,人們卻只能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氣氛詭異的恐怖。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夜幕再次降臨,久到跪着的人已經麻木了知覺。

坐在床邊的白衣男子好像突然清醒了似的,然後慢慢的檢查着女子的身體,一種決絕的恨意寫在臉上:“自絕經脈,呵呵……”他露出一個無比辛酸的笑容,“決,我恨你!你總是讓我這麽絕望!”

“可是!”他突然換上了一個冷傲的面孔,眼神裏透着堅決,“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開我了嗎?”

“絕不可以……”一個迷人的笑容慢慢的浮現,卻帶着無比的辛酸和苦澀。

然後,那修長的雙手一遍一遍的撫過女子蒼白的面頰,那性感的嘴巴一次又一次的親吻着女子的緊閉的雙唇,貪婪的糾纏着,吸吮着,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着,神态像一個癡迷的孩子……直到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睡去……

“我要用這個世界為你陪葬!”夜色中,一個聲音輕輕的響起,輕柔的如情人耳邊的私語。

風雲再起

“啊!好冷啊……”我奮力的睜開雙眼,卻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一個冰冷的所在,厚重的寒氣穿過我單薄的衣衫,凜冽的侵襲着我的身體,被我封閉的經脈剛剛恢複,卻被這難耐的寒冷重新凍的僵硬了,我艱難起身,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冒着白氣的床上,上面鋪滿了白色的花瓣。

觸手冰涼濕潤,我才警覺,這裏竟是一座——冰陵。

但是,很快我就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因為我看到我那把皓月劍正直直的插在旁邊。

“師傅,看來我這個險是冒對了呢!”我微笑着自言道。

“轟隆”一聲,巨大的石門重重的落下。我的心也放下了大半:“東方珞,即使聰明睿智如你,也應該猜不到吧……”

風吹起我的頭發,飄零了我的白衣,我的嘴角露出一絲淺笑:“馨,我來了!”

喧鬧的街市,忙碌的人群,車水馬龍。我不顧周圍那些驚豔的眼神,快步走進了一個酒樓。我只瞥了那酒保一眼就不在懷疑了,他是個真正的酒保,因為他能在我三尺以內從容不迫。但剛入座,幾個身形彪悍的男子就圍了過來,粗狂的臉上帶着猥亵的笑容:“姑娘好漂亮啊,不知能否有幸和姑娘交個朋友呢?”說着,便又向前靠了靠,坐在了我的旁邊,臉上仍是一副花癡的表情。

“滾!”我端着酒杯,冷冷的吐出一句。

“兄弟們,上!”一個眼色。頓時,幾個大漢從座位上彈起,從四面八方向我襲來。

只一瞬,他們那猙獰的表情便定格在了那裏,勃頸勵沁出一道殷紅,然後直直的倒了下去。

“好殘忍的丫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接着從裏面的包間裏走出一個灰衣老者,精神矍铄的打量着我,然後竟也有一瞬的驚訝。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又何必趕盡殺絕呢?”老者有些責怪地說道。

“不用你管!”我依舊冷冷的說着,發覺對面的老者已有些愠怒了。

“今天老朽還就管定了!”他聲音響起的同時,已經攻了過來。

可不一會的功夫,我盯着抵在他胸口的皓月劍,冷冷的說:“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說着便要刺過去。

突然,一陣熟悉的笛聲響起,我淡然一笑,便向那發聲之地奔去。

清幽的樹林,淡綠的笛子,滄桑的老人。我有些愉悅的看着這個行蹤不定,雲游四方的老者,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呢?”

他擡起頭,仍是那布滿皺紋的頹然之态,然後怔怔的盯着我的臉,“自古以來,都是紅顏禍水,更何況姑娘這樣天人一樣的容貌,老朽早該知道,你比紫珞更加可怕……”

我不解的看着這個不斷嘆息的老者,皺着眉頭問道:“怎麽了?”

“姑娘可知,你一人自由了,可卻苦了這天下的蒼生……”他說着又嘆了一口氣。

帝王之痛

“你可知,一個君臨天下,主宰萬物的帝王,一朝失去了最心愛的女子,會變得怎樣?”他擡起頭,眼神裏是無奈和幽怨。

“帝王?女子?”我猛然醒悟,“你說的是東方烙?他……怎麽了?”我有些忐忑的問,明知道結果會出人意料。

“他……”老者不禁又嘆息道:“他要娶親了……”

我不禁傻在那裏,“娶親?”我開始懷疑自己聽錯了,如果說他要殺了全天下的人,我還比較相信。

看出我的驚訝,老者繼續道:“你以為他要娶誰?是羅剎國的小公主……”

“那很好啊,只要那國王舍得,兩國聯姻不正是穩定邊疆的好辦法嗎?”我平靜的說,卻覺得這件事遠沒有那麽簡單。

果不其然,老者下面的話真的讓我很吃驚,他說:“這個小公主,美麗異常,深得他父王的喜愛,卻也不得不被當作政治物品來讨好東方珞,豈知……”他頓了頓繼續道:“豈知東方珞并不買帳,羅剎國為此整日惴惴,暗地裏也在加強軍防.”

“現在東方珞要迎娶他,不是很好嗎?這就說明危機解除了……”我看着老者,說出我的看法。

“危機解除?”老者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道:“恰恰相反,這正預示着東方珞的志在必得!”

“什麽?你是說他将發動戰争?”我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卻看到老者緩緩的點了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迎娶公主只是用來麻痹羅剎國的方法,他現在應該已經在背地裏運作,須知羅剎國雖小,可并不弱。我原以為他不會選在這時候動手,現在看來,只能解釋為……”

“解釋為什麽?”我瞪着他問。

“他的心已死,開始仇恨這個世界,不再眷顧蒼生了……”他望着天空,悠悠的說。

“心死嗎?”我默默的念着,“為什麽會……”突然,一個想法冒出來,驚得我一身冷汗,“東方珞,不會是因為我吧?”

“戰火一起,民不聊生,縱然得勝又如何?東方珞,蒼生何辜啊!”老者發着感慨,我卻快步離開了樹林,我怕再呆下去,我那冰冷的血,會被燃起溫度。

“東方珞,你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嗎?難道你那可以裝得下整個天下的胸懷,卻不能放過一個小小的女子嗎?”我有些累了,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我不會回去的,即便真的可以阻止那血流成河,妻離子散的悲劇發生,我也不要回去,我的心很小,只夠裝下——馨。

不知何時,江湖上盛傳,中原第一美男子——疏離,突然失蹤了。有人說他中毒身亡,有人說他遁入空門,也有人說,他不堪亡妻之痛,自斷了經脈。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吃驚,因為這個疏離公子我早有耳聞,據說他極端的俊美,又放縱不羁,行蹤詭異。雖常流連于風月之地,卻非常冷漠,從不沾女色。是中原第一浪子,數不盡的癡情女為他尋死覓活。

“連他也這麽誇張嗎?”我笑笑,“不是說男子不癡心嗎?為何我遇到的卻都是……”

正想着,卻聽見前面的兩人在小聲地讨論着什麽,一個聲音:“你聽說了嗎?中原真正的君主回來了,據說還要娶一個什麽國的公主。”

“還不知是福是禍呢!這麽多年,他都只是暗地裏操控,誰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誰知道他這會出來,會做什麽呢?”另一個人說。

“不管怎樣,總不至于像殿主那麽恐怖吧!”他說着,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臉上仍帶着深深的恐懼。

我笑笑,想起‘裂’那個少年,也難怪,連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都會有些害怕,何況他們這些百姓呢?

然而,那個人看到我就不說話了。我知道,即使帶着厚厚的面紗,我那雙碧潭似的眼睛也在透出絕世的美麗。

所以,我快步的離開了,不知為何,自從遇到徹,遇到東方珞,遇到那位老者之後,我的手不再那麽急切的嗜血。相反的,還會有些猶豫,這是從前的我想都沒想過的。

傍晚,對窗喝着一戶暖酒。心裏想着‘極’的可怕。這掌控中原的絕對力量,就像一張無形的網,下至販夫走卒,上至至尊顯貴都被他牢牢的籠絡在一起,比之形勢上的那些王國,不知強大了多少倍,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麽中原一直沒有所謂的帝王,卻總是井井有條的運作,比之任何時代都要強大,原來這背後支撐着的是如此強大的勢力,如此高明的君主。

正沉思間,有個黑影在窗前一晃就消失了,我立即拿了皓月劍跟了出去。

前面的人一襲黑衣,行蹤詭異,生怕別人發現似的,然後停在一間房門前,輕聲道:“小姐,老爺請您回去。”

“你又來做什麽?”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傳來,然後一個一襲白衣,手執長劍的女子便從裏面走了出來,臉上帶着嗔怒,仿佛極不願意看到來人。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會再見他了!”她冷冷的說,姣好的面容帶着不可侵犯的傲氣。

我卻詫異的看着她——若兒。

“老爺說,已經三年未見小姐了,甚是思念。所以……”他支吾着。

“所以,就叫你催我回去,繼續教導我,不可以喜歡珞哥哥,是嗎?”她依舊冷冷的,但語氣裏多了些憤恨。

“這……小人只是聽說,老爺要給小姐擇婿……”他怯怯的說。

“擇婿?除了珞哥哥,我誰也不要!”她說着就要回去了,可不一會就停住,因為那人說:“今天晚上,尊主也會來……”

夜,很涼,蹲在樹上的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遠遠的看着屋子裏的人們,隐約覺得曾經有過這樣的情形,後果還相當的嚴重。所以,我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出一聲。黑色的夜行衣,和諧的溶入了夜色裏。

有些緊張,裏面的那個人,正是——東方珞。

陳列古樸的房間,書架上堆着厚厚的典籍。燈光下的中年男子穿着寬大的灰袍,忐忑的看着對面的白衣男子,對方卻一副悠然的樣子,優雅的品着茶,眼角的餘光掃過對面緊張的男人,帶着深深的不屑。

“那個,珞兒……”尴尬的氣氛被打破,中年男子擡起頭,看着這個人人敬畏的少年。

“請您稱呼我尊主。”男子輕描淡寫地說。

“是,尊主!”他又垂下頭,不敢直視他。

“盟主請我來,難道只是這樣嗎?”他微笑着說,卻帶着絲絲的寒意。

“那個……聽說尊主要娶親了,是羅剎國的公主,不知是真是假?”他說着卻透着明顯的不安。

俊美的少年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但很快就平息了,依舊笑着說:“不錯,我是有此打算,婚期就在下個月,盟主是想喝我的喜酒了?”

“尊主……”他似乎很激動,“那若兒的事?”

“放心,我不會娶她的!”年輕的尊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盟主聽到我娶親應該很高興才對啊……”

“尊主,我是想沫兒已經很不幸了,不想若兒也……”他頓了頓,接着道:“這倆孩子從小就可憐,我只是希望她們找到真心愛護自己的男子。”

“哦?”那個尊主的眼睛裏露出驚訝的神色,“難道我不疼若兒?”

“這……”那個盟主突然不說話了。

“呵呵,我替你回答吧,東-方-允!因為我對她只是兄妹之情,更因為——她就是我的親生妹妹!”他冰冷但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裏,仿佛壓抑了很久的仇恨和鄙視被狠狠地發洩出來。

如一支支裏利箭穿胸而過,盟主頹然得倒在椅子上,絕望的看着對面的少年,“你……”他說,卻再也吐不出第二個字。

突然,門開了,一個臉色蒼白的白衣女子站在門口,怔怔的看着這個尊貴的少年道:“珞哥哥,你說什麽?”

“若兒!”中年男子頓時面無血色,惶恐的喊道。

“若兒,你剛剛聽到的全都是事實,你是我的妹妹,親妹妹!”東方珞保持着那殘忍的溫柔笑容。

“而你?東方允,或許我該叫你一聲叔叔吧?”然後,表情突然變得極端的厭惡和仇恨,“現在你滿意了,拆散我的父母,結果卻讓你的親生女兒愛上了她的親哥哥。呵呵,東方允,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父親,你們究竟在說什麽?”若兒求助的看向那個中年男子,卻發覺他的眼中滿是不忍和愧疚。

瞬間,一種恐懼席卷了她,她發瘋似的跑了出去。

“若兒!”中年男子瞬間追了出去,卻在門口時說了一句:“東方珞,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又何必要這麽殘忍!”

我高高的蹲在樹上,緊張的看着這個突然跑出來的女子,一動也不敢動。

“誰?”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頓時感覺如芒刺在背,因為,這個人竟是——東方珞。

突然,肩膀一陣劇痛,已經被什麽東西擊中。準确地說,是被點了穴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我正琢磨着被發現該怎麽說,就這麽直直的摔了下去。

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我躺在地上看這這個越走越近的男子,心中泛起了絲絲的懼怕。

他變了,已經不再是那個會溫柔的接住我的東方珞。

“影!”他說,緊接着,兩個黑衣人便出現了。

“将她帶下去!”他冷冷的說,然後轉身離去。

我呆在了那裏——他沒有認出我?我似乎要慶幸了。

眼看影就要靠過來,我卻只能躺着,靜靜的看着,黑色的面罩上露出一雙碧潭似的眼睛。

突然,一個黑影閃了過來,動作之快竟不亞于影,瞬間他已将我的穴道解開,和影鬥在了一起。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他,濃濃的夜色掩蓋,看不到他的樣子,只是總覺得他身上有種熟悉的味道。

“快走!”他看我不動就抛過來一句。

終于離開了那是非之地,我長長的疏了口氣。卻猛然醒悟,剛剛那個人的感覺是——馨。

//回來了,臉不紅,心不跳,那個~~只是穿上了超厚的防彈衣~~更新!給偶點勇氣,不然偶又要當鴕鳥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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