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沐博風先前的自報家門,白羽聽得分明,當下心裏有了論斷。這些人,十有八九同好友的過去有所關聯,說不定,還有仇。

擔心沐錦年仇人見面被激得失了分寸,白羽斜跨半步當在他面前,迎着對面所有人的目光,對明顯是領頭的兩個華服少年拱手一禮,揚聲道:“在下與好友偶然路過,沖撞兩位少俠,是在下的不是。在下這就離開。”說罷,拽着沐錦年就要離開。

“慢着!”

“阿年,阿羽,你們好狠的心,見他們人多勢衆,就要抛下我自己逃命去嗎?”

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白羽收回将要邁出的腳步,心裏默默嘆了口氣,果然,想要脫身沒那麽容易。

他暗自提高警惕,慢慢轉過身去。

原本趴伏在地上裝做昏迷的影月不知何時醒轉過來,此時正被沐家的兩名護衛拿劍橫在脖子上。剛剛就是她,想要拉他們二人下水。

而另一聲......

沐博風轉頭看向嚴鈞,想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嚴鈞毫不在意同伴莫測的态度,他的目光越過白羽,在沐錦年身上盤桓半晌,忽地輕笑一聲,走到影月身前,伸手一點,問:“認識?”

知道否認也不會有人信,白羽大方地認下來:“有過一面之緣。”

嚴鈞似乎不滿意這樣的答案,對于白羽,連眼角的餘光都欠奉,眼睛一直盯着沐錦年。

這下,白羽哪兒還不明白,這人是沖錦年來的。

他和錦年認識?有仇?難道看破了錦年的身份?腦子裏瘋狂想着脫身的辦法,白羽腳下紋絲不動,穩穩當當隔在嚴鈞和好友中間。

場中的氛圍霎時劍拔弩張起來。

雙方僵持不下,樹林中風吹葉落的聲音格外清晰。

白羽是好意,可沐錦年從來就不是一個能躲在別人身後的人。他輕輕撥開面前的白羽,毫無懼色地直視嚴鈞的眼睛,沉聲道:“阿羽說得沒錯,不過是有過一番交手罷了,我們與她并不熟。”

眼看沐錦年對上老熟人,白羽早有預料地嘆息一聲,上前與好友并肩而立。

“既然不認識,那殺了,大概也無所謂吧。”嚴鈞嘴角笑意不減,漫不經心地仿佛這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阿羽,阿年,你們當真就如此絕情?”影月可不這麽想,她不甘心就此殒命,猛地擡起頭,滿臉不可置信,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最後撲簌簌滑落臉龐。

不得不說,就算臉上蹭了灰,形容狼狽,這一副美人垂淚的光景依舊讓壓制她的兩個侍衛露出一絲不忍。

沐博風不滿自己的手下如此行徑,簡直在丢自己的臉。他冷聲嘲諷道:“怎麽?你們想救他?”

兩個侍衛連連搖頭告罪。

沐博風又喝道:“沒聽到嚴兄的話嗎?”

“屬下領命。”侍衛們不敢遲疑,手起刀落,影月連掙紮都來不及,就此香消玉殒。

“自古紅顏多薄命......”嚴鈞嘆息着退開幾步,免得血濺到自己身上,眼見影月真的斷了氣,再無生還的可能,這才笑意盈盈地對沐博風拱拱手:“多謝沐兄。”

沐博風坦然受了這一禮:“嚴兄不必如此客氣。”

嚴鈞同沐博風客套了幾句,仿佛突然記起旁邊還有兩個活人,他繞着白羽和沐錦年轉了一圈,在沐錦年面前站定:“方才聽影月姑娘叫二位阿年和阿羽,說來也是湊巧,在下之前有個好友,也曾被叫做阿年,只可惜他突遭不測,下落不明,已經久未與在下見面。不知二位姓甚名何?”

“在下白羽,這位是在下的好友,年錦木。”

隔着一層面具,沐錦年沉下氣和嚴鈞對峙,在白羽報出名字的時候,他清楚看到嚴鈞一挑眉,笑容裏多了幾分玩味,頓時心裏咯噔一聲。

當初起了這麽個化名,一是為了好玩,二是偷個懶。他怎麽就忘了,嚴鈞這只神經病心眼多得怕是連滿是孔蜂窩都比不上,尋常人會忽略的細節再怎麽都逃不過嚴神經病的注意。

墨染當初教過他什麽來着?

好像是......大到姓名背景、穿着打扮、武功路數,小到行為習慣、語音語調,周身氣質,僞裝後的人設細節越多、與自己的真實身份相似度越低,越不容易被人看出破綻。

沐錦年再次悔不當初。他不過是偷了個懶,現世報也不用來得這麽快吧......

事實證明,就這麽快。

“年錦木......年錦木......”嚴鈞一拍手掌,笑到:“這還真是巧了,連名字都像得很。現在想想,若是我那好友還在,身形大概也該同年兄一般無二。不知年兄可否露個臉,我們認識認識?日後若有機會見到他,說不準還能為年兄引薦一番。”

一旁的沐博風怎能不知嚴鈞口中的人是沐錦年。從方才起他的臉色就陰沉的難看,站在一邊準備看熱鬧,直到聽聞這人與曾經的沐家少主身材相仿,他才正眼去看沐錦年,越看越心驚。

若不是在場人太多,自己要顧及少主的面子,他都想親自扒了那人的面具一探究竟。

但這怎麽可能?當初負責追殺的影衛回來複命時他就在旁邊,親耳聽到沐錦年自爆身亡,身份令牌也被帶回沐家......

管他是不是沐錦年,既然敢出現在他面前,也不過是再殺一回的事情。

沐博風不露聲色地給風塵使了個眼色。

風塵意會,暗自打出幾個手勢。

一直隐在暗處的沐家影衛們收到信號,靜默地縮攏包圍圈,只待沐博風一聲令下,就能将白羽二人當場擊殺,不留後患。

沐錦年莫名感覺背後升起一陣涼意,他體內靈力流轉彙聚,手悄悄按在靈劍的劍柄上。

嚴鈞久等不見沐錦年動手,索性自己伸手去摘。

這附近全是嚴家和沐家的侍衛影衛,他量這兩人也不敢直接和他動手。

沐錦年後退半步避開嚴鈞的手,目光掃過看似空無一物的樹林,強行壓下內心的焦慮不安,思索着安全脫身的辦法。

與此同時,白羽一把抓住嚴鈞的手腕,一反先前溫和的語氣,質問道:“嚴公子,暗中窺探是我們不對,也已經向您道過歉,您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二人雖人輕言微,卻也不是誰都能随意欺侮的。家師張逸張仙師正在趕來的路上,若嚴公子執意如此,只怕最後不好收場。”

他特意加重“張”字,怕他們沒聽見還着重又強調一遍,空餘的手從儲物空間中翻出之前張逸交給他的代表張家上卿的令牌,在嚴鈞眼前一晃。

張逸?

張家的張逸?

白羽手上使了巧勁,嚴鈞被迫撤開半步,重新審視眼前橫插一腳、讓他吃癟的這個人。

看戲的沐博風萬萬沒想到居然能扯出張家,趕忙沖風塵微微搖頭。九天三大世家同氣連枝,就算有龌龊,那也是私下裏的事情,上不得臺面。明面上,絕不可輕易挑起争端。

風塵正在給影衛下令的手勢一變:放棄擊殺,重新隐蔽。

察覺到隐在暗處的殺機消弭,沐錦年稍稍松了半口氣。

沐博風也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真釀成大禍。

他自以為做得隐蔽,卻還是沒能逃過嚴鈞的視線。

欺軟怕硬......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一股小家子氣,半點用都派不上。他暗自把沐博風嫌棄了個底朝點,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羽:“若我非要看呢?”

從沐博風的神态變化,白羽估摸着自己和錦年性命無憂,就算這位嚴鈞真想下殺手,在場的侍衛都隸屬于沐家,想攔不難。他說話也有了底氣。

面對嚴鈞的責難,白羽将清影橫舉胸前,出鞘半寸:“那就只能打過一場了。”

“這可真是遺憾。”嚴鈞聳肩,轉身朝沐博風走去。

路過沐錦年時,他忽然拔劍反手就刺,目标正是那個銀白的面具。

沐錦年自是不依,第一時間拔出靈劍擋下嚴鈞的突然襲擊,閃身同他站在一處。

白羽不甘落後,瞅準時機加入戰局。

三人身影交錯,乒乒乓乓的碰撞聲充斥着整片空地,一旁的沐博風急得直跳腳。

這三個人,不管哪個出了問題都是大事。

不過,若是“沐錦年”死在亂鬥裏......不行不行,要殺他機會千千萬,何必現在給自己找麻煩?

沐博風把誘人的念頭甩出腦袋,怒喝一聲:“還愣着幹什麽?趕緊給本少主把人拉開!”

侍衛們得令,一擁而上,場面亂糟糟一團。

嚴鈞眼看沐錦年飛身一腳踹飛靠近的沐家侍衛,他突然抽身而退,用靈力打出一個怪異的符號。

從頭到尾都沒有現身的嚴家墨影衛突兀地出現在沐錦年身後,手中寒芒閃爍,他趁沐錦年回防不及,擡手輕輕一劃。

雪亮的刀刃劃過沐錦年綁在後腦上的系帶,失去束縛的面具從他臉上滑脫,無聲地掉在他腳邊的落葉堆裏。

這一切發生地太過迅速,白羽什麽都來不及做,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沐錦年的臉就這樣,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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