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9)

着那人說道:“我說你也罵了半天,這人不就踩你一下嗎?這樣吧,你踩我一腳算了,我就保證不罵你祖宗!你看看你,長得倒像個男人,怎麽像個潑婦似的!”

那男人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剛緩過神來,想罵一句:“你管老子罵誰?”就聽到楊若岩又問那個被罵的,“你是傻呀,還是啞巴?你連罵人都沒學會,你主子就把你派出來了?你主子眼神不好吧?”

被罵的人一臉迷茫困惑地看着楊若岩,“我,我的主子就是他呀!”

楊若岩看着正在一旁運氣準備對她大噴口水的男人,有些懊惱地說了一句:“你是他主子?”怪不得那被罵的像個兒子似的!直到真正的暗衛出來将事态控制住,楊若岩才很是不好意思地晃着頭逃也似的遁去了,真是的,還以為那人也是個暗衛呢?

靜宇傷好後找過楊若岩一次,那時她的手剛剛痊愈,她正在拿着銀針在木偶人身上練習針灸,手上的傷口剛長好,精細的小動作還做得不是太好,白雲鶴讓她每天都要堅持訓練。

“還疼嗎?”靜宇看着她的手,很想握在自己手裏,摸摸那傷疤。

“沒事兒,已經好了,多一條掌紋而已。”楊若岩朝他一笑,“你不用在意。”

靜宇心裏嘆氣,她也許會永遠帶着這條差點兒讓她殘疾的掌紋了,自己的心也會添上一條印記,永遠抹不去吧?

“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走?”靜宇再次問她這個問題。

“我不走,我在這裏有重要的事要做。”靜宇以為她說的是學醫,就嘆氣說道:“我真不明白,你一個女人為什麽非要學醫,做這些辛苦的事兒,這是男人該做的!”

楊若岩沒有辯解,只是笑着說:“那是我有理想有抱負,你不該表揚我幾句嗎?”

“不要讓自己太辛苦!”靜宇憂慮地看着她瘦削的肩膀。

“我知道,我身體很好的。”楊若岩精神确實看着很不錯。這一段時間韓璃經常從京城來看她,她心情比先前好了很多。

靜宇走後的第二日,韓璃就來了,這一次距離上次他來只半個月,楊若岩看到他站在巷口,第一句話就是:“怎麽你又來了?”她有些意外,看他的臉色好像是要發脾氣,她心裏也猜到幾分。果然,韓璃把她拽上馬車,很是不滿意地數落她:“你怎麽回事兒?我說了不許你再去和那些商人談生意,你為什麽不聽?”

“我——”楊若岩心裏把那些暗衛罵了個遍,“我本來是說不去的,但是易昌去和他們談了好幾次都沒有談成,眼看我的小豬們就要長到二百斤了,再不出欄,我就賠了你知道嗎?”

“你就知道你的那些豬!”韓璃恨極,低聲叱道:“我不管你的豬是賠是賺,你把它們趕快給我處理幹淨,以後,不許再養!一頭也不許養!”

“為什麽?我的豬很受歡迎呢,你知道我現在是養豬專業戶嗎?我要是不養,這鎮上至少有百十人吃不到肉!”

“我管他們吃不吃得到豬肉,我就是不許你再管莊子裏的事兒!”

“那是我的莊子,你管不着!”楊若岩也急了。

“我買的!”

“現在是我的了!我傾注了心血,我投了資的,你幹嗎和銀子有仇啊!”

“你就只知道銀子!銀子!”

“你說對了,我就知道如果沒有銀子就是皇帝老子也玩不轉!”

趕馬車的侍衛頭都快炸了,心裏想,這兩人只顧吵架,到底要自己把車趕到哪兒去呀,這王爺也真是奇怪,京裏忙得夠嗆,有一點兒空兒就巴巴地趕到這兒來,就為了養幾頭豬和這女人吵得臉紅脖子粗?這朝裏幸虧沒人知道,那不然,太子那邊的人彈劾王爺大概又多了一條罪名吧!

“停車,讓我下去!”楊若岩掀開車簾子喊道。

“不要停!到江邊!”韓璃命令。

侍衛硬着頭皮答應着。楊若岩被韓璃拽回到車廂裏,氣呼呼地扭頭不看他。

“楊若岩,你到底想幹嗎!你知道我現在一見到暗衛的密報就緊張嗎,啊?”韓璃壓低聲音但是掩飾不住的生氣。

楊若岩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又笑了出來,笑完了又覺得不好意思,看着韓璃愠怒的臉,也裝出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但是她不再争辯了,态度也明顯軟了下來,自己讓他擔心了,她有些愧疚。

兩個人很沉默地下了車,搞得趕車的侍衛又是一頭霧水,這兩人怎麽又都不說話了,侍衛老實地在遠處待着,不敢看兩個人到底醞釀着什麽“蘑菇雲”。

“別生氣了,我錯了!”楊若岩跟在他後面,一直走到沒有人的樹下,大樹擋住了侍衛幾個,她使勁兒拉了拉韓璃的衣角,開始認錯。韓璃氣惱又無奈地看着她,不說話。

“我真的是不怎麽管這些具體事務的,我現在是老板,我只負責決策工作。我就是在他們搞不定的時候才出來力挽狂瀾,你知道嗎?”楊若岩的解釋讓韓璃哭笑不得。

“我才發現你臉皮真是夠厚,你把你自己說得真像個幹大事的!”

“我這是自信,是自我肯定,你懂不懂?”

“你看你現在還剩下幾兩肉?你的豬肉都吃到別人肚子裏了?”

“我是怕吃胖了還得減肥。”

“你先吃胖了我看看!本來底子就不好,現在更不像樣了!”

“我怎麽不像樣了?你這麽無情地打擊我,就是嫌我在你面前還不夠自卑是嗎?”楊若岩又怒了。

韓璃皺眉看她,這女人真是讓人無語。“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麽?”韓璃終于問道。

楊若岩不吭聲了,低着頭。

“你對我好,我知道。”

“真的?”

“嗯。”楊若岩的手被他握住,手掌的傷痕被他輕輕地摸着,很癢。她又笑了。韓璃很是無奈地盯着她,她急忙又把笑容收了回去。

“那你也不能讓我什麽都不做呀,如果我什麽都不做的話,心裏會很空,有時候,也很害怕。”

楊若岩輕聲地說着,這是她的心裏話。她覺得自己要姿色比不上明玉傾國傾城,要性情也比不上明玉溫柔可人,更別說家世背景了。自己能給韓璃什麽,總不能就給他添亂吧?她是真的想為他做些什麽,現在終于找準了實業救國的大方向,怎麽能半途而廢呢!

“楊若岩,你說我們為什麽總是争吵呢!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這麽短暫,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

韓璃很懊惱,他還找不到和她相處的方式,看不到她的時候擔心,思念,見到了又忍不住責備埋怨,他也覺得委屈,覺得這個女人不善解人意,他明明是對她好的,是心疼她,可為什麽她就是不明白呢!

“因為你是你的世界裏的王,我是我的世界裏的王,我們不願被對方控制,我們都有自己的想法。”楊若岩很認真地說。

“我不是要控制你,我是真的想讓你過上好日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家都這麽說,可是有時候,己所欲也不能随便施于人,你該知道別人的所欲。”

楊若岩開始給他洗腦,“你覺得養尊處優的生活很好,可是別人未必覺得;你看我奔波辛苦貌似可憐,其實我很充實很高興。你不能覺得我過得慘,就一廂情願地拯救我。我呢,就像在泥中曳尾的烏龜,不願意被擺在高高的廟堂上接受香火一樣啊!”

“你哪裏來的這麽多歪理!”韓璃被她氣得哭笑不得。“你還泥中曳尾,別說,還真是有點兒像!”

“讨厭!我要是烏龜,你是什麽好東西?”

兩個人一會兒吵一會兒笑,看得侍衛們都暗自驚異,不知道這兩人是想鬧哪樣?兩個人相處大概是需要彼此調整适應的,就算是相愛的人也一樣,兩朵雲碰到一起還要下雨打雷呢,更何況一個來自未來的火星人和一個屬于現在的地球人?

很快,侍衛們就發現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基本上是屬于“無聲勝有聲”的了,忍不住想用眼角偷看一眼的年輕侍衛,驚異地發現兩個人已經人影不見,再仔細尋找,認真搜尋,發現在江邊的大樹後,兩個人并肩而坐,似乎有些少兒不宜的鏡頭了。紅了臉的侍衛不敢再看,生怕被主子發現丢了飯碗。

楊若岩也不敢再看韓璃的眼睛,這深潭般的眸子簡直讓她深陷,她想推開他的胸膛,卻手臂酸軟反倒更像欲拒還迎似的。韓璃只強硬地擁住她,不理會她的掙紮,“你再推開我,我就把你抱上馬車!”他威脅道。

“你是不是瘋了,你,你的侍衛還在呢!”

“他們早就把咱們當成瘋子了!”

楊若岩一臉黑線,自己是好人一個好不好,明明是他一個人瘋瘋癫癫。

“我今晚就要走,我心裏很煩,我覺得很累!若岩,我只想待在你這兒,我不想回去!就是和你吵吵架也好——”韓璃突然皺着眉頭說道。

楊若岩一愣,她不再說話,也不再試圖推開他的身體,任他把頭放在自己的肩上。這一刻,韓璃把自己的疲憊和脆弱,無奈和掙紮毫不掩飾地告訴了自己,這說明自己在他心裏是很重要的、很信任的人吧?楊若岩痛并快樂着,察覺到楊若岩的手不再抗拒地想要推開自己,韓璃覺得很溫暖,他的手臂又緊了緊:“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很快成功,讓你們都過得好,可是,現在卻讓你們一個個因為我而受苦、受傷,若岩,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能?”

楊若岩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從前知道韓璃的壓力大責任重,可是他一直都那麽淡定從容,以至于讓她覺得他可以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可是他的內心有時也一樣會脆弱和無助,焦灼和惶惑,有誰有能安慰?他和自己争吵也許只是因為擔心自己卻鞭長莫及吧,自己卻毫不在意,和他針鋒相對。自己看來真是“石頭心”嗎?

在如水般溫柔的月色下和楊若岩如此貼近的距離,讓韓璃長久以來的負面情緒有片刻的宣洩,而随即他就有些後悔,因為他感覺到懷中的人那般反常地無聲無息,他緊張地松開了她,盯着她的眼睛。她低下頭,卻把一大滴的眼淚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冰涼的觸覺讓他更驚醒!

“若岩!”他擔心地叫她,楊若岩不說話卻忽然把頭靠在他的胸口,抽泣起來,韓璃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在自己的面前哭泣,就連之前自己在莊子裏大聲斥責她最後還拂袖而去,轉身時也沒見她有這麽傷心,韓璃頓時慌了,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還是楊若岩又決定了什麽,她是不是這次真的打算離開這裏了?

“若岩,你不要這樣,我說錯什麽了?你說話呀!”

楊若岩哭得更兇了,整個人全部的力氣似乎都用來表達悲憤了,當然這是在韓璃看來,她的身體被韓璃抱住,輕軟的如同一片羽毛,濕濕的羽毛,韓璃的心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全都被她哭得紛雜淩亂。

“別哭,我做錯了你可以罵我,不要哭啊!”韓璃也郁悶,自己到底說什麽了?這會兒腦子全亂套了,真想不起來啊!這樣看來,以後她生氣還是吵架罵人比較好,至少自己不用茫然無知啊!

“你為什麽喜歡我啊?”楊若岩終于哽咽着問了一句話。

“我也不知道,”這回答很無趣,但随後韓璃又加上一句,“我就是覺得你好,比我見過的所有女子都好。”

“可是我總是讓你着急生氣,”楊若岩擡起頭淚眼中有懷疑有愧疚,韓璃小心地給她把眼淚擦了又擦,嘆着氣地說:“哎,那有什麽辦法?完美無缺的,是天仙,我不喜歡神仙,我只喜歡你!”

楊若岩一下子又湧出擦也擦不完的眼淚,她撲在韓璃的身上,緊緊抱着他,把眼淚全部抹在韓璃的肩膀上,這第一次主動的擁抱,讓韓璃有些措手不及,這女人幹嗎,這是痛哭着的擁抱是“臨別紀念”?事既反常必為妖!如果不是她打着什麽主意,怎麽會這麽主動奔放?韓璃心裏更緊張了,他把楊若岩拉起來,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盯着她看,然後開口問道:“楊若岩,你說實話,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是不是又想好了主意打算不聲不響地跑掉,啊?你說,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真的再也不見我了?是不是?”

楊若岩搖頭,但是韓璃哪裏肯相信:“不對,你肯定有事瞞着我,你這些日子像掉到錢眼裏一樣就知道銀子,你要那麽多的銀子準備幹嗎?”

這問題現在還不能回答,如果韓璃知道了更不許她幹養殖業了,他絕不會讓楊若岩為了他奔波勞累的。楊若岩只好接着搖頭,這會兒她哭得差不多了,也清醒了許多,腦子裏也清楚大概自己的表現有點兒過,這男人又擔心了,大概是以為自己決心帶着養豬掙來的“外快”獨自跑路,奔向幸福大道呢!

她急忙解釋:“我真沒事兒瞞你,我就是要走,也一定會告訴你,我拿人格保證,我絕對不會偷偷跑掉!”

而韓璃的眼神分明是不相信她的人格,這讓她有些光火!自己的人格難道不值得相信嗎?好吧,那就換種說法,她指天“誓月”:“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發誓,我要是騙你就一輩子——”

“不用發誓!”韓璃突然打斷她,聲音恢複了原先的沉靜。“我相信你。”

楊若岩剛松了一口,就有聽見一句幽幽的輕語:“就算你騙了我,我也不怨你。”

楊若岩崩潰心中哀嚎,這不是還是不相信啊?自己的人格呀!但是韓璃的心思她懂,于是她心裏裝滿的都是感動和溫暖。這個男人是值得她愛的,她為這樣的男人就是受苦她也情願。他既不信,那自己就努力讓他放心好了。

她的眼眸也許是因為流多了眼淚而更加清亮,看着韓璃的臉她輕輕用手撫平他微皺着的眉,看了一會兒,只看得韓璃有些怪怪的,她才撇撇嘴說道:“你以後還是戴面具出來的好。”

“為什麽?”韓璃對她突然冒出的話大為不解。她還是撇着嘴,嘟囔道:“因為和你這張臉在一起,我老是自卑!”

韓璃哭笑不得,忍不住用手敲她的頭。

“本來就是麽,我原來覺得自己還是挺不錯的,可是就是因為遇到了你,我才變得越來越不自信了!你再不讓我養幾頭豬,我不就更自卑了嗎?”

韓璃幾乎仰天叩問,欲哭無淚!這養豬和自信不自信的有一文錢的關系嗎?楊若岩覺得有,好吧,她覺得養豬能提升自信心那就養,韓璃咬牙暗下決心,只要她不傷心,高高興興的,她就是說養豬能保家衛國,使國家長治久安萬年不倒,那也随她!

其實楊若岩還真的是這麽認為的,而且她也在悄悄地這麽做,只是韓璃還不知道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知道有人也喜歡偶這類文章的,請多多推薦,偶正偷偷努力挖另一個坑,需要鼓勵呀!

☆、內外交困

韓璃雖然并不知道楊若岩正在為他奔波忙碌着,但是他最近心情還是大好。從那次兩人因為養豬一事争吵過後,沒想到小小争執反倒讓兩人的心更貼得緊了,韓璃想了一路也沒想出來,到底楊若岩為什麽對他忽然态度轉變,肯低頭服軟不說,還說了自己聽了極受用的一籮筐“好話”,其實對于楊若岩而言,只是實事求是地說了而已,但是對于韓璃而言,他還真沒有這思想準備。

所以,當幸福到來的如此突然,他一直懷疑楊若岩打什麽壞主意,但是楊若岩的真誠話語聽着又格外真心,實在不像是假話。他困惑了,但沒多一會兒就失陷在這女人的甜言蜜語裏了。楊若岩在他的侍衛頻頻請示,催促韓璃上路的時候,很不情願地站起來,拉住他溫暖的手,唧唧歪歪地說:“你要好好地,我會想你的。”韓璃的毛孔沒有一個不舒服通暢的,他忽然發現自己就是再辛苦再為難,只要有這小女人的一句話,仿佛一切都是浮雲。

“你要聽你師父的話,早睡早起!不要熬夜!好好吃飯!不要總想着到那些酒樓裏去,和那些個男人會面,記住了!”

韓璃很絮叨的囑咐,楊若岩笑彎了眼睛,給他輕輕把領子拉緊,口裏答應着:“知道了,我只想着你一個人!真的,我就是和他們會面也是想着你的!”

韓璃握住她的手,嗔怪道:“你別和我胡扯,認真記着!”嘴角卻又彎起了好看的弧度,她的手冰涼光滑,讓他不忍松開。

“我記着呢,你路上也小心,不要騎得太快!”

侍衛們簡直急得要發瘋,這兩個人今天的告別儀式也來得格外長了,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韓璃把楊若岩送回去,看着她走進白府醫館,回首時卻見楊若岩還站在門口看他,他揮揮手,讓她回去。她點點頭,轉過身去,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韓璃一路上實在是太過激動,以至于早忘了楊若岩的囑咐,讓他騎慢些,他慢得下來嗎?心都飛起來了,他從沒有覺得夜色這麽迷人,騎馬揚鞭風馳電掣是這麽惬意,仿佛在京城等着他的麻煩都變得可愛多了,侍衛們幸虧都是騎馬的高手,即便如此,也擔心自己從馬上摔下來跌斷脖子,一個個心裏都埋怨:這會兒着急了,早幹嘛了?

韓珅在王府等着韓璃從宮中回來,他這次面臨的挑戰還真不小呢,韓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韓璃的書房裏走來走去,青石地面都要被他磨出印子了。韓璃終于回了王府。

“三哥,父皇怎麽說?”

“讓我帶兵迎戰。”韓璃冷冷地答道。

在朝廷上支持韓璃的人日漸增多之際,沒想到盟國圖聖國,此時竟打着支持蜀國太子,堅決反對出身低微的韓璃的旗號,要求入蜀國京城面聖,實則是找了個借口挑釁而已,淳于載祈大怒,呵斥了太子一頓,太子的表現自然是痛哭流涕,極力表白自己的全然不知情,指天誓日對父皇忠心耿耿,對此朝堂之上文武官員看法不一。

有人繼續保太子,認為自古太子不能輕廢立,否則定然有災禍。而也有不少人義憤填膺,要出兵迎敵。皇帝把目光投向韓璃,韓璃自請帶兵與圖聖國交戰,對手正是圖聖國的小王爺。

“淵赫松帶十幾萬兵馬陳兵西北,父皇答應給你多少人馬?”

“父皇現在除了負責京城防衛的親兵,也沒有多少可派之兵,他退朝後又對我說和蔣家聯合一事。”

韓璃的兵士人數和淵赫松相比嚴重不足,朝廷要明玉郡主的哥哥派兵協助,而明玉郡主的父兄則提出讓韓璃和明玉完婚的請求,以此相挾。皇帝雖不快,但是無法食言,加之形勢所逼,故而要韓璃娶明玉。此次出兵,如果能夠取勝,韓璃的威名定當遠播,立他為太子也是順理成章了。可是如果敗了,那形勢也定然一落千丈。

“三哥,你打算怎麽辦?”韓珅緊張地看着韓璃。

韓璃冷哼了一聲,“我不賣身!”

楊若岩和白易昌正在商量莊子上的事情,忽然有夥計來說是門外有人找她。楊若岩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找她的人竟然是明玉。

楊若岩如約來到一家很豪華的客棧,客棧的二樓一個客人也沒有,在最裏面的屋子裏,坐着一個姿容嬌媚,神色卻郁然的美人。

“楊姐姐,你請坐。”明玉見了楊若岩很是客氣。

“不用了,郡主有什麽事嗎?”楊若岩站在門口沒有動,和她保持着自己認為安全的距離。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吧,楊若岩心裏對這明玉郡主是絕無好感的。

“楊姐姐,你知道韓璃和我是皇上指的婚嗎?”明玉笑着,但是開口就直奔主題。她是為韓璃來的,楊若岩一邊聽着心裏也在盤算。

“我知道,我還知道你們至今還沒有成婚吧。”楊若岩很不客氣,既然來者不善,互看不順眼,又何必委屈自己,反正不是自己想找麻煩的。

“楊姐姐你怎麽打算?”

“我還沒想好。”這倒是實話。

“那明玉倒有個主意,不知當說不當說?”

楊若岩一笑,輕聲問道:“你讓我別糾纏他,對嗎?”這對白太無聊太沒新意了。

“不,我知道韓璃喜歡你,他不會扔下你。”

“是嗎?”楊若岩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楊姐姐跟我走吧,我願意求皇上讓你和我一起服侍他,我日後也一定不會憑借身份強壓姐姐一頭。姐姐你可願意?”

楊若岩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想着一個女人能說出這話,是不是她心裏也難受得很呢!

“楊姐姐,你知道我父兄的勢力,我本不用如此。可是我是真的愛着韓璃,從見到他起就忘不了他,我父兄因為我的婚事很是不悅,幾次想對韓璃不利,不想我幹涉,但是我都堅決攔下了。我等到現在,希望得到你的一句話,楊姐姐,你是愛他嗎,你不要最終誤了他呀!”

明玉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楊若岩沉默了好一會兒,看着她說道:“不,我不會跟你走。我就在這兒等他,他讓我在這兒等他,我聽他的。”

楊若岩不願與她多說什麽,因為沒有向她宣講自己的愛情觀的必要,對她說這些無異于對牛彈琴吧?她并不認為自己該對她的難過負責,自己還沒地方抱冤去呢!她從來不是大度的,尤其是對一個看上了韓璃的美人,楊若岩壓不住自己對她的反感,雖然這個美女态度親和,她身段放低,但她流露出的優越感是毋庸置疑的。楊若岩表完态之後,連聲再見也懶得說,她從來都掩飾不住對人的好惡,轉身要走時,有個丫頭很生氣地攔住她,呵斥道:“你真無理,我家小姐讓你走了嗎?”

“那你覺得她憑什麽不讓我走呢?”楊若岩一臉靜候指教的表情,讓這些看慣了低眉順眼的大丫頭無比憤怒。

“你是什麽身份,竟然敢這樣和我們小姐說話!”

“我以人的身份和她說話。你們難道不是?”楊若岩譏諷道。小小年紀的丫頭就如此嚣張,欺下媚上,不教訓一下還真枉為人師!

丫頭怒了,上前要抓她的頭發,楊若岩一伸手抓住這丫頭的胳膊,随即向後一個轉身,關節處輕響一聲,只聽得身後的丫頭慘聲呼痛!

“去找個接骨的大夫給你把胳膊裝上吧,去晚了興許人家下班了,你還得等上一夜!”

楊若岩酷酷地留下了一句話,翩然而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璃得知明玉去找過楊若岩的消息時,已經距那個下午有好多日了,楊若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着韓璃擔憂的神色,反倒安慰他:“沒事兒,她也沒說什麽,對我倒是很客氣,還盛情邀請我加盟你們的婚禮。”

“你說什麽?好好說話!”

“我是說——她,明玉郡主,你的未婚妻,盛情邀請,我,”她用手點着自己的胸口,“邀請我和她一起與你結婚!”楊若岩很認真地說着,好像真是件很普通的事兒。韓璃一把拽過她,盯着她的眼睛追問道:“然後呢?你怎麽說的!”

“我?我當然是感動得熱淚盈眶,然後真誠地向她解釋,我姿色普通才德更差,年紀又大了,實在不勝任她的後補工作,于是就只能敬謝不敏了!”楊若岩嬉皮笑臉的樣子讓韓璃極為惱火,這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韓璃的手用上了力氣,楊若岩哀聲求饒:“輕點兒,胳膊斷了!你幹嗎呀?我不就是把她的丫頭胳膊拽掉了嗎,找人安上了還能用的,又不會殘疾!你也不用這樣懲罰我,想把我胳膊捏斷吧!”

“你是不是真的想讓我收拾你了!”韓璃突然把她拽進懷裏,語氣突然很魅惑,呼出的氣息噴在楊若岩的耳畔,她忍不住身體發麻,笑出聲來。

“不是!我不敢了!我好好說!”楊若岩急忙用手推格他。

“晚了,我已經生氣了!”韓璃的手臂收緊,将她緊緊箍在懷裏,一個霸道的吻捉住了她的唇,突如其來,而火熱奔放。楊若岩起初不太适應地要反抗,覺得這樣的吻是不是應該和自己商量啊,自己難道不是該欲拒還迎一下,半推半就一場嗎?怎麽他不給自己機會!但是沒過幾秒鐘,自己就被他燃起了激情,多日來對他的思念,如涓涓溪流彙入江海,再糾纏與迎合中傾訴對他的愛。韓璃的吻也由強勢變成了溫柔,楊若岩甚至在他溫柔的吻中潮濕了雙眼。

“若岩,我只想要你!”韓璃在她耳邊輕語。“你信我!”

“好。”楊若岩踮着腳在他耳邊答應道。

當韓璃這一段時間內外交困的時候,楊若岩的日子也變得風起雲湧了。先是白易昌到毛家灣的藥材商會上和人談藥材生意時,竟然和人動手打了架,雖然楊若岩反複問他他都是打死也不說,但是看他的樣子還是猜出來了,絕對不是小事,這個白家小七雖然脾氣不是太好,但是也從不和人随便打架鬥毆,尤其是做生意,和氣生財,他和楊若岩一起出門談業務時,還總是嫌楊若岩說話太直,喜怒過分形于色,可是他現在卻不但怒了,還動起了手。

幸虧藥材行市上有不少白府的親朋故友,看在白老爺子的面上,不少人都對他照拂着一二,一看他和幾個強壯漢子動了手,“一對多”,明顯要吃虧,趕緊上來好幾個,拉上了偏架,把白易昌給拽住了。

楊若岩暗地裏向小夥計打聽,小夥計只說了這些,其他的就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楊若岩更覺得奇怪了。

她對白易昌說,自己要親自到藥材商會上去談,白易昌青筋跳起老高,臉紅脖子粗地說什麽也不許她去,楊若岩又好氣又好笑:“我說小七,你有病啊,我又不是去法場,你幹嗎攔我?”

“那裏的人心眼兒壞,說話不好聽,你不能去!”

“我又不是找女婿,我管他心眼好壞,說話好聽也不當銀子花,不好聽只要出銀子就行呗!”楊若岩奇怪地說。

“你是個女人,不要到那種地方,盡惹人閑話——”

楊若岩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心裏好像猜到了些什麽。自己從在永成藥房當女管事開始,就已經常常有人說閑話了。尤其是自己拒絕了好多熱情招聘她當小妾的商賈或老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名聲就早已傳播很遠了。但是自從到了白府醫館,跟白老爺子學醫,尤其是不辭辛苦地在酷寒的冬季給受了雪災的百姓義診,她的名聲似乎又好了起來。但是好與不好,她也并不十分在意。于是,她笑了笑說道:

“是不是有人看我掙錢眼熱了,于是就說我的壞話?”

白易昌梗着脖子不看她,說道:“反正不是好話!”

“你就為這和人家打架?那也太幼稚了!”楊若岩拿出知心姐姐的架勢,拍拍白易昌,“小七,嘴長在人家身上,說什麽由他去,你幹嗎那麽在乎啊?”

“我怎麽不在乎,他們說得那麽難聽,還說我四叔和你——”白易昌漲紅了臉,說不下去。

楊若岩一愣,沒想到這說閑話的人更新的速度很是很快的,這流言的內容也倒豐富而多變,還有了緋聞男主角了。楊若岩對這流言還生出幾分好奇,但是白易昌卻怎麽也不肯說了。

楊若岩沒有繼續拷問白易昌,但是也很快就全面掌握了第一手資料。這成語說得不差,叫什麽“滿城風雨”什麽“不胫而走”,這壞話的傳播真是神奇,沒有長腿,但是跑得奇快,你不服真是不行!

楊若岩這次不僅服了,而且是相當的佩服!因為,在這個謠言故事裏,楊若岩被塑造成為一只心機很深的“野雞”,當然這是楊若岩的解讀,但是事實上也比這說法好不到哪兒去。她被說成是不知廉恥,和朝中的三皇子野合,——這也是楊若岩的解讀,但是坊間的說法比這更通俗!楊若岩是一只妄圖通過令人不齒的手段飛上高枝,冒充鳳凰的野雞,更無恥的是,謠言的杜撰者還将白永成也拉了進來,說在此之前,楊若岩也與白永成有過一腿,被白家女眷趕出,但是一直與白永成藕斷絲連,腳踩兩條船。

謠言的發布者一定是熟悉他們的人,有些細節還是真實的,這使得楊若岩幾個晚上翻來覆去地想,是不是身邊的人潛伏着幹了這事兒,還是韓璃的暗衛有人叛變了?

楊若岩覺得這次的事件一定不是偶然的,因為偶然的事件你不去理會,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平息了,畢竟老百姓也忙啊,誰有空兒天天關注你一人呢?

但是這次事件從白易昌打了架開始,一直到十幾天過去了,楊若岩依然能感覺到街上的人對自己關注度絲毫不減,如果不是有暗衛護着,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要上來向她砸臭雞蛋。不至于吧,捕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