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富靠命,小富靠拼

蘇月白認為,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就是宣戰的開始,可是景樂之卻忽然唱起了空城計。

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善,笑容可掬,待人接物盡顯寬厚之态。尤其對待蘇月白時,更是小心翼翼,呵護有加。就連孟老爹都忍不住胡思亂想,拉着蘇月白的手發問:“長殿下不是看上你了吧!”

蘇月白搖頭如撥浪鼓,一雙眼睛火光四射。她撓上胸口,淩然道:“他這是在試探我,他的真面目已經被我扒下來了,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兒什麽花樣兒!”她一邊吶喊,一邊握拳,在窗前做起奮鬥體前屈。

孟老爹擔憂地拍拍她,提醒道:“他是皇子,吾等只是草民,月兒切不可硬碰硬。”

“爹爹,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您和奶奶一定不要出門。不管外面有什麽風吹草動,或者有了我的不好傳聞,您都不要相信。如果不是月兒本人或者聽寒,任何人的話都不要信。你們安然無恙,我才能毫無後顧之憂。”蘇月白轉身,拉住孟老爹瘦弱的胳膊将頭靠了上去。

景樂之之所以沒有治她,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體會到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畢竟,孟家老宅是蘇月白的根據地,況且她還會巫術,實力深不可測。如果冒然行動,勝算不大。他是聰明人,不會熱血沖動,任何一次報複都應該是深謀遠慮的。此番攜蘇月白回宮,他是真的有計劃讓她有去無回。

隔壁的蘇月白摟着孟老爹告別,景樂之卻立在月光下,摩擦着發亮的眼神。他高大的背影拍在地上,如一方山石,又厚又重。

聽寒拱起貓身,在門外偷窺。但是那方背影,讓他看不出殺機。蘇月白一意孤行,又狂妄自大。居然輕易将危險人物點着,若是燒起大火,孟家恐怕禍上加禍。他雖然生蘇月白的氣,卻也不能坐視不管。只當她過于單純,傻了一回罷了!

各懷心思的夜晚來得快去得也快,翌日一早,孟家老宅大門外來了一隊人馬,男男女女共有七個。

蘇月白掀開帳簾,探頭探腦地窺視外面的人物。馬車前,四只高頭大馬上各坐一名壯漢,身披藏藍鬥篷,頭戴玉冠,面色嚴肅,隐藏在衣衫下的血脈,噴張出蠢蠢欲動的血氣。蘇月白看得清楚,他們的生前字只有一個,那就是:忠。

想必,這四個護衛,被景樂之長期洗腦,已經喪失了人類的基本意識。她有些惋惜,五指□□聽寒的毛發,嘆道:“那四個人……若是脫了衣服……肌肉一定了得!真想摸摸看……”

聽寒被她這番不要臉的言論吓醒,仰頭望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撓上她的手腕,嚷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閑情胡說八道?”

蘇月白皺起鼻尖,将帳簾放下,咂舌道:“我不過緩解一下壓力而已,你撓我作甚。”

“你若心有雜念,便等同認輸。”聽寒厲聲警告,綠瞳噼裏啪啦地放着光。

蘇月白垂下頭,摸摸他的腦袋,語氣軟了下來:“我是有點小緊張,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被放出來嘛!”

聽寒扭頭,不再理她,絕情的貓腦勺上還立着一撮雜毛。

蘇月白幫他捋順,讨好地呢喃:“幸好,還有你陪着。”

這招很是管用,聽寒的炸毛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聲低調的貓叫。

颠簸的馬車就這樣浩浩蕩蕩地駛向大唐國的都城臨潼,怎奈孟莊地處偏僻的山溝溝裏,再加上全村只有一戶人家,方圓百裏幾乎都沒有活人,好容易趕了大半天的路,景樂之一行人才在山腳下看見了一家客棧。

話說,景樂之來接孟家神婆時,只有兩個随從,三人三馬跑起來可比馬車快多了。現在回去,要顧忌蘇月白暈馬,速度快不起來,也就大半天都沒走出雲霧缭繞的鬼森。

眼見天黑前還走不出山林,景樂之便下令停下,臨時打個尖,假裝體貼入微地差人照顧蘇月白休息。

下馬車的時候,蘇月白數了數,他們的隊伍共有九個人,其中侍女兩名,分別喚作空月和舒波,空月比舒波皮膚黑,但是模樣都算秀麗。然後就是四個護衛,為首的叫做玉簫,比景樂之還高,脖頸上有一塊交叉錯亂的紋身;其次是玉笛,個頭稍微矮點,手背上也有一塊同樣花紋的紋身;剩下兩個分別是遣年和流年,遣年的紋身在左臉上,流年的則在右臉。這些随從特別守口如瓶,一路上連句閑言碎語都沒有。看來,景樂之調|教仆人的辦法非常奏效。

按理說,蘇月白這種紮眼的職業,好奇的人應該不少。況且,她穿着黑袍,戴着黑紗,頭上還插着白骨,怎麽看都不是正常人。與侍女們素淨的白裙相比,她的樣子有夠怪異。但是,這些人好像習以為常般,連偷窺的都沒有。

這種訓練有素,死氣沉沉的隊伍,讓她由衷地嫌棄,并一直沉着臉,一言不發。

景樂之見她面色不好,又難得地消停了,反而擔心她在醞釀陰謀,試探般靠過來,問道:“月兒姑娘可是舟車勞頓身體欠安?”

蘇月白搖頭,懶懶地盯住他的眼睛。

景樂之揮揮手,換來随行禦醫,關切地望聞問切,誓言要把蘇月白寵上天。

被喚來的禦醫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後生,皮膚白淨,無言無語,一雙蔥白的手伸過來時竟有懇求的意味在裏頭。

蘇月白沒有刁難人的習慣,馬上将手腕遞過去,笑着解釋:“月兒只是困了,沒什麽大礙。”

“月兒姑娘,別看天裏年紀小,醫術卻是遠近聞名,不若讓他為你珍視一下?”景樂之像哄孩子般勸慰道。

蘇月白看着小禦醫天裏無塵又無神的眼睛,心頭一軟,點了頭。

天裏捏起她的胳膊號了號脈,随即仰頭一笑。他的個頭只比月兒高一點,皮膚細嫩又無皺紋,眼中磷光森森,浩瀚如海。雖然穿着青衣,卻透出一股飄渺之氣,像個下凡的神仙。

“月兒姑娘只是心焦,并無大礙。”他側身自藥箱裏拿出一個繡着紅花的丹瓶,攤開手掌倒出一顆黑亮亮的丹丸,遞了過來。

蘇月白輕輕接下,心裏卻有些顧慮。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随便吃,雖然天裏小哥長得白淨,不代表他的心也能白淨,況且他是景樂之的跟班,主仆自然一條心。若是這藥丸有什麽不良的成分,她就只能認栽了。

“月兒嗓子眼兒比較細,藥丸定要用水沖服。這藥丸月兒收下了,謝過禦醫。”蘇月白微笑着歪頭,将藥丸攥進手心。

天裏沒再說什麽,只側頭看了眼景樂之,在他的眼神裏慢慢退開,回到了人群中。

院內雖一片忙碌,但是只有随從在搬東西,景樂之和蘇月白是閑人,便空手擺拳地在客棧門口站着。霞光落在景樂之的肩上,沾染了他的側臉,柔和的眼神裏,蘇月白有些心虛。她低下頭,無言地盯着腳面,十萬個不願意與他面對面站着。

可是,景樂之沒有這麽想。他勾唇一笑,忽然前傾,貼着她的頭頂低聲道:“丫頭,你是怕我下藥?”

蘇月白一愣,仰頭望去。景樂之的臉卻是剛才的淡漠模樣,安靜的眼中連漣漪都沒有。

她抿抿嘴,豁達地笑了笑,回了一句:“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吶!”

“那日後,你可有得受了!”景樂之說罷,扭過身,望住客棧的大門,将這個話題抛之腦後。

蘇月白“哼”了一聲,也随着他調轉身,望住了客棧的栅欄門。

此處荒山野嶺,唯一的一個客棧也是破破爛爛,老舊的木質二層小樓,風雨飄搖地立在山下。屋外有一圈栅欄,圍出一方菜園,可田埂上卻并無瓜果蔬菜。倒是栅欄外,開着幾堆黃色的小野花。

護衛大哥從客棧內走出來,向景樂之回報:“殿下,此處偏僻,只有四間客房,當如何分配,還請示下。”

景樂之瞄一眼護衛大哥,又瞅瞅逐漸變暗的天色,托腮道:“先将月兒姑娘安頓在相對安靜的客房內,其他人自由搭配就好。”

“那殿下呢?”護衛大哥皺眉,擔心道。

景樂之仰頭望天,不羁地感慨:“玉簫啊,你看着辦吧!”

蘇月白凝住他的背影,癟嘴想:這家夥真會刁難人,假裝大度,實際上是把麻煩事推給別人。分配房子這種事本來就很簡單,他一個身份高貴的皇子,肯定要住單間,蘇月白是貴客,自然也是單間,至于其他的人男女分開湊合着擠擠就過去了。可是這貨愣是假裝自己親民,連主意都不出。

玉簫面色微塵,卻并未猶豫,馬上躬身道:“是!微臣退下了。”

蘇月白本想,玉簫跟在景樂之身邊很久了,自然知道他是個陰晴不定又詭谲多變的主兒。想必,分房的原則和她構想的一樣。

待玉簫打點妥當,領着衆人進門後,蘇月白才不得不說,這群家夥很奇怪。對于房間的分配是這樣的。

首先,蘇月白獨自一間,她是外人,參和不進去。而堂堂皇子景樂之竟然和禦醫天裏同住,侍女空月和舒波确實同處一室,和他們一起的竟然是玉簫。

如此怪異的組合讓蘇月白忍不住幻想,原來景樂之的好基友是天裏,而玉簫是要玩兒3P的節奏麽?真是重口味的隊伍,讓人不忍直視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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