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多秘密,都将成為八卦
蘇月白被景樂之的廢材模樣吓得萬箭穿心,急忙在包包裏翻出定身符,扒在半空中使勁兒往下丢,有砸中鬼吏的符咒在其腦門上燃起螢火,勉強定住了他們的雙刀。
景樂之被砍傷,倒在一片血泊中,從空中望下去,倒像是一朵盛開的紅色彼岸花。
蘇月白悲痛地自梯子上跳下來,飛奔到他的身邊。低頭一看,這厮已經奄奄一息,昏迷不醒。她自裙子上揪下一塊布片,動作粗魯地為景樂之包住淌血的傷口。這種傷勢,她也只能勉力一救,只求千萬別死在她面前。
定身符是時效性很差的符咒,最多維持一盞茶的時間。蘇月白草草将傷口裹住,又用止血符封住他的奇經八脈,然後将人高馬大的皇子殿下背在身上,用草藤把二人的身體栓緊,最後祭出轉魂梳,用黑線勾住樹屋的房頂,如人猿泰山一般飛身而上,穩穩地落在第二層的陽臺上。
想到被定身的鬼吏很快就會恢複自由,蘇月白只能東躲西藏的在樹屋裏類似廂房的地方選擇了一處浴桶,将景樂之和自己塞了進去。她不會掩蓋自己的靈識,只好用轉魂梳做了一個規格不是很高的結界,企圖保證鬼吏們的第二次襲擊不會來得太猛烈。
許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這個臨時編織的結界雖然模樣外觀不咋地,但功效卻是出奇的好,竟然将蘇月白的氣息掩蓋了。兩個突然被符咒定住的鬼吏再回神時,地上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一灘發黑的鮮血,扭曲出人的形狀。他們互相對視,終究還是沒再追過來,只是急切地喚來兩只特大號的烏鴉,抓着烏鴉爪子飛走了。
蘇月白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只能哆嗦地依偎在景樂之的身前,一邊幫他搓着雙手,一邊小聲地懇求:“殿下,親愛的皇子殿下,您可千萬不要死掉啊,我實在不知道您的戰鬥力為零,若是早知道你您這麽不中用,我寧願自己被砍,也不會讓您受苦啊!看在我還算第一時間挽救您的份上,您死了千萬不要找我托夢……”
“咳!”景樂之噴了一口血,迷蒙了蘇月白的雙眼。
她抹一把臉上的血跡,愕然恸哭:“殿下,殿下,您別死!”
“本王……還……活着!”景樂之虛弱地睜開眼,蒼白的臉被死亡籠罩,呈現出灰撲撲的神态。目光渙散,手腳無力。他慢悠悠地抓過蘇月白的手,腦袋輕靠上她的肩頭,自嘲般低喃:“你……你還……你還知道……本王……死不得……”
“月兒有罪,沒有保護好殿下!”蘇月白摟過他的頭,開始淅淅瀝瀝地哭訴。
她是真的看不慣活人在她面前死去,曾經同樣是穿紅衣服的冥王家的兒子,就是這般脆弱無依地靠在她的懷裏,死得很是凄涼。如今,同樣是穿紅衣服的凡人中的大人物,如果就這麽死了,就只能證明,她與紅色相克。
所以,她非常難過,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景樂之的身上。他本來重傷的肩膀卻在淚眼漣漣中逐漸結痂,一點點變成黑色的血塊。
蘇月白不知道這又是何種化學反應,只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景樂之的傷口,指尖觸及到硬塊後馬上縮了回來,望住他驚呼:“殿下,您的血變成了盔甲了。”
“把血塊扯下來!”景樂之下令,語氣恢複強硬,呼吸也順暢多了。
蘇月白點點頭,将指尖嵌進血塊,輕輕地往下掀。先前還淌血的傷口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她像脫馬甲一般扒了下來,衣服在外力的作用下被撕裂,露出了健碩的肌肉。血肉模糊的傷口竟然奇跡般愈合,白皙的皮膚就像沒有被刀砍過一樣,連痕跡都沒有留下。
蘇月白大驚,直接豎起大拇指,贊嘆道:“殿下,好技能,竟然能假死!”
景樂之揪住自己的衣領,将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藏到衣服下,扭頭道:“你見死不救,該當何罪?”
蘇月白垂頭,兩人面對面蹲在浴桶裏,本就親密無間,如今的一點小動作,都能輕易觸碰到彼此的身體。她只是将腦袋垂下,卻撞上了景樂之的胸膛,發頂心微微一暖,竟有心跳傳遞而來。
“月兒只是覺得……救不了……”
“一派胡言!”
景樂之抽出手臂打算掐住她的脖子,可是剛剛抽手,她就重心不穩地栽進了他的懷裏。
蘇月白的鼻尖劃過他的脖頸,穩穩地貼在傷口上。
景樂之舒展不開,抓着衣襟的手慢慢垂下,蘇月白的眼前便闖入了一片花白的膀子,她嗅了嗅衣服上殘留的血腥味,不情願地辯解:“殿下,您這不是有保底技能麽?”
“你說什麽?”景樂之只覺傷口處暖暖的鼻息,弄得他癢癢的。他撐開手,把蘇月白按在桶壁上,目光如炬地瞪過去。
蘇月白服軟地擡眼,乖巧地望住他,“殿下,月兒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景樂之的指尖劃過她的脖頸,彎曲的手指卻愣是沒有使勁兒,不過輕輕地撫在上頭,只有臉色稍微淩厲了一些,警告道:“你綁架皇子,又害本王差點送命,況且還知道許多不該知道的秘密,你說……本王有何理由留你性命?”
蘇月白搖搖頭,親切地拍拍他的肩膀,口齒伶俐道:“殿下不是想拉攏孟家麽?為何不試着和我談談條件?”
景樂之狡黠一笑,那雙鳳眸熠熠生輝,生出的風華絕代令人難忘。他覆手而來,蘇月白只覺腦後一暖,整個人驀然前傾,再次伏在了景樂之的胸膛上。他的大手穿過她的頭發,親昵地揉捏着,耳邊的嗓音更是甜得發膩。
“丫頭,有時……我真覺得你聰明得過了頭……又傻得可憐……”
“你好矛盾。”蘇月白掙紮着擡起臉,視線卻略過他的腦袋,停在了房門口的某一點上。
簡易木門旁靠着一條人影,黑色長袍翻卷如烏雲,聽寒目光冷冽地望着他們。
“聽寒,你來啦!”蘇月白麻利地自景樂之的身前站起來,安心地朝聽寒擺擺手,笑容大大咧咧。
“魚呢?”聽寒邁腿走來,目光一直停在蘇月白的臉上,好像身邊的景樂之根本不存在一般。
聽到關于魚的詢問,蘇月白紅了臉,手腳并用地爬出浴桶,沖過去揪住他的袖管賣萌:“我逮了五條大魚,已經放到安全的地方了。”
聽寒聞言,眼中的寒冰融化了一些,變得璀璨亮麗。他摸摸蘇月白的發頂心,語氣寵溺地說:“走吧!去取!”
“嗯!”蘇月白點頭,但腳步卻未移動,只扭身抻抻他的衣擺,看向浴桶裏不慌不忙面色淡定的景樂之,“殿下迷路了,咱們順便把他捎回去吧!”
聽寒不語,只轉了身。
蘇月白松開他的衣擺跑回浴桶,安心道:“有聽寒在,咱們都不用死了。”說罷,向他伸出了友好的手掌。
景樂之卻歪唇冷笑,自己從浴桶裏跳了出來,俯首低問:“剛才的話題,可要繼續?”
“您說!”蘇月白抿唇笑笑,做出謙讓的手勢。
“本王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責,但是作為交換,你要與本王同行,并聽從本王的差遣。”景樂之低頭含笑,眉眼舒朗開闊,再無半點調侃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恣意風流。
蘇月白點點頭,竟然答應了。她媚眼如絲,笑容恬淡,只眉梢略略皺起,幽然地說:“月兒若要跟着殿下,定要知曉殿下的所作所為,還有……日後的計劃!如果不存在傷天害理的成分,月兒自當全力配合。”
“你這是讨價還價?”景樂之挑起她的下巴,緊緊地捉住她的眼神,兩人在糾纏呼吸的距離內默然對望。
“殿下大可處置孟家……若有其他通曉鬼神之事的人願意替您赴湯蹈火……解決宮裏的難題……”蘇月白字字清晰地講完,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幹淨無塵。
她并不信任景樂之,也不關心他的所作所為,但是她擔心自己和他扯上關系後會不會日子更難過。她是個懶散的自由人,不願被莫名其妙的大仁大義裹住手腳。這麽說,雖然有威脅的意味,卻是她最後的掙紮。
景樂之顯然清楚她的脾氣,知道她不會這般輕易地答應為自己效力,所以應該給她點兒時間,順便繼續尋找突破口。
“如此,宮裏的事,你算是接下了?”
“當然,要不月兒就不用出門了。”蘇月白冁然而笑,将這場談判畫上了句號。
她順順頭發,瞟一眼只有背影的聽寒,追了過去。
聽寒側身,蘇月白已經貼了上來,她仰着頭,笑眯眯地說:“我又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聽寒瞥一眼身後的景樂之,卻并未發問,只擔心地囑咐:“日後,自應小心謹慎。”
蘇月白點頭,纏住他的胳膊,打着哈欠抱怨:“折騰這麽久,真是累死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