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不記得具體是什麽時間了，那時候的許玖除了說她醜外，最喜歡說的兩個字，就是不好。
那年莫雯和練年還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後來的意外，兩個人說不定會一直好到現在。
不過，如果這兩個字，誰不會說呢。
在回複完許玖‘不好’兩個字時，練年想到從前——
“今天那個許玖太過分了啊，怎麽可以把你寫的情書貼在了告示欄了，還批注字醜錯了倆！”莫雯替練年不平道。練年飽以緘默。
莫雯試圖安慰她說，其實你已經很勇敢了。好羨慕，喜歡可以說出來。
練年白了她一眼，其實一開始她是不想寫情書的。都是她的這個好朋友說什麽，一定要寫情書表達啊。更有意義，你想說什麽就寫什麽，也沒有人打斷你的思緒。可你要是當面告白的話，他一見到你，你說一句他嗆你一句，什麽都全盤散架。
練年一聽，覺得在理。
結果呢！丢人都丢到整個學院去了！
練年有想過，去偷拿回告示欄上的情書，但偏生了上了鎖。本想着半夜去撬鎖的，卻在中途有人把玻璃砸了個洞，情書消失不見了。
直到現在，練年都不知道，那封情書下落何處。
盡管丢人，但練年在他跟前，依舊賊心不死。
總是湊在他腳邊熱情的問他，“許玖，這個周末你沒事吧，我們一起去吃肉片呀好不好啊？”
“許玖，我覺得今天食堂有新菜，我們一起去吃吧好不好？”
“許玖，電影院最新上映了電影，我們去看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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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次，所得到他的回應，都是：
“不好......”
“不好。”
“不好！”
往事啊，往事，總是那麽耐人尋味。
練年收起回憶對許玖淡淡開口：“以前我問你什麽你都說不好，現在你講什麽我也要說不好。”
許玖委屈：“其實你那時候不能怪我，誰叫你一整天在我耳邊念叨着我好不，好不，我自然而然的聽成了不好。”
練年一聽這解釋，哼了聲氣說：“怪我問的不對咯？你是大神你牛逼。”
許玖失笑：“倒也不是這麽一個說法，人嘛，都有眼神不好和聽力不好的時候。”
練年正色道：“有道理。畢竟你那時候聽力不好，我眼神不大好。”
許玖緘默。
練年睨了一眼他的臉色，往桌子上走，倒了一杯茉莉花茶遞給他。自己也拿另外一個杯子，喝了起來。許玖盯着她，屋子裏燈光少許柔暗，她在暗色的光線裏妩媚。
許玖鬼使神差地開口說了句，你現在，漂亮了很多。
練年毒舌回一句，拜你所賜，說的醜。
“雖然說漂亮是沒錯，但是我更喜歡你黑的那時候。”許玖直言，練年雞皮疙瘩碎了一地。抖了抖身子，以表受不了，就放下杯子，往廚房走。
哪裏知道，他也踱步跟上說：“诶，诶，诶，練小年我是說真的。以前你特別有精氣神，雖然吧是黑了點，字醜了點，但是你那時候性格好啊。以前對你冷言冷語，真不是我的問題。主要是我聽說啊，你們系的女生特別兇，一言不合就動手，一言不合就扇耳光......”
練年聽到這裏瞪了他一眼，許玖偃旗息鼓添了句：“我吧，那時候文弱書生一個人，還是怕......”
練年難以想象，這個‘怕’字會從許大神口中說出來。
像是胸前悶了口氣，許玖吐了出來說：“還有就是我們系的人看到你有男朋友，一個隊的。”所以他很介意，個人強烈的道德觀念，不允許不忠誠。
練年緘默。
她這小半生，哪怕是到現在為止，從頭到尾，就只喜歡過他一個人。想要牽他的手一起兜風一起看日出日落，而那個人突然消失了，現在他回來站在她的跟前指着她說，因為，你有男朋友，所以我才對你無動于衷。
他一直未曾點頭說好，她又何曾又過新歡。
練年的沉默，在許玖看來，是追憶往事。
許玖忍住心中的介意問：“那你們現在......”話還在噎在嘴邊，練年嚎啕大哭。
許玖一時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安慰，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哭着躲進廁所，許玖在衛生間門口踱步，思忖着他到底是留下還是該要走了。
提起那個人，她那麽難過，這些年來肯定待她不好。
如今，他雖算不上功成名就事業有成，但是養活她真的不難，他今天他要是怄氣走了話，這輩子可能都在也抵達不了她的身邊。就算那個人對她不好能怎麽樣，過去都過去了。
練年哭得昏天暗地，不曉得門外的許玖想的天方夜譚。莫名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待她打開門時，聞到了一陣香味。練年的胃一縮。
擡眼就看到他坐在她家的桌子上用着她的碗，她的筷子大口的吃着他自己煮的面，不知道為何，練年鼻子一酸。
她以為他推開了他的手，他那麽一個傲嬌的人肯定是會離開的。卻沒想到，他不僅沒走，反倒還霸占着她的地盤。
面條的香味，着實誘人。練年本就餓了，那句‘我也想吃’怎麽也開不了口。許玖在她出來就一直拿餘光注意她了，也知道她緊盯着他的方向看。
當然不是緊盯着他看，而是他碗裏的面。
許玖原本是想等她開口的，他清楚她的脾性，有時候你順着她的意，她反倒還不樂意了。
但這麽僵持也不是問題，無奈他先妥協，放下筷子去廚房打算給她重新盛一碗。卻沒想到，出來時，她已經坐在他适才坐着的位置，吃的靜靜樂道了。
那姿态，似貓餓了很久，在光明正大的舔主人的糧。
許玖剛坐下，發現她一直盯着他看。
不對，還是盯着他的碗看。
練年裂開嘴笑了笑，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他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盜走他碗裏的半塊雞蛋。
“練小年！”許玖不滿，練年抿着嘴，縮了縮鼻子，很委屈。
許玖無奈嘆了口氣，想吃可以直接和他說啊，犯不着這麽偷偷摸摸。只好妥協道：“快吃吧，看在你今天這麽可憐的份上，賞給你了。”
練年也不去計較這是誰家，樂樂呵呵的吃起了雞蛋面。
從前她自己一個人煮面有時候齁鹹，偶爾又暗淡無味；有時候不夠吃，但更多的時候，是剩很多。
而今天晚上，許玖煎的蛋和調的湯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味道。讓人吃了面，也不忘喝湯。
興許吃的太急，面嗆住了喉嚨，練年順過手拿起旁邊的杯子喝水。
練年放下杯子後，察覺許大神盯着她看，最近他似乎很喜歡盯着她看！
練年挑眉，你盯着我看幹嘛。
許玖見她防備，直言道：“那是我剛才用過的杯子。”
練年切了聲，她當是什麽事情，低頭吃面。卻發現，許玖依舊盯着她看，練年蹙眉不滿，又聽見他說，你吃的那碗，也是我剛才用的。
練年難得的暴脾氣怼他：“你不知道這些都是老子的麽？”
許玖被她的暴脾氣吓的一怔，緩了緩後說：“我以為你會說，連你都是我的。我都做好準備投入你的懷抱了。”
練年一陣猛咳嗽。
許玖遞過杯子對她說：“我知道這是你的杯子，你的碗，你別激動，別激動，別激動。”
練年：......
剛才他說的，是這個話題嗎！
練年緩了緩吃了蛋，故作不經意地問：“你的蛋怎麽弄的，這麽好吃。”
許大神開啓他的傲嬌模式，那是。
練年沉了沉臉添了句，怎麽，弄的。
許玖一笑：“你不用知道，以後我給弄給吃。”
本是句多麽撩人的話，卻得到了練年的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背，怒氣沖沖，“快給老子說！”
許玖發現，不過幾天相處，她的粗暴又回來了！
他一介文弱書生啊，只能含着淚說：“煎蛋的時候放少量的鹽和糖，然後加點點的醋攪拌。”
練年甚是滿意。
許玖說完後，頓了頓放慢語調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練年低頭吃面，頭也沒擡的問他，做什麽。
“你能不能在追我一次。”許玖坦誠，這一次我肯定不會因為不知所措而對你兇巴巴的，不會刻意去忽視你的真心。
練年面無表情地撇了他一眼回：“你想都別給老子想。”那種複雜錯亂的心情和忐忑不安的情緒，還有那種莫名其妙的惶恐，她現在已經承受不來了。
“那換我追你好不好。”
“不好。”
“你都吃了我煮的面，用我吃過的碗和杯子了，這些都是默認。”
“你難道忘記了？這面是我的，杯子是我的，蛋都是我買的。”
許玖嬉笑，那正好，我也是你的。
練年咋舌。
以前只要他微微一笑她就很滿足了，在食堂能偶遇到他一次就會莫名興奮好久，甚至能坐在他旁邊就已經很知足了。盡管他不常笑，盡管食堂不經常遇到，盡管每次自習室她一出現他就會逃離。
但那些現在回想起來，歷歷在目。
“你不覺得我現在很魁梧麽，而且帥氣逼人。”許玖強調，練年扶額。但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她當年之所以能一眼就相中他，不僅是因為緣分給她怦然心動，重要的是，臉。
練年故作冷靜反問，所以？
“我比以前帥多了，而且一直在健身，很強壯。我在N市有個咨詢室還有其他入股的店面，我也有錢了。”言下之意以前那個瘦弱貧窮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你都看的上，如今這般成熟的帥氣又多金的男子重新回到你的跟前，趕緊痛哭流涕吧。
練年聽明白他的話了，但是不敢相信，淡淡開口：“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喜歡小鮮肉。”說完起身到陽臺長椅去拿披肩，今晚有風。
許玖一噎。
許玖步步朝她靠近，準備威逼利誘，練年被他一吓，縮在角落，“你、你幹嘛這是我家。”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和異性這般靠近了，難免會有些不知所措。
見練年褪去防備，許玖越發靠近，年縮在角落裏像極了一只被困住的小貓。
“其實，我也是小鮮肉，不信你可以試試的。”許玖溫熱氣息吐在她頸間，練年眼睛一閉吓得蹲在地上。
許玖見狀，笑得一顫顫。
蹲在地上的練年憋紅了臉，氣不過，一腳踢在了他的腰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