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小寶寶因為早産出生後，一直在保溫箱呆着。莫雯體力透支後，一覺沉睡。裴子淮悶坐在房間的角落，滿臉頹廢，緘默不語。

最後練年實在看不下了，用腳踢了踢他，示意有話和他說。

醫院樓梯口，練年對他伸出手。

裴子淮瞳孔渙散，練年便自己上前，從他的口袋裏掏出煙，抽出一根，遞給他。

接着練年又拿出了一個根，放在自己的嘴邊，順勢點火。再把火機扔給裴子淮，說：“其實之前莫雯跟我提過她想要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我怎麽也沒有想過，是和你離婚。其實你自己也知道吧，她為什麽會下這麽大的決心。”

“其實，我要和你說的，不是你有多麽不負責任，而是想告訴你，莫雯她很愛你。但凡你有半點，丈夫和父親的态度，事态不至于落寞成現在這般。女人，一旦奮不顧身去愛一個人，難免可憐。”練年說完，深吸了口煙，煙霧缭繞。

裴子淮望着她有些錯愕。

他記得，從前系裏很多女生抽煙，她卻半點不碰。

如今，倒是姿勢娴熟。

練年看出了裴子淮的疑惑，笑了笑說，“一個人住的，難免需要點東西陪伴。”

裴子淮沒有應話，跟着吸了口煙，卻被嗆得猛咳。

練年盯着他看，彈了彈煙灰，“你這是，有一段時間沒抽了吧。”

他澀澀一笑，摁滅煙頭，“是有一段時間了，準确地說，是有了孩子之後我就很少抽了。有時候想抽了，也不會在家。”

練年一愣。

這是她從未料想到的，因為很難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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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大家所看到的，是他的漠不關心。實際上，卻藏有深情。

練年：“莫雯，她，知道麽？”

裴子淮只是笑笑，練年明了，“你這悶不吭聲的，又是何苦。”

“我不過是耿耿于懷，她當年算計我那坎。其實也沒有想過結婚，生子，可很多事情，都似有命裏注定一般。讓人無從可逃。”

練年怔住，緩了緩，開口問：“如果，撇開當年的事情不說，我就問你，小寶寶的來臨，是意外嗎？”

裴子淮緘默，眼裏滿是血絲。

兩個人又絮絮說談了幾分鐘後，再次回到病房，此時莫雯已經醒來。

她見到裴子淮在，別過頭，有嘶啞的嗓子說她暫時不想見到他。練年給他使了眼色，裴子淮聲音低低地說，“那我先去買些水果回來。”

裴子淮走後，練年神色溫頓。

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許玖和裴子淮都經常數落她的，多管閑事。

不過練年自己倒覺得沒什麽，她要是袖手旁觀，或許無法心安。

“寶寶是個小男孩，現在在保溫室，我剛才去看過了，雖然皺巴巴的但是，還活着。”練年說完，莫雯閉上眼，淚水滑落。

練年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側着頭，神色淡然，“跟你說個故事吧，你躺着聽就成，要是渴了，和我說。”

莫雯微微點頭。

練年緩緩開口：“我有一個朋友，暫且叫她L吧。早年她也是體育系田徑隊的，她呢有一個隊友叫M。因為兩個人的性格，都是那種相處覺着外熱，其實上內心都慢熱的女孩子。所以一直以來她們的關系都不溫不淡的”

“L有個喜歡的叫X，M有個喜歡的人叫P。那時候的L，很是張揚，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為他喝彩，幫她助威；而M則是那種小心翼翼到無微不至的細節喜歡。”

“有一天，L喜歡那個人突然消失了，那時，她覺得天要塌了。M知道後，就約她出來喝酒。L去了，是在一個包間，只是沒有想到，原本以為是姐妹淘的聚會，卻多了一個P。那個晚上，大家都喝高了，就連向來酒量好的L都吐了幾回，昏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L聽到争吵聲。是p和M之間，似有酒後亂性的可能。L一直都當自己是在做夢，她相信M是個獨立，個性鮮明的女孩子，所以她從未和人提起那段往事。就這樣，很多年過去了，他們終成眷屬，也有了孩子。P表面上看上去對M冷冷淡淡的，可實際上，他做了很多事情都不曾言語。”

“比如，得知有孩子後，他試圖戒煙；當聽說難産，留大人還是小孩時，他毫無猶豫地選擇大人。或許還有很多細微的事情，L也無從探究，M就更無從所知了。但，唯一能夠确定的是，P還是很在意的M的。”

說到這裏，練年沉默，頓了頓，說：“孩子，是需要一個完整的家的，而M也需要一個照顧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