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練小年發誓,要是在碰到那小子,定要趴了他的皮。

她就沒見過哪個毛頭小子,竟如此張狂的。

半點禮貌都沒有,還說,她是什麽,大媽?還大嬸?真是把練年給氣到了,奈何他一說完,背着書包一溜煙就跑到了別的車廂,再不見身影。

練年一直從火車念到了下火車,憤懑不已。

羅落知道她的脾性,除了配合,也不敢多言。

許玖更是。

從火車站回老家的路途,不是特別遠。

快要到家門口時,練年腳步一頓。

練年向來敏感,多年來她孤身走在這條回家的路上,她家素來冷冷清清,獨立在周遭炊煙之中。有時候伴着正中的太陽,偶爾是凄冷的黃昏。

但這次,竟是稍有的熱鬧。

直到練媽打來電話,問練年怎麽站在路邊不回家?練年才收起愣愣神情,一步步朝着家門走。

練年前腳踏入家門,後腳稍有不适。

家裏很是熱鬧。

大人搭起了牌桌,小孩嬉鬧。

練年等人站在門口,家裏邊的親戚稍有一頓,開始打量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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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年早已記不得這些親戚,只好讪讪點頭,越過他們往廚房去找練媽。

“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适才練年越過親戚到廚房的路上,似有聽到親戚們的交談。

大多說的是她和許玖的事情,半分不曾提及關于她的病情。

而且在那些親戚裏面,練年似有看到練爸那邊的親戚。這讓練年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練媽頓了頓,才給出解釋。

“其實,我和你爸,當年并沒有離婚。”

“什麽?”

練年一驚。

練媽想要細說,奈何廚房事情繁忙,留下句晚上和練年細說,就不再給出解釋。

練年也被七大姑八大姨推着到客廳,衆人開始打量許玖。

“年年啊,我們大家都好些年不曾見到你,沒想到你動作這麽快。”

“是啊。”

“我們年年的老公,是做什麽工作的呢?”

練年老實回答,可說了半天,也不明白心理咨詢師是什麽,練年也不知道該要怎麽解釋,沒多說幾句,又有親戚開口,“對了,年年啊,你還記得你那表舅麽?聽說也是今天的火車,不曉得你們有沒有碰到。”

練年聽後思忖,她的表舅?難道就是那個比她要小十二歲,見了面大家非得叫她喊他舅舅的小毛孩?

說起練年的這個表舅,得從她十五歲時開始提起。

那年正好是她參加全國青少年運動會400米比賽時拿到第一塊金牌,并且是打破了先前的記錄。

她很開心,拿到了這塊獎牌意味着是她一個突破,也很有可能是她可以進入到省隊訓練的一個基石。

說不定,将來,她有可能參加更高的賽事,取得更好的成績。

但凡從事體育任何一個項目,在他們的心裏都會懷揣着自己的冠軍夢。

無論眼下如何。

練年壓住內心的激動回到家中,原本想要第一時間和家人分享這個喜悅的,畢竟這是她從開始到現在取得最好成績。

可她前腳剛進家門,還沒有吐出自己的激動,卻又察覺出不一樣的氣氛。

那時,練家萬事平和,了無紛争。

練年站在家門口細細聽去,原來是她的小外婆老來得子,生了一個男孩。

小外婆本身就相對于其他親戚來說,歲數為小,在生了七個女兒之後,最後一個,終于,是個男孩了。

意味着,在練年十五歲那年,她要叫一個剛出生的小孩,舅舅。

年少的練年得知這個消息後,并不開心。

家中一定要生兒子養老的思想,太過于嚴重。重男輕女的思想,也還在。

青春期的練年敏感至極,因為這個小表舅的到來,練年沒有感覺出喜悅,反倒是察覺了練爸練媽對兒子的期盼。

接着,練年默默收起了金牌,和那套參加比賽時穿的田徑服,只字未曾說起自己的榮耀。往後她訓練,重複的訓練,比賽,更多的比賽。

練年出神回想,直到一聲,三姐,把她從記憶裏抽出。

門口有少年在喊:“三姐啊,我肚子快餓死了,有沒有好吃的?”

練媽聞聲從廚房裏走出,因為練媽排行老三,所以一直被喊阿三姐或者是三妹。

“有,有,有。”練年眉眼笑開。

練年站定在一旁,有些恍惚。

羅落看見如此場面,似有不明。

怎麽覺得,練媽見到這個表舅,比見到自家女兒還親?

少年和練媽親昵完,才轉過身子,練年定睛一看,這個所謂的表舅,嗯?不就是在火車上張揚的小子麽?

小表舅也注意到了練年,起先一愣。可在聽說,眼前這個不久前被他喊作是,大媽,大嬸的練年,竟然是他的外甥女,那麽一刻,小表舅笑得很是肆意。

練年咬牙切齒。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練年就對她這個小表舅不待見。

倒也不是說他有多皮,多壞。

單憑他的身份,即便他什麽都不說,都讓練年渾身不舒服。因為他的問世,多少親朋好友明裏暗裏極力規勸練父練母說,再生一個。沒準再生,就是男孩子了呢。

每每這時候,練年就特別難過。

自打小屁孩,知道自己是練年的小表舅後,就特別嘚瑟。

嘚瑟到練年都想用暴力來解決他的不安生分,察覺到練年的怒氣後,小表舅一吓,又開始結巴:“我現在是你......你,你的表......表舅!你知道麽,大你一輪,你不要亂來!”

練年雙眼一眯,決定大義滅親。就在此時,練父扛着大米進廚房。練年一愣,許玖率先叫了爸,練年才跟着喊了句。

許玖很自覺地幫練爸搬東西。

......

人多熱鬧,酒足飯飽,幾個親戚客套過後,各自離去。只留下今天同練年一起回來的小表舅。

練年很是嫌棄他。

“你怎麽還不走?”練年問他。

他振振有詞,回:“我的好外甥女啊,我這才剛跟你一起回來了,急什麽急?”

練年一噎,睨了他一眼,去收拾碗筷。

其實練年情緒有些郁悶。

她有太多太多事情不明白,其中之一,就是練媽先前說的,其實她跟練爸根本就沒有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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