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鄭千瀾正摁着那少年的腰将他往外頭挪,眼看葉臨寒和赫楚進來,頓時如蒙大赦,直道:“你們還不過來幫忙,這美人太熱情,我只怕招架不住啊。”

赫楚偷偷瞄了一眼葉臨寒,後者仍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笑,眼看那少年就要摟住鄭千瀾的脖子,赫楚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沖到床榻前拉過那少年的肩膀,随後将手搭上他的脈搏。

那少年仍在不安分地扭動,赫楚沉默片刻,驚道:“是燃情散!”

“燃情散?!”鄭千瀾神色微變,眼裏閃過一絲暗光,“你剛才怎麽沒診出來?”

赫楚道:“這藥有延遲性,它會慢慢催生人身體裏頭的情/欲,與尋常春/藥不同,它來得慢,去得也慢,即便是服了解藥,只怕一時半會也無法根除,以前只是聽師父說過,沒想這回還真碰上了……”

鄭千瀾沉默片刻,說道:“不管怎樣,你先給他服了解藥再說。”

赫楚點點頭,轉身就往外頭跑,那少年猶在鄭千瀾身上掙紮,本着憐香惜玉的心思,鄭千瀾也不想用力推他,看葉臨寒還站在那兒,正想開口讓他幫忙,後者卻自己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

“還是葉兄……”

“嘩——”

鄭千瀾正想道一句感激,忽然渾身一涼,一盆冷水從天而降,他甚至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葉臨寒将手裏的盆子丢到一邊,他擡手推開黏在鄭千瀾身上的那個濕漉漉的少年,一把将人從床榻邊拽了起來。

“葉兄……”鄭千瀾擦了擦眼睛,咬牙切齒地叫道。

葉臨寒輕笑一聲,他擡起手,用自己的袖子替鄭千瀾慢慢擦掉臉上的水漬,沉聲道:“你狠不下心,就由我來幫你。”

鄭千瀾嘆道:“他還發着熱呢,你……”

停在自己臉頰上的手微微一頓,鄭千瀾擡眼看了看葉臨寒,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一片倒映着星辰的沼澤,随時能将人連皮帶骨地吞沒……

鄭千瀾微微一愣,肚子裏那點責怪的話頓時成了一潭柔水,他輕道:“你也用不着連着我一起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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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臨寒的手移到鄭千瀾的脖子,他擦着他脖子上淌下的水,笑道:“和美人同甘共苦,這不正是鄭兄生平所願嗎?”

鄭千瀾抓住葉臨寒的手,他聽着他略顯奇怪的語調,笑道:“我只與葉兄這樣的美人同甘共苦。”

葉臨寒挑挑眉,就想反手抓過鄭千瀾的手腕,床上又傳來一陣悶哼聲,那少年睜着含水帶氣的眸子,朝鄭千瀾伸出手……

“求你,給我——唔——”

他解着自己胸前的衣袍,裏頭隐隐綽綽的紅痕惹人遐想。

葉臨寒的眼裏閃過一絲狹促的光芒,他停下給鄭千瀾擦水的那只手,把頭湊近他的耳朵,笑道:“你說,看得到吃不得的滋味是什麽樣的?”

鄭千瀾微微一愣,心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還未來得及細想,一股涼意驟然襲上胸口,衣服的前襟被葉臨寒從後頭猛然扯了開來,肌理分明的胸膛碰上葉臨寒帶着冷意的手……

修長的手指在上身那道來歷不明的疤痕上游移,指腹偶爾擦過那兩點,惹得鄭千瀾渾身一陣酥麻……

床上的少年愣愣地看着眼前這一幕,被藥性控着,被就難耐的身子愈發騷動起來,他一點點往床外頭爬,直道:“給我……唔,求求你……”

鄭千瀾自顧不暇,他擡手抓住葉臨寒的手腕,扯出一個難耐的笑容,“這等事,該我伺候美人才是。”

葉臨寒輕輕一笑,他看了看那幾乎要跌出床外的少年,沉聲笑道:“我和旁人不同,舍不得累着你。”

“唔——”

鄭千瀾發出一聲悶哼,他本以為葉臨寒只是玩玩,不想他竟真用手指撚上了自己的那一點,饒是他,一時間也沒有把控住口中的呻吟。

葉臨寒神色微暗,鄭千瀾強扯着笑容,明明忍耐不住卻又拼命抑制的神情慢慢燃起了他的征服欲……

如果能把這個人壓在身下,如果能讓他那滿嘴胡話變成呻/吟哀求,如果能撕下這滿身白衣,讓他為自己……

葉臨寒的手慢慢下移,他顧不得那被他挑釁得幾乎要欲/火焚身的少年,就想張嘴往鄭千瀾的耳垂上咬去……

“哎呀!這怎麽躺地上了!”

赫楚端着碗藥急匆匆地闖進來,視線被那滿身狼狽的少年奪了去,一時間也未曾注意那交纏在一起的兩人。

“慢點跑,別把藥撒了!”韓子墨跟在後頭進來,他看着赫楚毛手毛腳地将那少年從地上拽回到床上,顯得有些無奈。

“公……”韓子墨上前幾步,到嘴邊的話卻戛然而止。

他看了看滿身是水的鄭千瀾,又望了望正在耐心替他攏衣服的葉臨寒,疑惑道:“這是怎麽了?”

葉臨寒不動聲色地在鄭千瀾身上又摸了一把,轉身對韓子墨笑道:“閑着無聊,同你們公子玩來着。”

韓子墨愣了愣:“玩什麽?”

葉臨寒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鄭千瀾,悠悠笑道:“玩火***。”

韓子墨眨眨眼睛,正想刨根究底問下去,耳畔忽然響起鄭千瀾的幹咳聲,“有什麽事嗎?”

韓子墨回過神來,說道:“到了該尋看商鋪的時候了,約莫去個三四天,公子既然在莊裏,這一趟我想着就不麻煩淩雲崖抽人過來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鄭千瀾颔首笑道:“也好,平日裏總是辛苦你,讓美人操勞我總也過意不去,這幾日便交給我好了。”

連穎山莊立足江湖百年,除了是武林世家之外,還另行經商,底下的商鋪少說也有幾十家,個個都是經久不衰的大戶,也是撐着山莊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吃穿用度的主要來源。

“那事不宜遲,我即刻就啓程。”

鄭千瀾笑道:“我送你一程吧。”

韓子墨微微一愣,也不知自家公子這是吹着哪陣風,也就由着他把自己往外推。

葉臨寒眯了眯眼,他看着鄭千瀾匆匆離開的身影,嘴邊滿是噙不住的笑意。

“哎,葉宮主,這人怎麽滿身是水啊。”赫楚喂那少年喝完藥,見他稍微消停下來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葉臨寒笑道:“他自己跌下床,把盆子給弄翻了。”

赫楚看了看那被丢在角落裏的銅盆,疑惑道:“這麽遠……不過也好,我看他這藥性不知怎的有加重的趨勢,拿盆涼水醒醒神,就是他發着熱……哎,也是為難他了。”

葉臨寒但笑不語,又将目光投向了門外。

院子裏的碧桃開到了盡頭,從枝桠上洋洋灑灑地飄下,鄭千瀾負手凝視着那些落下的花瓣,神情顯得有些複雜。

葉臨寒悄無聲息地走到他的身後,他擡手拂開落在鄭千瀾肩膀上的那些碎花,低笑道:“可是在惱我?”

鄭千瀾揚了揚唇角,他轉身面向葉臨寒,笑道:“這些日子,類似的問題你可問過我好幾回了。”

葉臨寒但笑不語,他伸手從那碧桃樹上折下一支長歪了的枝桠,連着幾片還未掉下的花瓣一起遞到鄭千瀾面前。

鄭千瀾挑挑眉,笑道:“這花生得還沒你好看。”

葉臨寒笑道:“碧桃意在消恨,折給你,叫你消消火。”

鄭千瀾用手掌攏住葉臨寒的手,一通豆腐吃下來,他堪堪拿過那花枝,笑道:“向來只有我哄美人,想不到遇見宮主,卻是倒過來了。”

葉臨寒擡手撚了撚鄭千瀾尚且濕漉漉的頭發,他把頭湊到鄭千瀾的耳邊,沉聲笑道:“我若同那些人一樣,又怎能将你捆在我身邊?”

鄭千瀾微微一愣,他凝視着葉臨寒那雙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那笑容裏溺着的東西,仿佛能将人淹沒一般。

鄭千瀾嘆了一口氣,他慢慢擡起手,一點點環住葉臨寒的腰,半響,他悠悠笑道:“從此君王不早朝……你又何必為難我這市井小民呢?”

世上有些事,即便不宣之于口,到了該明白的時候,誰也逃脫不了。

接下來的幾日,赫楚忙前忙後,一頭照料着那少年,一頭又要研究怎麽調和陌青花和青陌木的方子,實在是叫苦不疊。而鄭千瀾和葉臨寒卻成日游手好閑,繞着連穎山莊兜兜轉轉,一會兒釣魚,一會兒彈琴,又樂樂地做回了他們的富貴閑人。

到了第五日的時候,那少年的神志總算清醒了不少,腦海裏依稀留着前兩日對鄭千瀾做過的事,臉頓紅得跟個西紅柿似的。

“青龍幫遭不明歹人襲擊,一夕潰滅,我與爹爹和幫內幾位長老失散,又遭人毒手,被……”那少年咬咬下唇,似是羞于開口。

鄭千瀾半靠在葉臨寒身上,他看着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道:“我生平最讨厭這樣的事,想想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被……哎,與其被那些牛糞糟蹋,倒不如送給我。”

葉臨寒眯了眯眼,鄭千瀾在這方面,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

言者無意,聞者有心,那少沉默片刻,緩緩道:“我如今無處可去,只盼能找機會報血海深仇,此前多有冒犯公子,如今又得公子相救,實在……如果公子不嫌棄,在下願意……”

少年擡頭望了望鄭千瀾,那堅韌不屈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春情,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意欲何為。

鄭千瀾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片刻,正是思量之際,腰部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感。

轉頭望了望身後笑意盈盈的葉臨寒,後者道:“打蚊子。”

鄭千瀾嘴角微抽,他看回那少年,臉上的神情頓時正經不少,“實不相瞞,在下多年來留戀美人花叢,欠下不少風流債,如今痛定思痛,決心痛改前非,棄暗投明,所以……”

那少年急道:“我只想報公子救命之恩,是我心甘情願的,公子不必顧慮其它。”

葉臨寒看了看那少年,嘴邊噙起一個冷笑。

鄭千瀾暗暗嘆了口氣,如此心急要投懷報恩的小美人可謂百年難遇,本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只是……

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鄭千瀾顯得有些無奈,他沉默片刻,對着那少年擺擺手,說道:“你先去歇着吧,養好身子,回頭我再去找你。”

那少年眼前一亮,以為鄭千瀾允了他,也不再多作糾纏,行了個禮便退出門去。

葉臨寒輕笑道:“養好身子,共度春宵?”

鄭千瀾拍拍他的手,說道:“這人在情/欲高漲的時候最容易露出破綻。”

葉臨寒冷笑道:“也最容易沒命。”

鄭千瀾一陣語塞,片刻,他嘆道:“你不會真殺了他,我嘛……棄暗投明了,也不會真要了他。”

葉臨寒挑挑眉,笑道:“那你可有別的法子?”

鄭千瀾看了看葉臨寒,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半響,鄭千瀾笑道:“你可別忘了,這是誰的莊子。”

葉臨寒微微一愣,他的臉上浮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來這些日子,你對鄭大俠只字未提,還以為……”

屋外陽光正好,透過敞開的大門灑入房內,鄭千瀾靜靜地望着遠處,悠悠笑道:“他是美人還是豔鬼,在那人面前,總也無處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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