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理想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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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在學校裏見面就是周一,桑叢見了應不遲,雖然實在是疑團重重,但默契地沒有人提起郊游相關的東西;他們面色如常地談論着有關生活和學習的一些瑣事——大部分時候是應不遲在一旁聽着,如果忽略對方偶爾洩露出的一些細微反應,幾乎會讓人以為應不遲在跑神,今天也同樣,桑叢說着說着,忽然想起了什麽,他把手腕舉起來給應不遲看,“快看這是什麽!”
應不遲的目光這才從地面躍到了桑叢纖細白皙的手腕上,看見一條極其眼熟的手鏈。
說是眼熟,其實是因為這玩意和自己脖子裏戴的那根幾乎稱得上是一模一樣,他來了興趣,視線停駐好幾秒,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道:“廟裏嗎?”
桑叢像和他心有靈犀似的接話:“不是,我爸路邊買的。”
說着,桑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将略微有點酸麻的手臂放了下去,才故作豪邁地說:“好哥們就是要有幾個同款。”
“哦,是嗎?那我跟你怎麽沒有。”他們倆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幽怨的聲音,何大壯背後靈似的貼在了桑叢後面,隔八裏地都酸得人牙疼,“叢叢哥,真有你的,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呗。”
事發突然,桑叢本能地一個心虛,慌亂間只聽見“新歡”“舊愛”這幾個模糊的字眼,也不知道面皮怎麽忽然就變薄了,本來能面對全班哄笑聲都面不改色的人現在急得臉頰泛紅,沖着應不遲一陣傻笑,然後回手死死捂住了何大壯的嘴巴。
何大壯:“@*&%#%&……”
這點小動靜并不能驚擾時時刻刻都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應不遲,桑叢一路挾持着何大壯坐到位置上,才松開對方,轉而用手當扇子給自己的臉頰扇起了風,面對何大壯狐疑的眼神,他欲蓋彌彰地說:“有點熱。”
熱……嗎?
何大壯覺得自己可能體感有問題,但也沒放心上,轉而說起考試的事情來。
桑叢這種學霸,當然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情,但是在中上游苦苦掙紮的何大壯就不一樣了:何大壯他媽是菜市場上賣菜的,他爸是學校對面餐館的小廚子,夫妻二人沒什麽文化,好不容易養出個考上重點高中的兒子,自然寄予厚望,此時,何大壯指着頭上的燈管和桑叢發誓:“考試之前肯定不和你說小話。”
這種話反正每次考試對方都要說一遍,其效用大概約等于他們班女生每次聚餐完都要挂在口上的明天必減肥,桑叢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敷衍地一點頭,忽然聽見對方酸溜溜地說:“也對,你還有應不遲呢。”
他剛降溫的臉頰又有要燒着的趨勢,恨不得将手揮出殘影,重點卻跑偏了十萬八千裏:“有有…有什麽有,何大壯!你思想真龌龊!”
何大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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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老師走進來,他倆的垃圾話也就此打住,依舊是數學課,俊帥的數學老師從外面走進來推了推眼鏡,不多廢話,立刻就講起了上節課沒講完的內容。
桑叢對這個知識點已經爛熟于心,他百無聊賴地四下亂瞥,實際上專注力有限,繞來繞去只能圈定那一小塊地方,初秋的陽光溫暖,落在應不遲頭頂上,像給對方鍍了一層金光;應不遲的發絲還是短短的,看上去毛茸茸,似乎是聽課聽得太認真,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小束眼神。
他看着看着,頭埋了下去,臉悄悄地又紅了。
放學回家後,桑叢有氣無力的。
他爹趴在沙發後頭給他揉肩膀,舒服得桑叢直小聲哼哼,甚至蹬鼻子上臉地提要求道:“我親愛的好爸爸,往右邊點…哎喲,就是這兒,舒服!”
然後又氣若游絲地喊他媽:“媽媽,我覺得我好像生病了。”
這一句話吓壞了兩個大人,“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啊寶寶?”
可是折騰了一通,什麽也沒發現,要不是桑叢看起來實在沒精神,桑家父母幾乎要以為被耍了;左看右看沒什麽毛病,也只能道:“要不明天請個假,別去學校了?”
那可不行,那不就見不到那誰了麽。
桑叢頓時腰也不疼了背也不酸了,他立刻恢複正常表情,在沙發上坐得筆直,同時對自家爹媽這種驕縱放任的态度表示了極大譴責:“桑先生陳女士,你們的寶貝兒子後天就要考試了,你們還慫恿他明天逃學?”
被點到名的兩人:“……”
神神叨叨的,果然有病。
不管怎樣,桑叢第二天還是生龍活虎地上學去了,後天也順利參加了考試,頭懸梁錐刺股的何大壯同學努力好幾天,結果下了考場還是愁眉苦臉:“叢子,難嗎?”
桑叢觑着他的臉色,十分猶豫地開口:“……難?”
“果然,你都覺得難了我就更別提——”
“那…簡單?”
“你覺得簡單我竟然還不會做——”
“……”
桑叢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何大壯安生了,神色安詳,似乎已然從這場考試中獲得了靈魂上的升華,馬上就要位列仙班;桑叢才懶得理這人,他溜達到應不遲身邊,得得瑟瑟又快樂地說:“怎麽樣,看起來不錯嘛。”
真的假的?沉浸在悲傷中的何大壯抽空看了一眼應不遲,後者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波動。也不知道桑叢是不是長了第三只眼,總之何大壯沒看出應不遲有一點能被窺見的開心。
桑叢和對方好像已經達到了某種可以用腦電波交流的境界,全程應不遲沒說幾個字,愣是把桑叢給逗得前仰後合,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才姍姍來遲地坐到了座位上,同時向何大壯投去高貴冷豔的一瞥:“怎麽了你?”
“……沒事。”
成績下來,桑叢果然又是班級第一,年級第二,何大壯雖說考前考後都鬼哭狼嚎,可到底成績還算不錯,勉強能夠拿得出手;只不過兩人撅着屁股,在成績單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應不遲的名字,翻到第二頁,何大壯才驚呼出聲:“叢子,這兒呢!”
兩個人面面相觑,半晌沒人開口,原因無他,因為應不遲以絕對的“優勢”,穩穩坐上了倒數第一名的寶座。
好半天,何大壯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什麽…你不是說他考完心情挺好的還。”
桑叢也心情複雜,他示意何大壯不要再說,結果一轉頭,看見人群之外,應不遲站在那裏,雙手插兜,露出來的一小節腳踝上又多了個創可貼;對方神色淡淡的,總有那種天塌了也不動如山的安穩,周圍的同學都被這種氣勢震懾住,走路都繞開,顯得逆着人流往那裏走的桑叢像個笨蛋一樣。
也對,哪有人會願意接近這種看起來就不太好惹的人呢?
又不是人人都有酷哥夢,大部分像應不遲這樣沉默寡言又獨來獨往的人都被稱為bking才對。
與此同時,桑叢也終于走到了應不遲身邊,他咽了咽口水,在心裏瘋狂祈禱對方最好是對成績沒有任何要求的那種大酷比,然而事與願違,他小聲說:“下次繼續努力嘛。”
然後應不遲的表情就明顯低落下來——是的,這是專業讀心機器桑叢理解的,外人也只不過是覺得應不遲周身氣壓更強了一點而已,反正無論如何,我們可以知道:應不遲不太開心。
很明顯,這是個有理想有追求的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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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壯:你家有理想有追求的帥哥考倒數第一?
桑叢:就是我家的(重點再度抓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