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殇》之尾聲)聚散曲未央漫雪紀情殇
賀蘭山白雪皚皚,少年身披紫裘,傲立山巅,凝視遠方。盔帽取下,如墨的發絲伴着雪片随風打在面龐之上,隐隐作痛。
“任嘉,等很久了吧。”身後傳來一男人低沉的聲音。
任嘉收回目光,一絲哀愁拂過,雙眸頓時暗了下來。轉過身,說道:“對不起。”
“小瑜之事你已盡力,是我與琦兒遲歸家園兩日,才誤了良機,害宗瑜被黨項施以蠱術,為他軍所用。故你務須自責,天意如此,誰又能掌控。”男子手中之劍在腕間一轉,換用雙手将那漆黑如睛的寶器托起,送将任嘉身前。
任嘉接過湛盧,又道:“表兄……”
“還是叫我師兄吧,趙褚在離開覓麓苑的那日起,就已不在人世,如今我只是你的雲烈師兄。”
任嘉颔首道:“師兄,宗瑜所中蠱毒,琦師姐可能解得?”
“宗瑜本就受傷在先,又被湛盧此等兵刃所傷,心脈重創,如今雖解了蠱術,但亦無法恢複如常。宗瑜有言,生亦死,死亦生。此生既是無緣,不如不見。”
雲烈的話語,任嘉聽得明白,不禁嘆道:“難得宗瑜看得如此通透,只是那展昭怕是要悔恨終生了,宗瑜就這般舍得?”
“舍不得就是一生一世,困住他也是困住自己,宗瑜與琦兒皆是楊家子孫,凡事自知進退。”
“既是如此,任嘉知道如何交代與他。表……師兄,當真不準備去看看舅父,這幾年他老人家很是挂念你與表嫂。”
“不去了,見了只怕是徒增煩惱。還請師弟代為轉告王爺,雲烈及妻兒過的倒算灑脫自在,勿再牽挂。”
“師兄如此說,任嘉也不再多言,還望師兄多珍重。”
“恩,這張黃絹似是有人刻意藏入宗瑜貼身之衣物上,你将此物帶回宮中,他日必有用途。”任嘉接過黃絹,粗略看過,眉間一鎖,未待其開口,雲烈又道:“他始終還是出手了,而這卻只是個開始。”
“內憂外患!”任嘉将手掌一握,黃絹緊緊攥在拳內。
“哦,何解?”雲烈聽其言,非但沒有憂色,反是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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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嘉手往身後一指,遠處正是黨項藩地之所在,擲地有聲的說道:“聖上早有計策發難黨項,又何須如此,除有內臣借機挑撥,此為內憂。聖上設計此戰意在震懾趙元昊,然其并未親身至此,只派麾下之将代為試探。足見此人城府甚深,早有提防之意。自立之勢非震懾所能止之,他在某時而動,只待時機。”
“說得好,怪不得聖上會如此重用你這個黃毛小子。”說到此,雲烈将手臂往任嘉肩頭猛然一拍,道:“數年不見,當刮目相看。有你在聖上身邊,我看我和琦兒當真可逍遙天下了。”
任嘉一時愣住,低下頭,臉上微紅,用手搔着頭說道:“師兄,謬贊。”
“明日你就将啓程返京,好自珍重”雲烈說完,回身前行,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說道:“覓麓苑是當年太後為愚兄所建,院子雖美,但終歸建的太過倉促,難免有不足之處。如今你入住其中,若哪一日危不可居,就來找愚兄吧。”雲烈說罷,頭也不回的縱身離去。
任嘉詫異的擡起頭看着遠去的雲烈,站定原地,字字斟酌。
數日後,任嘉率衆返回京師。
入夜後的南清宮,透着幾分微寒。紗帳輕擺,白發老者獨坐床前,手掌撫過床幔,眼神随手而動,透着一份神傷。任嘉入得宮內,躬身行禮道:“微臣,見過王爺。”
“怎麽,他還是不肯見我?”被稱為王爺的即是八王爺趙德芳。
“王爺誤會了,楊宗瑜畢竟是表嫂的親妹妹,如今她受重創,表兄與表嫂自是心急,才不得不直返‘雲廬’以便助她。表兄臨走之時還刻意囑咐微臣,切記轉告王爺,時已入冬,小心身體。”
趙德芳無奈輕嘆,一言未發。片刻,站起身來,走到任嘉身旁,搖首道:“張口王爺,閉口王爺。子良啊,你與老夫何時也變得如此生疏了?我還是喜歡你叫我聲舅父。”
“可此地畢竟是……”
“老夫可聽有人說過,進得覓麓苑,就要聽它那位主人的話。怎麽這南清宮的主人說話,就如此不夠分量了嗎?”
“舅父,任嘉不是此意。”任嘉一聽此言,雙眉一皺,露出難色。
趙德芳看着他一副孩子氣的樣子,反而苦笑道:“以後無外人在,你就叫我舅父。子良,此去黨項有何收獲。”
任嘉點點頭,将一路之事,悉數講來,又将那張黃絹遞出。趙德芳見此黃絹并無驚色,反是湊到燭火前将黃絹燃為灰燼。任嘉一驚,道:“舅父,這是為何?”
“此物你可知為誰所書,又有何證據佐證,若一切皆無,留有何用?”
任嘉雙眸一轉,頓時明其用意,不再追問。趙德芳點頭道:“這幾年,宮中為官已令你深懂入仕之分寸,今日觐見未提及與它,必也是顧慮于此吧。”
“任嘉入仕尚淺,不敢妄自作出不妥之事。”
“恩。”趙德芳欣慰的點着頭,道:“我聽聞此番有人多次闖營,又助你破陣。可承表之上,你只字未提與他,反是大贊張守成,這又是為何?”
“任嘉不敢獨自居功,只是與此人交手有二,辨其身出昆侖。私心之下,不想他深陷迷惘,與其令他舍棄灑脫,不如放歸江海,一展豪情。”
“她果然沒有選錯。”趙德芳喃喃自語着:“是啊,仕途之中多為迷惘之事。你……可曾恨過舅父?”趙德芳低頭沉思着,不知為何竟也脫口說出一個“恨”字。
“舅父,何來此言?”
趙德芳如從夢中,恍然醒來,道:“沒事,沒什麽。對了,你娘為你做了幾件新衣,剛剛寄到,說是為兩月後皇家大典所做,你取回試試看吧。”
“多謝舅父。”任嘉露出一抹微笑,将包裹取過,轉身間,笑意盡失。
趙德芳見他離去,低語道:“他與當年的褚兒竟是如此相似,我是不是做錯了……”
景祐五年(1038年)十一月,宋仁宗行郊祀大典,更年號為寶元元年。繪《鹵簿圖記》,動用萬人,車馬器樂無一缺少,其盛大堪稱曠世。期間,黨項之首趙元昊,上表仁宗,表書之上,以前朝姓氏自居,并言及于十月已先行大典,立夏而定年號為天授禮法延祚。自此,黨項脫離宋之羽翼,獨立稱朝。
十二月,龐岚入宮為妃,龐籍為忌內戚亂政之說,請纓西夏,被任陝西都轉運使,整軍紀,安百姓,穩秩序,賞部将,為日後長達數年的宋夏之戰,備妥一切。
落花逢雨時,情殇獨自知。提壺濁酒問,此心為誰癡。
誰與誰相知,誰與誰兩忘。誰心為誰動,誰情為誰傷。
《殇》結
作者有話要說:
“覓麓苑是當年太後為愚兄所建,院子雖美,但終歸建的太過倉促,難免有不足之處。如今你入住其中,若哪一日危不可居,就來找愚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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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下,雲烈說了:覓麓苑是個豆腐渣工程,不宜久住。
先完結他是有原因的,其他将合并為下,擇地發出。
注:
至于日後,任嘉如何重逢舊識,展昭如何入仕為官,白玉堂如何與展昭結怨,丁氏雙俠如何茉花村為展昭丁月華喜定良緣,敬請賞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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