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夫君與那媚公主如何結識?又是否已對她動情?”

風毅上前一步拉住馮氏的雙手:“夫人放心,我對那媚公主絕無半點私情,這幾日我也暗想與她結識的過程,那還是在朝暮兩國和平相處的時候,我奉旨去嬈國辦事,正趕上嬈國狩獵,受邀與嬈國的王公貴族一起比試切磋,當時那媚公主也在,媚公主聲名遠揚,我雖有能力拔得頭籌,但畢竟只是外人一個,自是不願搶了媚公主的風頭,于是便故意輸給她,怎料被她看破,她雖當着衆人的面未點破。卻私下裏屢次找我切磋比試,我都婉言相拒,可她卻以為我輕視她,如此,我只好盡力在不傷到她的情況下贏了她。”風毅又仔細的想了想:“想來,也就那次見過她,相處不過十餘日,誰成想此次她竟在這時候來說傾心于我,願為我說出暮國的機密之事。”說到這裏風毅又開始頭疼。

馮氏知丈夫并未變心,心中寬慰,大半個石頭落地,她柔柔一笑,反握住風毅的手:“夫君此時該考慮兩件事。”她頓一頓,臉上依然帶着淺笑:“其一,夫君帶着媚公主面見朝王的時候,王上必會因媚公主的情報而獎賞她,媚公主大約會提出嫁給你一事,到時我們該如何處置?其二,如果這媚公主對你是真心的還好,如若不然,她此舉目的何在?這樣我們更要格外小心。眼下,當務之急是想出拒絕她嫁入風府的辦法來。”馮氏面色凝重起來,不管這媚公主是真心還是假意,于公于私都不能把她留在風府。

“我先去找她聊聊,看能否打消她的念頭,否則等王上下旨就麻煩了。”風毅皺着眉頭說。

媚公主沒想到她會走到這一步,如今母國棄她,父親抛她,她只能認了,可她一心一意愛着的男人,她為他落得如此下場的男人,卻至今未曾露面寬慰她一二,這才着實讓她心寒。

落芬院裏,落英缤紛,白色的梨花撲簌簌掉落一地,整個小院裏就像鋪了層次分明的白色地毯。媚公主看着這滿院春色,卻更心情煩悶。她一身紅裝絨靴,長劍在手,劍鋒犀利,滿身戾氣,地上樹上的繁花在她的劍下龍飛鳳舞,環繞在她周身,人美景美,別是一番風味。

風毅站在院門看着媚公主舞畢,上前走到她身邊。媚公主顯然也看到了他,依然背對着他,不打算給他好臉色。

風毅再上前靠近一步:“媚公主,我有事與你相談。”

媚公主這才轉身過來,美麗的眸子裏滿是哀怨,一向驕傲自負的她從來沒這麽委屈過。她開口:“我道風大人忘了還有我這麽個人存在呢。這麽久都未露面,如今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媚公主,最近的事我百思不得其解,還望公主解惑。”

“如今,我衆叛親離,早已不是什麽媚公主了,今後就叫我媚容吧。”媚公主滿含深情,難得露出小女人的嬌羞,更靠近些風毅,兩人之間僅一拳之隔。風毅尴尬的咳嗽一聲,後退一步。他單手背後,說:“公主錯愛,在下實在承受不起,在下與內人伉俪情深,此生再無他求,公主莫要辜負大好青春。”

媚公主一聽,臉色一變,她怒目圓睜,看着風毅,有些難以置信。二人往來信件那麽多,她再傻也絕不會會錯意,知道他心裏也有她,她寧願為他做洩露暮國情報,還甘願做妾。如今他竟翻臉不認人。她長劍一揮,風毅條件反射退後一躲。

“風毅,你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好,算我看錯你了,如今你我從此陌路,再見留心刀劍無眼。”媚公主手提長劍,在自己面前一揮,一縷青絲徐徐落地。再一回神,她已提氣越過牆頭,不見了。

風毅一臉茫然,不知這媚公主何出此言。如今她離開風府,暫時算解了他燃眉之急。可正如她所言,她已衆叛親離,能去哪裏呢?唉!

沐雲院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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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王宮裏。

常雲斐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披起外衫,沒有叫醒在一旁打瞌睡的小宮女,光着腳丫子,輕輕掀開內室的珠簾,蹑手蹑腳的走出屋外。

明妃為她選的沐雲院很別致,院子裏有一彎溪水,她很是喜歡,她還是愛玩的年紀,命人在兩顆大槐樹上做了個秋千。後宮人雖多,可是能和自己聊得來的卻沒有。她坐在秋千上晃蕩着,微風中隐隐傳來古筝聲,想必是哪個宮裏的主子或是取悅王上,或是自我消遣。她正閉着眼睛,樂得偷聽着樂律,卻突然聽到屋頂上瓦礫聲,她猛的睜眼去瞧。卻是什麽也沒瞧見,許是聽錯了。她正暗自思岑,卻看到月光穿過的槐樹下一只雪白的小狗煞是可愛。她心下一喜,跳下秋千,輕輕走到那小狗身邊,蹲下摸摸它的腦袋,毛茸茸的真舒服,她抱起它,像是終于交到一個朋友一樣,和它聊天:“你是誰家的狗狗呢?你叫什麽名字呀?”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小家夥了:“不如,你就先住在我這裏好不好,等找到你主人了,我再送你回去,恩?就先叫你雪球如何?雪球,雪球。哈哈……”

朝梓軒的書房裏,一抹黑色的身影匍匐在地上:“王上,奴才已數次看到那人出現在雲斐姑娘院子附近了,每次他都只是逗留片刻,從未接近雲斐姑娘。今天,放了只狗到沐雲院。那人武藝高強,奴才屢次跟丢,奴才無能,請王上治罪。”

朝梓軒把正在看着的奏章放回面前一堆中的其中一摞,擡起滿是戾氣的黑色眸子,看着地上的人。

“能随意出入我朝國王宮的人,身手自是了得。你,辛苦了~”

“奴才不敢……”

那人話音未落,不知從何處閃現出一人,手起刀落,地上的人就倒在了血泊中。殺人者也是一襲黑衣,原本俊美的臉上卻有一道深深的傷疤,倒平填了些惡霸之氣。他利落的把劍收回劍鞘,立在一邊,等着朝梓軒吩咐。

朝梓軒揮揮長袍衣袖,站起身來,推開書房門,朝梓軒的勤政殿幾乎處于全宮最高地勢處,他背着手朝常雲斐住的沐雲院望去,依然沒看那黑衣人,卻開口說:“無極,你親自去盯着!”

那人一施禮,回道:“遵旨!”人影一閃,又不見了。

朝梓軒在書房外來回踱步,腦袋裏思岑着什麽。然後,他朝着明妃的思水苑走去。

明妃的思水苑被布置得像明妃本人一樣,整個院子都是懶懶的一種氛圍,院子裏花香四溢,假山上流水潺潺,杏樹下,明妃粉黛未施,只着一身白色內衫斜躺在貴妃椅上,閉着眼睛聽一旁的宮女在那裏彈古筝,素顏的明妃倒有一種出水芙蓉的清純氣息,那慵懶的姿态又是妩媚動人。朝梓軒走進來就看到這麽醉人的一幕,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宮女太監不要做聲,輕聲走到明妃身邊,明妃的眼睫毛微不可微的動了動。朝梓軒靠近她,雙手穿過她纖細的脊背,姣好的雙腿,就把她打橫抱在了懷裏。明妃一驚,睜開眼睛,摟住朝梓軒的脖子,嗔怪道:“王上來了,怎麽不讓人通報一聲。”

朝梓軒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天氣尚冷,你穿得這麽單薄小心生病了。”

正說着,就聽一名宮女帶着常雲斐進來:“明妃娘娘,雲斐姑娘過來了。”

常雲斐挂着藥箱走進裏院,看到朝梓軒就那麽抱着明妃,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跪在地上行禮。

明妃也是一臉嬌羞,在朝梓軒耳邊低聲說:“王上,放我下來吧。”

朝梓軒看一眼地上的常雲斐:“進來吧!”說着,依然抱着明妃走進了屋裏。

常雲斐跟着進入到屋裏,屋子裏有濃濃的檀香味,乍一聞有些刺鼻,但屋裏擺設卻很是精致。未經傳訊,她只能在屏風外候着,隔着白色的屏風,她隐隐約約看到朝梓軒溫柔的把明妃放在床上,然後他一向冷漠的聲音如今卻變得很溫暖:“怎麽不舒服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最近夜裏有些咳嗽,也不是什麽大毛病,就沒請宮醫,正好雲斐姑娘在,就請她過來為我瞧瞧。”

朝梓軒一動不動的盯着明妃,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讓雲斐姑娘進來為明妃診治。”

常雲斐這才提着藥箱,繞過那屏障走進去,她因為匆忙出門,未及梳妝打扮,長發上依然是那支翠綠簪子。春天夜裏依然寒冷,她跪在明妃床前,坐在床邊的朝梓軒感覺到一團冷氣,他看着常雲斐搭在明妃腕上的手明顯有些紅,再看她也是穿的如此單薄,從沐雲院到思水苑不遠也不近,但是走過來也得會功夫。

“明妃只是受了些風寒,奴婢給娘娘開幾味驅寒止咳的藥。”常雲斐收回手。

“多謝雲斐姑娘了,這麽晚把你叫來沒打擾你休息吧?”明妃和善的問。

“不會的。娘娘是否睡眠不好呢?”

明妃還未回答,一旁的宮女倒是急着回答:“正是,娘娘夜裏總是睡不安穩。”明妃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那宮女怯怯的低下了頭。朝梓軒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切。

“那我再加幾味安神之藥。”

“有勞雲斐姑娘了。”明妃說:“對了,不知雲斐姑娘為王上診治的如何了?”

朝梓軒看着明妃:“最近忙着戰事,無暇顧及病痛,明日得空了我再差人請姑娘為我問診,如何?”說完轉頭望向常雲斐。

“是。”常雲斐規規矩矩的回答。回到沐雲院後,常雲斐獨自躺在床上發呆,那麽冷漠的人在愛人面前也會如此溫柔,她自進宮來就未見朝梓軒對誰笑過,可唯獨在明妃面前,卻總能看到他溫柔的一面,他定是十分愛明妃吧。這樣想着,心裏卻是十分羨慕,但還有有些酸酸的。

誠然,明妃能得朝梓軒的寵愛必是有過人之處的,明妃很會揣摩人心。尤其是對朝梓軒,他一個皺眉,她便知他在煩愁什麽,他只一瞥眼一擡手,她便了然他是要吃點心還是喝茶。最重要的是,明妃發現朝梓軒雖表面冷峻,其實對內心在乎之人卻是異常關心的。比如說對顏玉公主,人人都說她明妃是朝梓軒最寵愛的女人,可她從未見過朝梓軒為她緊張擔憂過,她生病不舒服了,朝梓軒最多也只是多來看她幾次,多送些補品,或者是得了什麽稀罕物件多賞她幾件。可對顏玉公主就不一樣了,顏玉公主哭了難過了,朝梓軒也定會百忙之中去開導安慰她,顏玉公主若是生病了,他身為一國之君竟也會整晚守着她,直到知道她病情好轉。別人不知,可明妃知道,顏玉公主才是朝梓軒最在乎的女人。朝梓軒就是這麽一個人,最冷漠,也最深情。她雖熟知他的許多事,卻依然看不透他的內心。

次日,風毅進宮觐見。

朝梓軒手指點着龍椅扶手,斜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風毅畢恭畢敬站在下面。

“王上,媚公主只說我們身邊有暮國的諜者,具體是誰,她也不了解。還說正是這個隐藏在我們身邊的人透露了地國之戰的情報,才導致我國痛失地國的。”

朝梓軒摩挲着的那串菩提珠不知怎麽突的斷線了。他臉色陰沉,滿臉的不快。身旁的人也不敢過去撿,風毅不知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朝梓軒語氣冰冷,開口說:“這媚公主的情報幾乎不具備什麽價值,她為何如此冒失行事,不像她的風格。”

“這……”風毅有些難以啓齒:“臣惶恐,不知如何讓媚公主誤會,導致媚公主只身投奔于我,可臣已有賢妻,媚公主一氣之下,就離開風府,現下也不知往何處去了。”

朝梓軒面無表情的揮揮手,風毅就退下了。他揉着腦袋,捋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一旁的小太監,提着氣膽戰心驚的問:“王上,要不要請雲斐姑娘過來?”

朝梓軒沒說話默認了。

于是,太監急急匆匆的就把常雲斐請來了。常雲斐一路上小跑着跟着那小太監,額頭上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原來俗世人的生活竟也如此不自在,身心都不能如自己所願,這宮裏極目的繁華卻也比不了那自然的風光,那翺翔的心靈。她為這深宮裏的每一個人默默嘆了口氣,收了收思緒繼續往前走。進了說殿後,首先就看到了兩旁那特別的屏風,可是她來不及細看,再往前走,就看到了地上斷了線的菩提珠,那些太監知趣的都退出了殿門外,還帶上了門。常雲斐竟忘了行禮,蹲在那裏一顆一顆的撿着珠子,仔細一看,竟和忘塵庵裏靜慧主持的那串有些像呢。

朝梓軒見半天沒有動靜,他緊皺眉頭,睜開眼擡頭尋找着,不遠處那抹綠色的小小身形就落在了他眼裏,她那麽仔細的撿着珠子,仿佛旁的事都沒能讓她放在心上。朝梓軒被她那股子寧靜感染了似的,他站起來,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常雲斐身邊,她身上好聞的那股香味讓他很是喜歡,他發現她幾乎不帶什麽首飾,頭上一直都是那支翠綠簪子,盡管如此,卻依然那麽吸引人。就像現在,朝梓軒就已經不自覺被她吸引到她身邊來。

常雲斐把珠子撿齊了,這次倒是沒有行禮,直接站起來擡起頭看着朝梓軒,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常雲斐還是被朝梓軒強大的冷氣場給震驚了些,她大眼睛似純淨的夜空,就那麽直視着朝梓軒,微微一笑,梨窩淺顯:“王上,這串珠子,我回去串好了再還給你。”

朝梓軒沒說話,還是直愣愣看着她,也分不清高興不高興。常雲斐心想莫不是頭疼得厲害都懶得說話了,于是伸起胳膊,手背貼到朝梓軒額頭上,笑話他:“生病了?”

朝梓軒一雙如海般深沉的眼睛看着她,薄唇緊閉,大手微微用力拉下她的胳膊,順着力道把常雲斐拉近他一點,常雲斐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亂跳起來,她的身體幾乎貼着朝梓軒的,她睜大眼睛用眼神無聲詢問着。豈料朝梓軒竟然得寸進尺,另一只手扶上了她纖細的腰身,常雲斐開始慌了,她用力掙紮。朝梓軒卻微眯起眼睛,低下頭,就這樣把頭放在常雲斐肩膀上:“別動!”他有些疲憊的說道。

常雲斐見他靠在自己身上後再無動作,也就沒再掙紮。本想故意營造一些輕松的氛圍,可是沒想到卻讓自己一頓緊張,常雲斐內心有些無奈。

朝梓軒雖閉着眼睛,可腦子卻一直沒停止思考。媚公主之事不像暮天閣的作風,這其中恐怕另有其人操縱。沒多久,朝梓軒便起身,恢複他一貫的冷峻神情:“雲斐姑娘,本王的頭疼愈來愈重了,姑娘可有法子。”

常雲斐收拾了收拾淩亂的心緒。在為朝梓軒把過脈後,依然無甚大礙:“王上何不放開些?”

朝梓軒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神情悠然的等待下文。

常雲斐接着說:“王上思慮的太多,用心過度,才會覺得頭痛。”

“好了。”朝梓軒打住她,“給本王按摩按摩吧。”

朝梓軒揮動長袍,幾步走到床榻處,躺下閉上眼睛。常雲斐頗有無奈,跟着走過去,坐下給他按摩着腦袋,她一邊按摩一邊念着那《多心經》。朝梓軒眉頭漸展,想必是舒服了些。

沒過多久,除明妃外第二個可以進入“說殿”的女人産生了的消息不胫而走。

常雲斐的沐雲院也熱鬧起來,來攀附的,來諷刺的,幾乎踏破了門檻。常雲斐只當好意,悉數收着。

這天晚上,常雲斐抱着雪球坐在秋千上玩耍,“雪球,你的主人究竟是誰呢?”這些天好多宮的娘娘來看到雪球也只是誇它漂亮,并未認領。

“那我就是你的主人喽。”常雲斐開心的笑着,抓抓雪球的耳朵。

突然,房上傳來了打鬥聲。常雲斐看到兩個黑衣人糾纏在一起,打着打着就要落下來,其中一人被另一人攻擊得太急,腳下一滑落到地上來,也沒多想沖到常雲斐身邊想拿她當人質,可另一人根本沒把常雲斐當回事,直接提着利劍沖過來,眼看越來越近,常雲斐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氣流,她心裏害怕,眼睛睜得圓大,看清了迎面那人英俊的臉上長長的一條疤痕,正是無極。身旁的人收緊了對常雲斐的禁锢,同時腦袋一偏,感受到來自身後的一股強大氣流,無奈只能放開常雲斐躲避,卻是朝梓軒從後面赤手空拳襲來,雖然被那人躲開了,倒是接住了差點摔倒的常雲斐。常雲斐從剛才的膽戰心驚中回過神來時,已落入一方寬闊的胸膛中,她擡頭看着接住自己的人,依然冷漠的俊臉,額前的碎發散落着帶着些不羁,眼睛看着前方,摟着她的手卻是那麽有力。常雲斐突然就覺得安心了,什麽都不害怕了。他看着前方,她看着他。

此時,朝梓軒倒是沒再出手,看着無極繼續和那人打鬥。可那人卻不似剛才那般處于弱勢,反而招招讓無極無力接招。那人輕輕一聲哼笑,不再糾纏,腳尖一點地,人如飛燕般就騰空而起,還回頭看了朝梓軒一眼,似笑非笑。朝梓軒攔住了要去追的無極,那人身手不凡,連自己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讓絲籠隊跟着。”朝梓軒對無極說。“是!”無極說完,立馬奔走了。話說這絲籠隊是朝國頂厲害的隊伍,只要被絲籠隊的人盯上的人怎麽都逃不掉。其實絲籠隊不是幾個人,也不是幾十個幾百個人,而是分散在各個地方的一股勢力,四面八方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論誰都逃脫不了。

現下沐雲院裏只剩下朝梓軒和常雲斐,雪球躲在一旁的角落裏叫了一聲。朝梓軒放開常雲斐,表情有些不自然,“雲斐姑娘可知此人為何會出站在你院裏嗎?”

常雲斐眼裏只剩下朝梓軒了,她搖搖頭:“不知道。”

朝梓軒也沒想着能從她這裏得到什麽有用消息,他看了看四周,對常雲斐說:“早點休息吧。”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常雲斐喊住他,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喊住他,她腦袋快速思索了片刻,然後亮亮的眼睛看着朝梓軒:“等我一下。”說着,光着腳跑到屋子裏,朝梓軒看着她白嫩的腳丫子想說什麽卻沒說。常雲斐再出來,手裏拿着一串菩提,正是朝梓軒經常把玩的那串,她笑着拿珠子在他眼前晃晃:“我給你串好了,絲線是我用檀香反複熏過多次的,又用安神之藥水浸浴烘幹,把它帶在身上有靜氣凝神之功效,會對你的頭疼症有好處。”說着,她把珠子放到朝梓軒鼻子前,動作自然,仿佛兩人熟識許久。朝梓軒湊過去聞了聞,果然讓人心曠神怡。除了檀香味,還有一股味道,沁人心脾,朝梓軒看了眼常雲斐的手,然後一把拿過那菩提珠,轉身走了。剛剛還和顏悅色的,怎麽突然又冷着一張臉了,常雲斐不明白。可是,她卻滿心歡喜,還在一直想着他溫暖的懷抱,有力的手掌,心緒久久難以平複。

朝梓軒從沐雲院出來就直接去了明妃的思水苑。明妃微微有些驚訝,她趕在朝梓軒進來前,從內室走出來迎接。朝梓軒上前扶住她:“明妃,快起來。身體可好些了?”

明妃回道:“已經好多了。”

朝梓軒并未進入內室,只在廳堂的椅子上坐定,順手拿起一旁的茶杯,不可察覺的環顧了一圈四周。

“多虧了雲斐姑娘呢,臣妾才好得如此快。聽說……”明妃一雙狐貍媚眼輕輕一挑:“聽說,王上的頭疼症也在雲斐姑娘的調理下好了很多呢。”語氣中沒有絲毫妒忌不滿。她坐在朝梓軒旁邊:“這雲斐姑娘渾身透着一股子清新之氣,難怪王上喜歡,都準她去“百言宮”了。”

朝梓軒邪魅一笑,拉過明妃來放在他腿上,朝她臉上輕啄一口:“明妃可是吃醋了?”他笑笑:“明妃一向不多言,最近卻總能從你口中聽到常雲斐這三個字呢。”

“王上誤會臣妾了,臣妾并非是那小家子氣的人,雲斐姑娘才貌雙全,又能幫助王上,如果王上動心納嫔納妃,臣妾自會替王上高興。只怕其它姐妹不這麽想,到時候苦的可是雲斐姑娘。”

“那日在百言宮,本王只是突發頑疾,頭疼欲裂,這才準常雲斐前往診治的。至于納嫔納妃純粹是無稽之談。”

“臣妾明白了,會向衆姐妹說明的。”明妃說着去脫朝梓軒的外衫,朝梓軒拉住她的手:“本王只在乎你怎麽想。本王今晚還有事處理,愛妃早點休息吧。”

送走朝梓軒,明妃走入內室。從窗帷前走出一黑衣人。

“不知主人為何要我護常雲斐周全?此人有何用處?”明妃向那黑衣人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那黑衣人回答。

明妃點點頭,遞給黑衣人一張卷好的紙條。黑衣人收到懷裏。

“話已帶到,在下告辭。”那黑衣人說完就從窗戶飛走不見了。

不遠處的一面牆壁後,朝梓軒冷漠的輪廓在月光下漸漸清晰明了。身後的無極說:“王上,看來最近晚上出現在雲斐姑娘處的人就是此人了。”朝梓軒沒說話,一臉陰沉,此人倒是不足為患,不過剛剛逃走的人又是誰:“盡快查出逃走的那人!”

與無極交手之人出了朝王宮後,在城裏的一處酒樓找到了喬裝打扮的媚公主。

“怎麽樣?查出什麽沒有?”媚公主問。

那人搖搖頭,低聲回答:“跟到一半,被朝王宮的人發現了。”繼而他壞壞一笑:“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獲。”

“想不到聞名天下的琉……”媚公主還沒說完就被對面的人捂住了嘴巴,他聞名天下的琉璃公子可不想這麽容易就被朝王查清楚了,他幾乎從未離開過鏡天山莊,見過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鏡天山莊的實力卻是不容小觑的,據說前朝暮兩王上都不願與之起沖突,好在鏡天山莊一直未做逾矩的事,大家也都相安無事。而這位琉璃公子之所以聞名遐迩是因其狠辣的手段,他年紀輕輕就運籌帷幄逼得先莊主退位讓賢,又果斷了結了莊裏的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武藝高超,雷厲風行。在江湖上是位厲害人物。此時琉璃公子一手捂着媚公主的嘴巴,一手胳膊肘撐在桌上,手裏的酒杯放在帶着邪魅笑容的嘴前,眼睛裏透出的滿是不屑與鄙夷,他輕挑下巴,湊近媚公主,低聲說:“這附近全是耳目”。

媚公主悄悄望了望四周,果然都不是尋常人,于是乖乖的聽話不作聲,伺機跟着琉璃公子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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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國宮殿內。

暮天閣手裏拿着一把小巧的木梳,諾大的殿堂裏,只他一人立在一株昙花前。那晚,他在忘塵庵庭院四處查看,無意撞見她長發垂腰,翩翩起舞,那一刻的暮天閣着實被常雲斐的質樸純潔給驚豔到了。她似乎是發覺窗外有人,去查看的時候,手中的木梳不小心落在了窗外的窗沿上……每每想起常雲斐,暮天閣便會拿出這小木梳來。這算不算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須臾,門吱呀一聲打開,又被關上。紫夜一身夜行衣出現在暮天閣面前。

“此行如何?”暮天閣收了木梳,問道。

“雲斐姑娘還與之前一樣,無甚大變化。屬下已把王上的意思轉告給琴姑娘。”紫夜回道。

“朝王宮裏,有琴兒護着她,想必她不會有什麽危險。”暮天閣稍微放下些心來。自從回宮後,他便時常想起常雲斐,從未體驗過相思之苦的他如今終于明白這麽許多年來他一直未曾納妃只是為了等她出現,遇到了對的人,再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暮天閣心中默念:雲斐,待這天下太平,我便執子之手,笑游江湖,可好?

“不過,屬下這次被人跟蹤了,”紫夜打斷了暮天閣的神思:“那人身手不凡竟然能跟着我入朝王宮,後來被朝王宮的侍衛發現,屬下趁他們打鬥之際脫身了。”

“你可知跟蹤你之人是誰?”暮天閣眼神一緊。

“屬下還未得知,這就去查。”

“等等。”暮天閣轉念一想,“你只需盯着朝梓軒手下的人。把主要精力放在找東西上。”

“是。屬下明白了。”

這世上能跟得上紫夜的人絕非一般人,出現在他朝王宮內,想必他朝梓軒定會查出來。不過依琴兒的情報來看,朝梓軒果然也在找那鑰匙。

第二天,暮天閣找寅黛君在後花園下棋。寅黛君在地國一戰□□不可沒,衆人見了甜頭,紛紛搶着去前線,此時寅黛君才退居幕後。

二人一邊下棋,一邊閑聊。

“此次地國之戰,寅黛君如何看呢?”暮天閣悠悠落下一子。

“王上在下棋,我也在下棋,只怕這針鋒相對,拼個你死我活後,卻叫那觀棋者尋了樂去。”寅黛君也落下一子。

“既然如此,還下它做甚?”暮天閣賭氣不玩了。

“哈哈,既然已經在棋局中了,不妨看看有何變數。”寅黛君拾起暮天閣身旁的棋子遞給他。

暮天閣嘴角輕揚,接過棋子,在棋盤上毫不猶豫的落下。

朝王宮後花園。

朝梓軒靠在椅子上吃着水果,公主朝顏玉和明妃在湖邊釣魚,常雲斐在一旁候着。要說這位公主才真是榮寵無限,顏玉公主天性活潑,漂亮可愛,還記得第一次見常雲斐時就親昵的拉着常雲斐的手說:“這姐姐,我看着很是親切呢。”常雲斐看着朝顏玉真摯的臉,也是十分歡喜。

朝王宮護國大将,也是朝梓軒的心腹大臣李睿有事來奏,朝梓軒看了一眼玩得正高興的朝顏玉,起身走遠來到附近的一處亭子。

“說吧!”朝梓軒坐定。

“是,王上。臣有兩件事禀告。第一件事是前方的戰事,已遵照您的指示,只是小撓小癢,暮國那邊也無大動作。”

朝梓軒點點頭。

李睿話音一變,壓低聲音繼續說:“第二件事,是王上一直吩咐臣找的東西……”

朝梓軒眼睛一亮,擡起眼皮盯着李睿,李睿繼續說:“其中一件在地君地阚手裏……”

朝梓軒一聽,驚訝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什麽?”

“王上,據說,地阚已被暮王就地正法了。”

朝梓軒左手背在腰身後方,右手轉着的菩提越轉越快。

“本王讓你盯着的那件呢?”過了片刻,朝梓軒問道。

“王上放心,目前進展順利,前兩天媚公主的事又助了我們一臂之力,不日應該就有成效了。”

朝梓軒神情嚴肅的說:“一定要小心謹慎,做到萬無一失……”朝梓軒想說什麽卻沒再往下說,只是話鋒一轉又命令李睿:“你去打探打探暮王手中是否也得了那寶物,出自哪裏。”

“是!”

李睿退下後,朝梓軒卻微微一笑,繼而聽到那邊朝顏玉開心的大笑聲,他嘆口氣,朝那邊走去,朝顏玉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雲斐姐姐,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和明妃都在這等許久這些魚兒都不上鈎,你可真厲害。”顏玉公主明眸皓齒,笑起來煞是好看。

常雲斐淡淡一笑,聲音清脆:“那是因為公主和明妃一心想着要釣魚,而我只是想着喂食而已,所以它們怕你們而不怕我,因此願意上我的鈎。”說着,她把上鈎的魚兒又放回了湖裏,那魚兒搖着尾巴歡快的離開了。

“诶,真奇怪,它們怎麽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又怎麽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朝顏玉一臉疑惑。

常雲斐撲哧一笑:“那你去問問魚兒喽。”

明妃在一旁笑看着兩人,轉頭朝朝梓軒走去。還未走近卻看朝梓軒臉色一變,下意識朝着他的目光望去,卻看到朝顏玉半個身子懸在欄杆外面,想回來卻已失去重心,常雲斐收拾魚竿的手停下來了,朝梓軒左腳也已邁出去了,這時無極卻不知從何處騰空而出,腳尖點着湖面的水,飛到朝顏玉身邊,伸手攬着她的腰身,腳踏在那欄杆上借力飛到了湖中心的假山上。衆人方才松了口氣。朝梓軒吩咐身邊的奴才:“快去準備船只把公主和無極接過來。”

常雲斐卻在她的角度清清楚楚看到了顏玉公主羞紅的雙頰和含情脈脈的眼神。

“我一同過去接公主回來吧。”明妃向朝梓軒請示。

朝梓軒點點頭。明妃就朝着岸邊的船只走去。

“公主很單純,日後莫要再說讓她去問魚這種蠢話了。”待只剩下朝梓軒和常雲斐兩人時,朝梓軒頗有些惱怒的對常雲斐如是說。

常雲斐莫名其妙,不知道那話有何不對,“王上何出此言?”

朝梓軒怒目看着她:“正因你這話,公主才探出身去,差點落入湖中,公主如若出事,你該當何罪?”說到後面,朝梓軒的聲音越來越威嚴。

常雲斐依然不能理解,她直視着朝梓軒,沒有開口,眼神卻似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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