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

軒斜躺在紫檀椅上,轉動着手裏的念珠,仿佛殺人如殺死一只螞蟻一般。

“王上,還請慎思啊,姜大人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王上網開一面。”常清風在殿下跪着替姜中才求情。

“還真是可笑,這姜中才一直想置你于死地,如今你卻在為他求情?”朝梓軒冷冷的斜眼看着下面的常清風:“兔死狐悲,你是害怕這個吧!”

“微臣沒有,王上明鑒!”

“常清風你真是老糊塗了啊。”朝梓軒沒再看常清風:“蛀蟲已大,留着必成禍害。就由常愛卿去除了這蛀蟲吧!”

朝梓軒甩甩寬大的袖袍,走出了說殿。

“王上,依臣看來,錦魚嬷嬷被殺害最大的嫌疑人該是明妃!”李睿和朝梓軒說道:“明妃夜探說殿,錦魚嬷嬷被殺,如果說這只是巧合那只怕也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只怕明妃是在找什麽東西的過程中被錦魚嬷嬷發現才殺人滅口的。”

朝梓軒沉默不語。

“王上,您的意思是?”

“全力暗殺明妃!”朝梓軒冷冷的命令道。

“是!”

“還有,我要親自去鏡天山莊一趟!”

鏡天山莊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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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高大的駿馬上朝梓軒的披風被吹得呼呼作響,手中的長劍蓄勢待發,額角幾縷長發飄動着幾欲遮住他的眼睛。

琉璃公子少有的嚴肅,站在鏡天山莊門口,不敢怠慢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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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朝梓軒淩空躍起手中長劍應聲而出,直指琉璃公子,琉璃公子凝神聚焦,躲過了來勢洶洶的招數,朝梓軒招招淩厲,琉璃公子步步為營,小心招架着,抓住一切機會對朝梓軒發起反攻,幾百個回合下來,因為朝梓軒心中意念強大,琉璃公子逐漸處于劣勢。

“朝梓軒!你此次前來,到底為什麽?”琉璃公子邊接招邊問。

朝梓軒收回劍,站在琉璃公子對面,惡狠狠的說:“你三番兩次挑釁朝國權威,膽子倒真是比前幾位莊主要大啊。”

琉璃公子吊兒郎當的一笑:“小打小鬧,不是沒怎麽着麽。”

“沒怎麽着?之前你禺山途中暗殺本王的事還沒找你算賬,現在竟然潛入我朝王宮裏,殺了我的人,還偷了我的東西!這還沒怎麽着?”朝梓軒拿劍指着琉璃公子。

“死了人丢了東西,也不能說明就是我幹的呀。眼下朝暮兩國正在開戰,這樣說,暮國幹的可能性更大些才是。”琉璃公子為自己開脫。

朝梓軒冷冷一笑,說:“一直看熱鬧的現身吧。”

說完,暮天閣和寅黛君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在大家面前。暮天閣與尹黛君在去禺山的途中聽說了朝梓軒與鏡天山莊的事,于是折路來瞧瞧熱鬧。

“暮王可真是沉得住氣,被人誣陷都不吭聲。”朝梓軒朝暮天閣冷哼一聲。

暮天閣好脾氣的笑笑:“既然是誣陷,想必朝王是明白的。”

“你我是明白,可怕是他人不知道。”朝梓軒意有所指,似乎又懶得打啞迷,收回劍:“罷了,實話告訴你們吧,朝暮兩國開戰其實是假的,是我和暮王合夥演的一出戲……”早在暮天閣于忘塵庵會見常清風之前,就見過了朝梓軒。因頻頻有主戰的聲音出現,二人于是将計就計,索性看看背後誰在搗鬼。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暮天閣,他沒想到朝梓軒把兩人悄悄計劃的就這麽輕易說出來了。

寅黛君和琉璃公子顯然要更吃驚一些。

寅黛君自诩是暮天閣最為信任的人,可殊不知連他都被蒙在鼓裏。

“為的就是看看誰在幕後搞鬼想坐收漁翁之利。”朝梓軒繼續說着:“既然我和暮兄是友非敵,他何會殺我的人,盜我的東西!”

琉璃公子有些吃驚,心想難不成是“他”偷的,沒有告訴自己?這樣看來,他這個雙面間諜做的倒是真好啊。琉璃公子看了衆人一圈,目光落在寅黛君臉上逗留片刻,然後痞痞的笑着對朝梓軒說:“什麽東西我不知道,什麽人我更沒殺了,只怕是坐收漁利之人另有他人吧……”

“朝梓軒,”暮天閣閃現在朝梓軒跟前,拉住他的一只袖子低聲說:“夠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功夫就白費了。”

朝梓軒轉頭驕傲的看着暮天閣。

“東西,我還給你就好了。”暮天閣像是哄着一個孩子一樣。

朝梓軒得意的笑着,拉開暮天閣的手,然後對琉璃公子大聲說:“看在暮兄的面子上,我給你十天時間,把偷我的東西給我還回來,否則——我朝梓軒踏平這鏡天山莊!”

離開鏡天山莊後,朝梓軒和暮天閣來到一處幽靜之處,摒退了所有人。

“你要想要這東西,直接和我說就好了,何苦整這一出。”責備的話卻溫柔的能把人化了,暮天閣從懷裏拿出一個錦盒,盒子裏放着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鹿皮圖紙。

朝梓軒接過東西,不說話。

“琴兒她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偷走這個完全是無意的,你又何苦非要致她于死地。”暮天閣問道。

“如果只是偷東西還好說,可我宮裏卻死了人。”朝梓軒說,“如果不這樣做,你怎麽會出面?”

“人定不是琴兒殺的。”暮天閣早已聽說朝王宮裏一位對朝梓軒很重要的嬷嬷被暗殺的事。

“我知道!”朝梓軒嫌棄的看一眼暮天閣,“你的人你自己好好盯着!”說完沒等暮天閣再說什麽就離開了。

暮天閣看着朝梓軒離開的背影,嘆口氣,然後看到了寅黛君朝他走來。

“王上。”寅黛君朝暮天閣施禮。

暮天閣扶起他:“寅黛君不必行此大禮。”

見寅黛君不說話,暮天閣輕笑:“和朝梓軒的合作是為了查出那幕後攪動天下局勢之人,因為事關重大,故只有我二人知。”

寅黛君聽了,知是暮天閣在向他解釋為何連他也蒙在鼓裏,雖說只是一些套話,可他也得領情:“王上自有您的考慮,屬下明白!”

“嗯。”暮天閣笑着輕輕拍拍寅黛君的肩膀,“琴兒負傷回宮那日并沒提到那錦魚嬷嬷。尹黛君,那日是你出手才救回的琴兒,你可曾知道此事?”

“屬下那日本想趁着朝梓軒不在宮裏,去查探一番,只是還沒來得及就遇上了琴兒姑娘被圍殺,因此救了琴兒姑娘後便回了暮國,并未有機會在朝王宮有所動作。”

暮天閣面含微笑盯着尹黛君,不做聲。

暮天閣與尹黛君剛回到酒肆,就見到了穿着一身英氣幹練绛紫色騎馬裝的賈琴兒坐在大廳裏喝茶,賈琴兒也一眼看到了他們,高興的站起來。

“琴兒,你怎麽來了?”大病初愈後的賈琴兒似乎更消瘦了些。

“王上,尹黛君。”琴兒笑着開口。

“我們去客房說話吧。”尹黛君提議。

“好。”

“你不好好在宮裏養傷,怎麽跑出來了?”剛進客房,暮天閣就問道。

“我……”賈琴兒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是太後遣我出來找王上回去的。”

“宮裏可發生什麽事?”暮天閣問道。

“沒有。”怕暮天閣擔心,賈琴兒急忙回道。

暮天閣放下心來,再一思考,便全然知道怎麽回事了,太後一向喜愛賈琴兒,幾次說服他納賈琴兒為妃。

“琴兒,本王還有些事需處理,你回去禀告太後,就說我辦完就回去。”

“只是,這次王上已出宮許久,且不說太後思念,就是滿朝大臣也心中惶恐不安……”

琴兒說的不無道理,他這次出來确實久了些。只是一直沒見到常雲斐那丫頭,不知道她自墜崖後身體恢複的如何了。罷了,還是先回宮穩定朝局再說吧。

“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回暮王宮!”

賈琴兒開心的笑了。

朝梓軒回到朝王宮,整個人浸在浴桶裏,閉着眼睛,浴桶上方熱氣騰騰飄着一層水霧,他看似平靜,內心卻早已焦躁翻騰不已,原來錦魚嬷嬷一直守護的秘密,關于常雲斐的秘密果然與地動山河有關系……

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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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天山莊裏。

琉璃公子一臉的懷疑的問那黑衣人:“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我之間本來就是互取所需,除此之外,互不幹涉。”那黑衣人沉着聲音說。

“你別忘了,那裏面也有你想要的東西……”

“如今我們之前的計劃都已落空,我的處境很是危險,最近我必須格外小心。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不要找我來。”那黑衣人說。

琉璃公子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說:“為了瞞過我們,不惜犧牲地阚和姚直。把我耍的團團轉,哼!”琉璃公子緊握着的拳頭似乎能聽到骨骼作響。

那黑衣人開口說:“朝梓軒大動幹戈要的東西暮天閣已經還給他了,可他還是揚言要你交出東西,只怕是知道那鑰匙是在你之手,在逼你拿出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琉璃公子不說話。

賈琴兒正要去給暮天閣送點心,憑着習武之人的直覺慢慢向那陰暗處一點一點靠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厲聲問道:“誰?”

那人走出來。

“寅黛君?”賈琴兒疑惑的打量他,問:“這大晚上的你在這裏做什麽?”看他的樣子似乎剛從外面回來。

“我睡不着,就去外面走了走。”寅黛君說。

寅黛君是暮天閣的心腹,賈琴兒自然而然的對寅黛君額外生出莫名的信任來,見他這麽說,便回道:“我們在外面,不似王宮那麽安全,寅黛君外出要注意安全。”

“謝謝姑娘關心。”寅黛君微微一笑。

賈琴兒望着寅黛君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常雲斐自從來到禺山,便覺似乎又回到在忘塵庵生活的那段時光了。外公治家嚴謹,除了對她這個外孫女格外寬松外,連舅舅段靖都時時刻刻小心翼翼行事。

無極因為已把他們安全送到禺山,便沒有多留直接返回朝王宮了。朝顏玉像脫了僵的野馬,天天拉着常雲斐到處玩。

段家大大小小的院子幾乎都被她翻過了。不過段家是以醫藥聞名,她翻來翻去也只是些叫不上名字的草藥。

段家有個仆人叫段隐,每天天還沒亮就會去山裏挖草藥,日落才會回來,他話很少,但因為他每天做的事很規律,這才讓朝顏玉注意到他。

一次,他又從外面采藥回來,正好被朝顏玉碰到,朝顏玉把他叫住,翻了翻他的竹簍,想他出去這麽一天怎麽才采回來這麽點藥,便問他:“你采的這些藥很珍貴吧?”

段隐回道:“只不過是些普通的草藥而已。”

朝顏玉覺得有點奇怪:“這些草藥都叫什麽呀……”

正在這時常雲斐和段靖出來了,段靖看了他們一眼,對段隐說:“你先下去吧!”

段隐低着頭下去了。

段靖和藹的問朝顏玉:“公主在這裏住的可還習慣?”

朝顏玉樂呵呵的說:“很好,不錯。沒王宮守衛多,也沒那麽束縛,住的很舒服。”

段靖聽她這麽說,很高興,哈哈的笑說:“這裏雖說沒王宮守衛多,可也是銅牆鐵壁,不是什麽人都能随便進出的,公主大可放心,安心住着就好。”

常雲斐看着舅舅開心的樣子,和剛才在外公那裏像是兩個人,在外公面前,舅舅就是個孩子,束手束腳不敢造次,可現在,俨然一副大家長的樣子,人也不是那麽木讷,常雲斐甚至還覺得段靖有種英雄豪氣。

“舅舅,來這麽多天也沒有見過舅母呢?”常雲斐說道。

段靖的臉上突然沒了笑容,他嘆了口氣:“你舅母身體一直不好,前幾年已經過世了。”

看到舅舅一臉傷心的樣子,他和舅母的感情肯定很好,不小心觸碰到舅舅的傷心事,常雲斐小心的拉住段靖的胳膊:“都是我不好,讓舅舅傷心了。”

段靖拍拍常雲斐的手:“不怪你……”

晚上,朝顏玉裹着一條薄被跑到常雲斐那裏,鑽到了常雲斐床上。

“雲斐姐姐,我睡不着,我們聊聊天吧。”

“你是不是想家了呀?”常雲斐故意逗她:“趕明兒讓舅舅送你回去好了。”

“別呀,我還沒玩夠呢。”朝顏玉着急的說道。聽到常雲斐在那裏憋着笑,她才知道她是故意逗她玩兒呢。

“雲斐姐姐,你有沒有覺得段隐有點奇怪呀?”

“怎麽了?”

“他每天去山裏采藥,整整一天就采回一點來,每天都這樣。”

常雲斐想想說:“山路不好走,采藥不是個容易活兒,你別瞎想了。”

朝顏玉還想再說什麽,被常雲斐打住了:“好好在這兒玩幾天吧,說不定哪天就哭着喊着要回去找你家無極了。”

“什麽呀。”黑暗裏,朝顏玉還是羞紅了臉:“我才沒有想他呢,倒是你,肯定想我王兄了。”

說到朝梓軒,常雲斐心裏又是甜蜜又是苦澀,他對她總是若即若離的,讓她猜不透。

第二天,朝顏玉醒後發現常雲斐還在安安靜靜的睡着,起初她沒在意,後來覺得常雲斐安靜的有點不大對勁,連忙喊了人來。

段山聽說寶貝外孫女出事了,親自過來查看,他暈在常雲斐床邊拉過常雲斐的手,替她把脈。

這孩子體內有兩股氣息不大對。段山閉着眼睛好一會,突然,他睜開眼睛,轉頭沒看着誰,話卻是對段靖說的:“雲兒體內被下過蠱,你可知道?”

段靖小心的回答:“兒子愚鈍,不知。”

“枉你還是我段家之後,卻連這個都瞧不出來。”段山顯然有些恨鐵不成鋼,也沒想還有外人在場。

段靖跪在段山面前:“父親莫生氣,是兒子不好。”

段山看着眼前的兒子,天資愚鈍,他向來就不是學醫的料,只怕一輩子就這樣庸庸碌碌了。不過好在他敦厚老實,了此一生也沒什麽不好:“起來吧。”

“我知道,雲斐姐姐确實中過蠱……”朝顏玉想要幫常雲斐,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朝梓軒的話了,把那天的情況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他們。

常雲斐之前體內的毒已清,如今這蠱蟲還在體內無法排出體外,只要它一天在常雲斐體內,常雲斐的身體便要被它損耗一天。當務之急,只能先用藥物控制了。

段山房裏,段靖安安分分站在那裏。

“靖兒,蠱毒之術已在江湖消失許久了,如今出現在雲兒身上,你怎麽看了?”段山坐在軟榻上問。

“這……父親,兒子以為這蠱毒術雖說很久之前就被江湖所不容,但畢竟這種蠱術還未失傳,被有心之人習得,又用在雲兒身上,或許只是巧合吧。況且,這施蠱之人也是為了救雲兒的命。”段靖如是分析。

段山點點頭:“只是這蠱術很是神奇,可讓人喪失理智,習蠱之人只要心術稍微不正,便極意被反噬,失了人性,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父親說的是。”

“我們段家本來是有那蠱毒術和解蠱術的秘籍的,可你是否還記得多年前發生的一次盜竊?”段山問段靖。

段靖仔細想想,點點頭:“是兒子被重傷的那次嗎?”

“不錯,那天府裏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只單單少了那本蠱毒術。後來為父把解蠱術交給你妹妹,她本性純良又愛好醫理,我想着這對她研究治蠱毒術可能會有所幫助,後來你妹妹離我們而去,這解蠱術也就不知去向了。”段山頓了頓,接着說:“雖說這蠱毒術一書被盜許多年,可江湖上還一直未曾出現過,如今卻終于出現,只怕不是什麽好事……”

段靖藏在袖子裏的拳頭,握緊了幾分。

“你一定要仔細查探,找到那施蠱之人,一是為雲兒解蠱,二是查明他蠱毒術的由來。”段山吩咐道。

“是!”段靖走出段山房外,眉頭一沉,離開了。

中午的時候,常雲斐終于醒過來了,朝顏玉高興的什麽似的,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的聲音:“醒了,醒了,雲斐姐姐醒過來了……”

影風正端着藥碗走進來,看到常雲斐醒過來,也高興的不得了,快步走到常雲斐身邊,關切的問:“小姐,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常雲斐搖搖頭:“只是覺得眼皮沉,有點昏昏沉沉的。”

這時,段山和段靖聽到消息也過來看常雲斐了。

“雲兒,你可好些了?可把外公和舅舅給吓壞了。”段靖在一旁問候道。

“讓外公和舅舅擔心了。”常雲斐早已坐起身來,“不過我是怎麽了呢?”

“你是蠱……”朝顏玉正要告訴她,段山咳嗽了一聲,朝顏玉趕緊閉了嘴,心裏想着差點洩露秘密。

“沒什麽大礙,就是貧血。來,讓外公再看看。”段山說着又拉起常雲斐的手腕開始號脈。

“嗯。恢複的不錯。”段山從影風手裏接過藥,親自喂給常雲斐:“把這碗藥好了,外公給你吃好吃的。”

常雲斐突然覺得眼眶一熱,原來被親人當孩子哄着的感覺是這樣的。她一口一口喝着藥,卻覺得這藥一點也不苦。

醫官小二被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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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裏。

爽姨一邊給醫官小二收拾行李,一邊囑咐道:“出門在外,自己多留心些,遇上個厲害的咱打不過就跑,吃喝上別虧着了自己……”爽姨說着眼眶就已經有些紅了。

“姨娘,你讓我和蒼莽刀客解釋清楚,或許他就不恨我了。”醫官小二看着爽姨。

“傻孩子,只怕你還沒解釋呢,他就開始發狂,要了你的命。”爽姨停下手裏的活。

“我已經研制了解藥,再喝一陣子,他就能好了,或許那時……”醫官小二還抱有一絲希冀。

“這解蠱之術你研制了多少年了,都沒明白,眼下你就別這麽犟了,聽爽姨的話,出去躲躲吧。”

“可是,可是我不想離開這裏,離開你……”醫官小二的聲音越來越小。

爽姨忍着眼淚:“又不是不回來了。”她故意笑的很嬌媚,擡起一只手臂撫上醫官小二的臉:“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她把行李遞給了他。

醫官小二緩緩接過行李,一步步走出房間,離開了酒肆。

爽姨看着他的背影,終于流下淚來,這一走只怕不知他還回得來回不來了。那個人的心真狠啊,虎毒還不食子呢,自己卻還是對那人死心塌地的,人吶,可真是賤……

爽姨出現在蒼莽刀客房裏的時候絲毫沒有剛才的傷心難過之情,她像往日一樣腳步輕盈,笑容可掬:“客官可清醒了?”

蒼莽刀客晃了晃腦袋:“清醒了!那小子呢?”

“那小子早被你吓跑了。”爽姨嗔怪道:“你那樣往死裏打他,他能不跑嗎?”

“我……我沒想打死他……”蒼莽刀客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他還有一堆疑問呢。

“那小子當年也是不懂事,現在不是想彌補,這才給你喝解藥的嘛。”爽姨說道。

“那我身上的毒可全解了?”蒼莽刀客問。

爽姨搖搖頭:“平兒還沒有研究透,之前給你吃的解藥怕也只是減輕你的症狀,讓你少發狂一些。”

“是誰害我?到底是誰指使他做的?害得我好苦呀。”蒼莽刀客抱着頭,十分痛苦的樣子,這幾年只要他心情煩躁他都得浸在冷水裏,或躲在無人的山洞裏,因為那樣他發狂了就不會傷到別人,他時常醒來後卻不知自己究竟有沒有錯殺什麽人,這種感覺讓他煩悶苦惱,像甩不掉的噩夢,一輩子都逃不出的魔爪。

爽姨看他情緒開始不穩定,想轉移他的注意力:“這樣吧,我把你之前押在這裏的刀還給你,怎麽樣,雖說不能抵過,也聊表我們的心意。”

說着,她親自去拿了蒼莽刀客的刀來,蒼莽刀客尤在痛苦裏掙紮,看到了他的刀,他一把抓過,直指爽姨。爽姨也不動,蒼莽刀客的刀就停在離爽姨眉心幾寸處,他淚流滿面,與爽姨對視了片刻,提着刀走出了酒肆。

段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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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雲斐喝了段山給她調制的藥,身子是好多了,但還是時常覺得體虛沉重。

這天,朝顏玉從外面蹦蹦跳跳的回來,正碰上從屋裏出來的常雲斐。

“你們都退下吧!”朝顏玉對身後跟着的幾名侍衛大聲說道。然後,跑到常雲斐身邊摻着她的胳膊,聲音立刻柔軟了幾分笑着說:“雲斐姐姐,外面可好玩了。”

常雲斐本來也是個愛玩的人,只因這幾天生病一直沒好利索,不能和朝顏玉一起出去玩,她心裏也着實癢癢。

“你都遇到什麽好玩的了,快和我說說。”常雲斐眼神都亮了幾分。

“原來豆角是從地裏長出來的,還有茄子,黃瓜。”朝顏玉神采飛揚的描述着,“還有兔子,在地邊的草叢裏竄來竄去的,好玩極了。”

常雲斐兔子蟲蟻沒少見,倒是那莊稼怎麽個樣子她倒是從來沒見過,聽着朝顏玉興高采烈的在那裏說着所見所聞,她是既羨慕又嫉妒:“你可是玩好了,我卻還在生病出不去。”

“就是老有人跟着,很是煩人。”顯而易見,朝顏玉覺得朝梓軒派來保護她的侍衛讓她束手束腳:“等你好了,我們倆偷偷跑出去。”

常雲斐笑笑,不說話算是默許了。兩人正說着話,又看到了段隐背着竹簍要往外走,她們倆所處的位置前有一顆桃樹擋着,從段隐的角度來看并不容易發現。兩人躲在桃樹後觀察着。

“雲斐姐姐,這人又要出去了。”朝顏玉小聲對常雲斐說道。

起初常雲斐沒太在意此人,後來經朝顏玉念叨,倒是多留心了些,發現這個段隐确實有些可疑。段隐相貌平平,不甚出衆,放在人群中也不易察覺,可常雲斐發現,就是段家的二管家老李竟然對他謙恭有禮,老李雖說沒什麽壞心眼,但仗着在段家十多年,對手下的人或多或少有些頤高氣使,可唯獨對這個段隐卻帶着些小心。常雲斐看來段家的大管家段之謙倒是個磊落有智慧的人,段府上下對他無不尊敬愛戴。

常雲斐憑直覺覺得段隐不簡單,她悄悄對朝顏玉說:“你不要對他太好奇了。”

朝顏玉聽了不以為意,心裏想着這個段隐一定藏着什麽秘密。她偷笑着,心想着一定要挖出些什麽好玩的。

暮天閣探知朝梓軒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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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王宮裏。

朝梓軒抓着胸口的衣服滿頭大汗,一臉痛苦,他扶在床頭的一只手因為太大力氣而青筋爆出,一旁伺候的太監顫顫巍巍的哆嗦着,一直悄悄擦着汗,王上不讓他叫禦醫來,他不敢忤逆,站在那裏膽戰心驚的,一不小心,擡手擦汗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矮榻旁邊青花瓷瓶,那瓶子慢悠悠晃動的時候,那老太監眼疾手快的過去扶穩了,又吓出一聲冷汗。

“滾下去!”朝梓軒大喊一聲。

那太監吓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往後一點一點退出去了。

朝梓軒心裏清楚,這是他體內的蠱蟲開始反噬了,什麽對身體無害,他本就是不相信的。他忍着難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那是無散子那日留給他的。他猶豫了許久,還是把藥收起來了,這種鑽心之痛他還扛的過去。過了許久,疼痛才逐漸減少,他整個人如同虛脫,臉色蒼白,細密的汗珠漸漸彙聚在一起。

突然,慵懶的眼皮條件反射般擡起,朝梓軒的耳朵一動,明顯是感覺到了動靜,腦袋一歪便看到了一襲白衫的暮天閣。

暮天閣本一臉閑适,待看清朝梓軒的樣子後,臉色微變,走到朝梓軒身邊:“你這是怎麽了,這樣狼狽。”

朝梓軒暗自調息,不緊不慢的開口:“你不去後院滅火,來我這裏作什麽?”

暮天閣見他有意叉開話題,也不再多問,順着他的話題接下去:“不急,且慢慢看戲就好。”暮天閣看了一眼朝梓軒,見他已恢複常态,繼續說道:“我給你的東西,你看過了?”

朝梓軒摩挲着手裏的念珠,不出聲。

“那關于段家的秘密你也知道了吧。”暮天閣淡淡的說。

朝梓軒這才開口:“你別想打她的主意!”

暮天閣微不可見的笑笑:“怎麽,這麽緊張。你是不想讓我打地動山河的主意,還是——與此有關的常雲斐這個人的主意?”暮天閣越說越嚴肅,雖然依然面無表情,但瞳孔收縮,表明他十分嚴肅。

朝梓軒看着暮天閣咄咄逼人的樣子,與他對視了片刻後,風輕雲淡的說:“地動山河一旦開啓,天下大亂,還用我多說嗎?”

朝梓軒這麽說,表面上像是回答了暮天閣的問題,他朝梓軒當然是不想讓他打地動山河的秘密。可暮天閣也不是好糊弄的,其實他根本不需要朝梓軒回答,因為他發現在他提問的時候,說道常雲斐三個字的時候,朝梓軒摩挲念珠的手就會慢幾分。他在乎的是常雲斐!可是當下天下已然因為地動山河而變得不太平,局勢千變萬化,依朝梓軒對權力的野心和以天下為己任的責任心,能否抱得美人歸還是未知。想到這裏,暮天閣冷了一半的心又多出些暖意來,一方面他還有機會,另一方面,朝梓軒是不會害常雲斐的。

暮天閣轉而輕松的開始下一話題:“你給琉璃公子設期限的日子就要到了,想好怎麽收場了嗎?”

朝梓軒冷笑一聲,沒回答暮天閣的問題,卻說:“姚國國君姚直一向為人苛察,內政修明,短短幾年,姚國已兵強馬壯,百姓富裕。是因功蓋三分國,你要借地動山河的鑰匙而置他于死地吧。如今姚直手中的鑰匙落入你手,三把鑰匙聚不齊地動山河就永不現世,如果為了天下太平,你自然是無甚可擔憂的,如果——你也想一窺究竟呢?”朝梓軒眼神越來越犀利,他站起來,走近暮天閣:“那麽,你是不是會急于得到那第二把鑰匙,而那第二把鑰匙就在琉璃公子手中!”

暮天閣突然哈哈大笑,極不符合他一貫的形象,他甚至笑得臉都有些紅了,他微微克制住自己的笑意,因為大笑,眼睛裏隐隐可見水光蕩漾:“你啊你,”暮天閣邊說邊搖頭:“不錯,姚直的那把鑰匙現下确實在我手中。不過,姚直之死卻并不是因為我想得到這把鑰匙。你知道,建國之初,為了制衡,三把鑰匙被分散在朝暮兩國中,而為了防止朝王暮王位高權重,貪心不足,三把鑰匙必須只能由隸屬朝暮之下的小國保守。這樣一來,朝王暮王不會因一己之私而打地動山河的主意;二來,如果出現暴虐不仁之國王,隸屬諸國還有機會集齊三把鑰匙,利用地動山河推出新的王。由此,世世代代,明裏暗裏,人人都想得到這地動山河的鑰匙。或為鞏固王權,或為得到王權,制衡約束的作用反倒是被越來越模糊化了。”暮天閣并未嘆息,卻仿佛聽到了嘆息聲般:“姚直之死,是因為他太貪婪,姚國幾代君王都剛正不阿,大直若屈,可到了姚直這兒卻變了。姚直一直秘密打聽其它兩把鑰匙的下落,其野心不言而喻。而你正好往他嘴裏塞了塊肉……”

朝梓軒知道他指的是地國國君地阚。

“你是不知道地阚手裏有那鑰匙吧?”暮天閣似問非問,“還是你是故意丢的誘餌?”暮天閣笑笑:“聰明如你啊!地阚來到暮國就攪起了驚濤駭浪,蛇鼠蟲蟻全都有所行動。果然,地阚死了,鑰匙也丢了。借着此事,我暗中展開調查,終于抓到了姚直的把柄,處死了他。不過,這地動山河的鑰匙,你大可放心。日後天下太平,我自然會把它歸置于隐處。”

“如此說來,你倒是欠了我一個人情吧……”朝梓軒笑着調侃暮天閣。

“哈哈!這麽看來确實是,我能順利除掉姚直,多虧了你。”暮天閣也笑着說:“那麽,接下來你到底是怎麽計劃的?”

朝梓軒卻不再說話到時自有分曉。

朝顏玉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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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玉自幼被嬌寵慣了,再加上她又有幾分小聰明,仗着身份高貴,她想做的事沒人攔的了。于是,一天上午在段隐又出府時,朝顏玉輕而易舉的甩掉了貼身侍衛,偷偷尾随段隐上了山。

朝顏玉跟蹤的很是費力,山路崎岖,道路縱橫交錯,竟似迷宮般,可饒是如此朝顏玉也沒把人跟丢了,她心裏暗自為自己佩服不已。突然,朝顏玉發現走了這半日,并未見段隐采什麽藥,再一看,竟然來到了一處洞口,只不過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交織纏繞,一般人不易發覺。只見段隐似乎是觸碰了哪裏的一處開關,爬山虎後面的石壁應聲而開,段隐徑直走了進去。果然有秘密!等段隐進去後,朝顏玉走到那石壁前,沒想到那石門沒關。朝顏玉心裏高興,想也沒想走了進去,她蹑手蹑腳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可石洞裏一片漆黑,她這才感覺到害怕,正打算退出去,可隐隐約約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她跟着這聲音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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