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7)
“這……這只小狗好像雪球。”她擡起頭詢問的看着暮天閣。
暮天閣修長的手指撫上小狗,一邊安撫着它,一邊對常雲斐說:“他是雪球的弟弟。”
常雲斐一聽,轉念一想:“難道,雪球是你放到我苑裏的?”
暮天閣不否認:“怕你在那裏悶的慌,所以專門送給你的。”
常雲斐的心一顫,原來從始至終,他都在如此細致入微的照顧着她,默默為她着想,常雲斐的心牆在一點一點的土崩瓦解……
“雲斐,你有什麽心事嗎?”香輝在和常雲斐采草藥的時候,總能看到常雲斐一個人發呆。
常雲斐回了神,頗有些煩惱:“香輝,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問完,常雲斐又覺得自己太傻,香輝自小在庵裏,也是最近才入世,甚至沒怎麽接觸過男子,怎麽會懂。
“有啊,我喜歡主持還有你啊。”香輝開心的笑着。
常雲斐聽了哈哈大笑,這麽純真無邪的香輝是老天派給她的開心果:“傻姑娘,那除了我和主持,你有沒有喜歡的男子呀?”
香輝轉動着眼珠子,認真的思考了片刻,轉而嬉笑着對常雲斐說:“哦~原來你思春了呀,嘻嘻……”
常雲斐聽了,捏着香輝軟軟的臉蛋:“壞丫頭,才沒有……”
“就是有,一定有……”香輝嬉笑着去掏常雲斐的胳肢窩。
兩個女孩鬧了一會,笑累了就勢躺在草地上。這裏與世無争,風景怡人,真正是個養人的好地方。常雲斐覺得心中郁結的悶氣在這裏慢慢的慢慢的一點點在消散……
“你是不是在想暮王?”香輝随手抓了根狗尾巴草在手裏把玩着:“暮王确确實實是個不錯的人,那麽高高在上的人在你面前卻沒有一點架子,還那麽體貼入微,啧啧……”
香輝說的是事實,暮天閣為她明裏暗裏都做了很多,他是真的對她好,可每每她想接受他的好意時,心裏總會湧出最初讓她悸動的思緒,以至于牽扯着最初那個人讓她左右不能,糾纏不清。
“人如果說忘就能忘該多好……”常雲斐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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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想着朝王?”香輝問,這麽些日子,常雲斐自出了忘塵庵,發生過的事情都告知了香輝,香輝雖不懂男女之情,可她知道朝梓軒傷害了常雲斐,傷害常雲斐的人肯定不是好人,所以她打心眼裏不喜歡朝梓軒。
常雲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曾經肆無忌憚喜歡着的人只要一天不見,她便會在心裏想他幾十遍幾百遍,那個人在危難的時候保護自己讓她覺得他是那麽的安心可靠,他外表冷漠可內心柔軟,這點從他對妹妹朝顏玉的寵溺上就可以看出,那個讓他心之所向,情不自禁的人如今仿佛是被塵封在了她心裏的某一個角落,不碰便不再會想起,一碰便會扯出傷痛。
“這有什麽難的,對你不好的人離他遠點,對你好的人你也用心對待就好了呀。”香輝不懂常雲斐在糾結什麽。
可以嗎,這樣真的可以嗎?常雲斐擡起一只手臂放在額頭上,碧藍色天空萬裏無雲,每一種經歷都是在教我們成長,與朝梓軒的經歷已經成為過去,自己也應該長大,而不是沉溺往昔不肯長大。常雲斐轉頭看向香輝,甜甜的笑了。
禺山洞中。
青青劇烈的咳嗽着,蒼白的臉因此有了些粉色,病态讓原本身體羸弱的他顯得更加溫婉可憐。寅黛君在一邊為他撫背順氣,寅黛君的眼裏滿是擔心。他們被困在這裏好些天了,青青再吃不到藥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我們得想辦法避開外面那些人出去!”寅黛君對琉璃公子說道。
琉璃公子摩挲着手裏的折扇,不屑一顧:“外面都是朝梓軒的人,我們怎麽出去?況且還有一個病秧子。”琉璃公子說着瞥了一眼青青。
寅黛君聞言,一把把琉璃公子推到牆上,一只胳膊架在他脖子上:“我答應助你開啓地動山河就是為了拿到裏面的藥救青青,如果不是青青你怎會輕易得到那鑰匙。現在你妄想犧牲青青。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琉璃公子邪魅一笑,“生這麽大氣做什麽,我又沒說非犧牲他不可。”琉璃公子稍一用功架開寅黛君的胳膊。
“你可想到辦法?”寅黛君看他樣子似乎已有主意。
“自然。”琉璃公子得意的說,“外面每過一刻便會有人在附近巡查,每次五十人左右,此處屬于山上部呈橢圓形,巡查應是在四周交替進行,按照距離和腳速,如果我們被發現,周圍其它的巡查隊伍幾乎在片刻就會趕到。我們根本逃不掉。”琉璃公子眼神變得狠戾:“既然逃不掉,不如引君入甕,沒人能破得了我的機關。”琉璃公子冷冷一笑。
洞中布局本就似迷宮般錯綜複雜,外面的侍衛不是沒進來搜查過,只不過琉璃公子幾人一直與之斡旋,幾次三番後讓搜查的人以為這裏沒藏人,琉璃公子他們才得以一直栖身洞中。
一直在禺山巡查的侍衛猛然聽到爆破聲,分散在四周的侍衛都警覺的向着發出聲響的洞穴跑去,一隊接着一隊的人馬紛紛進到洞穴裏,可裏面煙霧缭繞,進去的人都咳嗽不止,下意識的朝着煙霧源頭搜去,越往裏面走煙霧越少,衆人呼吸也逐漸順暢起來,料定這裏面一定藏了人,無極吩咐手下人仔仔細細搜,一處都不能放過,可是搜了半天一無所獲。無極覺得哪裏不對勁,略一沉思反應過來是中計了。帶着衆人往外走,出去的時候煙霧都幾乎散盡,無極注意到每走過一截路都能看到牆壁上或是刻了一只鼠或是一匹馬,幾乎十二生肖都見過了。
“不好。”無極大喊一聲,他們一直在這洞裏兜圈子,再次看到那匹馬無極才意識到他們被人牽着鼻子走了,每個動物的頭部都指向了琉璃公子設定的路線,而人的潛意識又會朝着這個方向走,結果他們就一直在兜圈子也并沒有意識到時間已過去許久了,打破了這種心理暗示無極率領衆人出了洞外,果不其然守在洞外的侍衛都已倒地身亡,看來琉璃公子他們已逃遠了。無極恨恨的握緊了手裏的劍。
再次讓琉璃公子逃走,朝梓軒大怒,手中的茶杯想都沒想就随手扔出去了,正好砸中無極的胸口,茶水滾燙夏□□薄,無極明顯咬緊了牙關,單膝跪地。
看到無極鼓動的臉頰,朝梓軒知是燙傷他了,眼神閃過一絲不忍,随即沉着臉指責道:“幾千名侍衛都抓不到兩個人,你好大的能耐!”
“屬下該死!”無極低着頭。
等朝梓軒稍稍消了氣,無極又開口:“屬下在搜查中,發現了段隐和蠱屍藏身之所。”
半夜,段靖悄悄潛出段府來到後山,穿着夜行衣的段隐見到段靖跪地請安:“主子。”
“起來了!”段靖毫無感情的命令道,平日裏一貫的敦厚謙恭截蕩然無存,“蠱屍煉的如何了?”
“已到後期,煉制的大多數蠱屍已完全喪失心智,不過有一個比較特殊。是一個十二歲左右的童子,這稚子之前天資聰穎,屬下料他成為蠱屍定攻擊力強大,勢不可擋。現下,他确實威力無窮,可在我這麽多天的煉制下,他依然偶爾會有清醒的神志,實在令人詫異。”
“你說的是之前逃跑的那個孩子?”
“正是。”
“一定要把這孩子看好了。不能再讓他逃跑,給他施的蠱毒再加重些!”段靖冷冷說。
“可是,再加重只怕他承受不住……”
“如果不能為我所用,寧可毀了!”
“是!”
段隐離開後,段靖對着黑暗處藏身的人說道:“出來吧!”
沒有一絲聲響,醫官小二緩緩出現在段靖身邊。
“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麽?”段靖呵斥道。
醫官小二不說話,眼神裏卻全是憤恨鄙夷。
“混賬,這是你對你爹的态度嗎?”段靖反手就給了醫官小二一巴掌。
醫官小二挺着脖子,反而輕笑出聲:“這是你對兒子的态度?”
“你……”段靖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既然走了,為什麽要回來?”
“我來為你贖罪!”醫官小二嘴裏嘗到了血腥味,擡手擦擦嘴角,果然出血了。
“混賬東西,你要為你爺爺着想,最好給我乖乖的,要讓你爺爺費心了,我打死你這個逆子。”段靖說完甩袖離開了。
看着段靖離開的背影,兩行淚水從他眼角滑下,他努力擡起頭不讓眼淚在他臉上肆虐,可卻是徒勞。他胸中滿是郁悶不得解,對着身旁的大樹運功就劈下去。
“段家的小少爺這是為什麽生這麽大氣?”朝梓軒和無極來到醫官小二身邊,他的手背已然鮮血淋漓。
醫官小二見是他們二人,略微收斂了情緒。
“朝王日理萬機,不回朝王宮打理政務,卻賴在我們禺山偷懶。”醫官小二口舌犀利,不畏強權。
朝梓軒輕笑:“我留在這裏的原因和你回來的原因是一樣的。”
醫官小二一怔,轉頭盯着朝梓軒,似乎要确認自己內心的猜測,難道父親的事情朝梓軒也知道了?
“你父親違背了段家祖訓,沒能做到與世無争,竟然偷偷煉制蠱屍,做着與天下為敵的事情,我豈能坐視不理?”
果然,朝梓軒什麽都知道了。
“你想怎麽樣?”
“我知道你一心想找到解蠱術,這麽多年來你是不願看到你父親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才離開禺山的吧。我可以助你研制出解蠱術。”
醫官小二半信半疑。
朝梓軒輕輕說:“無散子……”
醫官小二聽了,對朝梓軒的話已信了大半。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顏玉的蠱毒還未解,我自然是想讓你解蠱毒了。”
“你為何不直接找無散子?”
“他老人家豈是你說請就能請得到的?我只是給你指了條路,可你能否得到無散子的指點就看你的本事了。”
醫官小二思索片刻,說:“我去找無散子,不過我有個條件……你不能動我父親!”
“好。”朝梓軒不急不緩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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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玉的房裏。
朝梓軒坐在朝顏玉床邊,看着她的起色好多了,心裏很是欣慰,他輕輕攏了攏朝顏玉的頭發,驚醒了朝顏玉,看到是朝梓軒,朝顏玉坐起來。
“王兄……”
“吵醒你了?”朝梓軒的神色竟十分落寞,全然和平素裏高高在上無所畏懼的他不一樣。
“王兄你怎麽了?”朝顏玉關心的問道。
“沒什麽,只是……”只是感到寂寞孤單,“只是想你了。”
“王兄,你是不是想雲斐姐姐了?”朝顏玉看着朝梓軒,“我都聽說了,你既然也喜歡她,為什麽會做出那種事呢?還把她逼走,反倒是我們還賴在這裏不走。”每天看到段府的人,她都覺得羞愧。看到朝梓軒暗淡的神色,朝顏玉又後悔說了那些話。
“王兄,你也不要不開心了,以後好好補償雲斐姐姐就好了,要對她很好很好呀。”
朝梓軒摸摸朝顏玉的頭:“睡吧。”
青山苑。
本以為自己離開禺山,會讓禺山恢複往日的平靜,可朝梓軒并未退出禺山,他想幹什麽。常雲斐想不通。
常雲斐正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發呆呢,小白猛的跳到她懷裏,她被驚的松了手,身體卻失了平衡就要向後倒下去,卻有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支撐住了秋千,而常雲斐後背軟軟的靠在了暮天閣身上。
“小白,你這麽調皮,小心不給你肉肉吃。”常雲斐威脅道。小白喵了一聲表示反抗。然後在常雲斐懷裏扭來扭去,跳走了。
常雲斐好笑又生氣,抓了暮天閣的胳膊:“來陪我蕩秋千。”
暮天閣順着常雲斐的力道坐在秋千上,伸出雙臂抓着秋千繩順道把常雲斐攬在了胸前:“抓緊我~”
常雲斐被他摟在懷裏,有些局促,可眼看他就要雙腳離地蕩高秋千,她不得不一只手環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
她迎風笑着,他低頭溫柔的看着她。她擡頭,對上他閃亮的眸子,似大海星辰,一眼便被深深吸引,他緩緩低頭一點點靠近她的臉,秋千一擺一擺的在沒有外力下逐漸停下來,他的手已環抱着她的身子細密的吻着她的唇。她閉着眼睛,此刻胸腔裏只有劇烈跳動的心髒,而心裏只有甜蜜……她被吻的呼吸困難,憋紅了臉,只能輕輕推他,暮天閣看到她羞紅的臉蛋十分可愛,偏頭就輕輕咬在了她左臉上,常雲斐本能的躲避,頭輕輕一偏往下一縮卻不小心吻在他脖子上,暮天閣的喉結上下鼓動着,抱着常雲斐的雙手又加了幾分力道,常雲斐見他身體突然僵硬,擔心的拍拍他的背:“你怎麽了?”溫熱的呼吸吹在暮天閣脖子裏,惹的他渾身發癢,他一手撐着秋千繩一手摟着常雲斐的腰稍一用力常雲斐整個身子離開秋千一轉眼已穩穩坐在了暮天閣腿上。他自後面環抱住她,這次輪到他了,他故意湊到她脖頸處,輕輕說:“被你這樣了。”常雲斐身子一僵,臉紅成了猴屁股,扒開他環在她腰上的手。“讨厭。”她邊罵道,邊跑開了。暮天閣笑看着她逃開的樣子心裏一片火熱。
“诶,雲斐你吃壞什麽東西了嗎,怎麽臉紅成這樣?”香輝剛剛在後院池塘裏抓了條魚喂了小白,出來便看到常雲斐這副模樣。常雲斐也不理她,徑直回屋裏了。
“這是怎麽了?”香輝一臉莫名其妙,小白今天意外的沒纏着雲斐反而糾纏她,雲斐沒去做功課跑去偷吃東西,還有坐在秋千上一臉桃花的暮王。香輝搖搖頭,都有病。
吃飯的時候,常雲斐還是沒忍住問暮天閣:“禺山那邊怎麽樣了?”
“禺山眼下還算太平,可朝梓軒依然沒回朝國,只怕還有什麽事情。”暮天閣本不想讓她擔心,可覺得還是告訴她的好。
說實話,常雲斐心裏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
“你放心,我一直密切關注着禺山,有任何動靜,我會告訴你的。”暮天閣握緊常雲斐的手,這個動作給了常雲斐極大的安慰。
飯後,暮天閣并未急着走,他今天心情好,忍不住坐到那古筝旁随興彈奏起來。他是謙謙君子使人如沐春風,又是溫潤如玉教人心向往之。如此夜下,月朗星稀,有小白,有香輝,有晚穹,常雲斐不覺醉了。草廬為家,我願半生換作浮華,一縷炊煙披霞,一卷清酒詞話……
朝梓軒還留在禺山果然事出有因,禺山的段家竟然會暗中煉制蠱屍,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段家,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可朝梓軒留在禺山是為了蠱屍?暮天閣已猜不透朝梓軒的心思,他生性冷酷,無所顧忌,這種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暮天閣能做的,只是做好防禦。
暮天閣也老大不小了,可一直不納妃娶後,這太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知催促了多少回。
“天兒啊,你說你現在難得有些清淨日子,這琴兒又回來了,你考慮什麽時候納了琴兒呢?”太後呷口茶。賈琴兒在一旁為太後捶腿,聞言捶腿的動作漏了一拍,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着暮天閣。
暮天閣恭敬的回道:“母後,兒臣暫時還無心思後宮之事。”
“這是什麽胡話?”太後隐隐有些怒氣,聲音提高了幾分:“你是君王,怎可不為日後考量?再者,我可是聽說你在青山苑藏了人呢。”太後這話一說出口就想起了身邊的琴兒,琴兒對天兒用情至深,只怕這話聽了她會難過,果然,太後看了眼低着頭的賈琴兒,她已經抿緊了嘴唇,手上的動作也有些僵。
太後愛憐的拍拍賈琴兒的手:“琴兒,下去休息吧。”
賈琴兒應了聲,起身往外退,經過暮天閣的時候正好對上了暮天閣的眼神,那是不摻雜任何私人情感的眼神,她只看到了尊重。
賈琴兒退下後。太後又開口了:“天兒,琴兒是個好姑娘,一直對你死心塌地的。你不會是因為她不再是清白之身才不願納她為妃吧!你要記得她如今這樣是為了誰!”
“母後,并非如此。琴兒文才武略堪稱巾帼英雄,她也确實為暮國付出了太多,可不能因為感激我就納她為妃,這樣沒有感情的結合是對她的輕視不尊重。”暮天閣回答。
“她一介女子都能忍辱負重,你堂堂的暮王,怎麽就不知感恩回報,給她一個名分又不是什麽難事,又不是皇後之位,再說了琴兒也不在意位分高低。”
“母後……”
“好了,不要再說了,莫要讓忠臣寒了心。這月十五是個好日子,你們直接洞房吧。”太後不容置疑直接下了最後通牒。
暮天閣知此時不好再繼續争辯,不再言語。
“青山苑的那位,你打算什麽時候帶來給哀家瞧瞧啊。”
說道常雲斐,暮天閣頓時緊張起來。
“瞧瞧,瞧瞧,你那樣兒都像是哀家要把她生吞活剝了,緊張什麽?”
“母後,她不過是一個平民女子,往後也不會踏足王宮,望母後成全,許她安靜。”
“聽聽這話,倒是哀家的不是,非要擾人清淨了。不過,她可并非一介民女吧,天兒你要保證任何時候都先保護後自己。”太後畢竟心疼兒子,也不願因為不重要的人讓兒子心煩。
“好了,哀家累了。你下去吧。”
“是!”
最近常雲斐和香輝在山上采藥的時候總能看到暮王宮裏似乎與往常不一樣,到處張燈結彩好不熱鬧,隔着這麽遠,都能感受到熱鬧,而暮天閣也好些日子沒有來了。
“雲斐,你說暮王是不是忙着納妃子呢?”香輝心無城府,想到什麽說什麽。
常雲斐聽了心裏一緊,再朝着暮王宮的方向打量了一眼,仿佛香輝的猜測就是真的,她心裏頭不是滋味,蹲在地上采草藥。突然聽到香輝悶哼一聲,一回頭便看到倒地的香輝,和手持寶劍指着自己的明妃。
“明妃?你把香輝怎麽樣了?”常雲斐着急香輝的傷勢,卻被賈琴兒拿劍牽制着動不了。
“她只是昏過去了。你放心。”賈琴兒冷冷說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常雲斐疑惑的問道。
“因為我是暮國人!” 聽到這裏常雲斐大致明白了。
“再過些日子,我便是暮王的妃嫔了。”
果然,暮王宮裏的張燈結彩是為暮天閣娶親準備的。常雲斐的心沉了幾分。
“你來這裏,不是要我恭喜你的吧。”常雲斐說道。
“自然不是。我知道暮王喜歡你,他從來沒有喜歡過誰,卻唯獨對你一往情深。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對他的感情就像他對你的感情一樣,無法自拔,情不自禁。”賈琴兒言辭誠懇,情真意切,她是真的喜歡暮天閣到骨子裏了。
“所以……”賈琴兒還沒說完,便見暮天閣由遠處越過樹梢朝她們飛來。
“琴兒,你在幹什麽?”暮天閣恐她傷害常雲斐,人未到,話先傳來。
賈琴兒順勢拉過常雲斐,把劍架到她脖子上。
暮天閣已飄然落地。
“賈琴兒,放開她!”暮天閣生氣了,他一向溫潤,說話從來不急不緩。可眼下,他卻方寸大亂,言語裏全是緊張與害怕。
這樣的暮天閣讓賈琴兒越是心寒:“王上,你知道我愛你,我愛你不比你愛常雲斐少。為什麽你的心裏就不能有我一丁點的位置?”賈琴兒幾乎是喊出來的,她情緒失控,渾身都在顫抖,臉上的淚水早已流淌不止,幾點眼淚掉落在常雲斐的脖子上讓常雲斐也跟着一顫,沒想到賈琴兒對暮天閣的感情如此強烈。
“這次我們大婚,我知道是太後的意思,你是不是已經想好怎麽破壞掉這場婚禮了?”賈琴兒平複了情緒直直看着暮天閣。
暮天閣不敢随随便便回答,怕一不小心讓賈琴兒再度失控傷到常雲斐。沒想到賈琴兒卻以為他不說話是默認了,恨恨的說:“好,既然你不願意,我就殺了她,讓你知道失去心愛之人有多痛!”賈琴兒手上的力氣加大,動作的同時暮天閣早已快她一步抽出了腰中的軟劍刺向賈琴兒,軟劍刺中賈琴兒的腹部,賈琴兒口吐鮮血,眼裏噙着淚水,卻凄美的笑着。暮天閣看到她手中的劍由之前的劍鋒對着常雲斐轉到了劍背,才知她在騙他,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常雲斐,她要的就是暮天閣親手殺了她。暮天閣心裏一痛,伸出手抱住了緩緩落地的賈琴兒。
賈琴兒依然笑着,擡起手摸着暮天閣的臉:“這是你唯一一次主動抱我。真好!”
暮天閣不知該說什麽,他咬緊牙關,胸腔裏似乎充滿郁氣。
“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在你心裏……應該有了一點……位置了,對不對……”賈琴兒越來越虛弱。暮天閣的手一直在按着她出血的地方。他被她震驚了,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只為換來她在他心中的一點位置。
“快送她去醫治吧。再晚怕失血過多。”常雲斐對暮天閣說道。
暮天閣回過神來,抱起賈琴兒匆匆往暮王宮走去。
常雲斐看着暮天閣離開的背影,心裏也糾結起來。一個對他感情如此深沉的女人,他該怎麽辦。他是否會動容,動心?或者他心裏一直有她只是沒發覺?
那日,常雲斐一夜未眠,她腦海裏全是暮天閣在照顧賈琴兒的畫面,她發覺自己是這麽在意暮天閣對除她以外別的女人的态度,他太溫柔了,她不免擔心這樣會更讓賈琴兒離不開他。第二日,她頂着黑眼圈在給香輝熬補藥,香輝揉着還有些發疼的脖子,看到常雲斐的臉吓了一跳:“你這眼睛是怎麽了?”
常雲斐把蒲扇扔到一旁,認真的問香輝:“香輝,從昨天晚穹走後,我就心煩意亂的很。不知道賈琴兒的傷怎麽樣了,也不知晚穹會不會因此真娶了她?天啊,我內心竟然不想讓晚穹娶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常雲斐越想腦子越亂,她低下頭,雙手抱着腦袋一副痛苦的樣子。
“暮王如果娶了那個打我頭的粗魯女人,我就再也不理他,哼!”香輝還在為昨日莫名其妙被打暈的事而耿耿于懷。
兩人正各自憤懑的時候,暮天閣走進了廚房。香輝因為昨天的事連帶怨恨上了這個招桃花的罪灰禍首,因此沒理他,瞪他一眼出去了。
暮天閣顯然也是一夜未睡,他一雙清澈的眸子此刻略顯疲憊,不過衣服倒是換了身藍色錦服。他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常雲斐雙手抱着腦袋憨态可掬,仿佛身上的疲憊去了一大半,他單膝跪在地上,從側面雙手抱住常雲斐,下巴靠在常雲斐的肩上,鼻子幾乎貼到常雲斐臉上,“腦袋太重了嗎,還要雙手拖着。”
常雲斐被他吓了一跳,轉頭對上了他放大的面龐。
“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沒個動靜。”常雲斐嘟囔着。
“剛來。”暮天閣目不轉睛的盯着常雲斐。
常雲斐被他看的害羞了,不再看他的眼睛:“那個,賈琴兒怎麽樣了?”
“已經沒事了,不過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那就好……”常雲斐尤自呢喃,暮天閣卻猛的搬轉過常雲斐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唇,他吻的激烈而急迫,像害怕失去什麽似的,雙臂緊緊箍住常雲斐,他好害怕昨天倒在他懷裏的是常雲斐,昨天照顧賈琴兒的時候他腦海裏總會出現常雲斐,光是想着如果躺在那裏的是常雲斐就讓他呼吸困難,所以一早他就過來看她了。過了許久,暮天閣才放開常雲斐,他抵着她的腦袋,輕柔的問她:“昨天吓到了嗎?”
常雲斐輕輕搖搖頭:“你要娶她嗎?”
暮天閣盯着她的眼睛:“你希望我娶她嗎?”
“我……不知道。”
暮天閣熾熱的眼神逐漸變的冰冷,他放開常雲斐:“是不知道,還是不在乎?”
暮天閣突然的冷漠讓常雲斐一愣。
暮天閣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常雲斐:“我在你心裏原來可有可無……”暮天閣轉身。
常雲斐猛的站起身來,自身後抱住暮天閣,她的臉貼在他後背,委屈的淚水滾滾落下:“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不想你和別人在一起,我昨晚一夜沒睡,滿腦子裏想的都是你和別人在一起,她是病人還那麽愛你,你照顧她是應該的,可是我就是難受……”常雲斐抽抽搭搭的哭着,一股腦把心裏的想法和委屈都說了出來。
暮天閣聽了,心裏一軟,擡手想拉開常雲斐禁锢在他腰上的雙手,可她竟使了全身力氣不讓他扒開。暮天閣無聲的笑着,稍稍用力,拉開了那雙小手,轉過身來抱住常雲斐,摸着她的腦袋安慰着:“我知道了,別哭了……”
常雲斐撲在暮天閣懷裏,漸漸止住眼淚,她緊緊摟着暮天閣的腰,心裏想着:晚穹的腰倒是挺精瘦了,沒有一點多餘的肉。暮天閣感覺到了常雲斐不安分的雙手在他腰後摸來摸去,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這個好色的小女子。
常雲斐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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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賈琴兒受傷,她與暮天閣的婚期推遲了些,可太後依然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婚禮的準備事宜,暮王宮裏熱鬧非凡。
雖然暮天閣答應常雲斐不會娶賈琴兒,可只要暮王宮的紅簾喜帖不撤下去,常雲斐就覺得心裏堵的慌,幹什麽都沒勁。她正兀自發呆,未留意熬着的草藥已漫出了砂鍋,她的手猶在砂鍋旁,眼看滾燙的藥水就要澆到她手上時,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了常雲斐的手,用力把她拉離開了爐竈旁,常雲斐收神看向來人,是暮天閣。
“想什麽呢,連藥溢出來都沒察覺。”暮天閣說着拿起粘布打開鍋蓋。
常雲斐看到他的手上有些紅腫,定是剛剛拉她不小心被燙到的,她抓起暮天閣的手:“你被燙傷了。”
暮天閣猛的甩開常雲斐的手,動作大到讓常雲斐一愣。
看着常雲斐錯愕的表情,暮天閣尴尬一笑:“沒事。”
“我給你擦點燙傷藥吧。”常雲斐說完去取膏藥。
常雲斐在給暮天閣擦藥的時候,暮天閣一動不動的看着常雲斐,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發生什麽事了嗎?你今天表情怎麽這麽凝重?”常雲斐奇怪的問暮天閣。
“有什麽事?沒什麽事啊。”暮天閣笑笑,擡擡上過藥的手:“謝謝啊——”
常雲斐正低頭裝藥盒,聞言一愣,但馬上恢複如常,笑問着:“那你打算怎麽謝我……”
暮天閣靠近常雲斐一點:“那你以身相許可好……”說着把常雲斐壓倒在地。
“你是誰?”常雲斐冷冷問道。
暮天閣還壓在常雲斐身上,他輕笑出聲,擡手揭開臉上的□□,琉璃公子的臉赫然出現在常雲斐面前。常雲斐的眼睛睜的渾圓,眼神裏充滿着驚恐,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琉璃公子見她如此反應,眉心微皺,不悅的質問:“怎麽?你害怕我?”
常雲斐害怕極了,他對她做過的事幾乎是她每日必做的噩夢,這段時間她好不容易讓這噩夢一點點淡出她的腦海,可此刻它又無比清晰的出現在她眼前,暗示她這是她一輩子都逃不掉的夢靥,常雲斐拼命克制着顫抖,一只手悄悄打開一個藥瓶,鼓足了渾身的力氣,她擡起手,還未下一步動作就被琉璃公子抓住了手腕:“這麽狠心,好歹我們同床共枕過,也有過肌膚之親……”琉璃公子一邊說着,手指輕輕撫過常雲斐的臉頰,“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麽下得去手,嗯?”
常雲斐已完全無法動彈,琉璃公子的話就像在她好了的傷疤上用小刀一點點在淩遲,她太過害怕緊張以至于身體已經沒有知覺,反而不再顫抖,只是眼淚卻依然不受控制,她閉上眼睛咬着嘴唇,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
那夜她也是這樣,無聲的淚水卻似有萬千斤重量似的敲擊着他的心,琉璃公子停下手裏的動作,“跟我去一個地方。”說完,他抱起常雲斐一躍而去。
傍晚時分,暮天閣來到青山苑,不見常雲斐蹤影,卻在半山坡上找到了昏迷的香輝,他輕輕搖搖香輝:“香輝,香輝……”
香輝迷迷糊糊醒過來,微眯着眼睛嘟囔着:“你幹嘛打暈我?”
“我打暈你?”暮天閣心裏一想,不好,看來有人易容冒充他來過了,“你什麽時候被打暈的?雲斐呢?”
香輝逐漸清醒:“快晌午那會。我見你從山上來了,正納悶你怎麽會從那個方向來,就在你身後喊你,可追上你後,你轉頭就将我打暈了。”
“那不是我!”暮天閣對香輝說:“有人易容成我進來了,我到處找不到雲斐,只怕雲斐會有危險。”
“什麽?”香輝着急起來,“是什麽人要害雲斐?”
暮天閣沉思着,知道青山苑的除了他的親信外,外人是進不來的。除了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