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0)

道。

“是,姑娘。”綠荷應道,那披風被常雲斐安置在了不易找到的地方,估計綠荷要費好一陣功夫找了。

常雲斐趁機走到房頂另一側,那是一處空置的閑院,這裏經常會有個叫果果的宮女來放置或倒騰一些雜物。常雲斐算準了今天她會過來,所以設了計引開綠荷,自己小心的挪到房頂的一角,果然,閑院裏一間空房裏燭光搖曳,常雲斐心中一喜,輕扣着牆角:“果果~”她壓低聲音喊着。

聽到了喊聲,屋裏人影傳動,不一會便有一個梳着俏皮圓髻,臉龐有些嬰兒肥的可愛女孩子從屋裏出來掀簾而出。看到屋頂的常雲斐,她輕輕小跑過來:“雲溪姐姐,你好些日子沒找我了。”雲溪是常雲斐的化名。

“前幾天傷了腳,歇了幾日。”

“受傷了?那你的活怎麽辦?雲怡宮的主子有沒有為難你?”果果擔心的問,站在牆角的一口大甕上,勉強能靠近常雲斐。

常雲斐搖搖頭:“果果,上次你說常清風大人……”常雲斐吞了口口水,喉嚨裏似乎有什麽異物以至于開口都變得萬分困難:“常清風大人已故,打探清楚了嗎?”

果果點點頭。

常雲斐渾身癱軟,不會的,怎麽會?

“雲溪姐姐,你沒事吧?”果果看着常雲斐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的問。

常雲斐咬緊嘴唇,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嘴裏突然變得十分苦澀又有些血腥味,她努力維持着正常的樣子:“我沒事,謝謝你,果果。”常雲斐從手腕上摘下一只鑲金玉镯,遞給果果:“果果,這個你拿着,辛苦你了。”

果果推回去:“雲姐姐,之前你給我打點的錢還有富餘呢,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常雲斐堅持着,硬把手镯放到果果手裏:“果果,往後還要你幫我多打探消息,打點的銀兩是少不了的,你就收下吧,就當是幫我。”

“這……好吧。”果果這才收起來。

綠荷拿着五彩祥雲披風出來,正欲送到常雲斐身邊時,卻發現屋頂哪還有人影,頓時吓出了滿手汗,慌慌張張的四處尋找着,卻在宮院裏的一顆大槐樹下看到了坐在那裏雙手環臂,瑟瑟發抖的常雲斐,着急上去把披風系在常雲斐身上:“奴婢該死,姑娘凍壞了吧。”常雲斐沒有說話,只是一直顫抖着,綠荷覺得有點不對勁,“姑娘?”

常雲斐擡頭茫然的看着綠荷,仿佛不認識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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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怎麽了?”綠荷又喚了一次。

常雲斐仰着頭,只覺得天旋地轉,眼皮沉重,身子軟軟倒在了地上。耳邊是綠荷慌張的聲音:“快來人,姑娘暈倒了,快去請太醫……”

咦,這是哪裏,怎麽好生熟悉,常雲斐心裏既是歡喜又是好奇,順着路一直走下去,來到了一處府邸“常府”,原來是到家了,難怪這麽熟悉。常雲斐蹦蹦跳跳的走進去,熟悉的秋千旁,父親笑着望着她,她看到父親心中歡喜,朝父親跑過去,眼看就要到了,可父親突然消失了,她心裏突然變得很害怕,轉着身子喊:“爹爹,爹爹……”可沒有人應她,再回頭,秋千竟然自己蕩起來了,常雲斐仔細一看,秋千上竟坐了一個人,是晚穹,常雲斐高興的喊他:“晚穹~”她神出手去,想去拉住晚穹,可他越蕩越高,最後也消失不見了……然後,她又看到了母親,依然看不清楚母親的臉,她跑着去追母親,可母親的身影越來越小……

“不要,爹爹,晚穹,母親……”常雲斐昏迷着,嘴裏一直反反複複念叨着,朝梓軒一遍遍為她擦着額頭上滲出的汗,一次次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她最近見過誰?”朝梓軒的語氣裏隐藏着深深的怒氣。

綠荷早起吓得渾身發抖,哆哆嗦嗦的回答:“姑娘一直在雲怡宮,并未見過他人……”

朝梓軒聽了,手裏拿着為常雲斐擦汗的帕子直接狠狠甩出去,砸到綠荷身上,“本王不想再看到你!”

被宣布了死刑,綠荷已吓得連求饒都不會了,直接被人拉出去了。

“誰惹你生氣了,發這麽大的火。”常雲斐虛弱的聲音傳來。

朝梓軒連忙轉頭望着她:“醒了。”他看着她蒼白着一張臉,嘴唇毫無血色,拿小勺盛了點水遞到她嘴邊。

常雲斐潤了潤喉嚨:“我做了個好可怕的夢,所有人都離開了我,只剩我自己……”常雲斐滿腔悲傷。

“我會一直陪着你。”朝梓軒握着她的手說。

“我好想父親。”常雲斐擡起眼睑看着朝梓軒:“我可以見見父親嗎?”

朝梓軒神色微變:“好,我答應你,等你好起來,就讓他來看你。”

常雲斐的眼裏頓時光芒萬丈:“真的嗎?”她又哭又笑着。

朝梓軒寵溺的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淚。

本是豔陽夏日,花樹皆欣欣向陽,可常雲斐卻一直恹恹的,雖說身體已無甚大恙,可氣色一直欠佳。她一直記得朝梓軒說帶父親來看她,她希望果果說的不是真的,她依然心有所翼父親安然無恙,可朝梓軒的一次次推脫之說,又讓她惶惶不可安。

“我要見王上。”常雲斐對新來的宮女水仙又一次吩咐道。

水仙一臉焦急的樣子,已經派人去請王上了,可最近王上似乎刻意避着雲怡宮,她只能再命人去請。

常雲斐不吃不喝一直站在宮門口,終于,傍晚時分,朝梓軒來了。

“王上,我父親……”

“常清風……”朝梓軒打斷了常雲斐,看着常雲斐一臉希冀,終于開口:“你父親已經過世……”

朝梓軒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常雲斐的時間天崩地裂,她幾乎站不穩,倔強的擡頭看着朝梓軒:“我要你發誓,你沒騙我。”她的聲音已帶着顫意。

朝梓軒扶住常雲斐的肩膀:“我發誓。”

常雲斐深深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直流不止,她睜開眼:“告訴我,我父親是因為什麽去世的,那日,禺山到底發生了什麽?”

“忘掉以前的事,我們重新開始不好嗎?”朝梓軒動情的說:“我不會再有別人,我只要你一個,你也只有我,不好嗎?”

常雲斐推開他的手:“告訴我真相!”她眼裏的決絕竟然讓朝梓軒有些害怕。

“好……”朝梓軒終于答應她。

自從常雲斐離開禺山後,朝梓軒就開始精心策劃天下一統大業,他借地動山河的秘密讓各方勢力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尋找鑰匙,開啓地動山河上,而他卻暗中排兵布陣,把主要精力放在鏟除鏡天山莊,攻下暮國。正是那日,常雲斐被琉璃公子帶到禺山去開啓地動山河,朝梓軒一舉攻下鏡天山莊和暮國。至于禺山,朝梓軒本不想花太多心思,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會被常雲斐亂了心神。朝梓軒本可借琉璃公子之手開啓地動山河,坐收漁利,可他愛上了常雲斐,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送死。于是,朝梓軒臨時改變了計劃,他将全盤計劃告知段山,僅僅一句,天下一統,百姓再無戰亂之苦,便打動了段山的心,讓他心甘情願為朝梓軒做嫁衣,讓朝梓軒把禺山列入他一統大業的計劃當中去。朝梓軒不願常雲斐犧牲,于是打算炸掉禺山,毀了地動山河!本來朝梓軒已為段山尋了好去處,可臨了段山卻因為對禺山感情深厚,願與禺山共存亡,堅決不離開,炸山的時候,常清風聽說段山還在府裏,沒離開,于是回去找他,結果兩人都沒活着離開……

常雲斐默默聽完這一切,心早已糾做了一團:“外公一輩子的家,段家世世代代的家,你怎麽能為滿足你的欲望就給毀了?你又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常雲斐憤怒的盯着朝梓軒:“我寧願死,也不願你毀了禺山……”常雲斐的話語裏夾雜着深深的恨意,她早已淚流滿面卻只是流淚而沒哭聲。

“晚穹呢?他怎麽樣了?”說起晚穹,常雲斐的聲音柔軟了幾分。

朝梓軒搖搖頭,那麽巍峨的一座山,天崩地裂,生還的幾率只怕很低吧。

常雲斐從他眼裏看出了遺憾,她的晚穹就這樣離開了她嗎?常雲斐癱軟在地,說好的,你的命是我的,你怎麽可以不經過我的允許就死去:“你的命是我的,沒我的允許你不能死,晚穹!”常雲斐神志不清的喊着:“啊,不要死----”

常雲斐的樣子吓到了朝梓軒,朝梓軒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雙臂輕輕搖晃着:“雲斐,不要這個樣子,不要吓我。”

常雲斐卻聽不見朝梓軒的話,只是一直哆哆嗦嗦的喃喃着:“晚穹,不要死。晚穹不要死……”

愛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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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殿。

朝梓軒捂着胸口忍受着蠱蟲噬咬的痛苦,一旁的無極實在看不下去去了:“王上,無散子給您的丹藥,您還是吃了吧。”

蠱蟲的反噬越來越厲害了,可朝梓軒依然不想吃下解藥,因為只有這蠱蟲能讓他覺得他與常雲斐還依然不可分割,彼此相連,盡管是痛苦的。就比如現在,他這麽痛,她一定也會有感受。而雲怡宮裏的常雲斐确實有一陣子心絞痛,以往也有過,卻不似這次這般久。如果這痛能要了她的命,那倒也不失是種解脫的辦法,可是偏偏只是有痛感,常雲斐的身體卻無任何損傷。想到這裏,常雲斐覺得懊惱極了,她愛的人,愛她的人都已不在人世,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她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她望着握在手裏的發簪,晚穹,我來陪你好不好。她舉起發簪緩緩移到脖子旁邊……

“姑娘,不可……”新來伺候的宮女新葉驚的大叫起來,手裏的茶盞掉到了地上摔碎了也驚動了屋外的人。新葉沖過去抱住常雲斐的手,奪着她手裏的發簪,可常雲斐力氣大的驚人,還好,屋外進來的一衆宮女一起使力才奪下來。

手裏的發簪被奪走,常雲斐驚的大叫起來:“還給我,把發簪還給我!”常雲斐從床上拖着虛弱的身子沖下來就朝新葉撲去。

可新葉哪還敢再還給她,見她這般發狂的模樣,新葉無計可施,忙趁機招呼一個宮女去請朝梓軒。

朝梓軒趕來的時候,常雲斐正被幾個宮女鉗制着動不了,朝梓軒一身寒氣逼人,又是惱怒又是不忍的盯着常雲斐。新葉把發簪交到朝梓軒手裏,衆宮女都退了出去。

常雲斐被放開後,見朝梓軒手裏拿着發簪,就又撲過去要奪回來。可她身子那麽虛弱,怎麽争得過朝梓軒。折騰了一番,常雲斐已精疲力盡,身子累的已站不穩。朝梓軒拖着她的腰,看着她原本圓潤的鵝蛋臉如今卻變得十分消瘦,下巴都尖了許多,眼睛也因此顯得大了許多,卻如一潭死水。他擡手撫上她眉心的紅痣,常雲斐偏過腦袋,身體無力掙脫他,只能如此來宣示自己的反抗。

“為什麽想不開?”朝梓軒一手托着常雲斐的後腦勺迫使她直面他:“你不是喜歡我嗎?現在我們在一起了,為什麽你卻不開心,要一心尋死?”

常雲斐依舊面無表情,不說話。

見她不說話,朝梓軒擡起抓着發簪的另一只手:“我要你從今往後,心裏只有我,否則我就毀了它!”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氣。

“你是愛上了我,還只是單純滿足你的好勝心呢?”常雲斐開口。

見她開口,朝梓軒很高興:“我當然是愛你,才會想你留在我身邊。”

常雲斐輕蔑一笑:“好,你要毀了它,我就死給你看……”朝梓軒只是稍一放松,常雲斐就掙脫了他的懷抱撞向一旁的牆壁,好在朝梓軒反應快,拉住了她。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眼睛裏似乎毫無表情,也似乎充滿不屑,還夾雜着挑釁,朝梓軒徹底敗了,他把發簪遞到她跟前:“答應我,不再尋短見,我就還給你。”

“好!”

一處林間小屋裏。

賈琴兒一身普通農婦打扮,熬了湯藥一點一點喂給躺着的暮天閣。暮天閣安靜的躺在床上,右眼被紗布包紮着,臉上許多劃傷,身上也多處骨折。他已經這麽躺着十多天了,按照大夫的說法,應該轉醒了。賈琴兒有些着急,喂他吃完藥後,拉着他的手陪他說話:“你知道嗎,這是我覺得離你最近的時候。你醒着的時候,是那麽高貴,仿佛離我好遠,我只要一靠近你,就緊張的不得了。現在你這麽安靜的躺着,我忽然覺得我們就像一對普通夫妻。”賈琴兒的手指劃過暮天閣濃密有型的眉毛,輕輕撫過他的眼睛:“你醒過來,我們就這樣當一對普通夫妻好不好?遠離江湖天下,普普通通過一輩子好不好?”

賈琴兒正說着,暮天閣的眼睫毛突然抖動了一下。賈琴兒大喜,在暮天閣耳邊喊着:“王上----”

暮天閣悠悠睜開眼睛,看到了身旁喜極而泣的賈琴兒。

“琴兒,這裏是哪裏?”暮天閣問道。

“王上,你終于醒了。”賈琴兒開心的伏在暮天閣身上,“太好了。”

“是你救了我?”暮天閣的記憶一點點回複。

賈琴兒點點頭。

似乎感覺哪裏不對勁,暮天閣擡起依舊疼痛的右臂撫上右眼,摸到了紗布後,他驚恐的問:“我的眼睛怎麽了?”

賈琴兒救出他時他的右眼被碎石砸傷,傷的很重,請了好多大夫都說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賈琴兒猶豫着,“沒什麽大事,只是受了些傷。”

看着賈琴兒的神情,暮天閣有些不敢相信,他掙紮着坐起來,摸着自己幾乎沒有任何感覺的右眼,終于明白他的右眼已經廢了。他閉上眼睛,平複了內心的惱怒和挫敗之感後,開口問賈琴兒:“暮國現在怎麽樣,我母後呢?”

“王上,現在天下已被朝梓軒一統,暮國及附屬國都被朝梓軒占領,暮國被攻破那日,太後不願受辱,便……自盡了……”

聽到此處,暮天閣一行清淚自閉着的左眼流出:“母後……”他的臉頰應牙關緊咬而變得更加棱角分明。

“王上節哀。”賈琴兒不知怎麽安慰他。

“你繼續說。”暮天閣咽下了痛苦。

“鏡天山莊也被朝梓軒拿下了,還有禺山……禺山被夷為了平地。”

“雲斐……”暮天閣睜開眼睛,着急的問道:“有常雲斐的消息嗎?”

賈琴兒回道:“我最近去集市買東西,聽聞常清風,常雲斐已死。”

暮天閣握緊雙手,朝梓軒,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休養了一個多月,賈琴兒說帶暮天閣去見一個人,如今暮天閣帶着面具,倒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來到城裏的一處酒樓附近,暮天閣見到了賈琴兒說的人,正是尹黛君。只不過昔日風采卓絕的翩翩公子,如今卻落魄得不成樣子。尹黛君坐在角落裏,頭發胡亂散着,不修邊幅,衣服也已破舊,手裏握着個酒壇子,無精打采的樣子,根本不在意周圍都有些誰。

“禺山那次後,尹黛君也僥幸活下來了,聽人說對尹黛君最重要的人去世了,尹黛君傷心不過,只能每日借酒澆愁。”賈琴兒在暮天閣耳邊低聲說道。

暮天閣望着尹黛君,上前站到不得不讓人注意的地方,尹黛君緩緩擡頭,看到暮天閣的時候有眼睛裏有一瞬間錯愕,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暮天閣蹲在尹黛君跟前,對他說:“換個地方喝酒?”

三人來到了眼前的酒樓裏。

最重要的人已不在,暮天閣也算是尹黛君的知己。現下,尹黛君沒必要再對暮天閣有所隐瞞了。一邊喝酒一邊對暮天閣坦白了當初是如何從地闞手裏拿到地動山河的鑰匙,潛入朝王宮,殺了錦魚嬷嬷,謄抄了地動山河的秘密,步步為營與琉璃公子謀劃開啓地動山河。只差最後一步,他就成功了,只要開啓了地動山河,讓他找到神藥,青青就能得救了。可惜,命中注定,他要眼睜睜看着青青離他而去。青青一走,他也生無可戀,整天渾渾噩噩,過一天算一天。

“你當真打算這麽過一輩子嗎?”暮天閣端起酒杯喝下杯中的酒。

“青青不在,我怎麽活都無所謂了。”尹黛君已喝了不少酒。

“尹黛君,我了解你的為人。你也知我現在的境地為誰所害,我惜你是人才,願再次相信你,現在紫夜正游說暮國的舊部,你可還願意幫我同紫夜一起完成大業?”暮天閣端起酒杯朝尹黛君敬去。

尹黛君見暮天閣如此坦誠相向,猶豫了起來,昔日的尹黛君被一點點喚醒,尹黛君緩緩端起酒杯,與暮天閣的酒杯相碰。

段靖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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酔歸酒肆。

“奇怪,一覺醒來,猴子怎麽不見了?”一位長相賊眉鼠眼的人同旁邊的兩位同伴說道。

另一桌上,一佩劍男子聽到後,向同桌的夥伴說道:“聽到沒有,他們也有人失蹤了。”

“怎麽回事,最近這酔歸似乎總有人無故失蹤呢。”另一人也覺得奇怪。

……

爽姨在二樓聽到樓下的人疑惑的談話,滿面愁容,她款款走到後院朝着段靖的密室走去。

段靖正拿着茸茸的血清煉制威力十足的蠱屍,聽到有動靜,警覺的低呵道:“誰?”

“是我!”爽姨走近了,看到密室裏果然安置着十幾個在酔歸失蹤的人,他們已失去神志,面目全非,如傀儡般立在那裏。

“靖哥,你收手吧。”爽姨拉着段靖的袖口哀求着,“這樣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段靖不耐煩的甩來她:“爽兒,再給我點時間,到時蠱屍煉成了,縱使被發現我們也不懼。”

“靖哥,平兒回來了。你知道那孩子心眼實,如果讓他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我怕你們父子會反目啊。”

“唉,那個不争氣的東西,我只希望他不要阻撓我的大計。”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平兒,平兒以為你去世了,不知道多傷心,他心裏有多在乎你,我最看的清了。”

段靖的語氣軟和下來:“我活着的事,你切不可告訴他。”

“你……”爽姨無可奈何,段靖的執念令爽姨痛苦不堪。她默默守護了二十多年的人,從一開始的仰慕崇拜,到如今的痛苦不已。爽姨越來越看不清了。最近她的笑少了很多,人也變得精神恍惚,還老愛一個人喝悶酒。

醫官小二知她有心事,可不願告訴他,心裏既擔心,又無計可施。

巧兒見丈夫煩悶,知自己幫不上忙,只能是對醫官小二更加體貼溫柔。

“跟着我,受累了。”巧兒越是乖巧懂事,越讓醫官小二心疼。

巧兒搖搖頭:“只要陪在你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

醫官小二把巧兒抱坐在他腿上,啄一口她的臉蛋:“我答應你,等我把事情真相查清楚了,就陪你去找爺爺,我們歸隐山林,不再問這世事。”禺山的事。醫官小二總覺得不像大家說的那麽簡單,朝梓軒只是暴戾殘酷,才炸毀了禺山。因為最近他打聽得知,禺山的村民都被轉移出了禺山,這其中定另有隐情,他要想辦法弄清楚。

巧兒溫順的點點頭。

現在四處都在抓捕暮國餘孽,集市上到處貼滿了逮捕文書。鬧市上動不動就會有官兵出現抓捕疑犯。香輝從暮王宮逃出來已有些日子裏,她衣衫褴褛,滿臉污垢,頭發也已長長不得梳理,糾纏在一起。這些日子,她已然被大家當成了乞丐,靠着別人的施舍勉強填飽肚子。她沒能照顧好常雲斐,心裏愧疚至極,沒有臉回去見主持。

這日,香輝正蹲在角落裏,看到馬路中間丢了一個被人吃剩的饅頭,肚子已經在咕咕亂叫了,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在四周,确定自有她自己看到了那個饅頭,不會因為被其他乞丐也盯上而招到毒打後,她迅速跑到馬路中間,撿起那塊饅頭,開心的拍拍上面的灰塵,她心裏正竊喜之際,突然,一隊騎馬的侍衛朝她奔馳而來,香輝來不及躲閃,睜大了眼睛驚恐的盯着疾馳而來的馬蹄。

領隊的無極看到馬路中間的小乞丐,急忙拉住缰繩,馬蹄高昂,險險沒有踏上香輝那瘦小的身板。香輝擡頭望着眼前騎坐在高大駿馬上的人,他目光凜然,俊美的臉上一道惹人注目的傷疤恐怖又迷人。

“你沒事吧?”無極開口問道。這個瘦弱的小乞丐蹲在那裏,楚楚可憐的樣子讓無極憶起了小時候的朝顏玉,那時,她也總是這般弱小可憐,需要他的保護。

以為香輝被吓傻了,無極對後面的侍衛說:“查清他的身份,把他帶回公主府吧。”他與朝顏玉的婚禮就要舉行了,把這個可憐的人帶回府裏幫忙算是功德一件吧。

香輝在被侍衛領走前望着無極疾馳而去的背影,心裏茫茫然,仿佛她的心也跟着無極飄走了。

除了一統天下舉國歡慶的喜事外,另一件大事就是朝顏玉與無極的婚事了。朝梓軒把城裏最好的一處府邸賜給朝顏玉做公主府。婚期将至,公主府裏此刻正是忙的熱火朝天。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年紀了。”一位看着二十歲左右年紀的男子大志問香輝。

“我叫……小輝,今年十七了。”

“看着瘦瘦小小的,”應該做不了什麽重活:“會燒火嗎?”

香輝點點頭。

“那你以後就去廚房燒火吧。對了,燒火之前先劈好柴。”又看了一眼香輝破爛的衣服,大志朝忙着貼喜字的小北喊道:“小北,一會拿套你的衣服給新來的小輝穿。”

“哦,好----”小北個子小,人卻長的精神,幹活也很利索,還總是笑眯眯的,看着很好相處的樣子。

香輝朝遠遠望着她笑着的小北也點頭笑笑。

“給,這身衣服比較新,我沒穿過幾次,你拿去換上吧。”小北笑着對香輝說着。

香輝接過衣服,怯怯的回:“謝謝啊。”

“快換上吧。”香輝穿着的衣服實在太破了,小北好心提醒道。

“那個,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出去一下。”

小北愣了一下:“這屋子本來就是我倆一起住的,我為什麽出去啊。”又一想以為香輝害羞,于是問:“都是男人,你還害羞啊。”

看着香輝支支吾吾的樣子,臉都憋紅了,小北覺得很好笑,看來小輝是真的害羞:“好了,這裏留給你,我出去幹活了。”

香輝低着頭等小北離開了,換上了小北送她的衣服。

“很合身嘛。”小北看着幹淨了許多的香輝,覺得新來的這家夥長的還挺眉清目秀的。

香輝正要幹活,聽着外面的管家喊着:“準驸馬回來了,大家精神點。”

香輝也不知怎麽了,在聽到無極回來後,竟然放下了手裏的活急匆匆就跑去了大門口。

管家正接過了今天無極穿着的長披風,見香輝冒冒失失額跑來,正欲呵斥她回去,無極卻覺得好生眼熟。

“你是新來的嗎?”無極問。

香輝點點頭:“是,今天在馬路上……”

“哦,你是那個小乞丐。”無極難得笑笑。

香輝再次點點頭。

話畢,無極朝前廳走去,最近除了公務,其餘的時間他都花在了布置公主府上,想到将來他就要和心愛的人在這裏共度一生,無極就充滿了活力,即時在外面再累,他都會來視察一番。

一起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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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王宮裏。

新葉興沖沖的從外面跑進來:“姑娘,你看王上給你帶來了什麽。”

常雲斐正坐在梳妝鏡前輕柔的撫摸着暮天閣送的發簪,聞聲收起發簪,扭頭望去。

朝梓軒一身紫衫,少有的面帶微笑,懷裏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

常雲斐仰頭望着他,恍惚中竟回到了青山苑的時候,晚穹偷藏了小白去送給她,他們一起在落英缤紛下蕩秋千,月朗星稀下聽古筝。炊煙袅袅,安靜祥和。

“晚穹……”常雲斐眼神迷蒙,朝朝梓軒呢喃道。

朝梓軒一愣,唇邊的笑意逐漸變冷,手臂一松,小狗逃出了他的懷抱,跳到地上四處玩起來。

常雲斐這才驚醒,看到朝梓軒隐忍着怒氣兩步并作一步走到她身邊,半跪在她跟前,修長的手指鉗住她纖細的脖子,滿是恨意的逼問她:“你竟然把我看成他!”

常雲斐仰着脖子,微眯着眼睛毫無表情的看着朝梓軒,直到她呼吸逐漸困難,出于本能常雲斐雙手附到朝梓軒手上想掰開他的手指。

朝梓軒看着常雲斐臉脹的通紅,松開了手。

常雲斐逃出桎梏,身子發軟,跌坐在地上,雙手撐着地面,不言語。

她又在冷漠對他,高高在上的朝梓軒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他自常雲斐身後抱住她,頭枕在她肩膀上,幾乎是乞求般:“雲斐,告訴我,怎麽才能原諒我……”

只這一句話,常雲斐就淚流滿面,或許此刻的他對自己是真情實意,可是這抵不去他曾經把摯愛他的自己算計到萬丈深淵,也抵不去他設計殺害了她最親愛的人們,一切的一切,都在拉開他們彼此的距離,如今即便她心裏可以不記恨他,可她也做不到原諒他,他們到底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常雲斐的眼淚滴到朝梓軒的手上,滾燙的,灼人的,朝梓軒掰過常雲斐的臉,才發現她早已成為淚人,看着她的眼睛,朝梓軒心疼極了,他鉗制着常雲斐的腦袋,不讓她逃開,吻上她的眼淚,想止住她的悲傷。

“回不去了……”朝梓軒閉上眼睛,不願相信她下的最後通牒,只瘋狂的吻掉她臉上的淚珠。

許久,常雲斐抑制了悲傷,任由朝梓軒抱着她,兩人坐在地上默默無語。常雲斐注意到朝梓軒左手纏了紗布。

“怎麽弄的?”

“這個啊。”朝梓軒伸開左手掌:“恨我的人那麽多,想殺我又殺不掉我……”說到這裏朝梓軒就覺得冷,他掌控天下,天下的財富,美女,他什麽得不到?可他依然覺得孤獨寂寞。

常雲斐攥緊藏在手裏的一支尖銳銀簪,與其活着一起痛苦,那我們便一起入地獄吧。常雲斐使出渾身的力氣轉身,朝着朝梓軒的心髒刺去……

時間仿佛靜止了,朝梓軒皺着眉,眼睛死死盯着顯然也吓得不輕的常雲斐,伸手拔出插在心口的銀簪,手上沾滿了鮮血。

朝梓軒冷笑:“你還是舍不得殺我,否則你一個學醫之人,怎麽不知刺入幾分才可致命?”

常雲斐是知道的,可是她從來沒有殺過人,她盯着自己的雙手,看到手心裏全是鮮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她整個人都變得鮮紅,眼皮沉沉的,常雲斐暈倒在地。

“雲斐,雲斐。來人!”朝梓軒焦急的大喊着。

“王上,好險啊,這刺客顯然是下了狠心,可似乎是力道不足,才不至于傷及心脈。”太醫為朝梓軒包紮後,對他說道。

“她怎麽樣?”

“無礙,姑娘應是被刺客吓到了,驚吓過度才昏厥的。臣已開了安神的藥。”

“下去吧。”

太醫下去後,朝梓軒拉起常雲斐的手。我真該死,竟然把你逼到了這種程度,你的一雙手從來都是治病救人的,如今是下了多麽大的勇氣才想與我同歸于盡的?如果你願意,你大可以制了毒藥來害我,你知道我定不會拒絕你的,可是你沒有,你的心裏竟然這麽痛苦。

常雲斐從噩夢中醒過來,卻見無極站在自己床邊。

常雲斐大喜:“無極,你能帶顏玉來看我嗎?”

無極回道:“雲斐姑娘,對于顏玉,您已經是個死人了。”

“什麽?”

“除了王上,所有人都以為您已離世。”

朝梓軒是真的打算把她囚禁在這 裏一輩子嗎?

“我來是想告訴您一件事。”無極繼續說:“那日在去禺山的路上,姑娘身中劇毒,是王上冒着生命危險,願以血換血救姑娘性命,可姑娘體質異常,無奈,王上只能同意在姑娘體內種下蠱蟲為姑娘解毒,可王上又害怕這蠱蟲傷了姑娘,于是甘願在自己體內種下公蟲,等到姑娘體內餘毒全除後,好通過公蟲把母蟲召喚出來。可是直到姑娘體內的毒素已清幹淨,王上竟傻傻不願解了這蠱。說是這蠱蟲是與姑娘的情意連接。姑娘是否會偶爾心痛,那個時候就是王上蠱蟲噬咬發作的時候。這蠱蟲現下已對姑娘無害,可是對王上的身體卻傷害很大。”

常雲斐驚呆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朝梓軒最愛的是他自己,是天下。沒想到他竟以性命之險來救她,那後來發生的那些事呢?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蠱蟲可有解除之法?”常雲斐問道。

無極點點頭:“當初姑娘墜落懸崖偶遇無散子,無散子前輩曾給過王上一顆丸藥,可王上一直不願服下。”

“你可知那丸藥在哪兒?”

“王上一直随身帶着。”無極說道:“看在王上一心為姑娘的份上,懇請姑娘不要再傷王上了。”

“還有,我和顏玉過幾日便要成親了。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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