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你這裏歇

“這個……夏瑾眼神有些閃爍,這個人怎麽能這樣直白得說出來呢。他雖然直白,但自己不能啊,好歹還是給人家留點兒面子,于是說:“也不是,我呢,是為你想,所以不同意你來查。因為真要查出來點兒什麽,你到時候就成為壞人了。也就是說,這件事不是好差事,況且內宅中的人,你一個男子來管有些不合适,況且你明年不是還有大考麽,何苦為這些事情操心勞神,你說對不對?”

其實她很想說:“是啊,帥哥,我怕你休我,有損我自己以及娘家的聲譽。但素,人家絕對沒有怕離開你呀。”

“哦,你倒是好心,那按照你的意思又該怎麽做呢?”鄭文達垂下眼眸,不置可否地淡淡問道。

夏瑾呵呵一笑,“我的意思很清楚,就是這件事讓我來查,然後你就只管在書房裏頭讀你的書就好。因為怎麽說,我也是這府裏頭的大少奶奶,雖然中饋之事是婆婆在管,但這一回的事情還是讓我來查比較好。”

“但是,你不也是牽扯其中嗎?要是你來查會不會立場也站不穩?”鄭文達忽然擡眸盯着她問。

“你這話說得不準确,我是牽扯其中,但我是被冤枉的。我如果不為自己洗刷冤屈,就沒有人相信我。再說了,對這件事我已經有些頭緒,比你什麽都不知道的好。所以我求你,你就撒開手,在一旁站幹岸,讓我去查好不好?”夏瑾豔麗的眉眼因為這話帶了嬌媚,再加上軟軟的聲氣,鄭文達瞧了就心裏一動。低下頭去,長長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情感的波動,重新拿了那碗楓露茶來喝了一口,嗡聲道:“好吧,瞧在你求我的份兒上,這一回我就聽你的,不管了。”

其實方才夏瑾說的話他覺得也有道理,的确是他一個男子要查內宅婦人之間的事情有諸多不便。還有查這些家事也會耽誤讀書,他并不願意。方才在自己親爹那裏得了他的首肯,讓他來處理這件時,他就已經想過要把這事拿給黃嬷嬷或者夏瑾查,自己只要等結果就好。

“多謝相公。”夏瑾頭一回這樣稱呼對面的人。哎,他雖然不是自己的菜,但好歹看在這一次幫自己的面子上,嘴巴上甜一些也應該。

鄭文達“嗯”了一聲,将手中的茶碗放到炕桌上,站起來就往裏頭梢間的卧房走,一面走一面說:“叫可人和曉紅進來服侍我洗漱了,天晚了,早些歇下吧。”

“啊……”夏瑾張嘴結舌,這家夥今晚要跟自己睡?這怎麽可以?他是個陌生人啊!

鄭文達在前面似乎是聽到了她這低低的一聲“啊”,頭也不回地繼續說:“啊什麽,段姨娘的事情跟我歇在你這裏沒關系。不然,你想怎麽着?快叫可人和曉紅進來,我累了……”

夏瑾撓了撓頭,覺得這男人的心她真的不懂。他的小妾今日才小産了,并且罪魁禍首是自己,他怎麽這會沒事人一樣,還要歇在這裏。惠兒那丫頭不是說,這位爺這一年多來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嗎?難道她在騙自己?

不過,随便想一想,她也覺得不可能。因為惠兒很忠誠,是不會說謊話的。況且這種謊話對自己又沒好處。

不得已站了起來拍了拍手,外頭守着的丫鬟進來,恰巧是可人,于是夏瑾便說:“大爺叫你和曉紅進去服侍他洗漱。”

可人平淡無波地應了聲“是”出去了,随後去外頭吩咐人準備熱水去裏面淨房。夏瑾有些無措地坐在西次間的炕上,看丫鬟們拿着幹淨的巾帕,提着熱水從跟前過,對将要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同床共枕無比糾結。

“瑾娘,你進來一下。”鄭文達在卧房裏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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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欸”了一聲,磨磨蹭蹭地進去了。然後就看到鄭文達像個穿着衣服的模特兒一樣,兩只手臂平平擡着,看着自己。他這種樣子到底要做什麽?夏瑾顯然狐疑。

鄭文達凝目看向她,見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摸樣,不禁狐疑道:“瑾娘,你怎麽了?來給我脫衣裳。”

脫衣裳?夏瑾聽清楚了這句話後,不禁往後縮了縮。心想,這怎麽好意思,這種事她活了這麽多年都沒幹過,把一個男人脫得光溜溜的,那個……夏瑾吞了一口口水……

這也不能怪她,在她穿過來之前,鄭文達每次回到多福院歇,脫衣服換衣服都是以前那個夏瑾做的。跟大齊朝絕大多數的官宦之家的正室一樣,丈夫回來了,一般在正室這裏都是由正室親自上前服侍着脫衣換衣的,出門兒也是由正室打選衣帽。

這是正室和丈夫之間表示親昵的一種方式和機會,也是一種為妻的義務,所以絕大多數的正室都要做的。

夏瑾才穿到這裏來,自然是不懂。在那裏站着不動彈。鄭文達盯着她看了幾眼,見她面兒上讪讪的,眼神也閃爍不敢看自己,就覺得很奇怪,到底她在想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以前自己一到這裏來,她是多高興啊。不用自己吩咐也早就近身來幫着自己脫去外袍,什麽要換的中衣等早就找好了備下。甚至有時候還親自去為自己擦背。可這會兒她卻是這種表現。難道是她還在計較自己回來就對她發脾氣,所以跟自己生分了,不願意近身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鄭文達哼了一聲,自己放下手來,把衣襟一側的系帶扯了,脫了外袍,往床前的衣架上一搭,再順手把自己發髻上的羊脂白玉簪子拔下來,往鏡臺上一放。墨色的發便如瀑布似地散落下來,忖着白色的中衣很有些谪仙的灑脫意味。

夏瑾見他說了剛才那話愣了會兒後開始自己脫衣裳,才大致了解了他剛才衣服架子一樣的站在那裏等自己的意思。不免有些尴尬。忍不住抱怨,果然穿越以後麻煩多,諸多的不适應。特別是像現在這種狀況,簡直有點兒牛吃南瓜找不着開口之處。後來見他散了發走進了淨房之中,可人和曉紅進去,裏面傳來水響,自己就越發的有些頭大起來。

站了一會兒,輕輕地走了出去,找到在外頭站着的惠兒,問她:“大爺平時回來沐浴完了除了在我這裏歇還去哪裏?”

惠兒驚,“大少奶奶,大爺自然是要在你那裏歇。難道你要讓他去書房睡,便宜彩蝶那丫頭?還有,這可是你和大爺改善關系的好機會。今兒個您闖了那麽大的貨,大爺也只是剛回來的時候生了氣,這會兒還要歇在你這裏,說明他還是站在你這邊兒的。您可要抓住機會,要是你也懷上一個,那所有的對你不利的事情都自然煙消雲散了。您還是鄭府的大少奶奶,別的在大少爺周圍的女人誰都別想翻身越過您去。”

夏瑾聽她這些話,只明白了一點兒,就是即便鄭文達沐浴完了,他也可以去書房睡的。這就好得多了,不然真是狂汗。不過,從惠兒的話裏頭,她聽出來了,他是夫主,女人們就跟後宮的妃子們要搶着去侍寝一樣,人家歇在你這裏,是給你體面,得上趕着去巴結,不然真是很不識擡舉。還別說,她現在什麽都想,就是不想懷孕,特別是懷上鄭文達的孩子,不想跟眼前這個人有所交接。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名聲清白的離開鄭府,離開這讓她毫不留戀的這些人。

所以喽,一會兒等他洗漱完了出來,就讓他去睡書房好了。便宜別人就便宜別人吧,反正他也不是我的,不是自己的東西扔起來也一點兒不心疼。

心裏這麽打算以後,便拍了拍惠兒的肩膀又回去了。坐在卧房裏妝臺後的繡墩上一件件把頭上的發飾都取下來,解散發髻,拿象牙梳子慢慢梳着,心裏盤算着一會兒該怎麽和他說話。沒坐多會兒,就見到鄭文達散着發出來了,那頭發剛洗過,并沒有完全擦幹,頭發絲兒上還有滴答的水珠兒。然後丫鬟們提水的提水,拿着巾帕胰子等物魚貫而出。都收拾好了,就有惠兒進來服侍夏瑾去洗漱。等到夏瑾洗完了出來坐在妝臺邊梳頭時,在拔步床邊坐着的鄭文達看一眼坐在妝臺邊兒的夏瑾道:“瑾娘,我覺着今兒個見你,發現你有和以前不一樣,有些奇怪。總覺得哪裏不對。”

夏瑾慢悠悠梳着頭發拿對自己親娘所說的借口敷衍他,“自從昨日落了水以後,起來就覺得有好些東西記不得了。我娘和惠兒她們也和你一樣的感覺呢。”

鄭文達“啊”了一聲,忙說:“怪不得呢,看來你落水後,表面上身子沒啥事兒,可是受了驚吓,這腦子就有些不好使了。明天我讓人請何郎中來替你瞧一瞧,這事情耽擱不得,別整來整去,以後變成傻子可就完了。”

夏瑾“撲哧”一聲笑,“我要是成傻子你不樂死了,這更多了條休妻的理由,恐怕鄭家的人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瞧你說得什麽話,自打你嫁進我們鄭家以後,你自己說一說你做了多少無理取鬧的事,可咱們家裏的人還是容忍了你。這一回也是你鬧得段姨娘小産了,才引得我娘親要下決心休你,怕你以後再做這樣的事情……盡管我不是太相信你是那樣心狠的女人……”鄭文達板着臉道。

見媳婦兒說起休妻還樂得那樣,簡直懷疑照這麽發展下去,她将來一定連自己這個丈夫也會不認識了。以前的她是多麽喜歡粘着自己,一看到自己眼裏都是灼灼的,可現在,跟木頭和石頭差不多。

不行,明兒個一早就得讓人去請何郎中來替她好生瞧一瞧。轉而又擔心,就她現在這種樣子,真能查出什麽來嗎?恐怕懸得很。

“明日你叫人替我請白郎中來吧。何郎中就算了。”夏瑾笑完随意道。

鄭文達一聽皺起了眉頭,狐惑道:“白郎中?他不是專瞧女科的麽?可你要瞧的是腦子啊,這怎麽成?”

不過,随後心下一轉,直搖頭,幾不可聞的輕嘆,“果然是腦子壞了,這就開始不清醒了。”攤上了這麽個眼看腦子就要變壞的傻媳婦兒,鄭文達突然良心發現,一開始瑾娘嫁進來的時候是多天真活潑,多麽豔麗奪目,對自己多麽的好。可是如今,那些都要消失不見了。難道她嫁給了自己後變得不快活了,或者是自己對她不夠好,她才如一朵盛開的花一樣漸次枯萎了。

夏瑾從鏡子裏瞧見鄭文達在搖頭嘆氣,大概也可以猜到是為什麽吧。方才從鄭文達嘴裏說出來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她,一直在糾結該怎麽開口去讓他睡書房呢,這一下有好借口了。既可以讓他幫自己請白郎中來,還可以不跟他同房。

“相公,你也知道我來月信時要發頭風,就在方才你去沐浴時,我……那個來了,這會兒頭風就已經隐隐發作起來了,有些疼呢。”夏瑾蹙着眉,拿手輕輕撫着額頭道。

她裝得挺像,這一下子鄭文達松口氣,看來瑾娘還沒有嚴重變傻,只不過是才走上變傻的道兒,只要及時請名醫醫治,還是有痊愈的可能性。

“瑾娘,你過來,我幫你揉一揉。”鄭文達和聲招呼坐在妝臺前的夏瑾。

夏瑾只管撫着額頭,假裝沒聽見。這要是過去遇到什麽狀況怎麽辦?鄭文達認真說絕對是美男一個,對女人有相當的吸引力。要是自己被他引誘了,沒把持住,以後的自由大業絕對就泡湯了,到時候抱憾終身,簡直悔之晚矣!

她在這裏穩坐釣魚臺,那邊鄭文達見她沒有動彈,便認為她是痛得厲害,心裏終究不忍。便站了起來,幾步走過去,伸出兩只寬大的手掌放在她頭上,也不出聲,力度合适地幫她按揉起來。

以前夏瑾頭風發作,他也常常幹這活兒,手法純熟。

夏瑾沒坑聲,即便是她的頭不痛,但是鄭文達按揉頭部的手法很好,跟個美男服務生一樣,這讓她覺得很舒服,忍不住閉着眼享受。

過了好一會兒,鄭文達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問:“瑾娘,你覺得好些了麽?要是……好一些了,我們就去安置了吧。”

他的聲音很是醇厚,這麽低聲說話,就帶了些暗啞的意味,在夏瑾耳邊響起時,竟然讓她耳畔麻了一下,半邊手臂起了些細小的栗子。

夏瑾忙把頭往邊上偏了偏,聲音有些走樣,“相……相公……我那個來了,要不今晚你去書房睡吧……”

“那有什麽打緊?以前咱們每次在你第一天的時候一樣同房的。”鄭文低聲笑道,然後雙手往下握住了夏瑾的肩膀。

什麽?闖紅燈!這麽重口味!夏瑾吓了一跳,又被鄭文達突然的親密弄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就不由自主地彈了起來。

“哎喲!”兩個人同時發聲,夏瑾覺得自己的頭頂巨痛,撞到了一個尖而硬的東西。鄭文達則是撒開了握着夏瑾肩膀的手,摸着下巴,有些氣惱地望着她,呲着牙吸冷氣。

還不等夏瑾說對不起,鄭文達就不由分說地過來拖着她的手把她往拔步床那邊拖,他也懶得跟她磨叽了。今晚他還就是想要定她了,管她說出什麽理由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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