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及笄禮上的好消息

“……瑾娘,我要想一想……”鄭文達站起來往外走,夏瑾看他情緒有些低落,只是忍不住嘆口氣。為難了吧,這個不好不壞的人,普通人……

鄭文達前腳出去進了書房,不一會兒,鄭月娟就來了。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丫鬟。夏瑾就屏退了屋子裏的人,起來請她到臨窗的南炕上坐,還沒等她開口問,就聽鄭月娟壓低聲音有些沮喪地說:“嫂子,我一回去便讓同喜帶了五十兩銀子悄悄去找段姨娘院子的珍兒,向她打聽這兩個多月以來她主子的貼身衣物是誰洗的,可巧那珍兒說自從她被分到段姨娘院子裏後就是她負責洗她主子的貼身衣物的。但是這兩個月段姨娘卻沒讓她經手洗貼身衣物,反而是把她分派去了茶水間燒茶水看爐子。段姨娘的衣物都是她屋子裏貼身伺候的丫鬟喜鵲在洗,沒有讓別人經手過。”

夏瑾聽了她的話,卻覺得在意料之中。看來那段姨娘果然細致,早做好了防範,不讓人抓住一點兒把柄,自己想到的疏漏人家也早想到了。這是真遇到對手了。難道這一回真得要被休了嗎?

自己好像已經沒有辦法了,這麽說來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穿越女的智慧。想來這些古代女在這樣宅鬥知識普及的大環境中長大,早就浸淫其中多年,而随便拎一個出來就比自己的宅鬥值高吧?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手,這讓她也突然有了些挫敗感,不認輸不行啊。可是,難道就這麽等着那羞辱的一幕來臨,真被一紙休書給趕出鄭家,讓娘家和自己蒙羞?夏瑾覺得,靈魂在這個身體裏駐紮越久,就和這個新身份契合度越高,再也做不到當時剛穿來的超然于物外,這讓她有些傻眼,頭一次有手足無措之感。

鄭月娟見夏瑾眼神有些暗淡沉默着沒有說話,也能估計到她這會兒肯定心情不好,于是就把自己去讓人換的銀子拿出來,是袖在袖子裏的一個銀子包,裏頭有五錠十兩的紋銀。其實她讓同喜去收買段姨娘院子裏的三等丫鬟珍兒只不過花了二十兩銀子,但同喜回來跟她講沒從珍兒那裏打探到什麽有用的消息時,她便拿起來了三十兩銀子,然後帶着這五十兩銀子來還給夏瑾。她覺得畢竟沒跟人打探出有用的消息,所以還是把辦事剩下的銀子還給嫂子的好。

“還什麽還,這些銀子你拿去用吧,要是不夠,以後還來管我要。”夏瑾把鄭月娟遞過來的銀子包又推了回去。

鄭月娟有些讪讪的,“這怎麽好意思?”然後把銀子包重新又慢慢地放回到了袖子裏。

其實她也估計到夏瑾不大可能要她還回去的銀子,但是做樣子還是要做的,這是習慣。

“嫂子,真要有開祠堂那天,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站在你這邊兒,不讓大哥休你!”

聽鄭月娟這麽斬釘截鐵得表達她的立場,夏瑾微微一笑,“你有這份兒心就好了,嫂子在這裏多謝你幫我。”

在夏瑾內心也并不認為鄭月娟一個十三歲的姑娘到那一天真能幫上忙,開祠堂的時候,她那個歲數的女孩兒是進不了祠堂的,也知道鄭月娟只不過是表示口頭支持而已。

“對了,多謝你又忙忙的跑來告訴我這消息,來,我這裏有個镯子你拿去戴吧。”夏瑾從手腕上褪下來一個金鑲玉的镯子塞到鄭月娟手裏,“要是我真被休了,這就是我送你的最後一件首飾了,聊表心意吧。”

鄭月娟把這镯子緊緊攥在手裏看着夏瑾語帶悲聲第喊了聲,“嫂子……”

滿眼的不舍之色。她是真得舍不得這位大方的嫂子啊,要是她真被休了,離開了鄭家,這以後還有誰能這麽大方地對她?恐怕是打着燈籠也難找了。

鄭月娟此時真是恨自己沒長大,沒辦法幫上夏瑾更多的忙。想來想去,也只有回去纏着姨娘想辦法了,不能眼睜睜地就看着這麽一尊財神爺飛走了啊!

“嫂子,你先歇着,我這回去找姨娘去,讓她想一想辦法,無論如何我不能看着嫂子離開鄭府。”鄭月娟把夏瑾給自己的镯子戴在手腕上,然後站了起來急匆匆地辭了她就往外走,她打算回去撒潑打滾也要逼着姨娘想辦法,不然就絕食不吃飯,看她娘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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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娟便下炕送她出去,再回來就覺得精神恹恹的,依舊跑去屋子裏的美人榻上歪着。腦子裏紛亂不已。想了一會子,還是覺得這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不是還有最後一個指望嗎?要真是最後一個指望也斷了,那就呵呵了,接受命運的安排吧。不得不說,夏瑾還是一個天生的樂觀主義者,精神強大可是穿越者在異世生存的必要條件。

于是日子依舊過下去,她這裏不慌不忙的,鄭文達倒是坐不住了。跑去問自己爹娘,他們到底拿了什麽好牌在手裏頭,誰料到兩個人只叫他好好讀書,其它的都別管。特別是兩口子還一致教訓他,這婚姻大事得由父母做主,要是他還想做個有出息的鄭家子孫,就不要因為女人的事情亂了方寸。做大事的男人更不能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等等。把鄭文達說得還不了口,只能又回書房去埋頭看書。

因為這兩日夏瑾都不願意跟他同房,鐘姨娘又老跑到多福院來請安,夏瑾便把鄭文達給打發了,讓他到鐘姨娘那裏去歇,嫌他跟她一起同床睡不好。鄭文達見自己這樣被嫌棄,便賭氣去了鐘姨娘那裏。不過,不幸得很,往日龍馬精神的他這一回卻跟鐘姨娘草草了事,有些心不在焉。

就這麽過了三日,便是鄭家大小姐鄭月娥辦及笄禮的日子。鄭文達和夏瑾作為鄭月娥的大哥和大嫂自然是要一同出席。

鄭府今日很熱鬧,除了鄭家的親戚,還請了京城裏頭跟鄭家關系密切的一些官宦之家和有來往的貴戚世家的婦人小姐們來參加。

來的人鄭瑾都不認識,因此在滿室賓朋中,有許多人上前來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按照規矩回禮,連對方姓甚名誰也不知道。

及笄禮是一個繁複的過程,要三次加笈,最後才禮成。

在這過程中,夏瑾除了看到大小姐鄭月娥今日裝扮得比平日更加得體,臉上一直帶笑,讓她看起來也算是美麗大方外。她注意到了兩個人,一個是被稱為正賓的和大尤氏年紀相仿的約莫四十左右的女子,看起來氣度高雅,十分耐看。據作為主人的大尤氏介紹這是她手帕交的好友吳夫人,她的相公是國子監祭酒吳宜澤,是大齊朝當世大儒,而吳夫人也是出自詩禮之家,所以由她來做正賓可說是實至名歸。而那位贊者是一位看起來和鄭月娥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兒,聽大尤氏介紹說這是錦鄉侯的次女雲柔,這位雲家次女和鄭月娥是好友。

等到及笄禮結束,忽然那位氣度高雅的正賓的吳夫人宣布了一個消息,就是鄭家已經接受了錦鄉侯雲家為其次子雲昊的提親,這提親的對象就是鄭家大小姐鄭月娥。這一下,滿座賓朋自然是紛紛向鄭祖臣和大尤氏道賀。而鄭月娥則是由好友雲柔陪着回避了,這門兒親事她也是才知道,知道後難免心裏頭歡喜。

那錦鄉侯的次子她也見過,那是去年應邀去錦鄉侯府參加雲家夫人舉辦的賞菊會和那雲昊見過一面,那人容貌出色,身姿英挺,只比她大兩歲,第一眼看見,鄭月娥就對他上了心。沒想到在自己十五歲及笄禮當日竟然能得到這樣的好消息。叫她如何不歡喜。而雲柔聽到了後,就直接戲谑地管她叫嫂子了。雖然雲柔是錦鄉侯的次女,但她不過十五歲,而雲昊十七了,因此同樣排序是第二,可她卻得喊雲昊二哥。

底下的夏瑾聽了這消息,倒沒有什麽多的想法。因為她對這錦鄉侯毫無了解,對那位什麽錦鄉侯的次子也同樣不知道。只不過看滿座的賓朋向鄭祖臣和大尤氏賀喜來看,應該這一樁親事比較令人滿意。

而站在夏瑾旁邊的鄭文達一聽到這個消息時,眉峰不自覺地就攢在了一起。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什麽自己爹娘不怕得罪夏家了。大妹妹和錦鄉侯府的次子雲昊結了親,鄭家和雲家就成了姻親。且不說錦鄉侯雲志祥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最讓人不敢小視的是雲家的長女雲薇是當今皇帝的四妃之一的淑妃,且育有九皇子和十一公主。和雲家聯了姻,夏家就算是和那位當朝紅人因為驅逐倭人而封侯的威遠侯袁睿關系非同一般也不敢和鄭家叫板了。

原來爹和娘早就已經成竹在胸,大妹妹的親事塵埃落定後,以七出之條中無子且妒的借口休掉瑾娘,根本就不怕夏家因此懷恨在心或者是以後挾私報複。并且,休掉瑾娘後,因為有了這樣一家姻親,自己的親事也會水漲船高,以後在名門大族裏挑選合适的小姐做續弦也是順理成章。一句話,鄭家結了這樣一門兒親以後,底氣足了很多。從目前的情況看來,爹娘要自己休掉瑾娘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可是自己對她還有殘情,心裏也還留戀她。但是這感情又沒有強大到自己可以放棄家族的利益,違背父母之命去維持的地步。

還真是兩難啊。鄭文達望着夏瑾輕松地看着滿室賓朋的豔麗的側臉,幾不可聞的輕輕嘆了口氣,一伸手從面前的桌上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莫名的心中煩惱更盛。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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