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和離的條件

東次間裏,鄭文達把自己的意思對鄭祖臣和大尤氏說了,大致就是說夏瑾嫁給自己這三年多對自己挺好,就算她有這樣那樣的不對,也請讓兩人和離,不要休妻。

他這話說完,鄭祖臣倒沒說什麽,大尤氏直接一口回絕,“不行,她做下的害得嫣然小産的事情我這個當婆婆的一定要追究,否則對不起鄭家祖宗。倒是你,不追究那毒婦,倒幫她說話,一點兒不像是我鄭家的子孫。”

“娘,瑾娘推倒段姨娘的事情不是還沒有定論麽,您怎麽就一口咬定是她?還有這幾日我細想了想,覺得她不像是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況且,我覺得和離也能保全我們兩家人的面子,也順了您老人家的心思,這是最好的選擇。”鄭文達毫不相讓道,

大尤氏擡手指着鄭文達叱責道:“你知道什麽?我親眼所見親耳聽到還有錯,還有她嫁進咱們鄭家這幾年把家裏鬧得什麽樣子你心裏清清楚楚,到這時候去除這攪家精的時候你卻心軟了。婦人之仁能成什麽事兒!啥都別說了,你給我乖乖地現在就把休書給寫了,明兒開祠堂休了夏瑾後立即回國子監去讀書!”

鄭文達犯了橫,也是斷然回絕,“不行!這休書我不會寫的!”

大尤氏氣急,站起來,走過去就給了鄭文達一耳光,怒道:“你這不孝順的東西,我這顆心為你們籌謀都操碎了,臨了卻這樣忤逆我!”

這一耳光把鄭文達打懵了,自小到大娘親雖然對他都頗嚴厲,但是還沒動手打過他。小時候,每回頑皮或者沒有背好書被他爹用戒尺教訓的時候,都是大尤氏把他護在身後,舍不得他被打。可是今天……

鄭文達捂住自己的臉,帶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娘親。他看到自己娘親眼圈泛紅,滿面怒容,不自覺地他低下了頭,他心裏覺得自己讓娘親生氣若此也很難受,可是他卻不願意就這麽放棄為了夏瑾做最後一點兒力所能及的事的機會。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想補償她,所以要為了她争取和離。

鄭祖臣在一邊兒看不下去了,便開口道:“好了,雅琴你坐下吧,不要生氣了。文達,你也不要再忤逆你娘,就把休書寫了。如今咱們家跟錦鄉侯府成了姻親,也不怕得罪夏家了。”

“但是,爹,娘,這樣對瑾娘不公平!”鄭文達擡起頭來憤然道。

“好了,文達,別說了,快來把休書寫了,早些回去歇着吧。”鄭祖臣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再跟鄭文達争論,只是語重心長道:“你要是想将來撐起鄭家,記得,無論何時,無論何事,該考慮的只是利益兩個字。如若不然,将來無論你在官場還是別的地方,将會寸步難行。”

鄭文達默然,最後扔下一句話,“我只是不想對瑾娘虧心太多。至于鄭家的利益我并沒有放棄,也并沒有不考慮,還有我一刻也沒有忘記我是鄭家的長子,将來要撐起鄭家,恢複我鄭家昔日的榮光。所以,我請爹和娘答應我的請求。其實我也知道你們想休掉瑾娘,是想留下她的陪嫁,那些田莊和鋪子對不對……”

“混賬!你給我跪下!你竟然把我和你娘想得那樣勢利?原本我還想好好跟你說上一說的,沒想到你……真是氣死我也!”鄭祖臣聞言勃然大怒,重重地一掌拍在花梨木炕桌上,震得炕桌上的兩冊書都跳了起來。

鄭文達梗着脖子依言跪了下去,不敢再說話了。

其實他這話倒是說對了一部分,至少這是鄭祖臣兩口子沒有明說但心裏都會打的算盤。當年夏瑾嫁進鄭家,夏家拿出了價值五萬兩銀子的陪嫁。光是現銀就有兩萬兩,還有幾千兩的金銀首飾,剩下的是值兩萬多兩的京城裏的兩處鋪子和京郊的兩個出息不錯的莊子。夏瑾嫁過來後,大尤氏借去了兩萬兩銀子給鄭祖臣補任上的虧空。每年鋪子賺的銀子和莊子上的出息,夏瑾的陪房收了來,交給夏瑾,夏瑾手散耳根子又軟,便不時的孝敬大尤氏。她是個不記仇的人,即便是頭一天能跟大尤氏頂嘴,第二天也能笑嘻嘻地去拜見婆婆把銀子奉上。所以這也是大尤氏能忍了夏瑾好幾年的原因。

這要是和離的話,先不說夏瑾會不會叫還那借的兩萬兩銀子,就是她陪嫁過來的鋪子和莊子她也要拿回的。可是要休妻,那夏瑾就得淨身出府,根本帶不走那鋪子和莊子,甚至連拿出來的兩萬兩銀子也要不回去。因此這也是大尤氏不同意鄭文達說的和離的原因。況且現在又有過硬的靠山可以靠,又有合适的借口休掉夏瑾,這麽做是再合适不過。從鄭家的利益來考慮,休妻是利益最大化,鄭祖臣兩口子自然毫不猶豫地做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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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屋子裏的三人都沒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鄭祖臣兩口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鄭文達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而鄭文達則抱着不說話也不行動的态度意圖跟他爹娘抗争到底。

良久,鄭祖臣終于發話,“既然你不願意寫,那為父就替你寫,只當是你寫的,也是一樣。你回去罷。”

“爹!你怎麽能這樣?爹……”鄭文達擡起頭望着鄭祖臣是又氣憤又失望,同時還有深深的無力之感。

鄭祖臣站起來一拂袖,抿着唇,面色冷硬,道:“去吧,你不要讓爹太失望。”

見鄭文達依舊跪着不動,鄭祖臣就先負着手大步離去。大尤氏也跟着他往外走,走了兩步又返回來,拉鄭文達起來和聲道:“別做出這沒出息的樣子來,一個女人而已,像她那樣的能陪在你身邊兒三年,已經是她的福氣。誰叫她肚子不争氣,要是這會兒有咱們鄭家的血脈,我和你爹也不會真狠下心讓你休她……”

兩母子正在說話,有大丫鬟秋痕進來禀告說大少奶奶求見。原來鄭文達剛才被鄭祖臣夫婦留下進東次間說話後,夏瑾就在外頭正廳裏等他出來。可是等半天,卻見到鄭祖臣冷着臉子出來,她站起來蹲禮,可人家卻瞧也不瞧她一眼的直接進西次間去了。所以這才有她讓外頭的丫鬟秋痕進去傳話求見大尤氏之事。

大尤氏一聽,直接說:“不見。”在她心裏是認定夏瑾一定是覺得情況不妙,想要到自己跟前來求情,可是她也不想一想這三年多來她是如何不消停,把這家裏搞得一團糟的。這會兒曉得來求饒了,晚了!

秋痕得了大尤氏的話便出去回夏瑾。

鄭文達聽到夏瑾要進來見大尤氏,則是趕忙把身上的袍子理了理,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臉,他不想讓她看見這麽狼狽的模樣,打算出去阻止她進來見他娘,實在是不想讓她在自己娘這裏來碰壁。自己這樣諸般理由說盡,甚至哀聲懇求但依然不能改變爹娘的決定,她一個早就在爹娘眼裏成了棄子的兒媳婦兒又怎能改變他們的決定呢?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他在心裏頭深深地同情她,也因為她受到這樣的對待而心痛。

“娘,我出去,出去叫她別進來……”鄭文達一邊說一邊趕忙往外走。

誰知道他走到東次間門口卻迎頭撞到了夏瑾,于是他一把抓住她手臂,低聲道:“你來做什麽,走,我們回去。”

夏瑾掙脫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平靜道:“我要進去見你母親,有話跟她說。”

然後推開他,就往裏走。鄭文達趕忙一轉身拉住她手切切地喊了聲,“瑾娘,別進去自取其辱……”

夏瑾回頭,輕輕笑道:“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會自取其辱?放心,你辦不成的事說不一定我能辦到。”

鄭文達凝目看她,見她面上淡淡的,然而她丹鳳眼底流露出來的卻是洞徹先機的笑意,讓人感覺她有某種把握。

于是他不自覺地稍微松了收手,夏瑾就把自己的手從他寬大的手裏抽|出來,轉身往裏走,才走出去一步卻又住足轉頭看向鄭文達道:“請你不要跟進來,在外面等我。”

鄭文達雖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哪裏來的把握可以說服自己親娘同意和離,但是他也知道夏瑾既然不讓他跟進去自有她的理由。既然自己為她做不了什麽,那就放手讓她自己去做。便點點頭,示意自己同意,然後就見她輕巧轉身挑簾子走了進去。

退開兩步,鄭文達看了眼那東次間懸挂的織有步步高升紋樣的簾子,垂頭轉身走開了去。

大尤氏原想着自己兒子出去一定能将夏瑾給勸回去,何苦來哉,都這地步了還想來改變自己和老爺的決定可不是異想天開麽?再說了休掉夏瑾既可以出氣,又有實在的利益可得,任是誰都會這樣做,別說是她來求請,就是天王菩薩來求情,自己也不會同意。

這麽想着,她冷冷瞥了眼那東次間的簾子,似乎能透過簾子看到外頭夏瑾灰頭土臉的摸樣,以及她灰溜溜地被自己長子給拖走的樣子。一抹得意的笑按捺不住地浮現在她唇角。不過她這笑還沒在唇邊完全成形,就見到夏瑾挑開簾子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她跟前然後向她蹲身一禮,也不等她叫起就站了起來,然後淡聲道:“我有事和婆婆說。”

她連母親也不願意喊了,既然就要圖窮匕見,何必再強迫自己虛僞的喊眼前這個女人做“母親”,一個在她心裏十分貴重的稱呼。

大尤氏“哼”了一聲,道:“難道秋痕沒有跟你說我不願意見你?難道文達也沒有攔住你不讓你進來自取其辱。夏瑾,不論你說什麽,你如何求情我也不會同意讓文達與你和離。所以,你還是不要再說什麽廢話,回去早點兒歇着。明兒早點起來,收拾收拾,就等着拿着一紙休書回夏家去吧。”

夏瑾低頭嘿然一笑,“婆婆,你怎麽知道我要求你?你實在是太有自信了。我想說,要是明天您真要開祠堂休我的話,到時候自取其辱的是鄭家,您信不信?”

大尤氏聞言,轉眼盯着夏瑾,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遍,不屑道:“我說夏瑾,看不出來你如今還學會了裝模作樣的說謊,這謊言說起來臉色也不見一丁點兒改變。不過,我告訴你,這幾十年來我吃的鹽比你的米都還多,所以你這些小伎倆還是不要拿到我跟前來使。你要是有這個本事,就不會有今日了。”

并不是大尤氏看不起夏瑾的智商,實在是這三年多來,沒看見她做過有智商的事。鄭府所有人對夏瑾的評價都是虛有其表,實際上是個糊塗蟲,智商嚴重偏下。

夏瑾斂了笑,伸手從自己袖子的袖袋裏将那封信摸了出來,在大尤氏眼前一晃說:“說句實在話,我真得是不想再呆在鄭家,所以才在今晚拿着這封信來找您,不然的話,在明日鄭家衆多族人跟前,恐怕丢臉的會是婆婆。因為這信裏頭所寫的東西可是關系到鄭家的名聲啊……若是您不信的話,那我也就不再多言了,明兒祠堂上見。”

話說完,夏瑾就拿着信轉身往外走。大尤氏見狀臉上一霎時變幻了許多顏色。以她多疑的性格,見到夏瑾手上的信後,便懷疑真有自己沒有掌握的突發狀況,要是真像夏瑾所說,那明日鄭家名聲掃地可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作為傳承百年的詩禮之家是最注重臉面和名聲的。

“你站住!”大尤氏在後面冷冷發話,“那信上寫了什麽?讓我看一看,是不是真像你所說能讓我改變主意。”

夏瑾含笑轉身,望着大尤氏,又把手裏頭的信拿起來揚了揚說:“我可以給您講一講這信上的內容,要是您要看的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大尤氏皺了皺眉,盯着夏瑾手裏頭的信,在猜測着到底是什麽。不過,她不介意先聽一聽這裏面到底寫了什麽,然後再聽一聽夏瑾到底要提什麽條件。不過她估摸着,夏瑾估計會用這封信來阻止自己讓長子文達休掉她。要是這樣的話,那得看這封信到底有多重要,分量有多重,能影響到已有的決定了。

“你說。”大尤氏道。

夏瑾呵笑一聲,繼續說:“想來你知道那白郎中吧,就是府裏頭常給女人們看女科的那個白面書生一樣的郎中,國醫許牧的弟子。”

白郎中大尤氏自然知道,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樣子,女科上頭也的确很有些手段,不愧是京城裏有名的國醫許牧的徒弟。這京城裏有許多官宦之家的女人們喜歡找他瞧病的。夏瑾提起白郎中,難道這個人出了什麽問題?等一等,嫣然是他診出的懷了身孕,也是他診斷出的小産了。要是說在整個段姨娘被夏瑾推倒以致于小産的事情之中,唯一有可能帶來麻煩的就是這白郎中了。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的鄭府的人都可以一口咬定就是夏瑾害了嫣然小産,只有那白郎中可能松口。

提到了白郎中,大尤氏也随即意會到要是這白郎中有問題的話,那段嫣然懷孕的事情也有問題了。她這有問題極有可能是假孕。要是段嫣然沒有懷孕的話,那她做出來的什麽摔倒流産的事情就是假的。再往前想一步,就是說夏瑾被人陷害,被人冤枉了。而自己也被表面的假象給蒙蔽了。

想到此,大尤氏陡然火起,她最讨厭被人欺騙,最讨厭被人利用。顯然段嫣然是騙了她,利用了她,利用她對夏瑾一慣的沒好感,只在旁邊輕輕一推,自己就落到了坑裏。

或者是因為自己早就巴不得能碰到這樣一個機會和借口趕走眼前這個不讨人喜歡的兒媳婦,就輕易地上了當。但是她多麽希望自己上的這當是真的,而且要是段郎中不被揪出來,她寧願夏瑾受了委屈被冤枉了也要将她趕出鄭府去。

哎,真是太可惜了,她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帶些恨意和不甘地望着夏瑾說:“往下說。”

夏瑾瞟她一眼,道:“想必太太還不知道吧,這白郎中和段姨娘是親戚,段姨娘的小姨嫁給了一位姓白的秀才,而這秀才的遠房堂侄就是白郎中。段姨娘的事後第二日,文達派人去請白郎中來替我瞧頭風的毛病,誰知府中的人去了卻撲了空。據他師傅說白郎中去了通州替一位致仕的老爺瞧病去了,得好幾天才能回京。但偏偏,我們夏家的管事卻找到他,原來他不在什麽通州,而是去了柳葉胡同裏他一個相好的那裏去快活去了。婆婆,您說,這白郎中為什麽要連買賣也不做了,就急着去會他相好的呢?難道他知道我要找他瞧病?”

“原來是你們夏家插手了,這麽說來,你手裏的信也是夏家送來的喽?”大尤氏恍然道。現在她知道了原來這一次功敗垂成是因為夏家幫了忙。不知道這府裏頭誰送了信給那夏家,才讓小尤氏得了消息來和夏瑾見了面,讓後想出這麽個法子暗暗的去查此事。當時小尤氏來了後不吵不鬧地就回去了,自己還說她怎麽轉了性,和以前不一樣了,卻原來早就已經有了打算。

可恨段嫣然這事情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要是自己知道的話,想必對這白郎中有更好的處理。不過,想一想,段嫣然又哪敢跟自己說她要用這個計策趕走夏瑾。

“對,這信是我娘讓人寫的。信上說,白郎中在我們夏家人的手裏頭。他已經承認了拿了段姨娘的銀子幫她做這個局。要是婆婆硬要開什麽祠堂的話,我們夏家就會把這白郎中押到這祠堂裏來,讓鄭氏族人看一看這一回到底是誰才是惡毒狡詐陰險的女人。”夏瑾大方承認道。

大尤氏一聽心中不由一凜,心想,要是夏瑾明日在祠堂上亮出這信,然後夏家帶了白郎中來對質,到時候還真是會讓鄭家名聲掃地。那樣一來,所謂的休妻就會變成一場鬧劇。不但休不了妻,自己和老爺也就成了不查的糊塗蟲。恐怕牽連着連錦鄉侯府也會名聲受損。

轉念一想,要是自己是夏瑾的話,一定會把這封信拿到祠堂上再公布,然後讓鄭家人狠狠地丢一次臉。可她卻并沒有這麽做。可是按照她以往的脾氣怕是會這麽做的,但是這次卻并沒有,這是為什麽?

暗自思忖了一番,大尤氏想不出來理由。不過,她方才聽說了夏瑾的條件。那這個條件是?

“瑾娘,說一說你的條件。”大尤氏平靜開口。

“我的條件就是和離。”夏瑾微笑道,“這也是我沒有讓文達進來的原因。我想和婆婆私下達成這個條件。我知道您讨厭我不是一時了,這鄭府裏頭的人也是讨厭我的居多,而我呢,也厭倦在鄭府裏過的日子。你們這樣的詩禮之家的大家族不适合我。您也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兒,我爹也是運氣好這兩年才得了官進了京。我們小戶人家也沒有多少規矩,随便得很。我也是過慣了随便的日子,因此嫁到了你們鄭家這樣多規矩的大戶人家很不習慣。所以我想離開鄭府,和文達的這段姻緣也希望以和離結束。這樣的話,婆婆您稱心了,我也如意了,夏家和鄭家也不會反目成仇,這可是一箭三雕啊,婆婆您考慮考慮合适嗎?”

大尤氏聽夏瑾說完這話後簡直是有些震驚,對她刮目相看。以前夏瑾不是很喜歡自己的長子文達的嗎?現在她說要和離,要離開文達,離開鄭府居然這樣輕松,是什麽時候兩個人之間的夫妻之情已經盡了呢?可是不對呀,方才文達還在這裏為夏瑾求情,甚至不顧忤逆父母。這樣說來,是夏瑾對文達已經沒有感情了?原來自己的兒子才是被嫌棄和抛棄的那一個。這讓大尤氏非常不舒服,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的兒子是無比優秀的世家子弟,有才有貌,前途一片大好,是夏瑾根本配不上他。誰料到到最後,他居然被夏瑾這樣的女人給嫌棄了。

諷刺地笑了兩聲,大尤氏覺得要不是很想夏瑾離開鄭府的話,她真要拿夏瑾開涮一番,問夏瑾何德何能可以嫌棄自己的兒子。剛才夏瑾說那些倒真是很有自知之明,像她那樣商戶人家暴發戶出身的女子本來就不配作為鄭家這樣時代簪纓之族的長子的媳婦兒,也是因為當年的情勢使然,才會陰差陽錯讓她成為了鄭家的長媳。

不過,如今她能認識到這點兒也不晚。和離,她可以答應,不過,要是和離的話,那銀子要不要還,那鋪子和田莊也要不要給她帶走?兩萬兩銀子,她們鄭家目前的家底根本還不起,至于那兩處鋪子和田莊一年也有超過四千兩銀子的收入也不少啊。如果和離是這樣的條件的話,她也無法答應和離。

夏瑾似乎看出了大尤氏心中所想,便說:“婆婆,要是你答應和離的話,那借給你們家的兩萬兩銀子我就不要了,而且還把那兩處田莊也給你們鄭家,我只要我那兩處京裏的鋪子,您看如何?”

大尤氏一聽就動心了,想了想夏瑾陪嫁過來的那兩處出息不錯的田莊也值□□千兩銀子,再加上每年超過一千五百兩銀子的出息,這又是超過了上萬兩銀子落到鄭家手裏啊,對于目前捉襟見肘的鄭家來說是一筆大的收入。況且這兩處田莊可以用和離的借口自己捏在手裏。

“可我要是不答應呢。既然你們捉住了白郎中,我可以不開祠堂,你可以繼續做文達的媳婦兒。至于什麽你的陪嫁在你沒有離開鄭家一天,那就還是我鄭家的,你做不得主。”大尤氏明明已經打算答應了,可最後卻說出了這樣刁難的話。她就是想看一看夏瑾的底線在哪裏,想知道夏瑾還有什麽牌打。她不想在人家一抛出誘餌就馬上去咬餌,而是看這餌到底可不可以再大一點兒,再讓人動心一點兒。

眼前這個鄭家的當家夫人是什麽脾氣和打算,夏瑾只不過通過這短短幾天的接觸已經很清楚了,而且在進來之前她已經把要遇到的诘難全部想了一遍。所以聽到大尤氏這話,便嗤笑道:“婆婆,您要是不答應,夏家人就會把白郎中押解到京師提刑司衙門去告他一個裏外串聯,誣人殺人的罪名。雖然這是鄭家的家事,但是牽扯到一條未出世的人命,恐怕也會驚動提刑司的老爺吧,而這件官司如果傳開來,可是京城裏的夫人們茶餘飯後的好談資呢。”

“你……你們……”大尤氏指着夏瑾氣得臉色煞白。這真是打蛇打七寸的做法啊。別說現在和錦鄉侯府結了姻親,就是擱在以前,鄭家也丢不起這個臉拉。這件事情傳出去,會被別人恥笑自己這個鄭家的當家夫人管理內宅婦人無方不說,就連文達也會蒙羞。即便是白郎中和段姨娘之間沒有什麽,但以訛傳訛,到最後文達非被人傳的戴上一頂綠帽子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大意,花花收藏來一發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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