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若要秋喻用一個詞去形容餘承玺吃草莓蛋糕時的吃相,那他一定會用“猴急”二字。
那本來,是一件包裝精美的手作蛋糕,印有蛋糕店Logo的奶咖主色盒子、和米白色的包裝綢帶,溫柔得像成熟美人常年愛穿的毛衣開襟;光看配色,就能聯想到奶油芝士卷、焦糖拿鐵一類的食物,令人不自覺中食欲大增。
餘承玺卻沒有閑心去欣賞蛋糕的外包裝有多麽漂亮,只想快點把包裝拆開,好讓他快些将裏面的可口蛋糕吞吃入腹。
餓得頭腦發脹的餘承玺在外盒上來回摸索,動作粗暴地将蛋糕左右翻轉,尋找着包裝綢帶的解開口。
秋喻被餘承玺毫無分寸的動作吓了一跳,慌亂地想阻止餘承玺打開蛋糕,卻又不知如何下手攔截,只能手足無措地任由餘承玺翻找了個遍。
他想起來,發燒的病人是不可以吃甜食的——尤其是帶奶油的甜食。一個不小心助火生痰的話,會病上加重、更加難好了。
可臨時改變主意已經無濟于事,在秋喻提着蛋糕走進房間的一刻,就已經勾起了餘承玺的食欲。
對于一個饑腸辘辘,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進食、沒有被甜食安慰過的發燒患者來說,散發誘人奶香味的草莓蛋糕有着非同尋常的誘惑力。不管秋喻再怎麽阻撓餘承玺的動作,也都無法改變餘承玺想要吃掉蛋糕的決心。
啪的一聲,脆弱綢帶被用蠻力扯開。因為餘承玺的使力,蛋糕差點從邊上翻下去。秋喻倒吸了一口涼氣,手疾眼快地扶住。
“嘶——”秋喻瞪了餘承玺一眼,罵罵咧咧,“小心一點!”
這要真的翻下去了,那就誰也別吃了、都餓着吧!
餘承玺毫無愧疚感,拿起被扯斷的綢帶聞了聞。綢帶上沾着不少奶油的香味,很甜很舒心。
丢掉綢帶,餘承玺沒有絲毫猶豫地将蛋糕盒掀開。被包起來的草莓蛋糕終于在失去外層的遮掩後,赤坦地暴露出了最真實的面目。
不得不說,曉晴在挑選蛋糕時,真的用心了。
光從包裝盒的透明縫隙中看的話,并不能完全感受到這份蛋糕甜點的做工精妙,只會大致地覺得它做得很漂亮、消費不便宜。一拿走寬大礙事的外殼後,終于能知道到它的曼妙。
圓潤豐滿的形狀、方方正正的菱角,既有曲線感,又有立體的輪廓。兩種元素結合在一起時,居然可以這麽和諧不突兀,不禁讓人思考這是不是上帝之手捏造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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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餓着肚子急着吃東西的餘承玺,都禁不住地停下動作感慨。
西邊那一大半等待消散的金色霞光,透過卧室窗前并未拉嚴實的窗簾,流入屋內。霞光大大方方地灑滿整個房間的同時,也照耀到了即将被人切開食用的草莓蛋糕上。
草莓蛋糕在耀眼金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星星點點的閃光,湊近一看,是灑在蛋糕表面的食用金箔在發光。一閃一閃的,如同在膚如凝脂的美人身上落下的透明雪花。
芝士海鹽口味的奶油并不是純白色的——相對來說可能要偏米黃一些?但在蛋糕表面鮮紅的草莓果肉襯托下,芝士海鹽的奶油層看起來是非常柔和舒服的白色;好比身體健康的可人兒的肌膚,有血色的同時又白皙得令人不敢碰觸。
一個不小心,就會在這白皙光滑的表面上留下什麽污點。
紅色的草莓和白色的奶油,兩者相撞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進一步刺激着饑不擇食的餘承玺。餘承玺喉嚨幹渴,想也不想地拿起不鏽鋼餐刀要将蛋糕一分為二。
“等下……”秋喻擋住餘承玺的手,不讓餘承玺胡來,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你就這麽急呀?”
蛋糕外面還有一層塑料紙沒撕呢,這一刀下去哪可能切得開?
這冤家Alpha,不知是餓急了不顧一切、還是生病發燒了智商下線,這才拆開多久啊就想胡吃海塞?當真是之前罵的那樣、是個餓死鬼了!
餘承玺不情不願地放下餐刀,等着秋喻将外面那層固定形狀用的塑料紙撕開。期間他還不忘着急地催促。
“快點,等不及了。”
秋喻憑空翻了個白眼,心想就你有張嘴知道催,餓死你真是應該的。
想是這麽想,秋喻手上的動作倒是實誠,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找着塑料紙的連接口,想要将快點将塑料紙摘下來。
然而這塑料紙粘得很結實,秋喻找到了連接口也還是撕扯不開。眼看蛋糕都快被勒得變形、變成一堆糊坨坨了,秋喻狠狠心咬咬牙,硬是用指甲從中間将塑料紙唰拉地撕下。
失去了塑料紙的約束和束縛,外層的蛋糕向下軟化了一些,像烤化了的棉花糖、更像體态豐腴的美妙軀體上激起的肉浪。
餘承玺低頭往蛋糕上啃了一口,将香甜可口的蛋糕啃掉一個小角;留下牙印的同時,還吸走了一顆鮮紅圓潤的草莓。裝飾過草莓的蛋糕表面上留下一個粉色的印子。
“呀!”秋喻被吓得伸手錘了餘承玺一下,“餓鬼轉世是吧?牙口挺好呀?”
餘承玺滿腦子都是吃,根本聽不進秋喻的話。咽下口中飽含汁水的草莓果肉後,餘承玺拎起不鏽鋼餐刀,徑直往蛋糕側面一捅。
蛋糕表面的奶油本就有些融化,底座上淅淅瀝瀝地沾着蛋糕表面溢出的晶瑩糖水,再被餘承玺這麽用力一捅,融化了的奶油被糖水稀釋,二者混合交融成濁白色的黏液,黏黏糊糊地沾到了餐刀一刀身。
蛋糕內藏着的水果夾心阻止着餐刀的進一步推進,松軟的蛋糕胚也發揮出了難得一見的吸附力,緊緊地包裹着、吸附着刀身,不讓餐刀繼續侵入。
好好的草莓蛋糕,這就讓餘承玺一刀給糟蹋了。秋喻無語,伸手捏了餘承玺一下,吐槽道。
“……說你技術爛你不信。有、有你這麽來的嗎?”
秋喻讓餘承玺将餐刀扒出來,按照正常人的切法再切一次。
不拔還好,一扒,蛋糕裏被破壞的草莓果醬夾層就從缺口中漏了出來,在濁白粘液中混入一絲暧昧而又驚心的紅色,像極了處子初夜時在潔淨床單下留下的鮮血。
秋喻禁不住地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再捏了餘承玺一下:“你滿意了?”
餘承玺用手指去沾那缺口中流出的果醬,混着周邊的奶油一塊放到嘴裏吮了吮,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輕笑。
“滿意。”
他再次執起被蜜|水沾得表面泛起水光的餐刀,規規矩矩地照着正常的做法,将已經被搗鼓得要整個塌下的草莓蛋糕對半切開。
軟綿白花的奶油表層在不鏽鋼餐刀面前不堪一擊,換了個切法後餘承玺毫不費力地就将餐刀壓到了底。
拿上叉子,左右開弓地将蛋糕往兩邊撥開,混着果醬的糜紅草莓果肉一展無遺地曝光在餘承玺眼前。
鮮紅的草莓果肉,混雜着白糖水、融化的奶油。蓬松的蛋糕胚被紅白交錯的液體泡軟了大半,三者在托盤上被餐刀胡亂攪弄成一通,最後——
被餘承玺盡數吃入腹中。
滿屋甜蜜氣息,直至夜幕拉下,也久久揮散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看看還能不能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