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狗比的陸王爺發表完了他的專業精神講話,秦元熙才松了一口氣躺了回去,喝了藥以後身體還是軟綿的,有點無力,人生病的時候總是格外的脆弱,仰頭望着頭頂的華麗的帳子,秦元熙嘆了一口氣,那藥也太他媽的苦了,秦元熙現在就很懷念老媽給炖的一碗雞蛋羹,可惜,別說是雞蛋羹了,他一個病人,還要接受陸王爺的摧殘,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陛下,陛下,陸王爺讓奴才把陛下的作業送過去,奴才剛才找遍了所有的角落,實在沒找到呀。”

丁一滿臉的苦澀,昨夜裏陛下确實抄了一晚上的書,可方才去找的時候,連一張帶墨的紙張都沒找到,也真是奇了怪。

“沒找到?”秦元熙擰眉:“你再找找,看看是不是落到什麽地方了,對了,到奉孝殿去看看,說不定是沒拿回來呢。”

丁一回道:“奴才找了,找了三遍,可就是沒有。”

“就是沒有?”秦元熙沉默了一下,有點懷疑之前是不是自己記錯了,人一生病一發燒,腦子就有點混亂。

他現在就有點懷疑昨晚趙拓是不是就沒來,幫他抄書什麽的都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或者是做了個夢,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真沒有?”

“真沒有。”丁一肯定地點頭。

“一張也沒有?”

“一張也沒有。”

“那不對呀。”秦元熙坐了起來,回想了一下:“我、朕記得昨晚起碼抄了七八遍吧,你不是一直都在嗎?朕确實抄了,怎麽可能一張也沒有?”

“還有。”秦元熙盯着丁一,盡量拿出來他假裝皇帝的威嚴,壓着嗓子問:“朕記得昨晚攝政王有過來探班,那會兒你還給朕送了茶,有沒有這回事?”

“有的有的。”丁一趕緊點頭。

“然後呢?”

“然後?”丁一很為難,不太确定地回話:“然後陛下就讓奴才退下了,奴才就一直守在外面,一直到寅初才見攝政王抱着陛下回了寝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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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期間你有沒有見過朕的抄寫作業?”秦元熙的重點可不在什麽攝政王抱他會寝宮,或者他們兩個人在奉孝殿大半夜又做了些什麽,他現在就很想找到自己丢失的作業。

要是找不到,狗比的陸伯桓絕對能讓他再寫一遍!

“好像、奴才實在沒注意到。”丁一的汗都快下來了,好好的東西,怎麽就說沒就沒了呢?

“算了。”秦元熙一蹬腿就又躺了回去:“別找了。”

他也真是燒糊塗了,這裏是皇宮,皇帝陛下的手書怎麽可能說沒就沒?那到底是怎麽沒的還有說嗎?肯定讓狗比的陸伯桓給弄沒的,簡直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了!

那家夥肯定是看出來不是他自己抄的,甚至也有可能看出來是趙拓的字跡,也不對呀,秦元熙枕着胳膊發呆,也不知道趙拓的字跡跟陸伯桓的字跡一樣不一樣,他也沒注意到。

等下,他們倆的字跡一樣不一樣先不說,現在的問題是,秦元熙自己的字跡是怎麽樣的?

完蛋完蛋了!

“丁一,你快找找朕以前寫的作業,不管什麽都行,只要是朕親自寫的,随便拿點什麽過來就成,你快去!”

秦元熙這一吓,冷汗都出來,萬一字跡要是不一樣,以陸伯桓那狗比的機敏程度,肯定會懷疑他的身份,那就完蛋了,秦元熙根本就解釋不了,而且最關鍵的還不是他能不能解釋,他既然在這兒,那他就是這裏的秦元熙,這個身份就沒什麽好懷疑的,可架不住萬一陸伯桓狗比一定要懷疑。

那就真的惹上大麻煩了,陸王爺完全可以随便扯個什麽匡扶社稷的名號,到時候大張旗鼓就能直接弄死他,從此完成大男主的宏圖霸業,他連做炮灰的資格都沒有了。

事實也确實跟秦元熙想的一樣,傀儡皇帝的字跡跟他的字跡一點也不一樣,而且差別很大,但凡是個張腦子的人,都能出來,更不用說陸伯桓了。

現在怎麽辦?

秦元熙盯着面前的字帖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做了一個決定,抵死不能認!

反正他之前寫的那些已經不見了,就算還在那又怎麽樣,那裏面還有趙拓幫他寫的,只要陸伯桓敢懷疑,他就全都推到趙拓身上去,就說是趙大将軍寫的,跟他沒有一點關系,陸伯桓就是不認,他也拿趙拓沒辦法。

“筆墨。”

披着衣服從床上下來,秦元熙目光堅定,不就是臨個字,這有什麽難的,他從小學寫書法,臨字最有心得了,重新臨新的字體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反正他那二十遍還沒抄完,一邊臨字一邊抄書,一舉兩得了。

當陸伯桓再次看到秦元熙的抄寫時,眼裏也流露出了一絲趣味,後一份的字跡顯然跟陛下從前字跡更像,只所以說更像,并非完全一樣,那是因為只要把兩份字跡放在一起比較,就能看出來,哪怕這個字臨摹得再好,字體裏帶出來的風骨也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這兩份看似迥然不同的字跡,再放到一起比較的時候,也能從中看出一些端倪出來。

這就有意思了。

這是不是就說明,他是有意識的,也知道自己在字跡上面露了馬腳,所以才要急于補救,甚至十分積極主動地抄完了二十遍的《子經》,沒有一絲怨言也沒有鬧脾氣,這不是心虛是什麽?

言少寧被叫到月華殿的時候還以為陸伯桓又怎麽樣了,陸王爺的病情現在越來越不穩定,言少寧正在積極研究新的配方,經常廢寝忘食一忙活就是大半夜,作息也不太正常,被叫起來的時候,他連衣服都顧不上收拾,急匆匆跑過來以後,就看見陸王爺正在氣定神閑地自己跟自己下棋。

湊近一看,黑白棋子呈現出完全不一樣的棋風。

黑白棋子交錯縱橫,陸伯桓捏起一顆白棋,然後吃掉了黑棋的大片棋子,白棋步步進攻,黑棋步步防守,言少寧不太确定地看了陸伯桓一眼,陸王爺下棋向來喜歡執黑,棋風偏鋒利,可這會兒黑棋卻是步步退讓,就很讓人看不明白了。

“你來了。”陸伯桓把手裏的棋子扔回旗盒,招手讓言少寧過來,遞給他一疊紙張:“看看有什麽不一樣的?”

言少寧師從修和大師,不僅醫術了得,對書法上也頗有鑽研,只看一眼便肯定道:“雖然仿得像,但并不是一個人的字跡。”

“那就沒錯了。”陸伯桓繼續說道:“這兩份字跡是陛下前後所寫,這一張是他今天才剛剛給我的,陛下出宮半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宮裏的這位又是誰?”

“王爺的意思是、”言少寧不敢往下猜,壓低了聲音:“移花接木?”

“此事不便聲張,低調行事,你去查查,就從半月前的燈市開始查起。”陸伯桓背着手吩咐道:“不可放過一絲的蛛絲馬跡。”

“那、要是找到人,王爺打算如何處置?”言少寧看着陸王爺,問得十分隐晦,要是真正的陛下已經離宮,留在宮裏的這個是個冒牌貨,那對陸王爺來說就是十分有利的局面,稍微運作一下,這天下随時都能換個主人。

陸伯桓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連你也覺得本王有意,怕是天下人都這麽覺得了。”

“罷了,先去找,找到之後再看做決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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