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發燙

“喜歡啊。”賀巢伸出手摸了摸江榆的頭發,喟嘆道:“這麽好看的人,我怎麽能不喜歡?”

江榆:“······我還要臉,麻煩你克制一下自己。”

賀巢沖他眨眼,“我真心誇你,你不要拆我臺。”

“我這不是拆臺,我是和你用事實說話。”

賀巢做賊心虛,故意和江榆一唱一和轉移了話題,他并不想自己和江榆之間甜蜜告訴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柏韶那個狗東西!

見他們兩個人這幅樣子,柏韶沒了追問的勁兒,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躺在桌上,望着英語書,一目十行的背單詞,也不知道記沒記住。

中午時分,班裏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江榆和傅雲開兩個人拿着飯盒去操場,雖然嫌棄那裏灰塵多,但是傅雲開喜歡看球,江榆只好陪他一起去。

柏韶和賀巢兩個人低聲商量着什麽,一早就走了,最先回到班裏的是賀巢,他走到窗戶下面,望了一眼操場,就看見了江榆在操場上坐着,勾起嘴唇,出了教室。

賀巢到了操場,和傅雲開打了個招呼就坐在江榆右邊。

傅雲開眼睛不離球場,随口問:“吃過了?”

賀巢嗯了聲。

江榆偷偷看了一眼賀巢,然後低下頭去。

賀巢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湊到他耳朵邊,低聲問:“你在看我哪裏?”

江榆感覺他呼出溫熱的氣息就像是小蟲子一樣爬進了耳朵裏,他趕緊躲了躲,搖搖頭說:“沒看。”

“江榆,你可真越來越會撒謊了。”

江榆臉紅,“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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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巢捂住胸口,“你真可愛。”

“你才可愛!”江榆生氣,“你才可愛,你一直都很可愛。”

賀巢看着他,點頭說:“嗯,我知道呢!”

江榆:“······”

賀巢還想說什麽,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笑臉漸漸僵硬,轉而消失。

江榆知道不該去問他打電話的人是誰,這樣很不禮貌,但是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問:“誰給你打電話?”

賀巢牽起嘴角,“我姐。”

江榆哦了一聲,低下頭戳着鞋面的鞋帶。

賀巢站起來,他沒有接通電話,反而伸手揉揉江榆的頭發,低聲說:“我晚上找你。”

江榆明白他的意思,是晚上放學以後,繼續爬牆找自己。

他有些不懷好意的看向賀巢的腳踝,“不疼了?”

賀巢正要接電話的手指頓住了,老臉也紅了,慌忙咳嗽一聲,“不疼!不疼!今早上起來就能馬拉松了!”

江榆聽着話,還挺自豪,畢竟是自己處理的他崴腳。

······

其實,江榆是很不喜歡被別人侵入自己領地,也不喜歡別人和自己靠的太近,會讓他感覺惶恐不安,可是賀巢卻像是不動聲色的一舉攻城略池,将他打的丢盔卸甲,等賀巢登堂入室以後,他才發現自己和賀巢已經如此親密了。

從剛開始的陌生甚至有些嫌棄,江榆日漸習慣了賀巢在自己身邊,教自己語文,和自己說話,摸自己頭發。

時而心跳加速,時而嘴角揚起,時而呼吸急促······

他搞不懂這一系列的變化,但是他知道,他喜歡和賀巢在一起的感覺。

并且很多時候,他渴望賀巢能夠碰碰自己,就算只是摸摸頭發也能産生一種心髒被什麽溫暖的東西包裹起來的感覺,像是海浪一樣,一波一波,讓他欲罷不能。

對于這種未知的并且極度陌生的感覺,江榆感覺迷茫,隐隐覺得這種感覺讓他漸漸脫離本性,他掌控不了,也無法制衡。

只是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好,還是不好。

不過暫時都無所謂,他滿意這種契合的狀态。

他喜歡賀巢教自己語文時候緊促的眉毛,他喜歡賀巢騎車載着自己飛揚的頭發,他喜歡賀巢深夜用石子砸向自己窗戶的那雙手。

他喜歡且滿意這一切。

晚間下了課,傅雲開看着江榆欲言又止。

江榆知道他想說什麽,“我回去拿點衣服就去你家。”

傅雲開緩了一口氣,“要我陪你嗎?”

江榆反問,“我又不是不能走路,陪我幹什麽?”

傅雲開:“······就少和賀巢學些沒用的詞語。”

江榆下了車,和吳伯說了再見,便望着自己家大門,有些猶豫,傅雲開在後面看着,使勁兒的咳嗽,表現自己的存在。

“江榆?”

賀巢咳嗽了兩聲,江榆家院子裏面傳來了江志遠的問話聲。

江榆上前一步,“嗯。”

江志遠在抽煙,他看見江榆立即把煙頭熄滅,“回來了?”

“回來了,我拿點衣服。”江榆低下頭,默默的走進院子。

江志遠哦了一聲,“聽你媽說,你想在小傅那裏住幾天是不是?”

“嗯。”江榆硬着頭皮答話,走到江志遠面前的時候,頓住了腳步。

江志遠嘆了一口氣,“昨晚······”

江榆把書包拿下來,從左肩換到了右肩,看起來有些煩躁不安。

“江榆,我昨晚······”江志遠局促的咳嗽了聲,他抽抽鼻子,似乎在醞釀話語,好半天以後才低聲說:“昨晚,我都是氣話,不是故意說你的。”

“嗯。”江榆只是點點頭。

“年紀大了,脾氣也不如以前好了。”江志遠看口氣,頗為無奈,“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些事你應該都懂。”

江榆知道江志遠在解釋,也是在道歉,雖然抱着父母一輩的面子,但是說話确實也誠懇了不少。

但是江榆很清楚,他們家這本難念的經是自己。

“我知道。”

江志遠有些驚訝江榆這麽聽話,順着杆子解釋起來,“昨晚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我和你媽吵架不是因為你,我就是氣的糊塗了。”

說着,他又嘆了口氣。

江榆點頭,耷拉的眼皮下面透出了一股看透的眼神。

江志遠沒瞧見,只是自說自話,“你年紀不小,我知道你現在也理解爸爸,爸爸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你媽的性子你也知道,一點就炸,咱們父子倆倒是挺像的,都是不吭聲的。”

江榆捏着書包的手指因為用力漸漸泛起白來,他沉默了好一會,擠出了一個笑臉。

江志遠瞧見,更是開心了,他甚至伸手摸了摸江榆的頭發。

江榆瞬間像是被電到了一樣,甩開江志遠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江志遠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他的臉色有些泛紅,看起來很生氣,可是嘴裏的話卻有些軟,“對不住,爸爸知道你不喜歡被人碰。”

江榆其實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剛剛江志遠摸自己頭發,自己第一反應是趕緊走開,但是為什麽賀巢碰自己頭發的時候,卻不是這樣的想法。

“今晚在家睡吧。”江志遠又說。

江榆搖搖頭,“我和傅雲開說好了。”

“那就随你吧,爸爸還有事,先走了。”江志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江榆好奇,“十一點了,你要出去嗎?”

江志遠嗯了聲,“公司有事,我去處理一下。”

江榆就算再不通事理,也知道江志遠根本不是去公司處理事情,他望着江志遠離開的背影,靜靜的站在原地,只覺得胸腔下面一顆心髒跳的緩慢,好像空氣稀薄,一呼一吸之間,都有些疼。

江榆進了屋子,沒看見夏鶴,就從自己房間拿了牙刷牙膏毛巾,還有衣服,拿出了一大個旅行包塞了半天才收拾好。

傅雲開還沒進去,他站在自己家門口,看見江榆出來,立即揚起笑臉,喊:“快點!”

這一晚,江榆倒是沒有和傅雲開睡一個房間了。

傅雲開媽媽收拾出來客房,鋪了新的床單,讓江榆睡。

傅雲開老不開心,“咱倆一起不挺好的嗎?”

傅雲開媽橫他一眼,“你那狗窩,我不收拾,好意思叫人進去嗎?”

“哪裏是狗窩,不挺幹淨的嗎?”

“就你幹淨,就你最幹淨!”

江榆望着他們,有些羨慕。

傅雲開媽媽和傅雲開之間常年都是怼來怼去的樣子,江榆其實早就習慣了,但是這一刻,江榆卻很羨慕傅雲開。

洗過澡換了衣服以後,江榆手機上收到了賀巢約他十分鐘後見面的消息。

江榆穿了一件厚外套,輕輕開門,見傅雲開他們都睡覺了,便輕手輕腳的趕緊走出去,在院子外面等賀巢。

很快,賀巢就到了,他本來低着頭快步走着,臉色也有些黯然。

等他走到江榆家門口,忽然想起來江榆在對面,他連忙轉過頭去。

只看見江榆已經在了,他就那樣靠在了院牆下面,穿着一個灰色的外套,頭發剛剛吹過,還亂糟糟的。

月色朦胧,兩個人相距不過幾米遠,賀巢靜靜的注視着江榆,他白的發光的臉,有一股淡淡甘乳般的桃色氣味。

賀巢忽然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他的胸腔忽然爆發出一陣潮水般的洶湧無窮感,他快速的上前,一步一步直奔江榆,到了他面前,忽然又止住腳步。

是一種沒來由的渴望,是身體的渴望和心髒的渴望。

賀巢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喊:“江榆。”

江榆聞言,嗯了一聲,“你好準時,真的是十分鐘。”

賀巢笑起來,目光殷切,“對你,我一向如此。”

江榆定了定神,剛剛一直在想着家裏的事情,看見賀巢的臉,發現他臉紅的有些古怪,“你生病了?”

賀巢摸摸自己的臉,笑的開懷,“确實有病。”

江榆疑惑,“真的?感冒了還是發燒?”

賀巢握住江榆的手,想說相思病,可是轉念一想太矯情了,太傻比了,還是不講了。

“你真是喜歡摸我的手。”江榆望着他們兩個人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還喜歡親我。”

賀巢微微一怔,“怎麽?你覺得不舒服?”

江榆沉默了,不是不舒服,而是想要更多。

但是這種話,他說不來,如果講出來,他就變得更奇怪了。

“還好。”江榆抽出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

賀巢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來了什麽,他臉色變得古怪,也把手揣進口袋,愣愣的看着賀巢。

忽然來了一陣風,江榆吸吸鼻子,問:“你······你來找我幹什麽?”

賀巢覺得有些失态,他退後一步,可是不甘心的又上前,靠近了江榆,他輕輕低下頭,試探的詢問,“江榆,我······我親你一下可以嗎?”

“不。”江榆吓了一跳,賀巢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嘴唇就發燙起來,好像真的在渴望某些東西,他連忙轉過臉,“不要,太奇怪了。”

賀巢感覺那陣風從自己的眼睛上吹過去,因為太疼,所以有些忍不住掉眼淚,他低下頭,轉頭就走。

因為走得太快,胸腔決裂的起起伏伏,所以又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讓自己能喘口氣。

像極了一只受了重傷的小動物,轉頭逃開的樣子,正在茍延殘喘的呼吸最後一絲空氣。

看着賀巢的顫栗的背影,江榆好像感覺胸口間,有刀在剜自己的血肉,扯着皮肉,疼的叫他喘不過氣來。

他下意識的擡手,捂住胸口,但是那種疼痛轉瞬即逝,就像是錯覺一樣。

江榆忍不住上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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