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共度一夜
或許是之前最後見面的時候太尴尬,現在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麽。
江榆打開大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賀巢,他手裏拎了一個紙袋子,裏面裝着什麽東西。
賀巢微微笑起來,臉龐還是熟悉的模樣,“去走走吧······”
江榆點點頭,他穿的睡衣還算厚,夜風很涼,但還好不冷。
賀巢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出一小段距離了,忽然發現江榆沒跟上,轉頭疑惑的望着他。
江榆楞了片刻,剛剛一直打量着賀巢的模樣,沒發現他走遠了,他連忙低頭跟過去,側頭偷偷的看他。
不知道為何,江榆發現只要自己看見賀巢,心裏裏有一股暖意像是流水般緩緩淌遍四肢百骸,發熱又發緊。
“看什麽?”
賀巢低頭瞥了一眼江榆,發現他只穿了睡衣,不由懊悔沒叫他多穿點衣服再出來。
江榆搖頭,“看看你變成什麽樣了?”
賀巢呼出一口氣,“我又不是走了十年八年,能變成什麽樣?”
江榆哦了聲,對自己的問題也感覺有些愚蠢。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江榆已經偷看他七八次了。
賀巢頓住腳步,“到底看什麽呢?”
江榆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歪頭說:“你長這麽好看,我不能多看兩眼嗎?”
這話說的賀巢倒是愣住,沒曾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江榆開玩笑,他抿唇笑起來,可是覺得十分好玩,竟然越笑越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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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他的笑聲,江榆心跳動的更加快了,一陣陣的發緊,勒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賀巢笑了一會,轉了個身向另一條路走過去。
江榆望着他的背影,姿态還是原先那般潇灑,但是肩膀卻矮了一點,似乎壓了什麽沉重的東西,看着也比以前要疲累一些了。
賀巢越走越遠,江榆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快步跟上去。
他們現在走的是花園裏的小石子路,昏暗又崎岖,除了白天看起來好看,這裏走起來實在硌人。
江榆快步走上去,雙眼呆呆的望着賀巢的背影,腳步越來越快。
忽然間,他的心裏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望。
好想告訴賀巢,自己好想他······
“賀巢!”江榆不由自主的喊出了聲音。
賀巢應聲頓住,緩緩的側過身來看江榆。
江榆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眼神殷切的看向賀巢的眼睛,想快一點到賀巢身邊去。
可是越靠近賀巢,江榆的腳好像是不聽使喚了,僵硬的像是木頭。
只見他腳底一滑,身體重心不穩,身子往前一歪,整個人就要往地上摔過去。
江榆啊了一聲。
要摔跤了,第一感覺,江榆的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腦袋蒙的一下,等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栽倒在地上,而是跌跌撞撞的被賀巢抱着。
賀巢的雙手穿過江榆的雙臂,摟着江榆的腋下,将他牢牢的抱在了自己懷裏。
江榆怔了怔,閉上了眼睛,狠狠聞了一下。
是賀巢的味道,帶着他獨有的小野獸般的荷爾蒙,張揚肆意。
只那麽一剎那,江榆心裏什麽嫩芽破土而出,幾乎瞬間茁壯成長,被懷抱裏的人催生成蒼天大樹。
江榆的心跳失了控制,只是呆呆的摟着賀巢,沒有動彈。
賀巢似乎也沒有打算放開他,他輕輕的側頭,将腦袋埋在他的脖頸裏,微微顫抖起來。
或許,他們之間都明白兩個人關系不僅僅是以前那樣。
但是要舍棄,卻又都舍不得。
江榆舍不得,賀巢更加舍不得。
夜風越加的涼了,他們的體溫卻一片熾熱。
賀巢過了很久很久,直到身體停止了抖動,他緩緩推開了江榆。
江榆回過神來,身體也慢慢的恢複知覺,緩緩感受着腳上受傷部位先是涼,但是馬上就有點熱熱的,動一動就是那徹骨的鑽心的疼痛。
賀巢瞧見,立即扶住他,“上次我崴腳,這一次你崴腳,還好我們有經驗。”
江榆抿唇,“嗯,還好。”
賀巢扶着江榆又去亭子裏坐着,他有模有樣的找了濕巾敷在江榆的腳踝,然後把他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
兩個人相顧無言,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是卻肩抵着肩,在這個小小的涼亭裏面,依偎在一起。
賀巢身上那股荷爾蒙的味道似乎越來越濃,江榆感覺自己的喉結動了動,聞着聞着,感覺心裏有種奇異的感覺一直往外湧動,又熱又怪異,讓他不禁下腹發熱,耳朵臉頰一并燙的像是被開水澆過一樣。
“賀巢······”江榆偷偷看賀巢的側臉。
賀巢聽了,緩緩側過頭,看着江榆。
“江榆······”賀巢停頓了一會,把後半句緩緩的說出來,“生日快樂。”
江榆揚起嘴角,笑了起來,眼裏閃着晶晶亮的光芒。
賀巢禁不住也揚起笑臉,他把紙袋子拿出來,從裏面掏出一盯黑色的帽子,扣到了江榆的頭上。
“送給你的禮物。”
這個帽子和賀巢那一天發病時候戴的帽子一模一樣,純黑色,什麽都都沒有。
并不是特別好看,也不是特別昂貴,但是卻叫江榆心裏忽然滿了,像是被海浪包裹起來的舒适感。
江榆緩緩伸手摸了摸帽子。
這是賀巢的帽子,還有他的味道,他沒有準備什麽精致的禮物,而是把屬于他的東西送給了自己。
像是迫切要證明或者要承認一些東西。
以前的江榆絕對會生氣他這樣,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何,他能為擁有賀巢的東西,從心底裏開心。
賀巢望着他一臉呆愣的樣子,“想什麽呢?”
江榆垂下眼睛,努力克制上揚的嘴角,“我······我很喜歡,喜歡你的帽子。”
“喜歡就好。”賀巢的手握了緊了,似乎也在開心,眼睛裏有了不同尋常的情愫。
天邊的魚肚白漸明,黎明已經來了。
他們在這一方小涼亭裏面,共度一夜,幾乎是什麽事都沒有做,只是相依偎着,說着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共同看了他們人生中第一場日出。
江榆沒有問他,這段時間去哪裏了,過得好不好。
因為問不問都沒有什麽意義了,賀巢已經在自己眼前了。
·········
因為要上課,賀巢扶着江榆趕緊回去。
江榆家的人還沒醒,他走到門前,回頭望着賀巢。
賀巢還沒走,只是淡淡的望着他。
江榆低下頭,心裏有些難受,他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賀巢垂眸,“不清楚,你快進去吧。”
江榆:“我······”
賀巢轉過身,“快進去,我走了。”
他走的很快,身影蕭瑟,沒多久就消失在小區門口,江榆呆呆的望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夏鶴從推開門,就看見江榆,趕緊喊他:“江榆?你怎麽起這麽早?”
江榆眉頭皺起來,他轉頭看向夏鶴,似乎回過來神了,“媽?”
夏鶴嘶了一聲,“你怎麽這麽早在外面啊?幹什麽呢?”
江榆還來得及沒回話。
夏鶴忽然朝着對面擺擺手,“小傅啊!這麽早找江榆啊?幹什麽呢?”
江榆一愣,慌忙轉過頭去,只見傅雲開也穿了一身睡衣站在對面大門邊上,神色複雜的看着江榆。
江榆垂下頭,不敢看他。
他知道,傅雲開都看見了。
吃過早飯,江榆出門,看見傅雲開已經在等着了,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說:“我昨晚······”
傅雲開卻不想聽似的,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江榆跟上去,“我和賀巢·······”
“不想聽。”傅雲開悶悶的聲音傳過來。
江榆怔住,“什麽?”
“我說我不想聽賀巢的事情。”
江榆哦了一聲,沒了聲音。
兩個人好像是賭氣了一樣,也和對方說話,也不看對方。
奇怪的氣氛叫柏韶都看出來了,他歪着頭,打量着傅雲開,好奇的問:“你們倆吵架了?”
傅雲開瞥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柏韶啧了聲,“年紀輕輕,髒話說的挺多。”
江榆偷笑,他擡頭,十分開心的和柏韶分享,“我昨晚見到賀巢了。”
這麽久以來,柏韶第一次看清楚江榆的眼睛,他直直的望着自己的眼睛,那雙絢麗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欣喜的情意,纏綿的像是春水般。
柏韶忽然想起了初三最後一天,江榆也是這樣的眼神望着自己。
但是再次看見這雙眼睛,柏韶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讓這雙眼睛裏的情意向着自己。
“我今早又給他發消息了,但是他沒回,你知道他在哪嗎?”
柏韶感覺自己的心被人戳了一刀似的,疼的幾欲昏厥。
周遭那麽多人,他只能看得見江榆,聽得見江榆。
他張張嘴想說什麽,卻忽然咬住了嘴唇,轉頭往教室外面去。
江榆楞了幾秒,什麽也不顧,就追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樓下的花壇那邊,幽靜的連呼吸聲也聽的見。
江榆焦急,他追上了柏韶,就問:“你們倆個是好朋友,你肯定知道他在哪裏?我以為他不生氣就會回我消息了,但是我給他發了很多消息,他都沒回,他怎麽了?”
柏韶咬住後槽牙,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過來,這種感覺是什麽。
是嫉妒、失望、貪婪和占有欲······這些全部的都是他對江榆的感情,而江榆的感情卻不再屬于他。
他真的真的很喜歡江榆。
而江榆卻很喜歡很喜歡······賀巢。
“江榆,你在幹什麽?”